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成了大腕
簡旭隨安慶班進(jìn)了城,城門之內(nèi)與城門之外真是兩重天,城外行了許久都看不到路人,而城里卻是熱鬧的很,街上商家鱗次櫛比,天氣雖冷,依舊是車水馬龍,叫賣的叫買的,熱包子臭豆腐,炒瓜子炸丸子,水粉攤修鞋鋪,紅男綠女,一看就是富庶之地。【無彈窗小說網(wǎng)】
簡旭在路上已經(jīng)打聽明白,此城是青魚縣的縣城,心里還尋思,沒聽說過有此縣,算了,還沒聽說過有大乾朝,就像不能拼命的去想宇宙之外是什么一樣,很多事情真不能動腦筋,不然腦筋累斷了,你還是一無所獲。咱不是歷史學(xué)家,沒必要糾纏這城的真實存在與否,更非哲學(xué)家,哲學(xué)家都喜歡鉆牛角尖,喜歡研究事物的極端,太累,咱若是硬要評個什么家,那充其量是玩家,開心就好。
安慶班初到此地,事先聯(lián)系好了合作伙伴,準(zhǔn)備在此搭臺子演一段時間,這樣的富庶之地,若是能成功,定賺個盆滿缽滿,但為了一炮而紅,他們并不急于演出,先把準(zhǔn)備功夫做足,與先前來的那一撥會合,下榻在一個叫『久家』的客棧,安頓好之后,在客棧的后院,演員們練功的練功,吊嗓子了的吊嗓子,班主洪安慶出去打點一切相關(guān)事宜。
簡旭是個閑不住的人,換了個地方,哪有不溜達(dá)的道理,先走走看看,然后欣賞一下安慶班的演出,再去找劉紫絮她們一伙人。思謀好了,就要出去逛,洪班主不在,和洪月仙打了招呼,剛走到客棧的大門口,洪班主迎面回來,低頭只顧著走路,不住的哀嘆,愁眉不展的樣子,和簡旭打了照面,略略寒暄幾句,便轉(zhuǎn)身要走。
簡旭好奇,忍不住問了緣由,且原來,有一個官宦要為母親做壽,請安慶班去熱鬧一番,但有另一個要求,所唱的劇目不能是已經(jīng)有的,這老太君是個戲迷,一般的劇目都看過,官宦是個孝順子,為了哄老太君高興,別出心裁,要安慶班創(chuàng)作一個新劇目,這可難壞了洪班主,安慶班只是個地方上的小戲班,類似于家庭作坊,并沒有自己的劇作家,所演劇目皆是舊有的,可是,若不接了這官宦的生意,在這青魚縣又如何立足。
“哎!愁煞我也。”洪班主唉聲嘆氣。
簡旭明白“受人滴水之恩,當(dāng)以涌泉相報”的道理,看洪安慶愁,自己有心相幫,卻又無計可施,在那里抓耳撓腮的干著急,自己沒寫過戲劇,做過演員也非科班出身,舞臺劇也沒有演過,古代的戲劇倒是看過不少,也知道很多劇作家,比如關(guān)漢卿,慢著慢著,關(guān)漢卿一詞剛躍入大腦,他想起了那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的家伙,元曲看過不少,宋詞也熟稔,會不會就是那種形式的東西,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權(quán)且一搏。
“洪班主,你把手里現(xiàn)有的劇目都拿給我看看。”簡旭道。
洪班主不解其意,“這是?……”
簡旭啪的一拍胸脯,一股壯志凌云的氣概,“我來寫!”
洪班主猶疑的看著簡旭,“你寫過?”
簡旭搖搖頭,“沒有,但演過不少,也看過不少,依葫蘆畫瓢,換湯不換藥,不會太難,不然,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洪班主也搖搖頭,若是有就不會如此愁,時間緊任務(wù)急,反正是走投無路,看簡旭眉宇間靈氣彰顯,又一副鎮(zhèn)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索性就依了他。
說干就干,簡旭開始閉關(guān)似的苦熬,一邊回憶所看過的宋詞元曲,一邊翻看安慶班的所演過的劇目,敲定好了語言形式,故事內(nèi)容,演出場次,便開始動筆,吃飯吩咐洪月仙送到房里,除了上廁所,就閉門寫,自己在那里還自嘲:“這正是閉門造車,但愿拉出去能跑起來。”
三天之后,簡旭出了房門,眼窩深陷,膚色暗黃,頭凌亂,衣衫褶皺,捧著一疊寫滿字的紙遞給洪班主。
洪班主半信半疑,接過來看了一段,突然一拍簡旭的肩膀,興奮的說道:“好!太好了,想不到你還真是個曠世奇才。”
安慶班所有的人都?xì)g呼雀躍起來。
洪月仙對簡旭道:“先生,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來。”
簡旭瞇著眼睛看著洪月仙,這就把稱呼改了?一個劇本就成了先生,道:“我,我只想睡覺。”
安慶班如約往官宦的府宅演出,此官姓余,是縣衙的主簿,官位不高,但余府的富麗程度卻讓簡旭瞠目結(jié)舌。因為天冷,臺子就搭在大廳之內(nèi),不大,距離觀眾也很近,這樣也方便眼神不好的老太君。陪著老太君看戲的,除了余主簿,便是來賀壽的賓客。
老太君看了新劇,到最后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指著臺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余主簿大怒,一聲號令,門口站崗的家丁忽地沖了進(jìn)來,安慶班的人嚇的是面如土色。
此時,老太君用絹帕抹了一把眼淚,呵退了家丁,喝斥了兒子,“這么好的劇,老身還是第一次看見,班主在哪兒?看賞,這劇目以前沒有看過,誰寫的?”
賓客聽老太君此言,都拍馬屁的鼓掌叫好。
安慶班眾人才出了一口氣,烏云開散,把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齊刷刷跪在舞臺上給老太君祝壽,直樂的老太君又是抹眼淚。
洪班主過來回復(fù)老太君的問話:“回老太君,是我們安慶班自己的劇作家寫的,此人叫簡旭。”
“快,把他請來我看看。”老太君道。
簡旭就在大廳的一角觀看,這是自己的處*女作,有些驕傲,又找出了很多不足,正琢磨回去如何改正,洪班主領(lǐng)了老太君的命令,過來請簡旭去相見。
簡旭眉飛色舞的,一副夸張的表情:“不會吧,一不小心,成了大腕,沒心理準(zhǔn)備。”
他所寫何劇,竟然讓老太君如此待見。其實,古人最注重的就是忠孝之事,特別是家有兒女的老年人,無非盼個兒孝媳賢,簡旭投其所好,寫了一出“吳老三背母趕考”,說的是,一個叫吳老三的青年才俊,逢趕考之年,欲進(jìn)京應(yīng)試,又撇舍不下年邁的老母,遂一步步的背著老娘,進(jìn)京趕考,最后一波三折,皇榜高中,大團(tuán)圓結(jié)局。
兒子孝順,是老太太歡喜的,大團(tuán)圓,亦是老太太歡喜的,豈有不成功的道理。
洪班主帶著簡旭來見老太君,老太君見簡旭高大挺拔,器宇軒昂,容貌清俊卻又不失男子氣概,眼神英氣勃卻又毫無粗俗,心里歡喜的不得了,想起了自己的那個乖孫,若是活著,也應(yīng)該有這樣大了,看著看著,竟然抹起了眼淚,簡旭不知道老太太為何如此,不敢貿(mào)然安慰,但見老太太老淚縱橫,卻又于心不忍,便上前說道:“老太君何故如此傷心,倒叫晚輩不安了。”
老太君才覺自己有失儀態(tài),急忙拭干眼淚,道:“先生休怪,人老了,容易觸景傷情,看見先生,我便想起了我那過世的孫子,若是活著,剛好與先生一般大小。”
明白了緣由,簡旭不禁可憐起老太君來,所謂中年“中年喪夫,老年喪子”是人生大苦,更何況孫子是老太太的心尖,怎樣來安慰一個老人家,說:“你別哭了。”沒說一樣,不疼不癢,拍拍腦袋,有了,忙說道:“老太君,你為何要哭?”
老太君聽簡旭此言,愣住,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是剛剛說過我孫子去世了嗎,還問。
簡旭接著說道:“人有人界,鬼有鬼界,我們在此生活,逝去的人在另一個地方生活,也許你的孫子在另一個地方生活得非常好呢,大苦之人必是大材,他英年早逝,定是因為有某種異能,被閻王請去做大材了。”
老太太聽簡旭一言,冷不丁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思索一番,豁然開朗,面上竟有了喜色,說道:“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白白活了幾十年。”突然,臉又陰沉下來,嘆口氣道:“陰陽相隔,總是揪心。”
簡旭又道:“您是說孫子不能承歡膝下,這您就有些自私了,想當(dāng)初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就說現(xiàn)在,有多少將士為國為民征戰(zhàn)沙場,多少年,有的甚至是一輩子都不能回家,因為他們是大材,是上天降到人間的,他們,不能歸屬于我們哪一個人。”
老太太直眼看著簡旭,生怕漏掉哪個字似的,他一語說畢,老太太又樂了,“對對,我孫子從小就聰明,是大材,一定是去了某個地方做大事去了,怎能老是待在家里呢。”
兩個人正在那里說笑,忽然一股香氣襲來,隨著香氣而入的,是一個妙齡少女,她急匆匆的趕來,腳步細(xì)碎,面上憂慮,進(jìn)了屋子直撲老太君,嬌聲說道:“祖母如何又想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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