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半山寺【2】
簡旭從方丈室出來,隨便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古寺清幽凝重,早課過后,僧人們開始干活的干活,化緣的化緣。【】簡旭不想在此久留,知道自己的責(zé)任,一是要找到淳于鳳等人,二是要繼續(xù)趕往京城。他本意是要與方丈道謝之后告別,偏偏方丈不在,是去**了還是有賓客到,還是在閉門修行,剛剛竟然忘了問那個明遠(yuǎn)師傅,算了,還是找慧通問吧,自己比較愿意和他說話,遂往僧人住的地方去找慧通,忽然聞到一股腥氣,好熟悉的氣味,剛想回頭看看,一只手把他提起,扔上肩頭。
“老獨(dú)是你,快把我放了。”簡旭拍打著他的后背。
老獨(dú)道:“已經(jīng)過了幾日。”
簡旭喊道:“我還有傷。”此時為了活命,不得已說了一個謊。
老獨(dú)哪里肯聽,繼續(xù)走,就要出了山門。
“阿彌陀佛!”一個胡須盡白的老和尚雙手合十,攔住老獨(dú),簡旭心里奇怪,沒料到這寺里還有比方丈年紀(jì)大的僧人,看他面龐紅潤,宛若童子,眼神溫和淡定,一副仙風(fēng),大概是高人,急忙喊道:“高僧救命。”突然又有些失望,這老獨(dú)武功高深莫測,正值壯年,老和尚非是耄耋怕也是過了古稀,很難救下自己。
“老和尚讓開。”老獨(dú)狠狠的說道。
老和尚微微一笑:“請留下這位小施主,他舊疾未痊愈,你這樣帶他走,會留下終生殘疾。”
老獨(dú)道:“休在那里危言聳聽,我看他壯實(shí)的很,他的生死,亦與我無關(guān)。”
簡旭一聽,氣極,罵道:“老獨(dú),你這叫人乘人之危,枉我救你一命,枉我尊你為高人,你連莫可行都不如。”
老獨(dú)聽簡旭提到莫可行,仿佛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又好似激怒了一頭受傷的獵豹,突然狂性大,把他橫里拋了出去。簡旭覺得自己如一枚被丟出的石子,朝山門飛的撞了過去,這回不是腿骨折了,恐怕全身都得碎為齏粉,長長的一聲“啊”,就在腦袋與山門即將接觸上的時候,老和尚如一只仙鶴倏忽飛到,抓住簡旭的后背,雙腳在山門上輕輕一點(diǎn)借力,又飛了回來。
簡旭立在老獨(dú)面前,雙腿抖個不停,嘴上卻不服輸,罵著:“老獨(dú),你真毒,我若是死了,就帶一百個小鬼去抓你,然后把你剁了,喂地獄里的大狼狗。”
老獨(dú)懶得理他的罵,永遠(yuǎn)面無表情樣子,看了看老和尚,“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的也有懂點(diǎn)功夫的人。”
老和尚道:“老衲不懂功夫,情急之下救人,微末之技,讓施主見笑了。”
老獨(dú)冷漠的看著老和尚,老和尚微笑的看著老獨(dú),對視一會兒,老獨(dú)道:“你們這等無能之輩,治了這數(shù)日竟未痊愈,你整天修些什么?”
聽著老獨(dú)的譏諷,老和尚并不生氣,依然是微微笑意。
“老衲治的是傷,修的是心。”簡旭奇怪,治療自己的不是方丈嗎?
老獨(dú)哼了一聲:“你修來修去,還不是吃三頓飯,睡一夜覺。”
老和尚道:“老衲吃三頓飯粒粒如珠,睡一夜覺無惡夢擾。”
簡旭知道這老和尚非等閑之人,有些膽壯,用手指著老獨(dú):“你以為都像你,為虎作倀。”
老獨(dú)也不理簡旭,繼續(xù)對方丈道:“你們天天稱念慈悲為懷,住得這樣的大屋,不知有多少人屋不避風(fēng),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你們每日里絮絮叨叨的只顧著念那些不當(dāng)飯吃的經(jīng),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有如寄生,這,是何道理?”
老和尚再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先有佛,后有寺廟。”
這話說的甚是玄妙,別說老獨(dú),簡旭也不懂。
老獨(dú)不再糾纏,道:“再給你幾日。”說著,展開黑斗篷,如大鳥般飛走。
老和尚望著老獨(dú)的背影,感嘆道:“可憐!”
簡旭見這老和尚他口吐蓮花,字字珠璣,非一般修為,又見他能在千鈞一之際救下自己,看來絕非普通的僧人,心生敬佩,急忙感謝道:“多謝高僧救命。”
老和尚又是微微一笑:“小施主多禮了,老衲也是盡本分,你傷勢未好,快去歇息吧。”
簡旭低頭略一思索,道:“高僧,在下心有郁積,排解不去,不知高僧能否為在下指點(diǎn)迷津?”
老和尚笑笑,“施主請講。”
聽老和尚此言,簡旭喜極,對自己穿越之事,對自己與太子之事,不堪煩擾,正愁無人敘述,有幸遇高僧,真是天大的造化,口中稱念佛號,與老和尚見禮。
“耽擱高僧清修了。”
老和尚道:“施主并沒有耽擱我,與你說話,這也是修。”
簡旭道:“高僧是活菩薩,普度眾生。”
老和尚慢慢搖搖頭,道:“我不度眾生,是眾生自度,或許,是眾生在度我,施主有話請講便可。”
簡旭咔吧咔吧眼睛,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老和尚道:“我說我是來自于至少一千年之后的人,您,信嗎?”
老和尚道:“信。”簡旭被他的肯定回答嚇了一跳,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聽見有人信。
老和尚繼續(xù)說道:“萬事萬物,皆是虛妄,萬事萬物,皆是存在。”
這時,小和尚慧通跑了過來,“師祖,皇后駕到。”
老和尚并不著急的樣子,依然笑著問簡旭:“施主有話請講。”
簡旭聽皇后到了,想問的問題早跑到爪哇國去了,心里合計(jì)的是,哪個皇后?是不是一直想殺自己的那個姓李的,她來這里做什么?不會是因?yàn)樽约喊伞虾蜕袚u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問題了。
老和尚合十頷,回身而去。慧通就要跟著走,被簡旭一把抓住,“喂,哪個皇后?她來這里做什么?”
慧通看簡旭有些過分緊張,莫名其妙。
“當(dāng)朝只有一個皇后,她每年都來半山寺進(jìn)香的。”
簡旭合計(jì),那高馳便是皇后的人,無論她因?yàn)槭裁磥磉@里,那高馳一定跟在身邊,爺爺我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剛要出山門,就見山門之下的山路上,一對人浩浩蕩蕩的在沿著石階而上,看那陣仗,定是那李皇后到了,自己若是現(xiàn)在跑出去,剛好迎面碰上,急忙又追上慧通。
“喂,有沒有后門?”
慧通正要和眾僧偕同方丈去迎接皇后,不懂簡旭問這話是何意,搖搖頭:“沒有后門,施主要做什么。”
簡旭搖搖頭,“不做什么,隨便問問。”
慧通走了,簡旭心想,慧通說那李皇后每年都來這里進(jìn)香,也不一定是沖自己來的,再說,半山寺這么大,自己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便是,低頭看看自己穿的僧衣服,不行,頭還露在外面,那李皇后帶了那么多的兵,若是有一個認(rèn)識太子的,又碰巧自己倒霉被他看到,都不劃算。急匆匆的進(jìn)到旁邊的一間屋子,趕緊找個僧帽戴上。
這間房原來是雜物房,也不知他們的衣物在哪里放著,胡亂的翻,也沒有找到一頂僧帽,突然現(xiàn)自己那身女裝,被小和尚洗干凈放在一邊,大概是要還給自己,急中生智,拿過那條裙子,用力撕開,往腦袋上一纏,沒有鏡子可照,自己估計(jì)大概更加的引人注目了,滿寺的和尚,突然出現(xiàn)一個自己這樣纏頭的,不行,又解下,對了,剃度,急忙去找剃刀,沒找到,找到也來不及了,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正殿不能去,那李皇后一定要去那里上香拜佛,左殿不能去,那李皇后一定會去那里休息,右殿不能去,這些人大老遠(yuǎn)的來了,一時半會不能走,她帶來的那些將士也不能老在外面呆著,說不定就去右殿休息。去僧人們的住所,不行,那里南北兩通鋪,無一處藏身之所,豬圈,胡扯,這里哪能養(yǎng)豬,菜園子,大冬天的一馬平川,老遠(yuǎn)就能看見有個人。
急的是抓耳撓腮,越急越想不出辦法,外面隱隱傳來儀官的喊聲:“皇后娘娘駕到!”
簡旭嚇的一哆嗦,媽呀,進(jìn)來了,藏哪兒?出了雜物房旁邊是禪房,那是僧人們平時誦經(jīng)打坐的地方,也覺得不安全,再往后又有一個小房間,不是很起眼,對,進(jìn)去看看,想到此他加快了腳步,跑到門口,四下看看,沒人,推門進(jìn)去,里面靜悄悄的,他趕緊關(guān)上門,這才回身打量起來,很普通的一間房,只是這里很小,沒有什么擺設(shè),一個小小的木榻,上有一個蒲團(tuán),屋子里連床都沒有,這木榻恐怕就是當(dāng)床用的,看這里的一切,也就是一個住的感覺。
這里應(yīng)該安全,這么不起眼的地方,那李皇后不會來的,簡旭嘀咕一句,叨擾了,算是對主人的抱歉之言,然后坐到木榻上,看蒲團(tuán)旁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紙張粗糙,字跡卻很工整,像是手稿,把書合上看看封面,上寫著“禪房筆記”四個字。
哦,不過是一個僧人的日記,趕緊放下,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那書想是被壓的厲害,自己又忽然打開,翻到了原來的那一頁,簡旭忍不住去看,下面的半頁是空的,想是沒有寫完,卻突然現(xiàn)旁邊有一個圖形,像是一個僧人在練武。他好奇心大起,忙俯下去看,果真是一個僧人練武的姿勢,旁邊寫著:長吁一口,心念皆無,氣閉須臾……
簡旭看了一陣,忽然現(xiàn)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記,而是一本武功或修行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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