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2章 第五十二槍
第52章第五十二槍
孫彬郁家沒有關(guān)門,在電梯口便聽見了里面的人聲和音樂聲,伴隨著廚房里滋滋啦啦的聲音,十分熱鬧。
另一戶人家的門也虛掩著,卻安靜得出奇。
出了電梯,陸景牽著梁辰,問:“芋頭那邊不著急吧?要不要先去我奶奶家坐一會兒?”
梁辰探頭往里看了一眼,屋子里燈光微弱,有細微的電視聲,“你爺爺奶奶在家嗎?”
“在。”陸景說,“他們每天這個時候都在家。”
“那下次吧。”梁辰的手指搓了搓衣服下擺的鏈子,冰冰涼涼的。她今天為了方便,穿了一件虎頭衛(wèi)衣和金屬色大衣,頭發(fā)還是上次演出染得淺金色,這幅裝扮,應(yīng)該不怎么招老人家喜歡,“我?guī)c兒禮物什么的。”
“哪兒需要你帶禮物,該我爺爺奶奶送你見面禮。”話雖這么說,陸景還是牽著梁辰往孫彬郁家走,“下次我提前告訴他們,我奶奶做飯好吃,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說著,兩人便進了孫彬郁的家。
馬山山在客廳坐著,見了陸景,投以淡淡的一笑,淡到讓人分辨不出她是不是在笑。
丁嘉運端著一盤菜從廚房里出來,見到兩手相握的兩人,也笑了一下,但卻沒說什么,放下盤子又鉆進了廚房。
只有小關(guān),目瞪口呆地看著梁辰。
“傻看什么?”梁辰走到他面前,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回神了大哥!”
小關(guān)發(fā)現(xiàn)陸景目光掃了過來,不自然地別開頭,“那啥,剛剛芋頭跟我說你男朋友要來,我還以為開玩笑呢。”
他又偷偷往廚房看去,里面的人忙上忙下,沒什么異樣。
不知道一會兒老丁會不會尷尬……
“他叫陸景。”梁辰說,“我的學弟。”
聽到“學弟”兩個字,陸景捏了一下梁辰的手心,這才伸出手對小關(guān)說:“你好,我是辰辰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小關(guān)忙伸出手,“我叫關(guān)山,叫我小關(guān)就可以了,是芋頭劇院里的同事。”
“學弟啊。”馬山山說,“那我也是你學姐。”
“嗯,學姐好。”陸景看向馬山山,“久聞大名了。”
廚房里,最后一道糖醋排骨出鍋,孫彬郁一合掌,滿意地說:“今兒你們有口福了,我可是拿出我的殺手锏了。”
兩人端著碗出來,叫客廳里的人過來入座。
桌上滿滿當當?shù)夭耍阄毒闳£P(guān)撲上去就抓起一個排骨開啃。
丁嘉運盯著這桌子菜,摸了摸下巴。
“這糖醋排骨少了白芝麻始終不夠香,芋頭,你下樓去買點兒。”
孫彬郁無奈地站起來,穿上外套,邊走邊嘀咕:“個死處女座,活該單身一輩子!”
他走出家門,正哆嗦著等電梯,突然想起什么,自顧自嘿嘿一笑,又掉頭回去,敲了敲陸景奶奶家的門。
門沒關(guān),里面老人家輕輕應(yīng)了一聲他就走進去了。
陸奶奶正在客廳里剝橘子,陸爺爺半倚在沙發(fā)上看書。
“奶奶,有白芝麻嗎?”孫彬郁說,“我借點兒。”
“好像還剩一點兒。”陸奶奶立馬起身往廚房去,“你今天又有客人啊?小景也跑去你那邊湊熱鬧,成天家都不回了。”
孫彬郁樂呵呵地說:“是啊,今天請朋友們來聚一聚。”
他看著陸奶奶的背影,又說:“你孫媳婦兒也在我家吃飯呢。”
“什么?”陸奶奶突然回頭,“誰在你那兒?”
“你孫媳婦兒。”孫彬郁說,“就是你孫子的媳婦兒,在我家吃飯呢。”
“哎喲你可別騙我!”陸奶奶抓著孫彬郁手臂,兩眼放光,“真來了?”
“真的。”孫彬郁說,“陸景沒告訴你們?”
“他說他有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他開玩笑的呢。”陸奶奶找到一包白芝麻,塞給孫彬郁,“哎喲,這小子可算開竅了,前幾年急死我了,人家上大學誰不交女朋友啊,他到好,成天就知道打游戲,哎喲……”
孫彬郁說了聲謝,哈哈笑著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一桌人還在等他。
丁嘉運從他手里拿過白芝麻,撒在糖醋排骨上,并問:“怎么這么快?”
“嘿嘿。”孫彬郁說,“因為我會飛。”
飯桌上只有陸景看了他一眼,報以嘲諷地笑。
孫彬郁見他那樣子,也不說話,笑嘻嘻地坐下吃飯。
梁辰坐在陸景旁邊,不一會兒,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我吃不了這么多。”梁辰用手肘戳陸景,低聲嘀咕。
旁邊的孫彬郁全聽了去,翻了個白眼,又偷偷看丁嘉運。
他面色如常。
孫彬郁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叫丁嘉運來,總怕他尷尬,現(xiàn)在可好,人家心理素質(zhì)賊強。
“哎老丁,把酒開了呀。”孫彬郁指指桌上的白酒,“我的私藏,今天便宜你們了。”
丁嘉運聞言便開了酒,站起來給桌上每個人倒酒。
輪到陸景時,他突然停下,問:“你會喝酒嗎?”
陸景手指微屈,將酒杯往前推,“謝謝。”
丁嘉運面色不改,給陸景倒了一滿杯。
陸景看著酒杯,沒說話,而是看了梁辰一眼,“我要是喝多你今天管不管我?”
“看你喝多少了。”梁辰不以為意,抿了一口,齜牙咧嘴,“這酒很烈。”
陸景嗯了聲,端起杯子一口飲盡,仿佛喝白開水似的。
然后,他看著丁嘉運,眼里寫著“該你了”的意思。
馬山山和小關(guān)作為局外人,雖然不參與,但多少能感覺到怪異的氣氛。
男人之間,總是會在小事上爭個高下。
丁嘉運輕笑一聲,干了一杯。
孫彬郁這時候才覺得頭疼了,他還以為丁嘉運真那么淡定,原來這時候心里也開始打算盤。
“哎!今兒橙子男朋友初次見面這么爽快,那我們也一起走一個唄!”
他端起酒杯,其他人自然也迎合。
席間,梁辰低聲問陸景:“你能喝多少?”
陸景在她耳邊說:“放心,我有分寸。”
這一幕落在丁嘉運眼里,格外扎眼。
他用手指敲了敲空杯,提議玩兒游戲,沒想到孫彬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別!可千萬別!”孫彬郁說,“別在陸景面前提游戲,只要有他的地方,什么游戲都得carry全場。”
“沒事兒。”丁嘉運說,“劃拳會嗎?”
陸景搖頭,“但是最好不要讓我學會。”
他側(cè)頭看梁辰,勾著嘴角笑,“我怕以后沒人敢跟我喝酒了。”
梁辰捏了捏他的胳膊,低聲說:“智商高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陸景說,“至少不會四級一次過。”
梁辰:“……喝!芋頭,你們給我喝死他!”
“哈哈哈哈遵命!”孫彬郁說,“小子你今天跑不掉了!”
兩三句話岔開,桌上那股怪異的氣氛也被掩蓋下去了,這時,門鈴驟響。
孫彬郁跑去開門,看到陸奶奶和陸爺爺站在門口。
陸奶奶還戴了一副老花眼鏡。
“呃……陸奶奶,怎么了?”孫彬郁問。
“哦,我來借點兒米。”陸奶奶一邊兒說一邊兒往里面張望。
孫彬郁讓他們進來,又看了一眼陸爺爺。
陸奶奶會意,說:“我搬不動。”
孫彬郁:???
“陸奶奶,您這是打算把我們家的米全都抗走?”
陸奶奶干笑兩聲,“老頭子快去借點兒米,晚上還熬粥呢。”
孫彬郁哼哼兩聲,帶著陸爺爺去拿米,心想:果然是一家人。
陸奶奶就無聲無息地站在玄關(guān)處看著客廳的人,片刻之間,陸景看了過來,叫了一聲奶奶。
陸景身邊那個女人也立即回頭,眼里有一閃而過的驚愕,然后立馬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略顯局促。
陸景還牽著那個女人的手,“奶奶,你怎么過來了?”
陸奶奶朝著那桌人,笑著說:“你們吃你們的,我就過來借點兒東西,你們吃,你們吃。”
這時,陸爺爺抱著一碗米走了過來。
陸奶奶眼神還停留在自家孫子旁邊那個女人身上,“啊……這米長得可真水靈啊。”
陸爺爺:???
他隨著陸奶奶的目光看過去,立馬怔住,“這米,可真好看啊……”
孫彬郁:???
他怎么不知道他家米還這么多花樣啊?
看著陸景和梁辰似乎要走過來,陸奶奶立馬拉著陸爺爺開溜,“你們吃,你們吃,別管我們啊,你們吃開心,要是不夠了我家還有菜,燉肘子醬鴨子都有!”
看著爺爺奶奶急匆匆地走了,陸景哭笑不得。
他又坐回原位,拿起筷子給梁辰夾菜。
梁辰有些不安,“我們是不是該過去啊?”
“不急。”陸景說,“你得給他們一點兒準備時間。”
“準備什么?”
“見面禮。”
突然,丁嘉運的杯子落地,他煩躁地彎腰撿杯子,再起身時,臉色不是很好。
手邊的酒瓶還剩一小半,他倒了一杯,自個兒喝了,臉上已經(jīng)上了酒氣。
“喝啊,你們怎么不動了?”丁嘉運說,“小關(guān),你也滿上。”
小關(guān)應(yīng)和兩聲,倒了酒,卻向?qū)O彬郁使了個眼色。
馬山山莫名笑了一下,舉杯說:“我陪你。”
一圈兒酒下來,陸景臉上也開始燙。
休息的時候,他微微側(cè)頭,靠在梁辰肩頭,呼出的氣息拂在梁辰脖子上。
癢癢的,灼人。
梁辰推了推他,他卻伸手摟住梁辰的腰。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人手掌更燙,隔著厚厚的衛(wèi)衣,梁辰依然覺得燙得她臉紅耳赤,明明只是摟摟腰,她卻感覺像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幸好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不然她心思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
是馬明輝打來的電話,梁辰走到客廳陽臺接的。
“喂,馬導(dǎo),怎么了?”
馬明輝的聲音帶著點兒急躁:“我剛剛聽了你發(fā)給我的錄像,編曲是山山對吧?”
“對。”梁辰說,“有什么不對嗎?”
“編曲很好,就是你……”馬明輝說著說著就停下了。
梁辰聽得著急,“怎么了?是我唱的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就是……我感覺你沒把這首歌的精髓表現(xiàn)出來。《女神的初舞》很激昂,與編曲形成陰陽調(diào)和之感,前奏要性感嫵媚,才能襯托出副歌的‘陽’,我總覺著,你除了花腔女高音那一部分不錯,其他地方的性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梁辰嘆了口氣:“馬導(dǎo),你有什么看法?”
“我還能有什么看法啊?”馬明輝說,“性感是你們女人骨子里的東西,別人教不會。”
梁辰聽出馬明輝的意思,問:“可是……我沒走過這個路線,我真不知道如何在舞臺上表現(xiàn)性感。”
“性感不需要你可以表現(xiàn)出來。”馬明輝說:“性感是什么?是女性的荷爾蒙,是天性所散發(fā)的東西,是人類的本能!不,是一切生物的本能,是天性的挑逗,你明白嗎?”
梁辰訕訕地說:“我……大概明白了吧。”
“嗯嗯。”馬明輝說,“還有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希望這一期你能拿下第一名。”
“嗯,謝謝馬導(dǎo)。”
掛了電話,梁辰腦海里還回蕩著馬明輝的話。
性感?這東西好像從來就跟她不搭邊。
回到飯廳,她發(fā)現(xiàn)陸景不在,孫彬郁說他打翻了酒杯,在洗手。
梁辰的心神都被馬明輝的話牽著走了,也沒心情吃飯,便想去廚房盛一碗湯。
經(jīng)過衛(wèi)生間時,她看到陸景正低著頭洗手。
水流潺潺地拂過他的手指,白皙勻稱,骨節(jié)有力,牽動著手腕的青筋。袖子挽了起來,露出的小臂肌肉結(jié)實,卻不噴張,卻透著隱隱的力量之感。
他站在水池前,腿微微彎曲,褲子也遮掩不住流暢的腿部線條。
喝了酒的男人,連眼神不再似平日溫和,有一股攻擊性。
但梁辰喜歡這攻擊性,她不知不覺看呆了。
此時,她腦子里全是馬明輝的話,反反復(fù)復(fù)。
像是被一股力量蠱惑著一樣,梁辰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從背后抱住陸景。
陸景關(guān)了水龍頭,看著鏡子里的梁辰,問:“怎么了?”
完了,喝了酒的人,聲音都帶著醉人的味道。
梁辰把頭埋在她背上,臉頰發(fā)燙,低聲說:“今晚回我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