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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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皇后一走, 不等衛(wèi)離墨開口說起身,蕭婉詞自己就先爬了起來, 還略顯緊張的跑到殿門口, 伸著長長的小腦瓜,眼睜睜地瞧著夏皇后帶著華嬤嬤出了玉芙宮的宮門,這
才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趙慶直撫額。
曦貴嬪的注意力是不是用錯了地方, 皇上正在殿里坐著呢, 她卻先跑到殿門口看皇后去了。
終于回過神的蕭婉詞,突然又想起了還在里間的小元寶, 也不知有沒有被外面這么大的動靜嚇著了。
這不, 她轉過身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提起裙擺, 又腳步極快的奔著東次間最里面的里間去了。
衛(wèi)離墨這會兒是真的臉黑了。
他一個大活人就坐在殿里, 難道存在感就這么低嗎, 忽視一次也就罷了,這還打算直接忽視到底了。
這讓人郁悶的!
趙慶使勁低著頭,瞧著自己腳上的鞋子, 很想說, 他什么也沒看見。
好在起身后的秋果細雨, 不敢學著自家主子這種無視人的做派, 趕緊搬了炕桌放到坐榻上, 忙活著沏茶倒水,終于讓衛(wèi)離墨喝上了來到玉芙宮之后的第一杯茶。
蕭婉詞去到里間后才發(fā)現(xiàn), 她自認為外面的動靜會嚇著元寶, 沒想到這位的心比她還大呢, 直接在里間的床上睡起了香甜的午覺,絲毫沒有被外面的動靜影響到。
她瞬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前腳跟夏皇后說他在里面睡午覺呢,后腳這位小爺就真的睡上了,不要這么給力好不好啊!
至于說的那句三皇子睡覺輕,那真是信口胡謅了,瞧這位現(xiàn)在的睡態(tài),外面就算天塌了,好像跟他也沒多大的關系一樣。
見她進來,坐在旁邊看護的范奶娘忙站起身來。
之前聽著外面的動靜,范奶娘可是一直提著心呢,好在后來她隱隱聽到皇上來了,現(xiàn)在見曦貴嬪進來,說明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而且很明顯,皇上還是偏著曦貴嬪這一邊的,要不然現(xiàn)在就是皇后娘娘進來直接抱走三皇子了。
范奶娘剛想開口說話,蕭婉詞對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驚醒睡著的三皇子了,只上前看了一眼,就放心的退出了里間。
不過,回到正殿的蕭婉詞,看見坐榻上正優(yōu)哉游哉喝著茶水的衛(wèi)離墨,頓時也感覺自己口渴極了。
那會兒又是打又是鬧的,怎么可能不消耗體力、不嗓子發(fā)干呢。
這不,隔著炕桌,她隨身便坐到了衛(wèi)離墨的對面,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壺,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水后,先低頭喝上了。
衛(wèi)離墨隔著炕桌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后意有所指的冷哼道:“朕沒進殿前,有人很威風嘛!”
當時聽到趙慶稟報,說夏皇后來玉芙宮搶孩子,可把他擔心的不得了,丟下手里的事情,就著急忙慌的往這邊趕,就怕她在夏氏手里吃虧了。
可沒哪里想到,好嘛,她哪是個肯吃虧的主,直接在玉芙宮就跟夏皇后上演了一場全武行,打的那叫一個激烈熱鬧啊!
要是他不來,也不知她打算怎么收場!
蕭婉詞被他一說,頓時心虛不已,端著茶盞的手也跟著慢了下來。
她知道她跟夏皇后硬碰硬有些不理智,可當時事情已經(jīng)趕上了,她要是不動手的話,豈不是要吃虧了。
她撅了撅嘴,頗有幾分不服氣道:“那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嗎,皇后娘娘都要直接搶人了,我總不能坐以待斃,直接讓她真的將元寶抱走吧。”
衛(wèi)離墨見她不認錯,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的想教訓她。
他劍眉一挑,語氣嚴厲道:“說你,你還有理了是吧,朕要是晚來一步,你就要受傷了,你知道不知道!”
“元寶她想抱走,你讓她抱走就是了,何必要自己以身犯險的阻攔她呢,乖乖的呆在玉芙宮等著朕來為你做主多好,非要自己逞能,要是她不計后果的心狠一點,直接
毀了你,都是有可能呢,到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衛(wèi)離墨越說越激動,最后直接站了起來。
他一邊用手指著她的小腦袋,一邊又一副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啊,這么大的一個人了,你讓朕說你什么好,這么點事情也想不明白,難道連保護好自己不會啊。
”
蕭婉詞先是耷拉著小腦袋,任由他訓斥,可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殿里還有趙慶秋果細雨她們在呢,又覺得被他這樣訓斥很是丟人,她忙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伸出小手
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皇上,這里還有人在呢,要不咱們到?jīng)]人的西次間,你再狠狠的訓斥我一頓好不好,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看,好不好?”
說著,她還很有誠意的抬起頭,給了他一個乖巧的笑臉,以顯示自己真的很聽話。
衛(wèi)離墨本來訓得的正起勁,看著她一臉的乖巧模樣,直接卡殼了。
他拿眼又掃了一下趙慶等人,見他們在她說完話后,果然忙低下了頭,便知道這些人剛剛又在看笑話了。
趙慶真想大呼冤枉,他真的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到啊。
蕭婉詞見衛(wèi)離墨終于住了口,知道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忙趁熱打鐵的扯著他的袖子,拉著他往沒人的西次間去了。
就怕他管不住嘴,繼續(xù)在趙慶秋果她們跟前訓她,真要如此的話,她就真該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瞧他話里的意思,不知道還以為她是一個智商全無的傻子呢!
一進西次間,蕭婉詞就將衛(wèi)離墨領到了西次間的坐榻上坐下,而且還很狗腿的開始給他捏起了肩背。
她一邊給他按摩著肩背,還一邊討好的說道:“皇上一定累壞了,正好我一邊聆聽您的教誨,一邊給您捏捏肩,這樣一來,您就不會很累了。”
剛剛覺得還有一大籮筐話要訓她的衛(wèi)離墨,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后,頓時語塞的不知該怎么繼續(xù)訓她了。
他合上雙眼,一邊想著該怎么繼續(xù)好好的說她一頓,讓她漲漲教訓,一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她的按摩。
你還別說,也不知以前是她故意的,還是她現(xiàn)在的按摩技術有所長進,被她這么一按一捏,渾身還真說不出的舒服好受,他都有些想睡午覺了。
“你今日做事太魯莽了,夏氏想抱元寶,你就讓她抱去就是了,到時候,朕讓她怎么抱走的,就讓她怎么給你抱回來,你說你這是做什么,沒得讓自己有理也變成無理
了,而且還將自己陷入這么危險的境地,多不劃算呀。”
比起剛剛在外間訓她的口氣,這會兒他的語氣聽起來柔和了許多,話語中還帶著一股濃濃的擔心。
蕭婉詞趕緊借坡下驢,承認錯誤道:“我知道錯了,當時我也不知怎么了,看著皇后打著太后的旗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就氣昏了頭。”
說到此處,她的臉色和口氣明顯帶著幾分夸張,道:“還有華嬤嬤,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竟然說什么是為了我好,您是不知道她當時那個說話的語氣吆,簡直就跟哄傻
子一樣,皇上,您說說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嗎。”
衛(wèi)離墨差點被她夸張搞笑的語氣逗笑了,不過,還是生生忍住了。
他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朕看你不是就像那么傻的人,是根本就是這么傻的人,要不然哪里會做出這么膽大妄為的事情來,竟然敢跟皇后這么硬碰硬,朕看你的腦袋是不
想要了。”
她跟其他妃嬪這樣鬧也就罷了,反正妃嬪沒有處置妃嬪的權利,可是夏皇后不一樣,貴為正宮皇后,她是有權利處置后宮妃嬪以及宮人的,要不是今日他來得及時,
她豈不是要吃大虧了。
蕭婉詞小臉頓時一跨,沮喪道:“我哪有那么傻啊,我一直覺得自己還是挺聰明的,這不,皇后一來,我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就火速派小五子前去乾元宮通知你了。”
“可朕要是當時不在乾元宮呢,你打算怎么辦?”衛(wèi)離墨睜開鳳眸,轉過頭問她道。
“啊!”蕭婉詞頓時傻眼了。
這一點她還真沒想過,因為知道他大多時候都是在乾元宮處理政事,從沒有想過他要是不在乾元宮這種假設。
衛(wèi)離墨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從來沒有考慮到此事,頓時又是一陣頭疼。
她這種做事情不考慮后果的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
“你啊你,什么時候做事能考慮的面面俱到一些,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也能這么兒戲。”他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都火燒眉毛了,哪里會考慮的這么多。”蕭婉詞低著小腦袋,小聲的嘀咕道。
衛(wèi)離墨立刻臉色一板,嚴厲道:“再頂嘴。”
蕭婉詞趕緊捂住了自己那張欠抽的小嘴,笑著討好道:“說錯了話了,說錯話了,下次絕對不敢了。”
他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示意她繼續(xù)給他按摩肩膀,蕭婉詞哪敢不從,趕緊狗腿的又用小手揉揉捏捏起來。
“皇后這人,最是心狠手辣,賢妃做事情還有底線,可她卻是毫無顧忌,什么陰損的手段都敢用,要不是心機不夠深,來玉芙宮之前也沒有考慮周全,你今日就慘了知
道嗎。”
“再有,她要是不急切,選擇朕不在宮里的時候動手,你要再如今日這般魯莽,后果你可想過,就她身為皇后的權利,就能輕而易舉的收拾了你,到時候,后宮哪個妃
嬪也不敢為你出頭。”
別說出頭了,應該說,巴不得她趕緊沒了呢。
“所以說,以后再遇見這種事情,退一步又如何,等著以后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就是了。”
不過,后宮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只有夏皇后了,其他人還真沒有這么大的膽量。
“知道了。”蕭婉詞有些悶悶的回道。
她之前還以為自己很勇猛呢,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分析,果然就跟個傻子沒什么兩樣,做事情只圖舒心痛快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后果。
見她一下子悶悶不樂起來,連手上給他按摩肩膀的手勁都松了下來,衛(wèi)離墨頓時又心軟了。
不過,也是,兩人已有幾日未見,一見面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安慰一番也就是了,還訓斥起沒完沒了,她能高興才怪了呢。
衛(wèi)離墨想通之后,伸手將他從背后拉到自己面前,長臂一伸,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柔聲道:“怎么,朕說得重了,你又不高興了。”
蕭婉詞嘟著嘴搖了搖頭,小聲道:“不是,就是感覺自己太笨了,好像什么也做不好。”
衛(wèi)離墨抵著她的額頭,會心一笑,道:“也不是太笨,就是做事情之前不考慮后果,總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比如,說不理他就不理他,說讓他吃閉門羹就吃閉門羹,那真是膽大包天,想怎么著就怎么著。
“那皇上不喜歡?”
她抬起頭,睜著亮晶晶的雙瞳剪水,就這么直直的看進了他的鳳眸里,仿佛他只要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她就要對他不客氣一般。
衛(wèi)離墨一點頭,心一橫,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違心的字:“喜歡。”
喜歡是假,又愛又恨才是真的,有時候恨得咬牙切齒了,他都恨不能半夜跑到玉芙宮,將她從床上一腳踹下來。
不過,他們剛剛不是談論她做事魯莽的問題嗎,怎么一會兒的功夫,就轉到喜歡不喜歡的這個話題上了。
果然一不小心,就被她直接帶歪了。
而蕭婉詞在聽到他的話之后立刻眉眼彎彎,嘴角輕揚起來,弄得衛(wèi)離墨繼續(xù)說她也不好,不說她也不好。
*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夏皇后這邊,卻在剛出玉芙宮不久,就在甬道拐彎處碰見了前來看熱鬧的賢妃。
看著夏皇后手上空空如也,賢妃給夏皇后行起禮來,都比往日痛快利落了幾分,更不要說那愉悅的心情了。
而夏皇后正好相反,一想到自己即將稱病不出,手里的六宮宮權,全部落到賢妃手里,她就郁悶的要吐血三升。
她沒想到自己和曦貴嬪的一場爭子之戰(zhàn),最后倒讓賢妃撿了便宜,做了那個漁翁。
真是氣死她了!
可賢妃又沒有對她如何,不僅給她行禮了,還非常的客氣恭謹,她就是想對人家發(fā)脾氣,也一時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可把夏皇后直接郁悶的夠嗆。
“賢妃這是要去哪,怎么坐著輦子到這里了?”夏皇后心里氣的嘔血,可面上還要佯裝成如無其事。
想到看賢妃走的方向,明明就是沖著玉芙宮來的。
賢妃展顏一笑,道:“好巧,竟然在這里遇到了皇后娘娘,臣妾沒什么事,就乘著輦子到處逛逛,這不,一逛就逛到了曦貴嬪的玉芙宮附近。”
她當然不會說,她是打算來玉芙宮看戲來了。
“皇后娘娘來這做什么,怎么也到了這邊?”賢妃明知道夏皇后是來做什么的,卻還是故意開口問道。
不僅如此,她還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夏皇后的身后看了一眼,“娘娘怎么不坐鳳輦,還一直走著呢。”
夏皇后頓時呼吸一滯,她就知道賢妃來這里沒安什么好心,瞧開口閉口的,不是玉芙宮曦貴嬪,就是問她為什么來了這邊,這不是故意戳她肺管子嗎。
她冷冷的回道:“本宮為什么來這里,就不勞賢妃費心了。”
說罷,便不予多說,直接繞過賢妃,帶著宮人往前走了。
雖說早晚要將宮務交到賢妃手里,可夏皇后心里卻覺得能晚交一天是一天,她反正是不愿見到賢妃那張得意的臉。
夏皇后一走,賢妃又重新坐回輦上,但卻對抬輦的小太監(jiān)道:“回瑤華宮。”
身旁的冰巧詫異了,自家娘娘不是說要去玉芙宮安慰曦貴嬪嗎,怎么走到半道上,見了夏皇后一面,就要回去了。
“娘娘不是說要去玉芙宮的嗎,怎么還沒見到曦貴嬪的面,現(xiàn)在就要回去了?”
賢妃一笑,可見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她性子頗好的同冰巧解釋道:“好戲都落幕了,還有什么好看,你沒看見皇后都回來了。”
都怪她,怕看戲的時候皇上會來,特意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下,沒想到打扮的時間太久,竟然直接錯過了一場好戲,可見皇上的速度有多快。
“娘娘是說,皇后娘娘想抱養(yǎng)三皇子的目的失敗了。”冰巧有些不可思議道。
她們從接到消息,到來玉芙宮,中間也沒過多久啊,這么大的事情,竟然說落幕就落幕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賢妃不以為然道:“你以為呢。”
“可皇后娘娘不是從慈壽宮帶了太后娘娘的口諭了嗎,怎么會沒將事情辦成。”
見冰巧越說越糊涂,賢妃笑罵道:“平時見你聽伶俐的,怎么這件事情就想不明白了,真是個榆木腦袋,太后也只是應了皇后的提議,又沒有明著下懿旨,皇上要是說
不同意,皇后就是說破天去,那也是白搭。”
說到這里,賢妃心里又一陣暢快,剛剛見夏皇后的臉黑成那樣,肯定在玉芙宮沒討得了什么好,弄不好啊,還被皇上臭罵了一頓。
可惜啊,她還是來晚了,沒有看到那個場面,也不知皇上處罰了夏皇后沒有,要是有的話,那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娘娘是說皇上現(xiàn)在正在玉芙宮?”冰巧這會兒更驚訝了。
不是說皇上和曦貴嬪鬧仗鬧得挺兇嗎,怎么一出事情,皇上還這么快的就來了玉芙宮。
不過,以她的聰明,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這說明皇上心里還是有曦貴嬪的。
回到瑤華宮,冰巧忍不住問賢妃:“皇上要是在玉芙宮,娘娘不是更應該過去看看,您也有一段日子沒見皇上了吧,正好趁機過去見見也不錯呀,說不定啊,有了皇后
娘娘一對比,皇上對娘娘還會好感倍增呢。”
她真想不通,自家娘娘明知道皇上現(xiàn)在在玉芙宮,怎么說掉頭回來就回來了呢,多好的表現(xiàn)機會啊,真是可惜了。
“說你什么好,這會兒皇上和曦貴嬪久別重逢,正如膠似漆著呢,本宮上趕著去礙眼做什么,別到時候沒添好感,反而讓皇上以為本宮別有居心,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
米呢。”
她才不會學夏氏那個蠢貨呢,看不清形勢也就罷了,還沒事就喜歡出來蹦跶幾下,不僅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讓皇上更加厭惡了。
看吧,現(xiàn)在又碰了一鼻子的灰,簡直再沒有這么蠢的人了,只被妃嬪煽動了兩句,沒有計劃周全,就敢去撩皇上的虎須,真是傻了。
冰巧一聽這么嚴重,立馬不敢亂出主意了。
她現(xiàn)在對后宮的局面很滿意,自家主子憑著皇上的信任和資歷深,也算是能和夏皇后平分秋色,沒有必要因為這么一點子事情,讓皇上心里不喜。
*
而回到鳳儀宮的夏皇后,終于沒有忍住心里滔天的憤怒,將寢室妝臺上東西一掃而落,以此來發(fā)泄著心里的怒氣。
“老奴去之前,就一直心里不安,覺得太后娘娘答應的太爽快了,像是另有目的一般,回來的時候,老奴想了一路,雖然還是沒想明白,可還是覺得娘娘做事魯莽了。
”
華嬤嬤一邊勸著夏皇后消消氣,一邊說著自己心里的想法。
“以后啊,娘娘還是不要太相信太后娘娘了,她總歸姓謝,娘娘是姓夏的,她怎么可能會全心全意的盼著娘娘好呢,更不說,后宮還有個跟她同姓的嫣嬪呢。”
在這件事上撞了滿頭包的夏皇后,此時對華嬤嬤的話總算聽進去了幾分。
“嬤嬤有什么話,就一次說了吧。”
華嬤嬤道:“老奴還是那句話,娘娘該孝敬太后還是要孝敬的,可有些事情上,就要留個心眼了。就比如這一次,老奴猜測,太后娘娘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皇上不會同意
您抱養(yǎng)三皇子,才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還信誓旦旦的說親自為您在皇上面前說一說。而這樣一來,娘娘不僅會對她感激涕零,還會認為她是對您真的好。”
“可實際上呢,最后的結果,娘娘也看見了,皇上震怒,她置身事外,什么事情也沒有。所有的錯處都成了您的。娘娘還記得當時自己說起太后時,皇上眼里的憤怒嗎
,指不定在皇上心里,是您攛掇的太后答應了此事呢。”
應該說不是指不定,而是肯定,從皇上的話語里就能聽出來。
而讓華嬤嬤說,謝太后才是最老謀深算的,看著不聲不響,什么都算計到了。
靜下來的夏皇后,后知后覺的終于發(fā)現(xiàn),華嬤嬤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嘆氣道:“明白了這些又有何用,皇上還不知道讓本宮稱病到何時呢。”
華嬤嬤道:“娘娘也不要想太多了,正好趁機好好休息休息,讓賢妃和曦貴嬪先在后宮得意著吧。等到了一定的時機,娘娘再復出也不遲,娘娘不要忘了,太后娘娘雖
然不會全心全意的為您著想,但也會有用到您的時候。”
比如曦貴嬪和謝太后起了沖突,皇上更偏著曦貴嬪的時候,再比如曦貴嬪得寵,擋了謝太后或者謝家的路之時,都是自家娘娘可以利用的機會。
“畢竟娘娘還在皇后的位置上坐著呢。”最后,華嬤嬤不忘又加了一句。
其實說起來,自家娘娘這次有驚無險,還多虧去了一趟慈壽宮呢,雖說謝太后沒抱什么好心,可是護身符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夏皇后道:“那就聽嬤嬤的。”
因為此事,她已經(jīng)覺得心神俱疲,是需要養(yǎng)精蓄銳一番了。
*
慈壽宮。
睡午覺醒來的謝太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向嬤嬤夏皇后那邊的動靜。
一直關注著此事的向嬤嬤,自然將宮人打聽來的消息,事無巨細的跟謝太后說了一遍,說完后,還不忘了感嘆道:“老奴真是沒想到,皇上和曦貴嬪鬧得這么厲害,竟
然還偏著曦貴嬪,聽宮人說,皇上去玉芙宮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用了差不多一刻鐘就趕去了。”
謝太后聽后直接冷哼一聲,道:“皇帝這次倒是長情,人家都這么打臉了,還這么上趕著,也不知別人到底領不領他這份情。”語氣中明顯帶著對曦貴嬪的不滿。
向嬤嬤見此,知道謝太后不高興了,忙住了嘴,不敢再發(fā)表任何言論。
“皇上是不是還沒從玉芙宮出來,到哀家這里來問罪?”謝太后冷著臉問向嬤嬤。
“還沒有呢,是不是娘娘想多了,說不定皇上心里根本就沒有怪罪您呢。”向嬤嬤替皇上說好話道。
謝太后又冷哼了一聲,“這話哀家可不信,扶哀家起身吧,說不定啊,皇帝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以她對皇上了解,知道她插了這么一杠子,怎么可能忍著不來興師問罪呢。
“是。”
向嬤嬤知道此事的結局,有些不合謝太后的期望,畢竟在自家娘娘的心里,一直想的是曦貴嬪失寵,讓嫣嬪上位,可看現(xiàn)下的局勢,皇上一時半會的還對曦貴沒有情
,那嫣嬪的事,肯定又遙遙無期了。
所以,此時謝太后心情不順,那是肯定的了。
果然不出謝太后所料,她起身后沒多久,外面的宮人就進來稟報,說皇上來了。
謝太后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對向嬤嬤道:“你看,哀家沒有說錯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向嬤嬤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謝太后了。
殿內(nèi),母子兩人相見,雖然看著跟平時沒什么兩樣,可又都心知肚明。
特別是衛(wèi)離墨,他原本以為謝太后是被夏皇后蠱惑的,可等見到老神在在謝太后之后,他心里頓時又有了另一種猜測。
自己母后宮斗了幾十年,以夏皇后的那些手段伎倆,怎么可能騙得了老謀深算的她。
可既然看出來了,又為什么輕易的答應了夏皇后的提議,想到這些,立刻讓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僅如此,他還想到了其他事情,也許在謝太后的心里,他這個當兒子的皇帝,其實并沒有謝家人、還有其他什么人來得重要。
要不然,謝太后也不會處處幫著夏皇后為禍后宮,幫著謝家,幫著嫣嬪了。
衛(wèi)離墨瞬間什么也不想說了。
他此來慈壽宮,本來是打算和謝太后好好談談的,可當看到謝太后固執(zhí)的那張臉后,再加上心里的諸多猜測,他覺得自己不管說什么,好像都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所以,他什么也沒說,起身就往殿外走。
而身后的謝太后卻氣急了,在后面喊道:“你給哀家回來。”
可惜,衛(wèi)離墨只是在她喊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隨后又加快了腳步直接出了慈壽宮正殿。
“啪!”謝太后手里的茶盞直接摔了出去,“你個不孝子!”
頓時,整個慈壽宮落針可聞,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全都跪下了,她們可是已經(jīng)很久沒見謝太后發(fā)過這么大的火了。
而此刻衛(wèi)離墨已經(jīng)行出好遠,根本聽不到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