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似曾相識
第十章似曾相識
一路顛簸,幾天過去,偶有幾次小風(fēng)波發(fā)生,卻也是平安無事。【全文字閱讀】(牛文小說~網(wǎng)看小說)江小扣倒也乖巧,不是策馬狂奔一氣玩鬧,就是依在簡旭身邊,嘰嘰喳喳的介紹南方的諸多奇趣。
這日到了楚南地界,天氣熱的出奇,車馬行進很慢,也無人再說話閑聊,簡旭亦有些困倦,車廂里悶熱難耐,特別是到了下午,車簾高掛,卻無一絲風(fēng)來,簡旭早已是汗流浹背,他解開衣衫,袒胸斜臥在車里,似睡非睡,卻也無法清醒。
賽諸葛過來請問簡旭的示下,前面有一個小縣城,雖然還未到下馬住宿的時辰,但因天氣太熱,又急趕了幾天的路程,已是人困馬乏,不如就此歇息。
簡旭正有此意,就想找個地方洗個澡,喝壺涼茶,然后躺床上好好睡一覺。
聽說進城住宿,大家都很高興,麻六正在車轅上打蔫,此時也來了精神,一聲吆喝,催促馬匹前行,誰知那馬本也是熱的淌汗,正慢慢的行走,被麻六突然的鞭子抽打,嚇的急跑起來,道路經(jīng)過前幾日的雨沖,本就坑洼不平,車子越發(fā)的顛簸,車里的簡旭被晃來晃去,氣的直叫。
有一人比他叫的聲音更大,甚至開罵:“哪里來的野人,攪了老子的香夢。”
麻六聽見簡旭車內(nèi)喊叫,連忙“吁、吁”的把馬喊住,又聽見路邊有人說話,望將過去,鄉(xiāng)路狹窄,邊上盡是樹木,一個壯漢,敞開衣衫,袒胸露腹,正在樹蔭下席地酣睡,想是被簡旭一行人驚醒,罵出一句之后,換了個姿勢再睡。
麻六看他不過是一個流浪漢,又有伊風(fēng)、淳于鳳等高手在,也就少了懼色,用鞭子一指那流浪漢道:“你個粗人,擋了爺爺我的路還罵,找打。”
那流浪漢被麻六還口一罵,也不睡了,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道:“天是我被,地是我床,渴飲江湖,饑食雪霜,枕頭是山梁,是你們侵入了我的地盤,還說我擋了你們的路,是何道理。”
麻六瞪著他的小黃眼珠,“嘿你說的可真精彩,這天下難道是你的嗎?”
流浪漢哈哈一笑,“天下是天子的,天子是蒼生的,蒼生是萬物的,萬物的本源是自自然然,某在自自然然的睡覺,是你們打擾了我才對。”
麻六聽他說話有些玄機,也聽不懂個所以然來,忽然想起簡旭,把腦袋伸到車廂里,“老大,棋逢對手,我不敵他,你來。”
簡旭已經(jīng)聽到了流浪漢之言,也在驚嘆,這鄉(xiāng)野之路,竟然橫臥老莊的徒子徒孫,聽他言語之間頗有機鋒,遂下了車,然后系好衣衫,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施禮,“這位兄臺,我一行趕路至此,不想打擾了兄臺的清夢,還請原諒則個。”
流浪漢抬眼看看簡旭,俊眉朗目,幾分文雅,幾分英氣,面相上確是個良善之人,他指指身邊,“坐下敘談一番如何。”
伊風(fēng)過來擋在簡旭面前,“公子……”
簡旭擺擺手,“大家也累了,都去樹下歇息片刻,我和這位兄臺聊聊,不妨事。”
伊風(fēng)稱了聲“是”,然后退下。
簡旭看看流浪漢,他身邊也無什么鋪墊,即是泥土,略一猶豫,便坐了下去,紅姑急忙從車里拿了厚厚的墊子過來,被簡旭擋了回去。
“看足下言語不俗,定不是這鄉(xiāng)野之人,敢問兄臺何方高就,又因何在此酣睡?”簡旭問。
流浪漢笑笑,“閣下卻說錯了,在下就是這前面河口村的,祖上也曾出仕,但在下不愿為官,托賴祖蔭,有數(shù)畝薄田,務(wù)農(nóng)度日。”
簡旭點點頭,“原來如此,敢問兄臺高姓大名?聽你之言,真是字字珠璣。”
流浪漢道:“在下姓賈,名東坡,讀了幾天書,識得幾個字,可不敢說大才,要說有才,要數(shù)城里的四大才子,劉繼令,張鴻儒,趙孟宇,楚向東,此四人才華橫溢,思想堪比孔孟,文采不輸李杜,看閣下也是一表非俗,若要討教,還是找四大才子為宜。”
賈東坡,簡旭聽著心里想笑,雖然是假的,但還真有些蘇東坡的瀟灑之度,遂說道:“兄臺的名字倒有些特點。”
賈東坡道:“也無什么特點,小時家道破落,娘在即將生產(chǎn)之時還做活,我就生在東坡麥田里,所以就得了這個名字。”說完起身,用手指指前面不遠的村落,“那里即是寒舍,若不嫌棄,可前去飲一杯水酒再趕路不遲。”
簡旭拱手謝過,知道鄉(xiāng)人好客,但萍水相逢,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又懷著幾分戒心,所以就推脫了。
賈東坡也不強留,告辭而去,口中依依呀呀的唱著:“力拔山兮氣蓋世……”
簡旭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此人有些奇怪,正在那里出神,忽然從路邊的麥田里沖出幾個人來,個個蒙面,手持鋼刀,其中一個喊道:“留下錢財,饒爾等性命。”
簡旭忽地站起,心下詫異,天還沒黑,就出來打劫的。伊風(fēng)和淳于鳳、薛三好等跑過來護住簡旭。
對方一看這陣勢,心里有些怯,先前只在麥田里注意到了和賈東坡說話的簡旭,沒料到在車輛的后面藏著這么多人。但輸人不輸陣,依舊壯膽大喊:“此、此、此路……”這次喊的人是個口吃,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簡旭接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是這樣吧。”
那些賊人看簡旭說的如此流利,互相看看,一個笨笨的家伙道:“同行?”
另一個晃晃腦袋,“不像,看他穿戴,一定是個大財主。”
一個高大壯實的說道:“不管了,好幾天沒吃飽了,反正不是被殺就是餓死,拼了。”說著掄起鋼刀砍向簡旭,還沒等伊風(fēng)等人動手,突然嗖的一聲響,動手的那人臉上啪的被一只草鞋打中,哎呀一聲叫。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搶劫,還有無王法。”有人一聲喊,簡旭回頭一看,是賈東坡,正怒目而視這幾個賊人。
那幾個賊也大喊,“王法,究竟是皇上的王法還是江小郎的王法,我等都不知該聽誰的,還講什么王法。”
賈東坡喝道:“普天之下都是皇上的,江小郎是逆賊,皇上早晚都會來收拾他的,爾等還是速速離去,回鄉(xiāng)開幾畝荒地,足可以度日。”
幾個賊看看寶劍出鞘的伊風(fēng)、淳于鳳等,也不敢再上前,互相使個眼色,反身跑了。
簡旭沒有料到這賈東坡還是如此的正義之士,急忙躬身道謝:“多謝兄臺相救,聽兄臺之言,對江小郎的作為頗有微詞,想是對他的行徑甚是反對,真乃大義之士也。”
賈東坡無所謂的擺擺手,“我皇仁義厚德,豈是江小郎可比,賈某就是一村夫,聽各位的口音定是來自京師,閣下才是見多識廣,賈某不敢攀比。”
麻六聽賈東坡羨慕自己這些人,得意洋洋的說道:“當(dāng)然比你們這里好,瞧這路,就知道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大白天的打劫。”
簡旭怕麻六越說越多,越多越容易露底,急忙搶道:“不是還有東坡兄這樣的俠義之士嗎。”
賈東坡微微一笑,拱手道:“過獎,后會有期。”說完又告辭而去。
簡旭看他走路非常有氣度,不禁啞然失笑,賽諸葛過來道:“主子,一個荒僻之地的村夫,如何知道京師的口音,這個人,有些奇怪。”
簡旭點點頭,“一個村夫,如何走路這樣有氣勢,是有些奇怪。”
伊風(fēng)也過來道:“一個村夫,拋鞋的手法很凌厲,真有些奇怪。”
麻六在一邊聽著,也湊熱鬧道:“一個村夫,竟然會唱歌,太奇怪。”
簡旭拍拍麻六,“說的好,一個村夫,竟然有西楚霸王的襟懷,當(dāng)然奇怪。”
麻六嘿嘿樂著,沒想到自己順口胡謅,竟然蒙對了,“老大,把他抓了?”
簡旭搖搖頭,“一個村夫而已,不過,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他?”
“誰?”眾人齊口問道。
簡旭笑笑,“一個故人,我們走吧。”
接著趕路,不出一個時辰便進了縣城,城里街道狹窄,房屋密集,有些古舊。簡旭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窗戶狹小,房間內(nèi)透光不好,有些潮濕,麻六嘟囔著不滿意,嚷著想換一家,簡旭知道南方熱,窗戶小就是為了少些陽光進來,此時陰雨天氣又多,換哪一家都是潮濕,也別折騰了,就命大家把行李搬進去,在此投宿。
定下房間,眾人便坐下來喝涼茶,等著吃飯,雖然離晚飯時間還有些早,但趕路容易餓,也就不管什么時辰了,到晚上餓時,店家說有夜宵賣。
麻六咕咚喝了一口茶,又“噗”的從嘴里吐出一個茶葉,嚷道:“什么茶,怎么像樹葉子似的。”
誰知這一口剛好吐在進來的一個人身上,那人身穿白色的長衫,頭戴白色的唐巾,搖著一柄折扇,斯斯文文,剛邁進門來,卻被麻六吐了一口,氣道:“你這人好沒禮貌,吐了什么東西出來,弄臟了我的衣衫。”
麻六瞇著小眼看看他,“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咋呼個鳥,比伊云還偽娘。”
那人沒有聽懂麻六這兼具北方特色和現(xiàn)代的話,冷冷的哼了一聲,去找店家住宿,從簡旭身邊走過之時,簡旭心里一顫,怎么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