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聶十八還以為穆家姐妹真的認(rèn)識鐘離夫人，可是一想，又生疑了：“你們怎知道這位鐘離夫人，就是我在廣州見到過的鐘離母養(yǎng)子兩人了？”</br></br>婷婷說：“你也真是，這世上姓鐘離的人不多，不是他們又是誰了？”</br></br>娉娉說：“不管是不是，你去看看人就知道了。”</br></br>聶十八一想也是，這世上姓鐘離的真的不多呵。但又感到，事情沒有這么的巧吧？說不定在黃州這個地方，也有一位姓鐘離的夫人，去看看也沒什么所謂。是，當(dāng)然最好了，不是，也沒有什么。娉娉之所以這樣說，恐怕是害怕自己離開，才用這么個辦法絆住自己和相聚多一段日子。聶十八想到這里說：“娉娉，你就不這樣，我也會留下來和你們多相聚一些日子的，你知不知道，自從我神功練成，離開幽谷大院之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和你一家，第一個要尋找的也是你們，我怎么會一見面就走的？要不是為了解救丐幫的危難，我早就到漢口來找你們了。”</br></br>娉娉對聶十八的這種深情厚意，使聶十八的一顆心既感到甜蜜，也感到幸福。要是自己能娶到娉娉為妻子，那自己真是死而無憾了。可是娉娉，她會不會喜歡自己呢？聶十八想到這里，心里不禁有些彷徨起來。他所以要留下來，想和娉娉他們說說話。說些什么話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好像有一股無形的神秘力量，驅(qū)使他不自由主走來的。初時，他還以為是來報答穆家父女護(hù)送自己的大恩大德和對自己的關(guān)懷，但以穆家父女這樣不愿出頭露面的俠義人士來說，根本不需要聶十八來報什么恩，謝什么情的。</br></br>這一點(diǎn)他爺爺黑豹是十分的明白，他母親鬼嫗也十分的清楚，就是聶十八自己也知道，穆家父女是江湖上真正的俠義人物，要說什么向他們報答的話，不但是多余，反而引起他們的反感。聶十八本身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救人做善事的只希望一走了事，不需要別人的感恩和報答。上次他救了湖南田中玉金鞭俠，金鞭俠熱情地以上賓之禮接待他，全鎮(zhèn)的人都視他為大恩人，使得他渾身不自在和不舒服。自己是這樣的人，試想穆家父女又何嘗不是這樣？可是聶十八還是千里迢迢從嶺南趕來漢口尋訪穆家父女，是為說此感激謝恩的話？不是！是將穆家父女留給自己的金銀送回？更不是，那不太見外了？現(xiàn)在，聶十八從娉娉對自己的一片深情用意中，似乎隱隱感到也捉摸到了，他內(nèi)心的深處是想見見娉娉，吸引自己不由自主而來的一股神秘力量，也就是娉娉。好像看見了娉娉，自己便有了安慰，有了寄托，心也落實(shí)了，更往他心里充滿了希望和幸福。原來這一股神秘的力量是娉娉的吸引，令自己不由自主要來。這一股的神秘力量是什么？就是世上男女之間的愛情，人是什么友情，這種情直叫人生死相許。</br></br>聶十八以前對這種情的感覺還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人知道是什么，也說不出來，現(xiàn)在面對娉娉便感覺到了，卻說不出來，也不知怎么說，總之，他見了娉娉，能聽到娉娉說話聲和笑聲便什么都滿意了。</br></br>過去，聶十八自從與穆父女分手后，感到自己少了什么東西似的，可是他檢查了一下，什么也沒有少，而且所帶的金銀更多了，少了什么呢？沒有呵。以后這種感覺很快為他所經(jīng)歷過的各種事情沖淡了。沒時間去考慮。現(xiàn)在他明白了，少的就是娉娉一雙深情的眼睛和娉娉那清脆甜蜜的笑聲和說話聲。</br></br>娉娉見聶十八欲言又止，似乎在沉思什么，關(guān)切地問：“十八哥，你在想什么了？”</br></br>聶十八一下從沉思醒過來，見娉娉一雙目光注視自己，慌忙說：“沒，沒，我沒想什么。”他害怕娉娉看穿了他的心事。</br></br>婷婷揚(yáng)揚(yáng)眉問：“你是不是疑心我們在騙你？”</br></br>聶十八笑道：“你們騙我干什么呵？”</br></br>穆老爹含笑說：“丫頭們，起錨解纜，我們啟程。”</br></br>聶十八說：“老伯，我來解纜起錨。”</br></br>婷婷問：“你會嗎？”</br></br>“我怎么不會呵！”</br></br>聶十八說看，似團(tuán)輕云躍上崗邊解纜，起錨，一個百幾十斤重的鐵錨，聶十八提起如提無物，而且，還提著錨躍回船來，船居然不晃動，仿佛聶十八和百多斤重的鐵錨，似葉片般的飄落在船頭上，無聲無息，這不是所有上乘高手能辦得到的。穆老爹驚喜地贊了一句：“好俊的出色輕功！”</br></br>婷婷瞪大了眼：“你這是什么輕功？”</br></br>“是爺爺傳我的‘輕風(fēng)千里’輕動。”</br></br>“輕風(fēng)千里？沒聽說過。”</br></br>穆老爹說：“丫頭，世上各門派的武功招式名稱，你怎能一一都聽說過？”</br></br>娉娉問：“十八哥，那么你的輕功是異常的快了？”</br></br>穆老爹說：“丫頭，他要是不快，昨夜里怎么早已跑到你們的前面去了？”</br></br>娉娉歡喜他說：“怪不得江湖上人傳說黑豹神出鬼沒，原來你有如此俊的輕功，轉(zhuǎn)眼之間，不見蹤影。”</br></br>婷婷說：“我不信，有機(jī)會，我與十八哥較量一下，看誰的輕功快。”</br></br>娉娉說：“你這丫頭，別逞能丟丑了。”</br></br>“姐姐，你怎么盡幫著他呵！”</br></br>穆老爹說：“丫頭們，啟航吧！”</br></br>娉娉應(yīng)聲：“是！”她用撐篙一點(diǎn)江岸，船便輕輕地蕩出了江心。婷婷跟著揚(yáng)帆，船只如飛，駛出了漢水，進(jìn)入到長江中去了，順著滾滾的長江水而下。</br></br>聶十八問穆家姐妹：“我現(xiàn)在該怎么幫忙？”</br></br>婷婷說：“現(xiàn)在順風(fēng)順?biāo)挥媚銇韼兔玻　?lt;/br></br>娉娉問：“你不累么？”</br></br>“不累呵！我什么也沒做，累什么？”</br></br>“不累，你也去房間休息一下，房間我早給你收拾好了，現(xiàn)在除了我爹掌舵外，船上沒什么活可干的了。”</br></br>“我坐在船頭看長江兩岸風(fēng)光好不好？”</br></br>“那也行呵！”</br></br>婷婷說：“姐姐，你就陪著他在船頭看風(fēng)光吧，我到船尾幫爹掌舵去。”婷婷眨眨眼，笑著去船尾了。</br></br>娉娉也知道妹妹的用意，莞爾一笑，大大方方陪著聶十八在船頭上坐下來。娉娉不但是武林中的奇女俠，江湖上的兒女，也是大海、大江的女兒。她從小就跟隨父母在大海闖風(fēng)踏浪，駕船在風(fēng)云驟變的大海中來往飛奔，笑傲風(fēng)云，從而養(yǎng)成她那豪邁、明朗。堅毅、勇敢、沉著、細(xì)心的復(fù)雜性格以及善于應(yīng)變的才華，也就是人們所向往的劍膽琴心、智勇俱全的人物。</br></br>她們姐妹兩人，都有這樣的性格，但婷婷的比較外露，而娉娉則內(nèi)藏。這一對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奇女子，在她們的身上，既看得到侯門千金那種雍客華貴、端莊自重、自命不凡的神態(tài)，也沒有富豪人家小姐那種恃財凌人、刁蠻任性、睥睨一切的作風(fēng)，更沒有小家碧玉嬌滴害羞，顧影自憐，多愁善感的性格。</br></br>在武功上，這一對姐妹是千錘百練，叱咤風(fēng)云。在性格上，她們卻似渾金噗玉般的純真，在大自然中形成，完全不受人間繁文縟節(jié)所約束，但根本不將什么三從四德放在眼里，我行我素，似乎天地間的鐘靈毓秀已凝結(jié)在她們姐妹兩人身上了，她們不羈而不放蕩，不凡而不傲物，睥睨一切而不凌人，敢想敢干。敢說敢為，指點(diǎn)山河，笑傲江湖。她們就是這么一雙江湖上的奇女子。</br></br>聶十八在西斜的陽人立在船頭上，凝視長江兩岸的風(fēng)光。只見船頭破浪而行，沖擊起的浪花，似萬顆珍珠四下飛濺。斜陽，浪花，一江春水，遠(yuǎn)接天邊，長江煙波上的白帆點(diǎn)點(diǎn)，巧妙地組合成一幅迷人的畫圖。聶十八懷著一種幸福和甜蜜的心情，凝視著這江上美不勝收的畫面。穆娉娉含笑地站在他身旁，玉指遙指長江南岸、武昌城外青山上的一座氣勢軒昂的高樓問：“你知不知道那座是什么樓的？”</br></br>聶十八打量了一下：“不知道。”</br></br>“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br></br>聶十八認(rèn)真他說：“我真的不知道呵！”</br></br>“你沒去玩過？”</br></br>“沒有呀！”</br></br>“也沒聽人說過？”</br></br>“沒有，它是什么樓的？好玩嗎？”</br></br>“哎！它是天下間的一座名樓，歷代以來，不知顛倒了多少文人雅士。”</br></br>“哦？那它叫什么樓？”</br></br>“黃鶴樓！”</br></br>“什么？黃河樓？”聶十八有點(diǎn)迷惘了。</br></br>娉娉見他神情迷惘，問：“你怎么啦？你好像很奇異似的。”</br></br>“我不大明白，這不是長江嗎？干嗎它不叫長江樓，卻偏偏叫黃河樓？”</br></br>娉娉不禁笑了起來。看來，她心中日夜?fàn)繏斓穆櫴耍谀撤矫嫱耆珱]有變，依然是深山里的一位獵子。想不到二年來他武功雖然大進(jìn)，而對祖國的名山和各處的名勝之地、文物古遺跡，卻什么也不知道。便說：“你以為它是黃河之水天上來的黃河嗎？它是天上飛的黃鶴。”</br></br>聶十八怔了怔：“原來是會飛的黃鶴，我還以為是在我們河南流過的黃河呢。這么看來，那處山中，一定棲息了不少黃鶴！”</br></br>娉娉又是一笑：“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但它現(xiàn)在，連一只黃鶴也沒有”</br></br>“哦？黃鶴都叫那里的獵人們捕捉完了？”</br></br>娉娉格格笑起來：“你怎么想到的是獵人？不想到其他的？”</br></br>“不是么？”</br></br>“當(dāng)然不是。我聽人傳說，那里過去曾有一只黃鶴卻叫一位仙人騎走了，從此以后，就再沒有黃鶴啦。所以眾人才建了這么一座樓來紀(jì)念，盼望這位仙人將黃鶴騎回來。”</br></br>“這世上不會真的有仙人吧？”</br></br>“你看呢，有沒有？”</br></br>“我不知道，但我母親和爺爺說，世上不但沒有什么仙人，就是連鬼神世沒有，有也是騙人的。”</br></br>“你別說你母親和爺爺了，我是問你。”</br></br>“我？我也認(rèn)為沒有。因為我從來沒看見過什么神仙和鬼怪的。娉娉，你看呢？”</br></br>娉娉一笑說：“我認(rèn)為有。”</br></br>聶十八一怔：“你認(rèn)為有？你看見過了！”</br></br>“我當(dāng)然看見過。”</br></br>“真的？你在哪里見過神仙？”</br></br>“就是我們這條船上呀！”</br></br>聶十八愕住了：“這是幾時的事？神仙長得怎樣？”</br></br>“跟人一個樣，沒什么區(qū)別。其實(shí)這個神仙，你也見過來。”</br></br>“我？我?guī)讜r見過神仙了？”</br></br>“剛才不久呀！”</br></br>聶十八瞪大了雙眼望著娉娉，又四下看看，哪里有什么神仙了？半晌問：“娉娉，你個是在捉弄我吧？”</br></br>娉娉抿嘴而笑：“我怎么捉弄你了？你還和神仙碰過杯，飲過酒呢！”</br></br>聶十八訝然：“你是說那吳老前輩么？”</br></br>“你看他像不像一個神仙？”</br></br>“噢！他是一位極好的武林老前輩，要是說他是一個人間的神仙也可以！”</br></br>“我看他老人家比神仙還好。”</br></br>“這么說來，我爺爺也是一個神仙了。”</br></br>“那么說，你是一個小神仙啦？”</br></br>“不，娉娉，你千方別拿我來打趣，我哪像什么小神仙呵。其實(shí)，你一家人，才真正是不為人知的神仙。老伯是老神仙，你是仙子，你妹妹是小仙女。”</br></br>“你這不是拿我一家來打趣嗎？”</br></br>“不不！我是說真的？”</br></br>“那你喜不喜歡我這一家的？”</br></br>“喜歡，我怎么不喜歡呵！”</br></br>“你這不是信口而說吧？”</br></br>“不不！我這是心里的話。”</br></br>“那么說，你愿意永遠(yuǎn)和我一家在一起了？”</br></br>“我當(dāng)然愿意永遠(yuǎn)和你們在一起啦！”</br></br>娉娉揚(yáng)揚(yáng)眉問：“你不后悔？”</br></br>“我后悔什么了？不過……”</br></br>“不過什么？”</br></br>“我得每年回去看我母親和爺爺一次。”</br></br>“哎！只要你永遠(yuǎn)和我家在一起，你每個月回去看你母親和爺爺都行。”</br></br>“那太好了！不過……”</br></br>“又不過什么？”</br></br>“我得要去追查挑起藍(lán)美人這一事件的幕后人。”</br></br>“放心！我會和你一起去的！”</br></br>聶十八怔了怔：“不不！你別和我在一起，那，那……”</br></br>“你害怕我會妨礙了你的行動？”</br></br>“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br></br>“那是什么意思？”</br></br>“因、因、因為太危險了！”</br></br>“你一個人去就不危險嗎？”</br></br>“我一個人有危險時，可以跑開。”</br></br>“我是不是沒有腳了？”</br></br>聶十八愕了：“你怎么沒腳了？”</br></br>“你可以跑，我就不能跑開么？”</br></br>“這……”聶十八一時不知怎么說才好。</br></br>穆娉娉不高興地說：“看來你剛才所說的，都是騙我的。”</br></br>“我怎么騙你了？”</br></br>“你說你愿意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又不準(zhǔn)我跟著你，不是騙我又是什么了？”</br></br>“娉娉，你別誤會，我是擔(dān)心你有危險。要是萬一出了什么事，我，我……”</br></br>突然，婷婷從后面搭過一句話來：“你還是少為我姐姐擔(dān)心吧！就是你出了事，我姐姐也不會出事。別以為你的輕功好，跑得了，可我姐姐比你機(jī)靈多了！”</br></br>娉娉問：“妹妹，你幾時跑來的？不用幫爹了？”</br></br>“姐姐，你們是看兩岸風(fēng)光呀，還是說個沒完沒了的？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黃州府城早已過去了，快到下巴河小鎮(zhèn)啦！爹打算就在一處江邊靠岸停泊，用過晚飯后，是連夜趕路還是在這里停宿一夜，看你啦！”</br></br>娉娉望望天色，果然是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染得長江水面一片殷紅，水波晃動，宛如萬道金蛇亂竄，近處江岸人家，家家戶戶已飄起炊煙了，下巴河小鎮(zhèn)已遙遙在望。便問：“妹妹，你說呢？”</br></br>婷婷看了聶十八一眼：“姐姐，我們又不急于趕去看什么鐘離夫人和鐘離公子，不如在這處江岸邊停宿一夜的好，何況巴河彎曲窄小，夜里不大好走。”</br></br>娉娉又問聶十八：“你說我們在這里停留一夜好不好？”</br></br>聶十八說：“既然夜里不好走，那就在這里住一夜吧。再說老伯掌了大半天的舵，更應(yīng)該休息一夜才對。”</br></br>娉娉說：“妹妹，那你去叫爹轉(zhuǎn)舵靠岸吧，我來下帆。”</br></br>聶十八問：“那我做些什么工作？”</br></br>婷婷說：“你呀！最好洗米煮飯，船頭上的活。你幫不了，有姐姐一個人行了。”</br></br>“好好，那我進(jìn)艙洗米煮飯去。”聶十八說著，便轉(zhuǎn)身進(jìn)艙了。</br></br>娉娉說：“哎！你別瞎忙，就是要洗米煮飯，也等船靠岸停泊下來后才說。”</br></br>“那我現(xiàn)在干什么好？”</br></br>“你不能進(jìn)艙去休息一會兒？”</br></br>“這時嗎？”</br></br>婷婷說：“這有什么好不好的？進(jìn)艙吧，別在這船頭上妨礙了姐姐靠岸停泊的工作，萬一不慎，我姐姐將你撞下江里去，到時更手忙腳亂，不知是救你好，還是泊岸好。”</br></br>聶十八說：“那我進(jìn)艙坐。”</br></br>“這就對嘛！”</br></br>不久，娉娉干凈利落地將兩面風(fēng)帆都落了下來，婷婷也奔到船尾，幫助爹將大舵一擺，船便斜斜地向小鎮(zhèn)的江岸駛?cè)ァｆ面迷诖煲堪稌r，用撐篙一點(diǎn)岸邊，船徐徐地停了下來，接著便是拋錨，躍上岸邊縛纜。</br></br>當(dāng)船停泊好后，娉娉對聶十八說：“好啦，現(xiàn)在我們可以動手做飯啦！”</br></br>聶十八說：“娉娉，有一個人上船來了，不知是什么事。”</br></br>娉娉回頭往船頭一看，在蒼茫的暮色中，果然有位年青而風(fēng)度翩翩的文雅書生，身穿白衫，輕靈敏捷地登上船來，大約十七八歲，卻生得風(fēng)雅脫俗，神態(tài)飄逸。娉娉看得驚訝：怎么這處小鎮(zhèn)上，有這等一位人物的？同時也警惕起來，因為娉娉從來人的輕靈步履中一下看出，來人是位身懷不俗武功的武林高手，不是一般泛泛的書生之輩，暗暗示意聶十八一下，問：“先生，你上我船干嗎？找人？雇船？”</br></br>青年書生文雅一笑，一揖說：“姑娘請了，在下特來借宿一宵，要是姑娘方便，在下也可以雇請姑娘的船只，到江南一游。”</br></br>“對不起，先生，我家船不去江南，請你另去雇請別家的船吧！”</br></br>娉娉這一句話，已很客氣地拒絕了書生的請求。對這位白衣文雅書生仍不知進(jìn)退，一揖說：“姑娘，那在下就求宿一夜了！”</br></br>這時，婷婷從船尾走了過來，更不客氣他說：“你以為我這條船是客棧嗎？去去！你要住宿，小鎮(zhèn)有的是客棧和大戶人家，你干嗎不去投宿？跑到我家船來？”</br></br>白衣書生修養(yǎng)極好，不為婷婷的話所怒，微笑說：“姑娘怎么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不像一個姑娘人家呀。”</br></br>婷婷一瞪眼：“我像不像一個姑娘，關(guān)你什么事了？”</br></br>白衣書生笑道：“你這樣的性路，卻像個野小子。”</br></br>“酸秀才，你是不是想討打討罵？”</br></br>“不不！在下只是想借宿而已，姑娘何必動這么大的火？再說，在下也不是白住，可以奉上一定的宿金。”</br></br>婷婷強(qiáng)壓住了自己的怒火，瞅著書生問：“你知不知道在我船住宿一夜，要多少銀兩的？”</br></br>“姑娘請說，幾兩銀子，在下也付得起。”</br></br>“幾兩銀子，你就想住嗎？”</br></br>“那要多少？”</br></br>“沒一千八百兩，你別想住下來。”</br></br>白衣書生一怔：“要一千八百兩？”</br></br>“是呀！你住不住？不住，請走開。”</br></br>白衣書生打量一下船艙，又看看四周的景色，點(diǎn)點(diǎn)頭，目言自語他說：“這船清雅明亮，干凈異常，四周水色風(fēng)景如畫，一千八百兩銀子，卻也值得，好！那在下住下了。”</br></br>這一下，反而輪到穆家姐妹和聶十八都愕住了。婷婷的本意，是想用這么嚇人的高價來嚇走書生，令他知難而退。想不到他竟然愿意出一千八兩住下來，就是富豪人家的紈绔子弟，也不會這么的花錢。</br></br>除非是別有用意。婷婷睜大了眼問：“你哪來這么多的銀兩？”</br></br>“姑娘別問，在下自然拿得出來。”白衣書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顆夜明珠來，這時已是夜幕降臨。夜明珠一掏出，登時船艙明亮如白晝，說：“姑娘，在下這顆珠子，可值一千八百兩吧？”</br></br>穆家姐妹是識寶之人，這顆夜明珠，何止價值千余？價值萬金也不止。婷婷問：“你用這顆珠子來住一夜？”</br></br>白衣書生笑著道：“姑娘說過的話，不會不算數(shù)吧？”</br></br>婷婷一下沒話說了。娉娉說：“先生，請原諒，我妹妹是跟你鬧著玩的，請先生快收起明珠，到別處去住宿吧！我家船小地方窄，沒地方能安排先生住下。”</br></br>“那么說，你們說過的話是不算數(shù)了？”</br></br>婷婷問；“你一定要在我家船上住下來？”</br></br>“不是這樣，在下怎么會不請自來？”</br></br>“我實(shí)在不明白，你干嗎偏偏要在我家船上住下來的？”</br></br>“因為在下感到在別的地方住下，十分不安全。”</br></br>“難道在我船上就安全了？”</br></br>“要是說，連長江三蛟的穆家船都不安全，那世上沒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了！”</br></br>白衣書生這么一說，穆家姐妹頓時驚震了。婷婷問：“你早已知道我們了？”</br></br>“在下要是不知，又怎會冒昧而來，以千金而換一夜的安全？”</br></br>“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在下姓白名慕容，只是一介書生。”</br></br>白慕容？這可在江湖上從沒有聽說過。婷婷說：“白慕容？這恐怕不是你的真實(shí)姓名吧？你最好老老實(shí)實(shí)說出你的真實(shí)的名來。”</br></br>“姑娘，它怎么不是在下的真實(shí)姓名了？”</br></br>“白慕容，這好像是個女子的名字。你雖然是個書生，可不是一個女子，你干嗎取這么一個名字的？不怕人生疑么？”</br></br>“這是在下父母所取，在下也無可奈何。不過舊有人稱在下為慕容白。不管白慕容也好慕容白也好，一個人的姓氏名稱，只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而已，在下并不怎么看重。”</br></br>看來這個白衣書生，連祖宗的姓氏也不怎么看重，未免太過灑脫了。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是官府中的鷹犬，還是江湖上的一個怪人？他為什么要來？恐伯不單單是借宿一夜這么簡單吧？</br></br>娉娉鎖著眉問：“先生，你是來求我們保護(hù)你？沒別的用意？”</br></br>“在下的確是求一夜的安全而來。”</br></br>“那么說，有人要追殺你了？”</br></br>“不錯不錯！是有人追殺在下。”</br></br>聶十八這時出聲了：“誰在追殺你了？”</br></br>“官府。”</br></br>聶十八一怔：“什么？官府？你招惹官府的人了？”</br></br>“在下沒有招惹他們。”</br></br>“那，官府為什么要追殺你？”</br></br>“在下也莫名其妙。”</br></br>婷婷冷笑一聲：“是不是你身上的這一顆夜明珠，是偷來的？”</br></br>“不不！在下像小偷么？”</br></br>娉娉問：“既然不是，干嗎官府的人要追殺你？”</br></br>“在下不是說也莫名其妙么？”</br></br>婷婷說：“姐姐，別問他了，他準(zhǔn)是一個小偷，說不定還是一位扮豬吃老虎的江洋大盜。他身上那顆珠子，一定是賊贓，才那么大方說給我們，其實(shí)想栽贓嫁禍給我們。”</br></br>白衣書生聽得好笑起來：“姑娘，在下實(shí)在佩服你無中生有的天才。”</br></br>“我說得你不對么？”</br></br>“姑娘！幸好你只是長江中的一姣，不是什么知府大人和一個門派的掌門人，不然，你不知造下多少冤假案，枉殺了多少無辜的人。”</br></br>“我懶得跟你多說。我不管你是小偷也好，是大盜也好，你走吧，我們這里是怎么也不能留你住下來的。”</br></br>“姑娘，你不能見死不救吧？”</br></br>“你是一個小偷，我們救你干嗎？我們不將你送到官府里去。已是對你格外開恩了！”</br></br>白衣書生說：“要是在下是個小偷，那你們都是一伙人犯了！”</br></br>婷婷豎起了一雙柳眉：“你說什么？”</br></br>白衣書生一見婷婷發(fā)怒，慌忙作揖道：“姑娘，請息怒，在下一時不慎，說錯了話。其實(shí)，你們殺的不是人，都是一些為害江湖，殘害平民百姓的野獸和魔頭，是在行俠仗義，為民除害。但是在下，也不是什么小偷和大盜呀，是個本本分分的書生，只是喜歡四處游山玩水而已。”</br></br>婷婷本來大怒，聽白衣書生這么一說，忍不住卟嗤一聲笑起來，叱了他一聲：“鬼才相信你是什么本本分分的書生了！”</br></br>“好了！好了！姑娘笑了在下也算是放下一顆心了！”</br></br>“你放什么心了？你別以為你可以在船上留下來。”</br></br>白衣書生一怔：“姑娘不會這么絕情吧？”</br></br>“誰跟你有情了？”</br></br>“在下仍然要離開？”</br></br>“是呀！”</br></br>白衣書生喟然嘆了一聲：“姑娘既然這么不見諒。在下只有告辭了！”</br></br>“請！”</br></br>白衣書生搖搖頭，神色黯然：“看來在下今夜里，只好聽天由命了！”</br></br>婷婷說：“你別裝可憐相，想我們同情。”</br></br>“好好！在下就走！”</br></br>聶十八看得不忍，想出聲。娉娉暗暗拉了他一下衣袖，示意他別出聲。白衣書生又是長嘆一聲飄然離船而去。</br></br>聶十八問，“你們真的要趕走他，不能留他住一夜么？”</br></br>婷婷問：“你不會是看上了他那一顆夜明珠吧？”</br></br>“噢！我是這樣貪心的人么？”</br></br>娉娉問：“你是同情這白衣書生了？”</br></br>“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來到異鄉(xiāng)，舉目無親，又身懷異寶，實(shí)在危險。現(xiàn)在只求我們借宿一夜，我們這么拒絕，似乎太過無情了！”</br></br>娉娉說：“十八哥，你為人太過好心了。江湖上人心難測，你知道這位書生是什么人？不防他別有用心？”</br></br>“我看他不是什么壞人”</br></br>“一個人的好壞，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要相處一段日子，才能分辨得出來。要是碰到城府極深的偽君子，就是相處幾年也看不出來，甚至為他的表面仁義所迷惑了。”</br></br>“娉娉，這個年青的書生不會是一個偽君子吧？”</br></br>“這個難說，他起碼不是一個忠厚老實(shí)的人。為人機(jī)靈，舉止之間，有一種令人不可捉摸的神秘感，而且他還有一身不錯的武功，根本沒有什么危險，一般泛泛之輩，可近不了他的身邊。”</br></br>婷婷說：“十八哥，你別為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而心軟了。你不想想，這里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嶺，更不是什么前不見村，后不著店的無人地帶。上岸不遠(yuǎn)就是小鎮(zhèn)，離黃州府城也不遠(yuǎn)，干嗎他不到小鎮(zhèn)上投宿，偏偏到我們這條船求宿？而且將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毫不吝惜地給人，你怎么一點(diǎn)也不生疑的？”</br></br>聶十八聽了不禁點(diǎn)頭說：“這么說來，這位書生是令人有一種不可捉摸的神秘感，他到底是什么人的？”</br></br>娉娉說：“還有，我們父女三人在江湖上一向行蹤十分隱蔽，幾乎不為人知道，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們的真面目了？”</br></br>婷婷一聽，叫了起來：“姐姐，你怎么不早說的？看來，我非要將他捉回來問清楚不可了！”</br></br>娉娉望了望窗外：“你不用去捉他了，這個書生跑回來了！”</br></br>“什么？他還敢跑回來的？好，這一次，我可不能讓他隨隨便便離開了！”</br></br>果然，白衣書生又急急忙忙地跑上船來。婷婷迎上去說：“你呀！你居然又敢轉(zhuǎn)回來了，是不是嫌命長了？”</br></br>白衣掃生神色緊張地說：“不好，有人要捉在下了，求姑娘借個地方讓我躲起來。”</br></br>“好呀！就是沒人捉你，我們也要捉你，你別妄想我們會保護(hù)你。”</br></br>白衣書生連連作揖說：“姑娘，在下求求你了。你先讓我躲起來，以后我們有話慢慢說好了！”</br></br>聶十八問：“誰捉你了？官府的人？”</br></br>“是一頭可怕的雌老虎，說她是官府的人也可以。”</br></br>聶十八愕然：“雌老虎？”</br></br>“對對，雌老虎。要是在下能躲過此劫，在下必當(dāng)厚報仁兄。”</br></br>聶十八奇異了，這長江邊的小鎮(zhèn)上，哪跑來的一頭雌老虎了？而且還是官府的。官府養(yǎng)得一頭雌老虎，怎么胡亂放出來咬人的？</br></br>白衣書生不管穆家姐妹和聶十八答不答應(yīng)，極為輕靈地一溜身，穿過船艙，閃到后艙的一間房間里躲藏起來。</br></br>婷婷想阻攔也來不及了，叫起來：“你找死了！干嗎跑到我的房里？你快給我出來！”</br></br>娉娉說：“妹妹，先別管他，掌起燈來，先應(yīng)付丁家堡那頭刁蠻的雌老虎吧，這也是一個難惹的人物。”</br></br>“姐姐，他怎么招惹了這頭雌老虎的？”</br></br>“誰知道他怎么去招惹的？’</br></br>婷婷一面掌燈一面說：“不會是他那顆夜明珠。是從丁家堡偷的吧？”</br></br>“沒聽說丁家堡有這么一顆夜明珠。”</br></br>說著，穆老爹從船尾走了出來。自從白衣書生上船以來，他一直在船尾上不露面，密切注視這個突然而來的人物以及事態(tài)的發(fā)展。直到丁家堡的雌老虎帶人要上船時，他不能不出面了。</br></br>江邊下巴河小鎮(zhèn)上丁家堡的丁大小姐，可以說是黃州府一個難惹的人物。這頭雌老虎，既不是白道上的人，也不是黑道上的女魔頭。丁家堡的老爺，原是朝廷的一位武官，不知是不滿官場上的黑暗，還是真的年老了，便告老還鄉(xiāng)。雖然是告老還鄉(xiāng)，還深受黃州府大小官員的敬重，將這一帶的地方治安，請求他維持。而丁大小姐，從小得到她父親的傳授，練得一身不錯的武功，以后更得一位異人指點(diǎn)，武功更是大進(jìn)，勝過她的父親了，無論是馬上馬下，一口梨花槍，使得毫無破綻，正是破敵斬將，無不得心成手。可以說在黃州、武昌兩府一帶，她是馬背上的女英雄，威攝山賤草寇的一位女煞星。她沒有任何官職。更不拿官府的俸祿，卻代父維護(hù)一地的治安，頗受當(dāng)?shù)匕傩諅冏鹁矗钜话阆≈叄桓以谛℃?zhèn)一帶作科犯案，因而在江湖上得了胭脂虎這一綽號，但更多的卻稱她為雌老虎。她雖然不欺凌平民百姓，但性子剛烈，有時刁蠻起來不講情理，殺起賊人來絕不手軟。由于這樣，她年已雙十，仍待字閨中。有些登門求親的，她又看不上眼不知為什么，白衣書生卻偏偏招惹了他，弄得她要親自出馬捉這白衣書生了。</br></br>穆老爹深知丁大小姐的為人，擔(dān)心自己兩個女兒在場，更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于是只好親自出面了。他對婷婷和娉娉說：“你們兩個到船尾上弄飯吧，這里由我來應(yīng)付好了。”</br></br>娉娉知道父親的用意，拉了婷婷的手說：“妹妹，我們?nèi)ヅ埌桑@里有爹行了。”</br></br>婷婷說：“姐姐，我想見識這頭雌老虎是什么樣兒。”</br></br>“哎！你別見了，弄不好會惹出麻煩來。丫頭，走吧！”娉娉拖了她轉(zhuǎn)進(jìn)后艙去了。</br></br>聶十八本來也想跟著去弄飯，但一下看見有四五個家將模樣的大漢，擁著一位眉粗眼大、體形健壯。神色兇悍的女子進(jìn)來，擔(dān)心穆老爹一個人應(yīng)付不了。便留了下來，暗中護(hù)著穆老爹，以防不測。</br></br>穆老爹見丁大小姐步入艙內(nèi)，連忙迎上，恭敬地說：“大小姐夜臨……”</br></br>丁大小姐打斷說：“老頭兒，我問你，是不是有位白衣書生跑到你船上來了？”這真是粗人性格，說話開門見山，毫不客氣。</br></br>“是有這么一位書生，上過小老的船來。”</br></br>“現(xiàn)在這書生在哪里？”</br></br>“他已經(jīng)走了！”</br></br>丁大小姐一瞪眼：“什么？他已經(jīng)走了？”</br></br>“是！小老不敢欺瞞大小姐。”</br></br>“他幾時走的？”</br></br>“剛走不久。”</br></br>一位家將在旁喝道：“老頭兒，你居然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說假話？是不是想死了？”</br></br>穆老爹鎮(zhèn)定地說：“小老怎敢在大小姐面前講假話的了”</br></br>“明明有人看見那書生奔上你這條船來，沒看見他離開，你怎么說他走了？你知不知道，這個書生是我家小姐志在必得的人。你最好識相點(diǎn)，將他交出來，沒你的事。”</br></br>“大爺，他的確走了，小老不敢說謊。大爺不信，盡可在小老船上搜查。”</br></br>“我們要是搜出來你怎么樣？”</br></br>穆老爹說：“小老跟那書生沒親沒故，沒有必要去幫他。丁大小姐威名遠(yuǎn)近皆知，小老兒犯不著為了他而得罪了丁小姐的。除非小老一家不要命了！”</br></br>丁小姐一笑：“老頭兒，你知道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捉那書生？”</br></br>“小老兒不知道，那書生一表斯文，不會是作奸犯科之徒吧？”</br></br>“老頭兒，他是一個大盜。”</br></br>這一下穆老爹愕然，聶十八也愕然了：“什么？他是個大盜？”</br></br>“不錯，他是個大盜，你們知不知道偷了我的什么東西？”</br></br>穆老爹說：“他偷了大小姐什么東西？”</br></br>聶十八心想：“不會是偷了你家的一顆夜明珠吧？這么說。婷婷沒有看錯了他，他真的是一個江洋大盜了！怪不得說官府的人要捉拿追殺他了！</br></br>丁大小姐說：“他偷去了本小姐的一顆心。你們說，我惱不惱的？”</br></br>聶十八一下給弄愣了，半晌說不出聲。</br></br>穆老爹似乎也愕然：“偷心？”在神態(tài)上好像茫然不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實(shí)穆老爹不但非常明白，而且丁大小姐的到來，已經(jīng)預(yù)知是怎么回事了，像白衣書生這么一個神采飄逸、俊俏蕭灑的俏郎君，往往是一般少女傾慕的對象。同時穆老爹更看出，白衣書生不是什么陰險奸猾兇狠之徒，極有可能是一位放殤不羈的武林世家子弟，或是某一位世外高人的弟子。正因為這樣，穆老爹所以叫自己的女兒先行避開，以免引起丁大小姐不必要的誤會。一個女人醋意發(fā)作起來，往往會鬧得無法收拾，莫名其妙的恩怨以及悲劇，也會因此而產(chǎn)生……</br></br>丁大小姐見穆老爹和聶十八神態(tài)愕然，茫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想，我這么說話，你們這些粗人又如何懂得？幸好丁大小姐雖然財大氣粗，兇悍粗野。但也不是盛氣凌人、專欺弱小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和得罪她，順著她，她還是好說話的。現(xiàn)在她笑了笑說：“看來我的話你們是不明白的，我是說那個白衣書生很討我的歡心，本小姐想招他為夫婿，誰知他竟然不識好歹，不但逆了我的意，還居然悄悄溜掉了。你們說，這種忘恩負(fù)義的人，我要不要抓他回來？”</br></br>聶十八問：“這就叫偷心嗎？”</br></br>“這當(dāng)然是偷心啦！這是你們這些下人不明白的。”</br></br>“這樣你就要捉他了？”</br></br>“我要不捉到他，我這口氣能咽得下嗎？”</br></br>穆老爹說：“這么看來，這位書生辜負(fù)了大小姐的一片深情厚義，太不識抬舉了！”</br></br>“老頭兒，你說得不錯，這不，我干嗎這么大動肝火來抓他？”</br></br>聶十八問：“你抓到了他怎么辦？”</br></br>“抓到了他，他要是乖乖的順從了我，那一點(diǎn)事也沒有；不然，他今生今世，別想能見到天日，有他苦受的。”</br></br>聶十八聽了嘿然，心想：有這樣強(qiáng)逼人成親的嗎？這天下真的怪事多！其實(shí)說起來一點(diǎn)也不怪，世上有不少的富豪人家、土豪劣紳，何嘗不搶民家婦人妻子？現(xiàn)在丁大小姐只不過將它顛倒過來，搶男人為自己的丈夫罷了。而且也不像男人三妻四妾般，她是要從一而終。當(dāng)然，這種事情極少，只有像丁大小姐那樣性格的人，才有這種一反常理的大膽舉動，自然更是少見多怪。</br></br>丁大小姐又對穆老爹說：“老頭兒，要是那負(fù)心人在你的船上，你最好還是將他交出來，本小姐不但不怪你，還重重有賞。”</br></br>穆老爹嘆了一聲：“可惜他已經(jīng)走了，小老無法得到大小姐的獎賞。”</br></br>丁大小姐身旁的一位家將說：“大小姐，小人明明看見一條白影閃上這條船來，人會跑到哪里去的。我們還是查一下？”</br></br>丁大小姐問：“你沒有看錯了？”</br></br>“小人不會看錯。”</br></br>丁大小姐瞅著穆老爹問：“老頭兒，他真的走了？”</br></br>“大小姐搜查一遍也好，不然小老這條船脫不了牽連。”</br></br>“好！那搜查一遍！”</br></br>這一下聶十八擔(dān)起心來，萬一白衣書生給搜了出來怎么辦？可是他看見穆老爹神色十分鎮(zhèn)定，好像沒事一樣，他不朋白穆老爹怎么會這樣的鎮(zhèn)定。丁大小姐的四個家將在船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甚至連船艙板也翻了，起來，連白衣書生的影兒也發(fā)現(xiàn)不了。聶十八又奇異起來，明看著白衣書生溜進(jìn)了婷婷的房間的，怎么這些家將搜查不出來的？難道他早已悄悄從窗口走了？還是搜查的人粗心大意，發(fā)現(xiàn)不了？當(dāng)家將們向丁大小姐報告說沒有找到，那白衣書生真的離開了時，聶十八才放下心來。</br></br>丁大小姐不滿地盯了那個家將一眼，對穆老爹說：“老頭兒，得罪了！”便帶人離船而去，到別處去搜索了。</br></br>待丁大小姐帶人離開后，聶十八想向穆老爹動問，穆老爹輕“噓”了一聲，示意聶十八別問，卻揚(yáng)聲說：“丫頭，晚飯弄好了沒有，弄好了端出來吧！”</br></br>婷婷在船尾應(yīng)道：“爹！快啦！還差一尾魚沒熟，爹先坐下吧。”</br></br>穆老爹坐下來，對聶十八笑了笑說：“你也坐下來吧！”然后輕問：“你是不是奇怪那個白衣書生怎么不在船上？”</br></br>聶十八點(diǎn)點(diǎn)頭，穆老爹帶贊賞地說：“那位書生不但輕功極好，人也十分機(jī)靈，要不是我特別凝神傾聽，真的發(fā)覺不了他的行動。”</br></br>“哦？他已經(jīng)走了？”</br></br>“沒有！他還在船上”聶十八愕然：“什么？他仍在船上？”</br></br>穆老爹又“噓”一下：“輕些，岸上仍有人在監(jiān)視我們。”</br></br>聶十八又怔了怔，他不禁從心里佩服穆老爹那種沉著冷靜、遇事不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機(jī)警。穆老爹的江湖經(jīng)驗極其豐富，能在風(fēng)云變幻中，冷靜地觀察四周細(xì)微的變化，從容應(yīng)付，不為風(fēng)雨過后而松懈了自己的警惕，這真是自己的良師。江湖經(jīng)驗，這是在武學(xué)秘芨中怎么也學(xué)不會的，只有在江湖斗爭中磨練成長起來。怪不得爺爺打發(fā)自己獨(dú)自闖蕩江湖了，就是希望自己在江湖的風(fēng)浪中磨練成長起來。看來自己太過緊張了，一心只想應(yīng)付丁大小姐，沒有凝神傾聽四周輕微的聲音，沒有去注意白衣書生的舉動，更以為丁大小姐一走，便太平無事了。穆老爹以自身的言行，無言地傳授給自己這些江湖經(jīng)驗太可貴了。</br></br>聶十八也同時驚訝，白衣書生仍在船上？怎么丁大小姐四員家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索遍了，沒發(fā)現(xiàn)他的？這條船不大，別說一個人，就是一只貓也無法能藏下來，他躲到哪里去了？總不會這書生會隱身術(shù)吧？</br></br>穆老爹似乎看出了聶十八心中的驚訝和困惑，輕問：“你是不是驚訝那白衣書生躲到哪里，而瞞過了丁家人的眼睛？”</br></br>聶十八點(diǎn)點(diǎn)頭。穆老爹贊嘆地說：“這書生的輕功，可以說是全不下于你，人又機(jī)靈。當(dāng)丁家堡的人要搜索船艙時，他早已不動聲色地從房間的窗口閃身上了船篷，然后趁黑夜悄然藏身到那面落下的船帆中去了。”</br></br>“丁家的人沒去搜索船帆么？”</br></br>“當(dāng)丁家的人去搜索船帆時，他又鬼不知神不覺地溜回到你的房中去了。他就是這樣靈活地與丁家人捉迷藏玩。”</br></br>聶十八凝神傾聽，果然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有一個不易為人察覺的呼吸聲，而在岸上的草叢和亂石中，那兩個監(jiān)視船上的丁家堡家將的呼吸聲更大了。其實(shí)聶十八一身的真氣比穆老爹還渾厚，只要他略為注意，很快就會覺察出來。這時他才明白，為什么穆老爹那么沉著鎮(zhèn)定，原來穆老爹已發(fā)覺白衣書生有極好的輕功和為人機(jī)靈，而自己的擔(dān)心倒是多余的。</br></br>聶十八又想了一下，輕問穆老爹：“要是那白衣書生輕功不好，那不危險？”</br></br>穆老爹微笑說：“我會用第二個辦法，將丁家堡的人引開，不能讓他們搜查的！”聶十八還想再問用什么辦法，只見穆家姐妹端著熱騰騰的飯萊出來了。聶十八肯前一亮，穆家姐妹各穿了一白衣裙出來。婷婷笑著說：“爹！開飯啦！”</br></br>驀然間，在岸上伏著的丁家堡家將躍上船來，沖進(jìn)了船艙，其中一位正是那聲音看見一條白影閃進(jìn)船來的家將。穆家姐妹故意裝出驚愕的神色，婷婷問：“你們怎么又來了？”</br></br>兩位家將愕然地打量著穆家姐妹，又望望船艙。那一個聲稱看見一條白影上船的家將問：“是你們？”</br></br>婷婷問：“我們怎么啦？”</br></br>“我先前看見了條白影閃上船來，是你們其中的一個？”</br></br>婷婷說：“是呀！”</br></br>娉娉說：“我明白了！先前我妹妹上岸看看綁著的纜繩牢不牢固，在躍回船上時，給你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你便以為那書生又上了我們船，怪不得跑來要搜查我們的船哩！”</br></br>另一個家將說：“榮哥，我不是說過船上有兩個船家丫頭也是穿白衣的，你會不會看錯了？現(xiàn)在果然是你看錯了！”</br></br>叫榮哥的家將問婷婷：“先前閃進(jìn)船來的就是你？”</br></br>“是呀！”</br></br>“榮哥！我們別在這里耗費(fèi)時間了，快去回復(fù)大小姐，到別處追捕吧！”</br></br>“好！我們走！”</br></br>這樣，兩名家將便離船而去。聶十八這時又明白穆老爹所說的第二個辦法，必要時，她們姐妹其中的一個，躍上岸去，不是將丁大小姐一伙開么？以婷婷娉娉兩姐妹的輕功，要走，丁家堡的人是怎么也追不上的。</br></br>穆老爹待他們離開后又凝神傾聽了一會，說：“好，岸上再沒有了！我們可以放心飲酒吃飯了，不會再有人上船來了。”</br></br>穆老爹剛一說完，白衣書生飄然而現(xiàn)，深深地向穆老爹一揖，說：“在下多謝你們的相助。”</br></br>穆老爹忙回禮說：“先生客氣了，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br></br>白衣書生又向穆家姐妹一揖說：“多謝兩位姑娘暗中相助。”婷婷“哎”了一聲說：“你別來這一套，我們沒有相助你，我們只不過不想多生事端而已。”</br></br>“不管姑娘怎么說，今夜相助之情，在下沒齒難忘。”</br></br>“你最好忘記的好，我們不想有第二次。”</br></br>穆老爹連忙喝道：“婷丫頭，不可對先生無禮！”又對白衣書生說：“先生莫怪，小老對這丫頭太過驕縱了！”</br></br>白衣書生說：“哪里哪里！婷姑娘爽直大方，正是我江湖兒女的本色。”</br></br>穆老爹說：“先生要不嫌棄，就此坐下一塊用飯如何？”</br></br>“老伯，那在下就不客氣了！”白衣書生果然不客氣地坐下來，對聶十八一揖說，“聶兄請了！”</br></br>聶十八忙說：“先生別客氣。”</br></br>他們一邊飲酒吃菜，邊談話。白衣先生望看聶十八說：“在下若不是親眼目睹，竟不敢相信聶兄竟然是近來名震江湖的黑豹。”</br></br>聶十八愕然：“你知道我么？”</br></br>白衣書生一笑說：“聶兄一路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先是在衡陽回雁峰”下救了候三郎一家，繼而在岣嶁峰上與吳老前輩交鋒，跟著又在長沙城出手救了雄風(fēng)鏢局，隨后便是湘陰城郊，以三招擊敗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斷魂這魔頭，最后蕩平了華容、幕阜山等地的跳梁小丑，解了丐幫之危。這何等神秘的英雄人物，在下怎不知道？”白衣書生如數(shù)家常將聶十八下山以來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驚愕得聶十八半晌說不出話來。</br></br>穆家父女更是驚訝、詫異，這位英俊蕭灑的青年書生到底是什么人？他不但了解自己一家，更了解聶十八，難道他是在暗中盯視聶十八的行蹤么？要是他是東廠的人，那太可怕了。</br></br>沉默了半晌，聶十八問：“你，你，你怎么知道所有的事情了？”</br></br>穆婷婷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嗎在暗中跟蹤我十八哥的？是何居心？”</br></br>“姑娘別誤會，在下只是好奇而已，愛好打聽神秘的英雄人物，對聶兄驚震武林之事，心中實(shí)在羨慕，欽佩不已，所以特別注意，多留心打聽。”</br></br>娉娉問：“我們想知道的是先生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br></br>“在下有的是目睹，有的是聽人所說。”</br></br>“聽什么人所說？”</br></br>“沒有他人，是聽吳老前輩所說。”</br></br>婷婷問：“你認(rèn)識那老叫化？”</br></br>“在下何止是認(rèn)識，在下父母，可以說與吳老前輩是生死之交了！”</br></br>“你不騙人？”</br></br>白衣書生笑笑說：“在下騙姑娘干嗎？”</br></br>“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呢！”</br></br>穆老爹說：“先生不能告訴我們，你是什么人么？”</br></br>“老伯，實(shí)不相瞞，在下的確是白慕容，也是慕容白。”</br></br>穆老爹瞅著慕容白，想了一下，微笑說：“小老知道先生是什么人了！”</br></br>白衣書生含笑道：“在下不會是壞人吧。”</br></br>穆老爹笑道：“要是先生真的是壞人，恐怕武林中再無善類。”</br></br>“在下沒有這么厲害吧？”</br></br>“以先生的武功，要?dú)⒘舜笮〗愫投〖冶さ娜耍梢哉f是易如反掌。可先生不但不殺害，也不予傷害人。”</br></br>“在下最害怕是殺人了！”</br></br>“先生不是害怕，而是十分明智。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先生不想傷害。”</br></br>“老伯你像十分了解在下的為人。”</br></br>婷婷忍不住說：“爹！你別廢話連篇的，他到底是什么人？”</br></br>“婷丫頭，你不感到這位先生目光神蘊(yùn)異常，眉宇之間，隱藏一股正直的英氣么？”</br></br>婷婷說：“爹！他有什么英氣了？我看他是一身邪氣。”</br></br>白衣書生忙說：“不錯！不錯，在下是渾身的邪氣，有時邪得可怕。”</br></br>穆老爹說：“丫頭，先生要是一身邪氣，那你和你的姐姐，更帶邪氣了！”</br></br>白衣書生鼓掌而笑：“原來婷姑娘也身帶邪氣。怪不得在下一見如故，原來是物以類聚了！”</br></br>婷婷“啐”了他一口：“誰跟你一見如故，物以類聚來了？”聶十八和娉娉不禁莞爾一笑。聶十八感到眼前的白衣書生，有點(diǎn)像嬉戲逗人的鐘離公子。他們是同一類的人物，言語百趣，令人可親，同樣是風(fēng)流瀟灑，不為世俗所拘。</br></br>娉娉問：“爹！你說嗎，他到底是什么人？”</br></br>穆老爹說：“他是武林世家的子弟，俠義道上的人物。”</br></br>白衣書生忙說：“老伯過獎，在下怎稱得上俠義二字？說邪中帶俠還差不多，有老伯、聶兄和兩位姑娘，才真正是俠義道上拔尖的人物，令當(dāng)今任何一位俠義人士也遜色。”</br></br>“先生不太過獎了么？”</br></br>“在下沒別的本事，但一對眼睛，卻不會看錯人的。”</br></br>“小老一家，只不過是長江上的水上人家而已，一般的泛泛之輩。”</br></br>“不！你們一家，可以說是江湖上幾乎不為人知的隱俠。正如李白詩中所說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那種豪俠義士。”</br></br>穆老爹笑道：“白少俠，小老……”</br></br>“老伯，怎么這樣稱呼在下了？”</br></br>“白少俠，你就是不說，小老也看得出來，在四大武林世家中，白少俠是令武林中人最敬仰的慕容世家、紫竹山莊的中慕容白少俠！”</br></br>慕容白一時詫異：“老伯怎么這般的肯定在下是紫竹山莊的少莊主了？”</br></br>“因為少俠身上佩帶著慕容世家特有的一件寶物。這一點(diǎn)，我應(yīng)該早看出來才是。”</br></br>婷婷問：“寶物？他身上有什么寶物？就是那顆夜明珠么？”</br></br>“丫頭，夜明珠在武林中的俠義人士看來，根本算不了什么寶物。”</br></br>“那他佩戴的是什么寶物了？”</br></br>“腰形軟寶劍。”</br></br>“腰形軟寶劍？”</br></br>“不錯！這是兵器中的神兵利器，軟中堅韌異常，利可斷金切玉。這是慕容世家所特有的寶劍，是紫竹山莊的鎮(zhèn)莊之寶，一直從紫竹山莊的第一代女莊主小魔女白燕女俠，相傳到青衣狐貍莫紋的手上。這把寶劍，一百多年來，不知飲了武林中多少魔頭元兇的血，為世人除掉了多少奸惡之徒。”</br></br>“爹！那么說，他真的是紫竹山莊的少莊主了？”</br></br>“丫頭，腰形軟劍，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就是慕容世家的人，也不是個個能佩帶，只有莊主才能發(fā)揮出這把寶劍的神威，莫紋女俠既然將這把寶劍相授給了他，他當(dāng)然是紫竹山莊的人了！”</br></br>慕容白對穆老爹一揖說：“想不到老伯對在下家世了解得這么清楚。”</br></br>“白少俠，不知黑鷹慕容智大俠和莫紋女俠，閣下是怎么稱呼？”</br></br>“是在下的父母。”</br></br>“原來二十多年前，威鎮(zhèn)武林，驚懾西域陰掌門的神秘黑鷹莫紋女俠，竟然是和俠的令尊令堂，小老失敬了！”</br></br>慕容白說：“老伯客氣了，那是在下父母的事，與在下無關(guān)。在下目前只是江湖上一名浪子。”</br></br>“少俠有志氣。”</br></br>穆家姐妹一聽眼前的書生，竟然是二十多年的名動武林，威鎮(zhèn)江湖的黑鷹和青衣狐貍的兒子，一時間呆住了，相互愕視。聶十八也驚訝異常。黑鷹和青衣狐貍的事，他聽爺爺說過，那是武林中的一雙奇人，江湖上的一對人間仙侶，不知羨煞了武林中的多小英雄好漢。</br></br>穆老爹舉起酒杯，對聶十八說：“聶兄弟，來，我們一塊敬白少俠一杯！”</br></br>慕容白慌忙說：“不敢，在下也敬老伯和聶兄一杯。”</br></br>他們二人，舉杯一飲而干。穆家姐妹地舉起酒杯來：“白少俠，我們姐妹兩人也敬你一杯！”</br></br>慕容白笑著：“你們不會是想灌醉了在下吧？”</br></br>婷婷說：“那么說，你不飲了？”</br></br>“不不！姑娘敬酒，在下怎敢不飲？就是醉倒了在下也要飲。”</br></br>“我還以為你記我的恨哩！”</br></br>“姑娘言重了！”</br></br>三杯酒過后，穆老爹問：“白少俠，你怎么也來到了這湖廣地面？”</br></br>“湖廣目前成為了武林的風(fēng)云之地，各地群雄紛紛而來。在下不自量，也跑來湊湊熱鬧，見識一下江湖上的風(fēng)云人物，想不到碰上了老伯一家和聶兄，實(shí)在是三生有幸。”</br></br>“白小俠，小老看你不是為凄熱鬧而來吧？”</br></br>慕容白說：“看來在下怎么也瞞不了老伯的一雙銳眼。實(shí)不相瞞，在下父母聽聞丐幫有事，不能親自來，所以打發(fā)在下前來。同時在下也想知道藍(lán)美人是怎么回事，在江湖上竟然掀起了這么大的風(fēng)浪。”</br></br>婷婷問：“你不會也想奪取藍(lán)美人吧？”</br></br>“在下不敢有這種非分的貪念。”</br></br>“江湖上傳說，藍(lán)美人身藏一份武功秘芨，誰得到了這份武功秘芨，便可天下無敵，你不想么？”</br></br>慕容白一笑：“在下的家傳武學(xué)還學(xué)不下了，去貪圖別人的武功干什么？所謂天下無故，在下看來未必確有其事，這恐怕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挑起來的。”</br></br>“那么說藍(lán)美人身上沒有什么武功秘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