131、第131章
德妃原本往前的身子頓了頓, 袖子里的雙手一卷, 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那般繼續(xù)往外走去。
等人消失,康熙才黑著臉從往屏風后走去。
只見軟榻上, 原本睡著的人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撐著下巴正往康熙臉上瞧。康熙原本就沉著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萬歲爺這般兇做什么?”他還沒發(fā)難,軟榻上的人卻是先開了口。
“朕還在外面訓斥, 你倒是當著她的面笑了出來,”康熙咬著牙還是低聲呵斥了一句:“這像什么話?”
“那又不是嬪妾故意的。”軟糯的聲音嬌滴滴的,卻理所當然道:“那不是憋不住了?”德妃這波虧吃的太可憐,她看的實在是覺得好笑, 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康熙伸出手,你了個半響。
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但看到軟榻上溫知許眨巴著眼神一臉無辜的模樣又發(fā)不出去, 到后來還是氣的狠狠將手放了下來:“罷了。”
康熙轉過頭,氣的將身子偏過去。
軟榻上的溫知許眼中帶笑,身子跪在軟榻上雙手去握康熙的手,左右搖了搖:“萬歲爺,咱們傳晚膳吧。”
康熙硬邦邦的道:“朕氣飽了,吃不下。”
溫知許瞇著一雙眼,沖不遠處的李德全道:“李公公, 萬歲爺說傳膳,再來一道八寶鴨。”
“這……”李德全提起頭,先是往萬歲爺那看了一眼,見萬歲爺面上雖是生氣, 但卻沒出來阻止。隨后又小心翼的往溫嬪那看了一眼。
溫嬪娘娘性情溫和,面上笑咪咪的,說話卻是不容反駁:“去吧。”
李德全點了點頭,裝作沒聽見萬歲爺那句吃不下,乖乖的去傳膳去了。
康熙原本是有些生氣,但飯菜一上來,身邊的溫知許吃的太香,且這道八寶鴨她倒是喜歡的緊,沒一會就吃了一半。
“晚膳少用點,當心積食。”康熙一邊說,一邊自然的將剩下的另一半吃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味道倒是比往日要好。
溫知許胃口小,原也吃不了多少,見狀倒是放了手。
康熙又舀了一勺,剛送進嘴里,身邊的溫知許又開始了:“李公公,今日是什么日子?”李德全在萬歲爺身后候著,見狀笑著道:“回溫嬪娘娘的話,今日是五月十五。”
康熙的眼神一閃,果然,沒過一會,溫知許又轉頭問他:“萬歲爺可知道,再過幾日是什么日子?”
“朕不知道,”康熙飛快了接了一句,隨后像是不放心似的:“朕也不想知道。”身邊的溫知許聽后便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郁郁寡歡的聾拉著腦袋,像是一瞬間提不起精神。
溫知許就坐在康熙身邊,他自然是感受到了,一邊拿余光看過去,一邊心里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放下碗筷,試探的靠過去:“過幾日,可是你的生辰?”其實這個他一直記得,剛剛不過是故意逗弄她罷了。
“定然是李公公提醒的。”一直垂著頭的溫知許抬起頭來,憤憤然的瞪了他一眼:“萬歲爺太過分了,偏心的緊——”
她氣的眼睛都紅了,巴巴的說完帶著貼身宮女就往外走。
康熙在她身后喊:“不用膳了?”
“不用了,萬歲爺自個用吧。”嬌俏的聲音哼了一聲,隨后頭也不回的出了養(yǎng)心殿。
溫嬪這般膽子大,連萬歲爺都敢隨便耍臉色,李德全不管看了多少遍都覺得膽戰(zhàn)心驚的,可如今見萬歲爺嘴角帶著笑,還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問了一句:“萬歲爺一直都記得她的生辰,何必要惹得娘娘不高興?”
且溫嬪娘娘的性子嬌氣,一不開心就要耍臉色給您瞧。
“朕就是喜歡逗她。”康熙說罷站起身來,笑著道:“也順便改改她那個性子,像什么話?”他說這話語氣溫和,目光寵溺當真是沒有一點可信度。
李德全笑了一聲,隨后狀若不經意的道:“今日太子殿下又來了一趟,奴才見萬歲爺在睡覺便自作主張便說萬歲爺休息了,讓太子殿下改日再來。”
康熙聽聞,勾起來的嘴角又收了回來,仰躺在軟榻上,一手摸著大拇指的扳指:“太子過來做什么?”
其實萬歲爺批了一下午的折子,哪里睡了?這睡著的分明是另有其人,但李德全是個老狐貍,心照不宣不說出口而已。
“呵呵——”李德全干笑了兩聲,隨后道:“太子殿下像是想去這屆殿試。”他又笑著補充道:“但……像是溫嬪娘娘的雙胞的兄長也在這屆進士當中。”
康熙身子往后一靠,隨后語氣淡淡的道:“你待會傳話給他,說那日朕讓他有事出宮,殿試……就不要再去了。”
李德全躬下身子,喳了一聲退了下去。
***
延禧宮
章嬪的身子在溫嬪的照看下總算是一日一日好了起來,只是那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身子要慢慢補了。
喝了藥,溫知許見她情況好了些,又問她:“當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陳貴人救了你?”她可還沒忘記,那日陳貴人提的要求。
“是……”章嬪點了點頭:“德妃陰狠,暗示內務府在春獵那三個月將我宮中的太監(jiān)宮女們打發(fā)的一個都不剩下,只剩下那一個是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的。”
“那日陳貴人先是換慌張張的進來,說是有人要殺我。”章嬪說著,放在身下的手狠狠的抓著床單:“當時我纏綿病榻,如何逃的了?”
“后來……”溫知許擔憂的看著章嬪,怕是接下的回憶不是很好。
“德妃早早的就打點過,我宮中四周一個人都沒有。”章嬪苦笑著說了一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后還是我的貼身宮女穿了我的衣裳,仗著夜黑風高才瞞了過去。”
章嬪說到這,深深吸了一口氣,顯然過去的事讓她陷進了各種不好的回憶之中。
“德妃——”章嬪捏緊手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人命如同草芥,只要我不死,定然要讓她受到代價。”
溫知許上前拍著她的后背:“你放心,如今她算是落了把柄在我們手里了,定能將她偽善的面孔公布于世。”
“你是說。”章嬪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手心微微顫抖:“那件事是真的?”
溫知許點著頭,笑了一聲:“現(xiàn)在,只要將那幕后之人查出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這……”章嬪喃喃道:“若是這事是真的,可見都十幾年了,德妃定然會瞞的極好,咱們該從何處查?”
“呃——”溫知許想到什么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笑著道:“要不然我明天先去永和宮打探打探口風?”
翌日
溫知許果真一大早就去了永和宮。
她如今在后宮是盛寵,就算是永和宮的奴才見了她也是退避三尺,溫知許進了內殿,奉茶的宮女剛送上來,德妃的貼身宮女就出來了:“奴婢叩見溫嬪娘娘,咱們娘娘還在小佛堂禮佛,怕是還要一會才出來。”
“那本宮就在這等著。”溫知許淡淡的笑了一聲,捧起剛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
等茶水換了三四趟了,德妃娘娘才悠悠然從內殿走出來:“這可倒是稀客,還從沒見妹妹來過我這永和宮。”德妃眉眼溫和,依舊是一身素色的衣裳。
她身后還跟著一臉膽小的石答應,含胸低著頭,溫知許只看了一眼,就挪了眼神。
她一臉真誠的對德妃笑著道:“這還要多謝德妃娘娘賜藥給我這個婢女。”棉霧站出來,福了福身子:“若不是娘娘的藥的話,我這婢女的腿不會好的這般快。”
軟榻上,德妃聽后臉色眼神都沒變化,雙眸之中毫無波瀾,只捧起手邊的茶盞,淡淡道:“不過是點不值一提的東西,溫嬪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溫知許瞧見,臉上真心實意笑了出來,這人越是在乎,面上就會越不動神色,德妃此舉,正好是中了下懷。
“姐姐雖是這般說,但是該感謝的妹妹還是要謝。”溫知許揮揮手,跟在身后的宮女們就捧著東西上前:“妹妹一時想不出拿些什么來賞姐姐。”
“溫嬪,甚言!”烏雅氏看著面前的人,一張漂亮風流的眼中滿是漂亮與張揚
溫知許狀若不經意道:“姐姐是說不該用賞字?現(xiàn)在怕是還不習慣,但過幾日怕是會習慣了。”她站起來,指著身后的東西撩起眼神:“這些可都是妹妹與萬歲爺一起挑的。”
德妃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驟然捏緊,隨后扯著嘴角道:“那便多謝妹妹了。”
溫嬪當真是個好樣的,來她的宮中,還敢還拿東西賞賜給她,左一個萬歲爺右一個萬歲爺,這些話下來偏偏不收下還不行。
德妃身后的綠屏冷著臉從溫嬪身后的太監(jiān)手里將東西接過。
“既然東西送到,那么我就放心了。”溫知許笑著從椅子上站起:“萬歲爺還等著嬪妾陪他一同用膳,就不在這打擾姐姐了。”
德妃咬著牙,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不送。”
溫知許心情很好的往外走,卻是剛好撞見抱著十七阿哥過來的陳氏,幾日不見陳氏臉上瞧著疲憊了不少,她身后的奶嬤嬤抱著十七阿哥,襁褓中卻還是隱隱傳來嬰兒的啼哭。
陳氏行了禮,沖沖的往屋子里走。
溫知許在她背影上看了一會,嘆了口氣,陳氏這模樣過的也是不好,搖著頭對棉霧道:“走吧。”
陳氏彎著腰走進去,一杯茶盞就立馬從她身上砸過來,德妃咬著牙狠狠道:“賤.人。”陳氏低著頭在那不敢說話,石答應只有硬著頭皮上前勸:“這溫嬪太目中無人了些,敢對娘娘就說賞字,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
德妃氣的胸口上前起伏,嘴上卻沒說話。
如今還沒封妃就這般嘚瑟,若是過幾日后封了妃,憑她那個“宸”字,這后宮怕是無人壓的住她了。
“娘娘——”石答應走上前,將陳氏腳下的茶盞撿了起來,不知是故意還有有意的,忽然來了一句:“還是要太子殿下見到溫嬪的兄長才行。”
陳氏低著的眼睛猛然一縮。
一直坐在那的德妃抬起頭,眼神復雜的往石答應那看,晦澀的雙眼微微瞇著,隨后又將眼神看向一直縮著身子的陳貴人。
石答應又道:“只要是太子見了溫嬪,怕是一切都將重新開盤了……”她低下頭看著茶盞,映出來的半張臉上一道長長的疤。
溫嬪與德妃這兩人,一人毀了她的臉。
一人,卻想要她的命!
她們這些低賤的人,總得要活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車回老家過年,路上碼的,抱歉,發(fā)的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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