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落仙鎮(zhèn)風雪(5)
半夜,杯盞歪斜,簡旭伏在桌子上嘟嘟囔囔,酒喝多了,舌頭有些長,吐字不清。【無彈窗小說網(wǎng)】
“伊風,有件事問你,誰是,誰是你的主人?再有件事告訴你,白天我上山時,碰到一個……”還沒說完,呼嚕聲作響。
伊風把腦袋靠在椅背上,也是睡的正酣。
燈油耗盡,屋子里頓時漆黑一片,好一會兒,能依稀視物,原來是從窗戶里透進一些雪映的光。
簡旭睡的正香,突然嘴巴被人堵住,他剛想掙扎,只聽那人輕輕說道:“是我,伊風,噓!”經(jīng)歷多了,簡旭反應也快,只要對方給一點提示,就已經(jīng)明白,他立時懂得此時有危險,點點頭,伊風把手松開,扯著簡旭進到里屋,然后指指里屋后面的一個狹小的窗戶,兩個人從那里鉆了出去,后邊只聽咚的一聲,房門被踹開,然后就是一陣撲哧撲哧的亂砍。
簡旭捂著胸口,心有余悸,幸好伊風耳朵靈敏,不然,怕是被剁成肉餡了。
砍了一陣,屋里的人覺出不對,點亮了火把,現(xiàn)人早已跑了,急忙追出來,伊風嫌簡旭跑的慢,索性拖起他,簡旭就覺自己腳下生風,像踩著空氣行走一般,耳邊風聲颼颼,有些眩暈。
甩開后邊的追兵,伊風放開簡旭。簡旭還有些迷糊,自己在地上不停的轉(zhuǎn)圈,又圍著伊風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哇哇哇!你不應該叫伊風,你該叫御風,神仙是不是就這樣御風而飛,爽!”
伊風笑笑,“雕蟲小技而已。”
家是回不去了,客棧即使不關門也不敢去住,那些人說不定會去搜,簡旭愁,伊風把食指放進口里,唿哨聲起,得得得得,一匹馬跑來,伊風請簡旭先上,簡旭拍拍這匹馬,感嘆:人是神人,馬是寶馬!
兩個人策馬奔馳一陣,來到另一處宅子,進了屋子,和先前的那個差不多,簡陋寒酸,簡旭看著伊風,“人說狡兔三窟,伊風難道和我一樣,都是亡命于江湖。”
伊風笑笑:“人在江湖,都不知何時得罪人了,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簡旭道:“是啊是啊,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這都是我給你帶來的麻煩。”
伊風道:“也許是我也未必不可。”
翌日,雪停天晴,太陽高照,氣息溫暖,雪開始融化,到處濕漉漉的,屋檐上滴著雪水。
伊風要去原來的那間屋子查查線索,這么多年隱居,除了眼前的這個簡旭,自己在落仙鎮(zhèn)的住址即使是伊云也不知道,可是,他真的不愿意懷疑簡旭,就像簡旭不愿意往壞處去想他一樣,哥們閨蜜,與情人是一樣的,需要的不是一見鐘情便是心意相通,彼此間的默契、共鳴,還有那乎一般的好感,就像俞伯牙感嘆鐘子期一樣:滿面春風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簡旭同行,路過市集,人流涌動,想是天氣好的因由,做生意的逛街的會友的,熱鬧非凡。即使人多,簡旭卻驀然現(xiàn)了滄州的那個白衣女子,僅僅是一個背影,而且她此時換了裝束,一件紫色的緊身小襖,下面是一條銀色繡花的百疊長裙,粉色的斗篷拿在一旁的侍女手里。簡旭還是隔著人群堅定的喊了句:“紫絮!”
突然被伊風扯到一邊,原來迎面走來幾個男子,一樣短小利落的打扮,除了面孔,無論帽子和鞋,身上的佩刀都是一模一樣,看起來不是皇宮里的侍衛(wèi),也是哪個王侯官宦府里的護衛(wèi)之人,幾個人有規(guī)矩的依次而行,在這樣的小地方很是扎眼。
那女子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看看,沒有現(xiàn)是誰,又在四下里找,也沒有,不禁說道:“明明是有人喊我。”
侍女道:“在這里誰會認識小姐,怕是聽錯了。”
或許吧,幾個人走了。
伊風拉著簡旭繞道而行,來到一個河邊,有一座獨木橋,過此橋可通往落仙鎮(zhèn)的東部,橋身很窄,一人通過尚且可以,若是對面來人逆行,恐怕需要側著身子才可以。
河水尚未結冰,蘆葦?shù)人菘莞傻纳⒌乖诤永铮蝗唬距洁剑铀爸菖荩喰裆扉L了脖子看,這季節(jié)還有魚嗎?走著走著,又咕嘟嘟的一聲,他再去看時,就只有泡泡的余波,不知是何物。這條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水怪?他好奇心起,索性蹲在那里等著,等那物再出來之時看個清楚。
這時身后過來一人,挑著一擔柴,也要過獨木橋,見簡旭站在橋中間,遂說道:“這位仁兄,請讓一讓。”
簡旭左右看看,讓?怎么讓,這么窄,見他是樵夫,又想起昨天山上的那人,心里有些怕,也不看了,起身前行,朝伊風奔去,那人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又聽見咕嘟嘟一聲,簡旭急忙回頭去看,由于轉(zhuǎn)身過急,橋上雨雪又滑,站立不穩(wěn),一只腳滑了出去,越過橋面,就要跨到河里,他嚇的“啊”的大叫,走在前面的伊風失聲喊了出來:“小心!”
小心不了,簡旭整個人正面撲向河里,此時,后邊的那個樵夫忽地身子作前傾狀,單手抓住簡旭的衣服,往上一提,兩個人都穩(wěn)穩(wěn)的立于橋上,度之快,讓人咋舌。
簡旭驚魂未定,忙說聲謝謝,那個樵夫道:“不必客氣,趕緊走吧。”
伊風不禁脫口而出,“好俊的功夫!”心里合計,他的下盤功力如此深厚,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樵夫。擔心簡旭的安危,急忙回轉(zhuǎn)身來朝簡旭奔去,離簡旭還有一段距離,只見水面嘩嘩嘩的幾聲響,突然躍出幾個男子,個個手持短刀,刺向中間的簡旭。
伊風也急忙亮出身上的寶劍,雙腳一蹬橋身,飛了過去,與水中出來的刺客斗在一起。
橋身太窄,這些人如果沒有上乘武功,這樣的打來斗去,早就掉進水里,高手對決,自是精彩。但簡旭嚇的在原地踏步,左躲是河,右躲是河,前后又都有人,而后邊的樵夫卻并不驚慌,反倒是站在那里欣賞。
橋上的人打了一會兒,那個樵夫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卸下?lián)由系牟瘢瑨嗥鸨鈸街帲切┐炭捅欢读似饋恚至杩諕伻ィ弁ㄠ弁ǖ牟煌B湓谒铮苑蚴栈乇鈸f了聲“走吧”,好一副處變不驚。
誰知那幾個刺客水性特好,在河里又重新躍起,撲向這橋上的三個人,樵夫頭都不轉(zhuǎn)動,扁擔嗖的直線射出,只聽哎呀一聲,扁擔一頭的鐵鉤已經(jīng)鉤入一個刺客的咽喉,再凌空一拋,掉進河里,剩下的幾個刺客,自知斗不過,噗通通跳入水里,逃命去了。
這一場惡戰(zhàn),讓簡旭大開眼界,連伊風都斷然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樵夫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夫,急忙抱拳道謝。
樵夫重新把柴系好,頭也不抬的說道:“走吧。”非常平靜,好像剛剛的一戰(zhàn)與他無關似的。
上了大路,伊風和簡旭再次感謝樵夫的相助,樵夫只說道“不必客氣”便轉(zhuǎn)身往鎮(zhèn)里而去。
不講簡旭和伊風,單說樵夫,來到街里,直奔一家飯店,這些柴都是這家飯店預訂的。
巧的是,登州五虎也在這家飯店打尖,薛三好向跑堂的伙計打聽:“小二哥,此地最近有沒有一個外鄉(xiāng)的公子來過,他身高足有七尺還多,皮膚不白不黑,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嘴巴……”他還沒有說完,麻六跑了過來:“你干脆就直接說他如何英俊瀟灑得了。”
“去去。”薛三好把麻六推開,眼睛看著小二,開門做生意,每天人來人往的,如果太子來過,開店的人最有可能看見。
小二很負責,瞇著眼睛想了半天,沒有這么一個哪里都正好的人,搖搖頭,“客官,對不住您,小人沒見過此人。”
朱顯琛幾個忙謝過,準備吃飯,此時,旁邊的一個座位上有人說話了:“那樣端正的人我見過,閻府里都是。”他正是伊云。
朱顯琛一看,以為是個醉漢,便沒有在意,麻六卻沖了過去,問道:“在哪兒?什么閻府,閻羅王嗎?地府嗎?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伊云看看麻六,一個瘦小枯干的家伙,撇撇嘴:“你是誰?憑什么問我,他又是誰,殺了吃肉了。”分明是酒話。
麻六大喊一聲:“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把太子殺了。”
紅姑過來把他的嘴堵上,拉扯著往里面走,一面怒斥道:“誰讓你亂講話。”
那個樵夫卸下柴,拿了銀錢,剛要出飯店的門,聽了麻六的話,尾毛微微擰起,拿起飯店門口的扁擔,遲疑一下,拔步而去。
……
回到原來的宅子,伊風檢查了一下被武器砍過、刺過的地方,有刀有劍。
簡旭在一邊問:“會是誰?不知與剛剛在橋上的那些人有沒有關系?”
伊風瞇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太像,看他們用刀的姿勢有所不同。”
姿勢?簡旭愣了,“你又沒有看到這里的人?”
伊風笑笑,“看看這些被他們砍過的痕跡就知道了。”
簡旭想起那些河里的刺客,不禁感嘆道:“那些人真是厲害,大冷的天,竟然潛進水里,為了等我們經(jīng)過,不知事先潛伏多長時間了,不但沒有凍壞,還能出來打啊殺的。”
伊風道:“這些人應該是南方來的,典型的水鬼,他們身上會涂抹一種油,防凍,但是,他們?yōu)楹我獨⒛悖俊彼f著,把目光轉(zhuǎn)向簡旭。
簡旭一激靈,“我哪里知道,南方我也沒有去過。”心里合計,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既然是朋友,既然人家這樣的幫自己,可自己是假的,和他說穿越的事他一定不信。
正為難呢,伊風道:“今晚就在這里睡覺。”
“什么,在這里?”簡旭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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