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行善積德
    有些真相,超過了時限就再也沒有必要。
    其實認真回想,她和沈律言的問題從來不只是因為別人從中作梗。
    年少時萌芽的那點好感很是脆弱,風(fēng)輕輕一吹,就散了。
    江稚想,哪怕那時候沈律言沒有找錯人,沒有這個誤會,她和他可能還是現(xiàn)在這樣狼狽的局面。
    從始至終她就不會是沈律言會喜歡的那種女孩。
    認錯是真,彼時轟轟烈烈的心動也是真。
    江稚實在不稀罕了。
    “他不過是記恨顏瑤沒有花錢找關(guān)系把他救出來,說這些話只是想報復(fù)她們,那年暑假我不在北城,我在我媽媽身邊,過得很好,也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意外。”江稚也不在乎這是不是錯漏百出的謊言,更不在意沈律言會不會相信,“你不用聽信他的話。”
    沈律言默然,像是沒想到她否認的這么絕對。
    他說:“你以前自己也說過的。”
    江稚頓了兩秒,隨后若無其事對他笑了笑:“是嗎?可能因為那個時候我想從你這里獲得利益。”
    輕飄飄的話像落在平靜水面上的羽毛。
    她偏著臉,說這些話時都不情愿面對他。
    男人伸出長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掰過她的臉龐,眸色烏黑,這道目光的壓迫感實在令人難受。
    江稚揮開了他的手,卻別他捉住了手腕。
    她抬起臉,目光不躲不閃:“難不成以前我說什么你信什么嗎?你以前都不信我,現(xiàn)在為什么要相信江北山的一面之詞。”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認為和我有關(guān),也不是不行。我看你這些年對江歲寧都這么好,應(yīng)該也會回報我不菲的酬勞。”江稚口吻隨意的說起這些。
    沈律言落在她腕間的拇指越來越用力,平靜的表面下是洶涌浪濤,男人繃緊了下頜,弧線冷硬,他試圖抓緊了她,卻又會讓她越來越痛。
    他想他應(yīng)該滿足了才對。
    曾經(jīng)只祈禱著她還能活著,現(xiàn)在她的人好好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為什么他還不知足?還是想要更多?
    可是靠她越近。
    就越是要被萬箭穿心。
    每個字都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器,一個接一個,將他渾身的血肉砍得支離破碎。
    明明痛,還是忍不住,靠近她。
    沈律言張了張嘴,他嘶啞著聲問:“你想要多少錢?”
    江稚忽然覺得沒意思,她抬起臉,笑盈盈的,這份笑意卻沒有到眼底,“這回沈先生想用錢買我?guī)啄辏俊?br/>
    沈律言沒想到她會曲解自己的話,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她臉上似嘲似諷的笑。
    他的鎮(zhèn)定只是在表面,他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想買你。”
    沈律言只是覺得如果能用錢留住她也是好的。
    英國。
    太遙遠了。
    “我已經(jīng)在你這里浪費很多時間了,你能放我回去嗎?”
    “我還有話沒說完。”
    “如果是說有多想念我,多愛我的話就不必了。”
    江稚提前堵死了他的話。
    男人沉默下來。
    其實以他的性格,他原本也說不出口這些話。
    隔了幾年,男人嘗到了遲來的真心被踐踏的滋味,小心翼翼捧出來的一顆真心,被碾在腳底,碎得稀巴爛。
    原來是這樣的疼。
    沈律言張了張嘴,似乎還有千言萬語的真心要訴,又被自己咽回了喉嚨里。
    他說:“我送你回去。”
    他的保鏢就在門外,其實她沒什么選擇權(quán)的。
    他抓著她的手,不知道哪來的臉面不松開,他忽然多解釋了句:“岑濼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有男朋友,拿我當(dāng)當(dāng)鍵盤。”
    江稚沒忍住,“沒聽說你這么樂于助人。”
    幾秒之后,沈律言說:“我心有所求,自然要行善積德。”
    她沉默不語。
    沈律言抓著她手的力道瞬間收緊,清冽的嗓音緩緩落下,他說:“其實這五年來,我有時候也會害怕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再理性的心智也沒有那么堅定。
    還是會怕。
    做夢夢見的都是她面目全非血淋淋的樣子。
    一點兒氣息都沒有躺在那里,身后是涓涓不止的血,流不盡一樣。
    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潮濕模糊的視線逐漸拼湊起一個蒼白虛弱的身影,她流著眼淚,唇色蒼白,問他為什么連她死了也不肯放她安寧?
    “他們都說我瘋了。”
    “那時的確不太正常。”
    平靜麻木的發(fā)瘋仿佛比聲嘶力竭的發(fā)瘋更要可怕。
    沈律言對這五年來的記憶,也沒那么清晰。
    渾渾噩噩的,像行尸走肉。
    江稚罔若未聞,一直到被迫上了車,也無話可說。
    沈律言坐在她身側(cè),他望著前方,似乎只是隨口一說:“你在英國的丈夫,好像有他自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