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半山寺【6】
簡旭住的房間,在床的斜對角便是窗戶,他也是從刀尖上滾過來的,無數(shù)次的被劫殺,積累了經(jīng)驗,當他意識到不是風吹動的門,已經(jīng)從床上躍起,踩著床邊的一個小柜子,“啪嚓”的撞破了窗戶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所幸窗戶離地面不高,沒有傷到,顧不得形象,從地上爬起來一路狂奔,看見一個門,也來不及敲,總覺得那人就在后邊追趕,飛起一腳“嘡”的踢開,人也跟著沖了進去。【】
他這一套下來還真有點行云流水的感覺,喘了口氣,拍拍咚咚狂跳的心口,用眼睛一掃,他面前是一群比他還驚嚇的眾位和尚,有的赤腳站在地上,有的光著身子半跪在床上,有的披著棉被,有的正往腿上套褲子,突然有人闖進,眾僧都嚇了一跳,現(xiàn)是他之后,大家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個個臉上都是問號,也包括那明遠。
這下輪到簡旭吃驚了,他跑來之時還想,一定是明遠嫌自己針對他,便去殺人滅口,現(xiàn)在卻現(xiàn)明遠就在床上,微欠著身子,也是好奇的在看著他。
簡旭尷尬的笑笑,朝各位揮揮手,“嗨,晚上好。”看大家還是一副懵的狀態(tài),接著說道:“有個不之客去拜訪我,所以我就來拜訪大家。”說著嗖的竄到正揉著惺忪的睡眼的大師兄旁邊道:“今晚我跟你睡。”
大師兄一哆嗦,“施主亂說,什么叫你跟我睡?”
簡旭就勢躺在他旁邊道:“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在你身邊睡,我那屋子,鬧鬼。”
大家啊的一聲,鬧鬼?
大師兄雖然沒有完全清醒,聽了簡旭的話急忙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還亂說,佛門之地,佛祖護佑,哪里有什么鬼怪,是你膽子小吧,那就在此睡吧,不過我這身子大,你還是與慧通蓋一床被子吧。”
慧通在那里嘻嘻一笑:“好啊好啊,我一個人正悶呢。”
簡旭過去“啪”的打了他的腦袋一下,看他嬉笑的樣子想起了麻六,這個是習慣動作,又覺得不對,他畢竟是和尚,打和尚是對佛的大不敬,急忙說道:“打是親,罵是愛,一個不良習慣,佛祖莫怪,下不為例。”然后鉆到慧通的被窩又說道:“大家睡吧,剛剛大概是我夢游。”
他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的喊眾人去自己的房間抓人,一來,他看見明遠在此,猜想那進到自己房間的大概是老獨,一定是他來抓自己了,二來,無論是誰,等眾人去了,早已跑的無影無蹤,因此,也沒有必要折騰。
熬過一夜,第二天一早,簡旭就往一戒大師的禪房而去。
一戒又在打坐,簡旭照例在一邊等著,一會兒,一戒調了一下氣息,慢慢睜開眼睛,也不看簡旭,直接說道:“你逃跑的功夫略有長進,只是還不嫻熟,等身子近到窗前,應該先把窗戶推開,再往出跳,這樣才不會傷到自己,繼續(xù)練。”
簡旭聽他一言,頓時把眼睛瞪的凸起,嘴巴張成一個o形,無比吃驚的樣子,來到一戒面前,左歪歪腦袋看看他,右歪歪腦袋看看他,然后再無奈的晃晃腦袋,說道:“師傅,您一把年紀了,還玩貓捉老鼠,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你能不能事先知會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一戒呵呵一笑:“讓你有了準備,怎能考驗你的應變能力。”
既然是師傅考察自己的武功,不是有人要害自己,放下心來,至少不是老獨來了,自己也就沒有危險。
虛驚一場,簡旭晚上又回到自己的住處,早有人把他的窗戶修理好了,他回想一下自己昨晚的逃跑,也頗為得意,要是換了以前,一定被按在床上了,現(xiàn)在居然能夠逃脫,那就是武林中人了,有些沾沾自喜,心里喊了聲:“江湖,我來了!”亮了一個架勢,再往床上一跳,睡覺,不過還得精神點,那一戒像個老頑童,說不定今晚又來了。
有了心事,又開始翻來覆去的烙餅,直等到下半夜,也沒有人來,困意卻漸漸襲來,心里又笑自己,一戒師傅哪能天天來呢,放心的睡便是。開始迷糊,突然又聽見門口有聲音,像是門閂被撥動的意思,在那里懷疑,難道是精神作用?又一琢磨不行,若是他真來呢,這次跑的漂亮點,顯擺一下。
他輕輕側過臉去,借著微弱的月光往門口看,一把雪亮的匕從門縫塞進來,正在撥動門閂,他心里笑,一戒師傅,你又來了。這次不怕了,想起一戒說的自己逃跑時的弊端,于是踩著桌子掀開窗戶,等那人撲進來之后,簡旭又是一躍,飛出窗外,因為有了準備,沒有摔的太重,就地一滾,然后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也不跑,等在那里,笑道:“師傅,這次怎樣。”
屋里竄出一個人,朝簡旭撲上,月光下一把雪亮的匕刺來,簡旭心里一驚,口中喊道:“師傅,怎么動真格的。”突然覺得不對,那撲向自己的人身形魁梧,臉上也沒有銀色的胡須,這回真是刺客了,等他知道時,那人的匕已經(jīng)刺到,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往旁邊一倒,躲了過去,那人又刺到,簡旭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心里暗叫:“我命休矣!”誰知那人卻突然站住不動,少頃,噗通一聲,面朝下的倒在地上。
簡旭傻愣在那里,這都是玩的神馬?怎么自己給自己撂倒了,看那刺客一動不動的,忙從地上爬起,剛要跑,被人一把抓住,他回頭去看,哎呦我的媽呀,是老獨!
可不是老獨怎地,月光下那張難以雕刻的臉,如同夜叉出海,他的容貌,這世上恐怕難找出第二個。
“你鬼上身了怎么,還糾纏我。”簡旭喊道。
老獨氣道:“剛剛救了你不知感謝,反倒罵我,真真是個混賬。”
簡旭才知道那刺客是被老獨制服的,此時有人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
簡旭和老獨一起回頭去看,是一戒大師,他也不理簡旭和老獨,徑自來到那倒地的刺客身邊,彎下身子去看,然后又無奈的搖搖頭,看樣子那刺客已經(jīng)死了,一戒輕嘆一聲說道:“施主下手,何必如此重。”
老獨冷冷的哼了一聲,“我若是下手輕了,只怕這個家伙已經(jīng)沒命了。”他說著用手指指簡旭。然后又說道:“此次我定要把他帶走,和尚休要再管閑事,過了這樣久,他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即使不好,我?guī)Щ厝ブ巍!?br/>
一戒道:“兩位施主的事情,老衲本不應該管,可是,如今你殺了人,怎能說走就走。”
老獨道:“我不是殺人,而是在救人,我倒想知道,為何你口口聲聲說要救他,卻又有個和尚前來刺殺于他。”
簡旭一驚,什么,和尚?自己還真沒有仔細的看那倒地的刺客,他急忙掰老獨的手,“你放開我,我去看看。”
老獨真就放開了簡旭,簡旭奔到那刺客近前,他頭上包著東西,是以沒有看出是和尚,把他伏在地上的臉扭過一看,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不覺“啊”了一聲,是明遠。
簡旭又奔到一戒身邊,“師傅,明遠,是明遠啊,他居然要殺我,若不是老獨救我,恐怕倒地的就是我了,我一直都說他不是好東西,你總是左躲右閃、三緘其口的的回避這個話題,這卻是為何?你到底是幫我還是……”他不忍說出下面的話,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并且一戒大師怎么也不會是個笑里藏刀、包藏禍心的人。
一戒道:“此事我稍后對你說。”
老獨聽簡旭叫一戒師傅,輕蔑的哼了一聲,不想聽他們羅嗦,過來又抓簡旭,一戒攔在簡旭面前,說道:“老衲說了,你不能帶他走。”
老獨見一戒三番五次的攔阻,來了狂性,也不再爭辯,面部肌肉扭成一塊一塊的,豁開的嘴處呲著雪白的牙,狼一般猙獰,出手便打,一戒抓著簡旭如一朵云,往旁邊一飄,躲開,老獨是當世高手,很少有人能逃過他的一掌,此時見一戒輕松躲開,不禁惱羞成怒,使出真力,全身膨脹,骨節(jié)處咯咯做響,以掌為刀,瘋狂撲上,一戒依舊是左躲右閃,并不迎戰(zhàn)。
簡旭喊道:“師傅,你怎么不還手?”
一戒道:“老衲說過,此生不與人交手。”
簡旭知道老獨的厲害,若是挨上他的一掌,不死則殘,這一戒師傅更迂腐,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又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性命攸關的時候,還遵守什么狗屁誓言,那是愚昧,可真要是打起來,高手對決,兩虎相爭,更恐怖。
此時寺里的其他人都被簡旭的大呼小叫吵醒,方丈靜悟帶著眾人趕了過來。
老獨看見呼啦啦圍過來一幫,狂笑一聲道:“好,今日,我就一個不留,血洗半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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