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四十四槍
    外賣來了，陸景在客廳吃飯，非要梁辰依偎在他身邊。
    梁辰拿著手機(jī)擺弄，陸景探頭看了一眼：“什么呀？”
    “戰(zhàn)績。”梁辰說，“雖然是你玩兒的，但好歹也是我這個賬號的最佳戰(zhàn)績。”
    她把剛剛那一局的戰(zhàn)績拍下來了，發(fā)到朋友圈，配了個【呲牙】的表情。
    陸景說：“炫耀呢？”
    “嗯哼。”梁辰把手機(jī)拿給他看，“假裝是我的成績。”
    陸景立馬拿起手機(jī)，點了個贊，還沒退出微信界面，朋友圈又出現(xiàn)一個小紅圈提醒。陸景點進(jìn)去看，疑惑地皺起眉毛：“這人是誰啊？”
    “嗯？”梁辰抬頭看陸景的朋友圈，是一個陌生的賬號。
    她想了想，說：“溫蒂？你認(rèn)識她？”
    “溫蒂？”陸景愈加疑惑，“誰啊？”
    “你都加了人家微信你問我她是誰？”梁辰拿過陸景的手機(jī)，點進(jìn)那個賬號看，確實是溫蒂沒錯。而且她跟陸景是好友，所以兩人共同點贊了朋友圈才會出現(xiàn)提示。
    陸景把吃了一半的披薩放下，仔仔細(xì)細(xì)看了看這個賬號，最后得出結(jié)論：“我真的不認(rèn)識她。”
    “就是昨天晚上唱歌那個溫蒂，小有名氣，你怎么會不認(rèn)識？”梁辰看陸景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怎么回事啊？”
    “我真的沒有印象。”陸景劃了劃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面幾百個人，許多都不認(rèn)識，“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加的她。”
    “那你問問唄。”梁辰抬了抬下巴，“給她發(fā)消息問問。”
    陸景看梁辰的表情，深知自己不能撞槍口上。
    “算了吧，這個不重要。”陸景一邊翻溫蒂的朋友圈，一邊說，“她朋友圈也沒有內(nèi)容，說不定是哪天手滑加上的。”
    梁辰一個人想了半天，好幾次想問問溫蒂，但還是忍住了。
    溫蒂給她印象不好，她不想跟她有私下的交往。而且溫蒂算個后輩，梁辰這樣直戳戳地去問人家，似乎不大好。
    “算了。”梁辰說，“就這樣吧。”
    “那……”陸景突然緊緊摟住梁辰，湊近她的臉頰，說：“我們接下來干嘛？”
    梁辰掰開他的臉，還輕輕捏了下：“看電影？”
    陸景又湊過來，在梁辰嘴巴親了一口：“不做點兒別的？”
    “小小年紀(jì)腦子里凈想些什么？”梁辰佯裝生氣，嘴角卻噙著笑，“好好看電影。”
    陸景還想說什么，手機(jī)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沒接。
    “接電話啊。”梁辰說。
    “不接。”陸景一翻身，往下一墜，枕到了梁辰腿上，“我爸打的，肯定是叫我去我奶奶家吃飯，不想去。”
    梁辰低頭看他，少年的頭發(fā)很軟，睫毛很長，干凈得像一幅畫。
    感覺到梁辰在看他，陸景抬眼與她對視。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梁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熱烈，像火一樣，能燒紅梁辰的臉。
    陸景笑著扒開她的手：“讓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梁辰右手被陸景握住了，只得換左手去捂他的眼睛。
    陸景也立刻抓住她的左手，笑瞇瞇地看著她：“這個角度……我能看見你的雙下巴誒。”
    梁辰：“……”
    “起來起來！”這下梁辰說什么也不讓他枕在自己腿上了，“給我坐好！”
    陸景枕不到女朋友的腿了，心情依然很好，剛才梁辰那又氣又好笑的表情簡直比學(xué)校里那些大一的小學(xué)妹還可愛。
    怪不得周舟常常對著電腦說，女人可不可愛和年齡是沒有關(guān)系的。
    天氣陰冷，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
    《曼谷輕軌戀曲》是一部老電影，節(jié)奏輕緩，把時間的流逝都拉得慢了下來。
    一室的安靜，突然被一道電話鈴聲打破。
    梁辰回頭看了一眼手機(jī)，是孫彬郁打來的。
    “橙子，你現(xiàn)在人在哪兒啊？”孫彬郁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我在家，怎么了？”
    “那你快來我家一趟，馬山山這兒出了點兒事。”
    “什么？山山？她怎么在你那兒？”
    “哎！你先來，到了我再跟你說！”
    掛了電話，梁辰立馬站起來穿衣服，動作匆忙，差點兒把東西撞落。
    陸景問：“怎么了？”
    梁辰滿臉愁容，一邊穿外套一邊說：“我大學(xué)室友出了點事兒，在芋頭家，你快穿上外套，我得去看看。”
    “好。”陸景兩三下穿上外套，和梁辰出了門。
    從梁辰家到孫彬郁家不遠(yuǎn)，陸景開車，梁辰就打電話問孫彬郁情況。
    原來孫彬郁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飯，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馬山山也在，一個人吃飯醉得不省人事，話也說不清，手機(jī)又解不了鎖，情況很不樂觀。
    想到一個人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怎么會大中午在外面喝酒，孫彬郁心下有些擔(dān)心，只能先把馬山山帶到自己家。現(xiàn)在人正躺他家里，吐了兩次了，他還專門拜托隔壁的陸奶奶煮了一碗醒酒湯，但全被馬山山給吐了出來。
    陸景看梁辰著急，便以最快速度趕過去，不到四十分鐘便到了。
    兩人直奔孫彬郁家，他已經(jīng)開著門等著了。
    一進(jìn)門，一股醉酒后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兩人走到孫彬郁家的客房，看到馬山山躺在床上，睡夢中也皺著眉頭，抿緊了唇角。
    “哇，真的，太沉了。”孫彬郁站在門口，揉著自己的手臂，“你們女人喝醉了發(fā)起瘋來真的可怕，我這胳膊都要斷了。”
    梁辰?jīng)]理他，走到床邊，摸了摸馬山山的額頭。
    “不燙，應(yīng)該沒什么。”梁辰說，“一會兒睡醒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
    這時，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出現(xiàn)在客廳。
    “小景啊，你咋在這兒？”陸奶奶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解酒湯，驚詫地看著陸景，“啥時候回來的？”
    “奶奶。”陸景回頭，接過陸奶奶手里的杯子，“我剛來。”
    梁辰也隨即回頭，看到陸奶奶，手搓了搓衣擺：“奶奶好。”
    “誒好好好。”陸奶奶只當(dāng)她是孫彬郁的客人，沒做多想，“你就是小孫說的那個朋友吧？你快看看那孩子還難受不？”
    梁辰看了陸景一眼，他微微低頭，看著他的奶奶，說：“奶奶，這是我……”
    話沒說完，被馬山山的一聲呻吟打斷。
    梁辰立馬回頭看馬山山，見她翻了個身，把杯子給踢掉了。
    “芋頭，你去拿盆子接點兒熱水，我給她擦一擦身上。”梁辰拂開馬山山的劉海，說，“又是汗又是嘔吐物的，不知道多難受。”
    孫彬郁說好，轉(zhuǎn)頭就去接水。
    陸奶奶看到有人來了，也就放心了，便關(guān)心起自己孫子來：“你爸媽還有姑媽今天中午還在我家吃飯呢，你電話也不接，你姑媽問你申請的美國哪個學(xué)校，以后要把晨晨也送出去讀書。”
    這一刻，空氣好像都停止流動了。
    陸景沒有說話，他看向梁辰，她坐在床邊，似乎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奶奶，一會兒我跟你說，你先回去吧。”
    “哦好，那孩子要是難受，我看還是得送去醫(yī)院。”陸奶奶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現(xiàn)在的女娃娃喲，動不動就喝得爛醉，身體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珍惜，哪兒像我們那會兒……”
    奶奶的聲音漸漸消失了，陸景走到梁辰身邊，伸出手，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他的手在空中懸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無力地垂下。
    “辰辰……”
    梁辰回頭，卻沒看他，朝著外面的孫彬郁說：“水接好了嗎？”
    “馬上！”孫彬郁在洗漱臺吼，“我新毛巾在客廳的收納柜里，你去找找啊！”
    梁辰站了起來，還是沒看陸景，往客廳走去。
    她找到新的毛巾，孫彬郁剛好也端了水過來，梁辰從他手里接過，轉(zhuǎn)頭就回房間。
    陸景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空氣。
    “辰辰……”陸景拉住她的手，正要繼續(xù)說話，梁辰卻說：“你們都出去，我要脫了她的衣服給她擦擦。”
    面無表情，看似平靜，卻狠狠揪住了陸景的心。
    他呼吸的節(jié)拍不知什么時候亂了，腦子里一片亂麻，僵硬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梁辰?jīng)]說什么，放下盆子后直接關(guān)上了門。
    馬山山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嚶嚀一聲，又沒了動靜。
    梁辰卻站在床邊出了神。
    好一會兒，梁辰回過神來，立馬俯身給馬山山洗臉，然后脫了她的衣服，把身上的嘔吐物擦干凈了再給她蓋上被子。
    *
    門外，孫彬郁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根煙。
    “你倆今天又在一起呢？嘖嘖。”孫彬郁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老子要是有了女朋友，才不會像你們這樣，惡心不惡心？”
    陸景坐在一邊，垂著腦袋，盯著地面不說話。
    孫彬郁疑惑地看著他：“嘿，你咋了？”
    陸景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還是不說話。
    “吵架了？”孫彬郁說，“咋了這是？”
    許久，陸景才開口：“芋頭，剛剛她知道我要出國讀書的事情了。”
    聞言，孫彬郁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瞪大了眼睛：“臥槽！你一直沒告訴她？”
    陸景胸口一股氣提起來，卡在胸腔，不上不下。
    看他這表情，孫彬郁什么都知道了。
    “臥槽，你……”孫彬郁滅了煙，一臉鄙夷地看著陸景，見他也不好受，便說不出罵人的話了。
    最終，又忍不住說：“不是我說，你這真他媽小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