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百口莫辯
晨起,簡旭雖胸口依然隱隱作痛,比之昨晚,已經(jīng)好很多。【】
麻六歪倒在床邊,呼嚕聲震天,他就這樣在床邊坐了一夜,簡旭明白,他一是內(nèi)疚,親手灌下自己毒藥,二是真的擔心,這兩者不能等同。
在地上伸展一下四肢,沒有叫醒麻六,自去屋外走走。摸摸自己身上各處,都還好,聽那下毒之人說,自己武功盡廢,未知真假,此時客棧外一切靜息,這樣早,連鳥兒都未出巢。剛好偷偷試試,究竟是否真的武功廢失。暗暗運功,忽然感覺氣息在體內(nèi)并不游走,心里冷然一顫,不管太多,嗨的一聲叫用以助力,手掌劈了出去,對面的那株枯草,微微擺動一下,就像誰對著它吹了口氣。
簡旭腿一軟,頹然而倒坐在地。自己,現(xiàn)如今真的成了廢人。再試試鳥語獸言,舌根處發(fā)出哨音,婉轉(zhuǎn)悠揚,半天,沒有一只鳥兒前來,更別說其他動物。不必再試,那召靈之術(shù)一定也是不復(fù)存在。
用手摸著地上因下霜而cháo濕冰冷的泥土,才知自己這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內(nèi)心的感覺無法言表,不知是痛苦是憤怒。就是不信,那是什么毒藥如此厲害,會輕易的就剝奪自己一切的能力。沒有這些功夫,在這個險惡的時代,而自己又是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如何能生存下去。
這時,一個早起的老伯,挑著一擔燒餅邊喊邊走,他身邊跟著一條瘸腿的花狗。花狗跟著老伯跑了一陣,然后停下,哼哼了叫了幾聲,想是腿疼,跑的吃力,喚主人憐愛。
老伯聽見,回頭看看狗,說道:“你就是瘸腿,你也是一條狗,難道還跑不過前面那只鴨子。”之后,老伯用他和花狗之間特殊的語言,喚了幾聲,那花狗接著跑了上去。
簡旭從起,老伯的那句話,仿佛是神佛化身來點化自己,我簡旭,就是沒有任何功夫,我還是我,我還有智慧,這些功夫都非從娘胎帶來,不過是上天額外的恩賜,如今沒了又怎樣,做回我自己,我依然是打不敗的簡旭。
拍拍手上的泥土,傲然而立,心中豪氣頓生。
“老大,你怎么出來了,外面冷。”麻六顛顛的跑了出來。
簡旭微微一笑,“六兒,問店家何時有早飯,餓的緊。”
麻六看簡旭神態(tài)自若,非常正常,他還是擔心,“老大,你現(xiàn)在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如試試劈風(fēng)掌,看好用不好用。”
簡旭道:“六兒,試過了,全部功夫都沒了。”
“老大……”麻六又想哭。
簡旭拍著他的肩,“六兒,那些功夫,本就不是我所有,都是別人教給我的,就好像別人借給我一樣?xùn)|西,現(xiàn)在,只不過還給人家,這沒什么可難過的。”
“可是,你沒有功夫,那張cháo龜兒子壞著呢,昨晚那人說張cháo會來找你,到時,咱怎么對付他。”麻六道。
簡旭往客棧里走,邊走邊說:“你是低估我的智商,憑我的聰明,他張cháo算什么,無需擔心,突然什么都沒有了,就好像把該還的都還了,我還有些輕松呢,而且,我有種莫名的感覺……”他說到這里停下,把嘴湊近麻六耳邊,“這些功夫不屬于我,而你我,也不屬于這個時代,我感覺,我們是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麻六不明白簡旭的話。
“現(xiàn)代。”簡旭認真的說道。
麻六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還能回去?”他心里的滋味很復(fù)雜,半喜半憂。喜的是,可以逃離這紛luàn的時代,不必擔心整日的被追殺,能像以前一樣,過一種正常的生活。憂的是,這里有太多美好的事情值得留戀,紅姑,就是最難以割舍的。
而簡旭,面上是一副歡喜之狀,內(nèi)心,亦如麻六一樣,何嘗不是既喜且憂。忽然就想到劉紫絮,管他什么張cháo來不來,趕緊啟程去找紫絮,突然的就想爭分奪秒的和她好好相處。
早飯過,兩個人收拾停當,離開客棧打馬向南,剛出了這個鎮(zhèn)子,面前是一條干涸的河,河上有木橋,大概是夏日多雨,水勢大,才修建此橋。現(xiàn)在橋下無滴水,河床上luǒ露著灰白的沙子,強光下有些刺眼。
簡旭與麻六,剛想打馬從橋上過,馬蹄踏上橋頭,在橋中間拱起的部分,出現(xiàn)幾個人,雖然遠,憑感覺簡旭就知道,是張cháo來了。
他勒住馬,告訴麻六,不要多說話,一切聽自己指揮。
麻六瞇著眼睛,努力看過之后,腿就哆嗦,幸好是騎在馬上,不然,非得坐在地上不可。張cháo功夫了得,又被簡旭打瘸了腿,又被簡旭搶了劉紫絮,他一定是來殺簡旭的,麻六不怕才怪。
張cháo迎面而立,見簡旭不再前進,哈哈一頓狂笑,“簡旭,你也有今日,不不,應(yīng)該尊你為皇上,不過,你是皇上又怎樣,誰讓你放著好好的皇宮不呆,非要到處游走,怎么樣,沒了那些旁門左道的功夫,是不是很輕松。”
簡旭一提馬,跑到張cháo對面幾步遠處,他也笑,笑的毫無畏懼,面對自己武功盡失,又被仇人尋到,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張cháo,謝謝你來道賀,我果然輕松很多,我打斷你一條腿,你害我沒了功夫,這也算是應(yīng)該。”
“應(yīng)該?”張cháo吼道,“你沒了功夫,你依然風(fēng)流倜儻,我可是斷了一條腿,就這樣和我扯平,我豈不是虧了,而且,你枉為天子,竟做些宵小之事,橫刀奪愛,搶了紫絮,你還派人殺了歸酒家的東家,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紫絮,不過是始luàn終棄,竟然連她的養(yǎng)父母都不放過,血洗滄州,但凡是和她有一點點關(guān)系的人,你都一個不留,你說過放過她,不會計較之前的事,你這樣翻云覆雨,豈是金口yù言的天子所為。”
被張cháo一頓大罵,簡旭在馬上身子一晃,“你說什么?血洗滄州?”他口中這樣問,心里已經(jīng)明白,這一切定是那新皇做的。
張cháo用手一指,“你少裝糊涂,你若殺我,情理之中,因為,我時時刻刻都沒有放棄復(fù)國之心,你如何這樣對紫絮,她已經(jīng)死心塌地的跟你。”
簡旭想說這都非我所為,但是,知道說不清楚,要說,不知得編撰幾個“天方夜譚”,誰能信他,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做了太子又做了皇上。誰能相信,愛劉紫絮的是他簡旭,殺劉紫絮的是那新皇。誰能相信南巡西行的是他簡旭,血洗滄州濫殺無辜的是那新皇。誰能相信,他們擁戴的是一個善良仁義的假皇上。太多太多事情,說不清楚,這需要時間,需要機會,而此時,他真是百口莫辯。想起劉紫絮的養(yǎng)父母遇難,若紫絮知道,不知會怎樣傷心,她也一定認為這是我簡旭做的。想到此,簡旭氣的牙齒咬的咯吱吱響,那新皇,完全不是自己剛認識的落魄太子,他和故去的老皇帝,已經(jīng)是一般無二了。
張cháo見他不言語,以為他默認這些事實,喊了聲:“殺了你,奪回我尤國。”說著,催馬奔來,手中的寶劍直刺向簡旭。</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