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你——”宜妃氣急敗壞的伸出手, 想到什么又硬生生的放了下來。
“萬歲爺, 溫嬪這是什么意思?”宜妃扭頭:“就算是再換一個太醫(yī)來那又如何?莫非是劉太醫(yī)冤枉了她不成?”
跪在地上的劉太醫(yī)見狀忙搖著頭,“萬歲爺, 微臣冤枉。”
康熙沒理旁人,一雙眼睛往跪在地上的溫知許那看去,那人跪在地上渾身的傲骨, 從頭發(fā)絲到腳底處都透出一股傲氣的味道。
“將周院判宣來。”康熙挪開眼睛往側邊看,過了會又淡淡道:“去扶溫嬪起來。”
李德全下去親自扶溫知許起身,身后跟著小太監(jiān)忙不迭的端了個繡墩湊上去:“娘娘,您懷著身子還是坐下來的好。”
他說罷, 扶著溫知許小心翼翼的坐下去。
坐在下面的其他妃嬪們瞧見心中蕩漾了一下,溫嬪受寵果真不假,都這樣了萬歲爺還舍不得她跪著。
“萬歲爺, 能否容許嬪妾問幾句話。”溫知許雙手放在身前,轉頭看著被拉到門口的小元子:“將他帶過來。”
小元子渾身就像是沒了骨頭,任由人將他拖溫嬪面前。
“奴才……”小元子慘白的嘴唇抖了抖:“奴才無話跟娘娘說。”
“本宮問著,你答就是了。”溫知許稍稍低下頭,“你是本宮殿內的人今日卻這般誣陷,本宮問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沒人指使奴才。”小元子瘦弱的身子跪在匍匐在地,額頭緊緊的貼在地上:“那日奴才在外面親耳聽見主子與棉霧說話, 奴才自知這事重大又不想萬歲爺被蒙在鼓里,這才到宜妃娘娘這兒呈情。”
“既然這樣的話,本宮問你為何要在屋外偷聽?”溫知許扯起嘴角:“若是本宮當真說了這話怎么會開著門隨意讓人聽見?定是關上大門悄悄地說。”
“你剛剛說站在門口聽見的?本宮現在問你關上門是如何聽的見,莫非是你這耳朵比旁人要好些?”
“若當真如此的話, 本宮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溫知許語氣不急不快,還帶些幽默,倒是讓坐在身后的眾人笑出了聲。章嬪也拿出帕子捂住嘴掩飾住嘴角的笑意,故作疑惑道:“溫嬪妹妹,若說關上門他聽不見,可要是他故意尋著機會偷聽呢?”
“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主子,見主子關著門就靠上去偷聽,這樣吃里扒外的奴才宮里應該也有不少吧?”章嬪說完笑了笑,捧了杯茶盞隨意喝了一口。
溫知許適當的接上去:“若是如章姐姐說的那樣,本宮就更好奇了,延禧宮深受萬歲爺的恩寵,小元子也是我延禧宮的一等太監(jiān),好吃好喝的候著不知為何他生了這般心思,居然偷偷在背后聽主子說話,轉頭就來告發(fā)本宮。”
兩人一前一后唱著雙黃,德妃忽然撩起眼皮往章嬪那看了一眼。
“那還不是因為你做的事太過荒唐。”宜妃咬著牙:“萬歲爺本就已經下旨封你為妃,雖然沒有封號卻也是四妃之一,但你卻害怕升的太快導致后人詬病,懷了個壞胎卻想偷偷瞞著萬歲爺。”
“你將這段時間萬歲爺日日寵你護你的心放在何地?”
宜妃滿腔氣憤,說話咄咄逼人。剛站起來,外面的奴才稟告周院判到了。聽見這聲,一直跪在地上的劉太醫(yī)忽然身子一縮,整個人有些反常,但宜妃一直盯著溫嬪那,倒是沒瞧見。
反倒是一直溫順的坐在那的德妃娘娘聽聞卻是波瀾不驚。
周院判是專門給萬歲爺看脈的,雖然不擅長婦科但是把個脈象確認一下腹中的胎兒還是綽綽有余。
“還請娘娘伸出手,讓微臣把一把脈象。”
粥院判的手剛放在溫知許的手腕上屋子里面立馬就沒了聲音,康熙坐在最上方,眼睛眨也不眨的往溫知許那瞧。
隨著周院判的動作,康熙的呼吸也跟著一瞬。
“到底如何了?”見周院判放了手,康熙立馬急急的問了一句。
“回萬歲爺。”周院判跪下:“娘娘這胎像穩(wěn)而有力,肚子里的孩子健壯的很。”一直站在旁邊的宜妃忽然間瞪大了雙眼,腳步不控制的往后退了退。
嘴里喃喃的道:“怎么回事?”不是溫嬪親口說肚子里的這胎有問題嗎?怎么現在把脈后反倒是沒有問題?
“當真?”身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康熙聽聞,臉色大喜,急忙從軟榻上站起來:“溫嬪與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
“娘娘母體雖然虛弱,但好在身子一直養(yǎng)護的好,也不算有事。”周院判彎腰往下行了個禮:“但是從脈象來看好像是過于滋補,可是用的安胎藥有問題?”
康熙這才想起剛剛那碗安胎藥臉色變了幾分,忙喊李德全:“去……將剛剛溫嬪喝的藥拿去看看,可是安胎藥有問題。”
周院判拿過只藥渣瞧了一眼,就道:“這里面的白術,紫蘇等幾位藥材的藥劑加重了,難怪溫嬪娘娘的脈象虛而有力。”
“可有大礙?”康熙連忙問。
周院判搖搖頭,放下藥渣:“辛好發(fā)現的早,無照成大礙。”周院判轉過頭,問溫知許:“敢問娘娘,給您開這藥方的是何人?”
溫知許站起來:“多謝周院判還本宮一個清白,若是當著信了劉太醫(yī)的話本宮與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要冤死了,至于小元子本宮好吃好喝的供著卻還反過來咬本宮一口,若說不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本宮萬萬不會相信。”
她說到這福下身子行了個禮:“嬪妾也相信,萬歲爺一定會給嬪妾一個交代。”
屋子里的氣氛尷尬下來,宜妃站在康熙身邊,臉上的表情變得開始復雜,剛剛一直反駁的人可是她,現在溫嬪這話可不是直接下定義是她指使的?
宜妃身居高位多年,多少年都沒受到過這樣的屈辱?但萬歲爺在身邊,她剛剛又冤枉了溫嬪自然不好反駁。
咬著牙坐下來,沒敢再吭聲。
康熙雙手撐在扶手上,站起:“劉太醫(yī)?”低沉的一句話卻讓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劉太醫(yī)身子一顫,沒跪住開始顫抖起來。
“萬……萬歲。”劉太醫(yī)不敢瞧面前那滿是壓力的視線,快十一月的天他卻是一腦門子的汗,伸出手在額頭摸了一把:“萬……萬歲爺,微臣剛剛是把錯了,微臣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今日在這辭去太醫(yī)院一職還請萬歲爺允許。”
“剛剛好像是劉太醫(yī)親口說絕對不會把錯脈,”章嬪笑了笑:“可是本宮剛剛聽叉了?”
這話一說完,周圍的人又開始笑了起來,這事走到現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定是溫嬪升的太快得罪了哪位主子,這不立刻就受到誣陷了?
不過那個陷害的人也正是夠蠢的,光憑一個奴才能起什么氣候?這不,立刻就被人溫嬪收拾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不說,今后萬歲爺待溫嬪也定然是加倍的憐惜。
康熙冷漠著一張臉不說話,目光壓迫之下劉太醫(yī)只好顫抖著聲音小聲道:“回……回萬歲爺,是……”他閉上眼睛喊了一聲:“是宜妃娘娘。”
“是宜妃娘娘吩咐微臣,到時候無論溫嬪娘娘的脈象如何都要按照她吩咐的說,萬歲爺……”劉太醫(yī)往地上狠狠的磕了一個頭:“奴才罪該萬死,還請萬歲爺恕罪。”
劉太醫(yī)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宜妃睜大一雙眼睛滿是震驚,伸出手指著下面道:“你個老東西……本宮何時吩咐過你這個?”
一直低頭坐那的德妃忽然見抬起了頭,一雙漂亮的眼睛垂下往小元子身上看去,后者一張臉是沒有血色的慘白,隨后朝德妃微微點了點頭。
“宜妃娘娘,事情已經暴露了,您還是認了吧。”縮在地上的小元子忽然開口,他抬起一張絕望的臉往坐在最上方的康熙那看,“再說了你也沒有將溫嬪娘娘如何,你現在好好認錯萬歲爺是會原諒你的。”
宜妃奔潰般的往身后一靠,現在兩人的話矛頭全部指像她一人,縱然她生的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了。
她雙眼飛速的亂轉著腦子里在想應對之策。
“宜妃,朕對你很是失望。”身邊的康熙忽然間朝她看來。
“萬……萬歲?”
“宜妃管理后宮有誤,協理后宮的職權還是交給旁人。”康熙挪開眼睛不再看她:“劉太醫(yī)拉去慎刑司,這個奴才……”
康熙的手指著小元子:“吃里扒外的東西,反過頭來陷害主子,給朕脫出去杖殺。”
從頭到尾,康熙都沉聲沒有大吼,可越是這樣身邊的人越是知道,萬歲爺現在正在生氣。
一時間,劉太醫(yī)的慘叫與求饒響徹了整個屋子,小元子只是渾身綿軟,如一快沒有骨頭的爛肉般被人拉了出去,只在出門的最后一眼,瞧了眼坐在最中央的主子。
茫茫人海之間,只有她的腰桿永遠都是筆直的,那從骨子里就透露出來的傲氣,像是永遠都折不斷,打不彎。
劉太醫(yī)居然還沒有一個奴才有骨氣,這般看來也不知是不是個笑話。
溫知許無視身后那道道灼熱的視線,瞇著眼睛往最中央的德妃那看去,今日雖然過關了,但是對方手段幼稚,又沒傷她分毫,并不像是出自德妃的手。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垂著腦袋的德妃忽然抬起了頭,她手里正舉著酒杯,見狀伸手對她示意了一番。
她面帶笑意,揚起脖子對她一飲而盡。
再低頭,那雙眼睛里渾然都是自信,那是聰明人之間棋逢對手的勝利感。
“不好。”溫知許忽然間扭過頭,眉心狠狠的皺了起來,身后的棉霧聽聞急忙問:“主子?”
溫知許搖搖頭,半瞇著眼睛再回想剛剛那一瞬的感覺。
德妃一出手不會這般小打小鬧,她一定是輕視了什么者說有什么東西忽略了。正待她細想的時候,一直坐在大殿最邊的惠貴人也就是之前的惠妃忽然站了起來。
她手捧著一幅畫,穿過眾人一直走上前。
精致漂亮的花盆底,踩著細碎的腳步一聲一聲的踏過,溫知許垂下眼睛看著那幅畫從自己面前而過。
惠貴人站在康熙對面,雙手捧著畫卷跪了下來:“嬪妾叩見萬歲爺,今日借由宜妃娘娘的生辰,嬪妾想為萬歲爺獻上一幅畫。”
她自上次誣陷溫嬪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李德全不知萬歲爺的意思,轉頭示意。
見萬歲爺點頭,才下去拿了捧在康熙面前。
康熙伸出手,畫卷一點一點從面前展開,拉到一半忽然間整個人定住了,高大的身子低著頭在那展開的的畫卷上看了許久。
李德全靠的最近,萬歲爺那越來越低沉的氣息壓的他喘不過氣兒來,他雙腿打著哆嗦,就在快要跪地的時候萬歲爺忽然猛地一下將畫卷合了起來。
康熙用力閉上眼睛,拿著畫卷的手劇烈的顫抖,手背上青筋冒起。
“回養(yǎng)心殿——”他說完這句后一言不發(fā),抿著嘴唇撩起下擺就往外走,只畫卷還被他親自捏在手心里,早已變了形。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到達,愛你們么么噠(づ ̄3 ̄)づ
有沒有小天使猜到那幅畫上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