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青風(fēng)道長暗想，現(xiàn)在是鏟除邵氏三惡的時候了，他安慰中年受傷婦人：“大嫂，現(xiàn)在醫(yī)好你的傷，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要緊，其他的事，千萬別去多想。”</br></br>跟著他又詢問了這婦人的身世，才知她夫婦兩人，在江湖上賣藝為生，略會武功，嚴(yán)格來說，她夫婦不同于武林中人，只是江湖上的藝人，除了她夫婦兩人外，家中已沒有任何親人。這樣的人，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更不會施這樣的苦肉計而來接近自己。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因而青風(fēng)道長仍不敢大意。何況自己已恢復(fù)了原有的功力，獲得一本人間奇書，這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他仍裝著深山采藥老人的樣，只顧埋頭治理病人。</br></br>是夜，那四位熱腸的鄉(xiāng)民都一齊在草廬中住下來，第二天才一一告辭離去，只留下那位不能行動的婦人。要是其他人處在青風(fēng)道長現(xiàn)在的情況，早就急著回巖洞修練神功了。因為這婦人如若在這里養(yǎng)傷，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起碼也是十天半個月才能行動，非得半年以上才能痊愈。那自己怎么去練太乙真經(jīng)上的神功？</br></br>可是，青風(fēng)道長到底是個出家人，也是一位俠義道上的人物，感到將一個無家可歸的重傷婦人就這么趕了走，太過忍心了。連一些與這歸人毫不相識的鄉(xiāng)民，也對她伸出援助之手．辛辛苦苦抬她來這里救治。何況自己還是一帶山民村婦心目中的郎中，被人們視為助人為樂的老人，自己這么無情，不叫人們失望？同時更會猜測自己為什么有這種反常的舉動。因為以前也有過重傷的人在這里住過，還一直為人們傳為美德。</br></br>另一方面，要是這婦人是仇家打發(fā)來的，不更叫人思疑？同時，青風(fēng)道長也想徹底知道這婦人的真正來意。真是仇家的人，就以自己的醫(yī)德、誠意來感化她，化解過去的仇怨。聽說神秘的黑鷹、慕容家的癡兒，在天門山上連罪惡累累的碧眼老魔，也可以原諒了，從而令西域陰掌門的人從此與中原武林和平共處，不再為惡，自己為什么不能辦得到？</br></br>至于練太乙真經(jīng)上的神功，其他如動作內(nèi)功等自己不能練，但坐功、睡功和行走功，在婦人養(yǎng)傷期間還是可以練的，只是不能在巖洞練罷了。</br></br>因為以上種種，青風(fēng)道長便答應(yīng)了這婦人在自己的草廬中住下來養(yǎng)傷，由自己親手護理。在婦人養(yǎng)傷期間，青風(fēng)道長完全像個仁慈熱心腸的郎中，對婦人護理得無微不至，不但燉補品為婦人食用，就是那一株極為難得的九節(jié)駁骨還魂草，也用來醫(yī)治這婦人，體現(xiàn)了醫(yī)者父母心這一崇高的美德，更令這婦人感到異常，內(nèi)心十分的不安。</br></br>半個月后，婦人在青風(fēng)道長的細(xì)心護理之下，外傷已漸漸好了，可以下床走動，甚至可以為青風(fēng)道長料理一些家務(wù)，如煮飯燒水、打掃清潔等事。當(dāng)然．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跪拜在青風(fēng)道長的面前。青風(fēng)道長愕問：“大嫂！你這是干什么？”</br></br>“青風(fēng)老爺，小婦人不但感激你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更感激你老人家的護理之情，小婦人怎能不跪拜？”</br></br>“大嫂，不必這樣，快起來，你傷勢還沒有完全好，體質(zhì)仍虛弱，今后應(yīng)注意調(diào)養(yǎng)。能走動，要多到戶外走動，活動手腳，增強體質(zhì)。”</br></br>“多謝老爺?shù)年P(guān)心，小婦人今后一定多走動一下。”</br></br>這樣，又過了七八天，婦人仍勢總算痊愈了，不知是青風(fēng)道長的特別護理，及那還魂草的功效，還是這婦人的體質(zhì)極好，婦人的行動已如常人，除了身上和臉部留下的刀疤傷痕外，就沒有什么不同了。</br></br>這一天，青風(fēng)道長將婦人叫到自己的跟前說：“大嫂，老朽總算將你的傷醫(yī)治好了，你可以走了。”老朽沒什么東西給你，這里是一些碎銀，路上省吃省用，完全可以回到你的家鄉(xiāng)去。我還有一些固本培原的藥刃，你要是感到有什么不妥，可以服下兩三粒。”</br></br>一個山野中的郎中，為一個陌生的婦人治傷，還供給伙食，不取半文錢，在這世上已是難尋了。打發(fā)人離開時，還贈銀兩和補藥，可以說在這世上，恐怕絕無僅有。</br></br>中華婦人突然“卟通”一聲，在他面前跪下來，眼里含著激動的淚花，連連叩頭說：“老爺，小婦人不走了！”</br></br>青風(fēng)道長一怔：“大嫂！你傷勢全好了，身體也恢復(fù)了，怎么不走的？”</br></br>“小婦人現(xiàn)在是舉目無親，就是家鄉(xiāng)的家，也為當(dāng)?shù)貝喊哉剂耍覍幵冈谶@里伺候老爺一輩子，為奴為婢，以報答老爺活命之大恩。”</br></br>“大嫂，你不必這樣……”</br></br>“老爺一定要小婦人走，小婦人只有在老爺面前一死，以明我志。”說時，她向石墻上撞去，嚇得青風(fēng)道長慌忙拉著她：“大嫂！有話慢慢說。”</br></br>其實，青風(fēng)道長要阻止這婦人的死，也用不著用手去拉，以他現(xiàn)有的功力，略一掇袖便可令這婦人后退幾步。但這樣一來，不啻暴露了自己原來的而目，所以仍裝著不會武功的深山老人，用手拉著，勸她別尋死，有話慢慢說。</br></br>婦人問：“那老爺答應(yīng)小婦人留下來了？”</br></br>“大嫂——！”</br></br>“老爺，你別叫我做大嫂，我是你的奴婢，老爺叫小婦人為鬼奴好了！”</br></br>“鬼奴？這是什么意思？”</br></br>“以前的小婦人已經(jīng)死去了，現(xiàn)在能，全賴?yán)蠣斔n，但面目已奇丑如鬼，因而自名為鬼奴，望老爺莫怪。”</br></br>青風(fēng)道長不由一怔：“這個名字也怪有意思的。”</br></br>“老爺同意鬼奴留下來了？”</br></br>“鬼奴，老朽不是不同意，老朽以采藥為生，自顧不暇，恐怕苦了……”</br></br>“老爺放心，鬼奴不但可以謀生，就是考爺不出外采藥，鬼奴自問也可以養(yǎng)得起老爺。”</br></br>“哦？你怎么養(yǎng)活老朽的？”</br></br>“鬼奴自問會一些武功，可以進山打獵，總之不會餓著老爺?shù)摹！?lt;/br></br>青風(fēng)道長要不是心存戒意，有這么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在自己的手下辦事，正是求之不得，以后自己去那巖洞里練功，這里的事，就可以托給她料理了。好，你說你會武功，我倒要看你是哪一門派的弟子。便說：“不錯！不錯！老朽也知道你會武功，不然，你就不會路見不平，仗義而行，與邵氏三惡的手下交手了。這樣吧，你現(xiàn)在傷勢痊愈了，活動下筋骨也好。你就耍兩手功夫給老朽看看，不然，老朽實在不放心你獨自一人進山打獵。”</br></br>“老爺不相信鬼奴能打獵為生？”</br></br>“老朽不是不相信，而是擔(dān)心你萬一碰了狼群和其他兇猛的野獸，不知能不能自衛(wèi)。”</br></br>“老爺，那鬼奴獻丑了！”</br></br>鬼奴取了一條短棍代刀，在草廬前的空地上抱拳拱手，凝神立馬，一招開門式的刀法揮出，卻也虎虎生威。青風(fēng)道長一看，這完全是江湖賣藝人舞刀的固定招式。跟著鬼奴的翻騰走步，刀光如影，青風(fēng)道長看礙啞然失笑，這些，都是賣藝人的花拳繡腿，姿勢美妙好看，根本不能與人對抗交鋒。說是刀法，不如說是刀舞還貼切些。隨后，鬼奴又抖出了十多招風(fēng)格迥異的刀法來，這十多招可不是什么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了，有一定的威勢。不知是鬼奴的身子剛剛?cè)€是沒有什么內(nèi)力。總之，她怎么也發(fā)揮不了它應(yīng)有的威力和作用，青風(fēng)道長暗暗納悶：這十多招刀法，卻是長沙蘇家柳葉刀的刀法招式，這一路刀法，也可以稱得上一流，但卻不是上乘，打發(fā)一些二三流功夫的山賊、草寇，動匪還可以，對付一流高手卻不行了，當(dāng)然更不堪上乘高手的一擊。</br></br>長沙蘇家的刀法，由湘中女俠蘇三娘創(chuàng)立。這一門刀法，來源是西域陰掌門一派武功，以快、狠見長。后蘇三娘脫離了陰掌門，自立門戶，維護長沙城一地的治安。要是鬼奴是蘇家的弟子，那就不是自已的仇家了，蘇家的人，更不可能派她來尋找自己。蘇三娘為人是不與武杯中任何門派結(jié)怨，也不卷入他們之間的是非仇殺中去，一貫以和為貴。何況自已過去與蘇三娘的叔父蘇總管的關(guān)系也算不錯。后來蘇總管在衡山死于衡山一派人的手中，就是這樣，蘇三娘也不與衡山派人結(jié)仇，只是互不來往而已。</br></br>青風(fēng)道長想到這里，對鬼奴放心了。二十多天來的相處，鬼奴為人剛烈、愛憎分明，也不是一個城府深和奸詐之人。看來她的留下，的確是想報自己的恩，沒其他不軌的意圖。自己有這么一個人跟隨，卻也不錯。</br></br>鬼奴抖完了一路刀法，收招后問：“老爺，我的武功怎樣？”</br></br>青風(fēng)道長仍不想在鬼奴面前暴露自己的面目，含笑點頭說：“不錯！不錯！老朽雖然不懂什么武功，但你有這樣的身手，在這么一個深山老林中，也足可以自衛(wèi)了了。你要是不嫌棄老朽。就留下來吧。”</br></br>鬼奴大喜：“多謝老爺！”</br></br>“唔！你別稱我為老爺，老爺是有錢人家的叫法，我聽了不舒服。”</br></br>“那鬼奴叫老爺為主人好不好？”</br></br>“其實你我兩人，何必以主仆相稱？！你稱老朽為青山叟好了。”</br></br>“不，不！鬼奴還是叫主人的好。”</br></br>“這也隨便你。鬼奴，明天我要進山采藥，恐怕要十天八天才能回來，或者半個月也不定，你就給我好好看顧這間草廬。”</br></br>鬼奴一怔：“主人去這么久？主人，我隨你進山采藥，遇上野獸，鬼奴也好護著你。”青風(fēng)道長一聽，心下又犯疑了：她是忠心好意？還是有其他用意？當(dāng)時不動聲色地說：“鬼奴，你不用跟隨我去，我不會有什么危險，你還是留下看守草廬的好，一來你身體剛?cè)猓灰伺噬皆綆X，風(fēng)餐露宿，應(yīng)養(yǎng)好自己身子為上；二來有什么人找上門來求醫(yī)，你代我接待，告訴他們我進山采藥去了，有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請他們先回去，或者去找別的大夫看，別白等我了。”</br></br>“主人，要是有有像我這樣傷重病危的人來這里求醫(yī)怎么辦？叫他們回去，不誤了他們的性命嗎？”</br></br>“真有這種情況，那是他的命了，鬼奴，你可以用我醫(yī)治你的辦法，先為他醫(yī)治，草藥和藥丸，我都給你留下。同時，我還有點事，要你辦的。”</br></br>“主人，你吩咐我好了！”</br></br>“過兩天后，你身體完全恢復(fù)健康后，帶著一些銀兩，到山下近處的一個小市集，購買一些糧食、布匹和其他些生活日用品來，同時也順路上門去感謝那四位抬你來的鄉(xiāng)親。”</br></br>“主人說的是，鬼奴一定要去拜謝他們。”</br></br>“銀兩，就放在我房內(nèi)床下的一個藤箱里，你看著用好了，應(yīng)用的就用，別為了節(jié)省幾文錢，什么也不買。”</br></br>“主人，我知道。”</br></br>“唔，我也沒其他的事吩咐，最好，你到市集后，為你自己買一把防身用的利刀，這些錢，更省不得，懂嗎？”</br></br>“是，主人。”</br></br>第二天，青風(fēng)道長打點好進山的準(zhǔn)備，便飄然而去。他在為鬼奴護理傷勢的二十多天，仍早晚暗練太乙真經(jīng)中的靜坐、靜臥、靜立和行走功不輟，一身真氣漸有微增。這一次，他是要去幽谷的巖洞，一路更是暗練太乙真經(jīng)中的行走功，雖然徐徐而行，卻輕快如煙云。這時，他一身的真氣，可以察覺自己四周一里之內(nèi)一切的聲響，不論飛鳥飛過，獸物走動，都逃不過他那敏銳的聽覺，要是有人盯蹤更是馬上就可以察出來。所以他在步行練功時，用不了左顧右盼，瞻前顧后。快要接近幽谷時，他更是凝神傾聽，察覺到在自己一里之內(nèi)，沒有任何人跟蹤而來，也沒有什么人在附近走動。何況這時深山中的云霧未散，幾丈之外視野已模糊不清，就算是有人企圖跟蹤自己，也看不見朝何處而去。除非盯蹤著自己的人，一身真氣比自已更深厚，才可以察覺自己的行蹤。</br></br>當(dāng)他要登上山坡，向幽谷走去時，舉目四盼，只見四處云遮霧鎖，荒草萋萎，正是高山生煙霧，幽谷囤白云，他自己也感到身在云霧中了。他身形一閃，快如流光曳電，已閃進幽谷中，跟著消失在峭壁下的朝天洞口處。</br></br>在巖洞里，他連火把也不用舉，輕車熟路，便來到了那位前輩埋骨的地方。二十多天來，巖洞中的一切，沒有任何輕微的變化，與他離開時的一樣。經(jīng)過大洞時，他好奇地向石壁上的幾幅壁畫打量了一下，感到這些壁畫與太乙真經(jīng)中的深奧莫測的武功招式有極大的關(guān)系，但他緊記前輩的遺言，不可冒進。</br></br>作為青風(fēng)道長有多年的練武經(jīng)驗和教訓(xùn)，練武人最根本的基礎(chǔ)，就是練內(nèi)功，有了深厚的真氣，要學(xué)任何上乘武功的招式，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如武林中有經(jīng)驗的人所說：練功不練氣，簡直白費勁。就是想學(xué)上乘的武功也辦不到。往往有些學(xué)武之，人，舍本求未，不是先打好自己的根基，卻一昧去追求一些奇招怪式，或與眾不同的絕招、殺著，這簡直是在沙灘之上起高樓大廈，還沒有建好，就倒塌下來，砸死了自已是自取，砸死了別人，便是罪行。</br></br>也像一個寫文章的人，不鍛煉好自己的文字功夫，不積累自己的豐厚生活，一味去追求寫作的技巧和華麗的辭藻，那他怎么也寫不好，就是寫出了一篇華美的文章，怎么也不能震撼人心或令人深思回味，更談不上有迷人的魁力，長久在人世間流傳。反而是文字功底異常深厚，知識淵博、生活基礎(chǔ)雄厚，而又憂國憂民的人。有一顆仁愛之心，不用什么華麗的辭藻，順其自然，信手拈來所寫出的文章，或會是非常震撼人心，令人百讀不厭的。文章的生命，可以說是能與天地同壽，山川并存，永傳人世間。</br></br>寫文章的人是這樣，練功學(xué)藝的人也是這樣，沒有深厚的內(nèi)力，驚人的真氣，再上乘的武功，你怎么也學(xué)不會，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強練，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令自己走火入魔，一身癱瘓，終生殘廢。</br></br>所以青風(fēng)道長個急于去看石壁上的刻畫，按照前輩留下的心得指示，光練好太乙真經(jīng)上的內(nèi)功，這樣才能事半功倍。</br></br>青風(fēng)道長這一次帶了一些香燭、金銀紙錢而來。他燃點了蠟燭、香火，插在石床前面的地面上，焚燒金銀紙錢，向前輩拜祭，祝前輩英魂早升天界，青風(fēng)道長只可惜不知這位在這里悄然與世長辭的前輩姓甚名誰、仙鄉(xiāng)何處，有沒有后人留下來。看來這位前輩為奸人所害，滿門抄斬，可能沒有什么后人留下來了，自己今后想報答前輩的后人也不可能了。</br></br>但愿以后在太乙真經(jīng)中的下篇，前輩的姓氏能留下，自己以后就可以在這石室設(shè)靈位，早晚拜祭前輩。青風(fēng)道長拜祭過后，才從石箱子取如太乙真經(jīng)上篇，再次重新默讀、背誦，看看自己有沒有遺漏之處。然后潛心沉思，自己在這二十一多天的日子中，所練的幾種內(nèi)功，有沒有不對的地方，望能及時得到糾正。他感到自己沒有記鍺，練的方法也對，于是他便揣摩練其余方式的內(nèi)功了。他依照奇書的指點．一早一晚，練坐功，晚上練臥功，中午練站功。行走功只能到洞外山峰上去練，而若要練動作內(nèi)功，還要等體內(nèi)聚集了一定的太乙真氣后，才可以練，它所附的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就是為練動作內(nèi)功各種動作和手腳的姿勢而附上去的。</br></br>太乙真經(jīng)的上冊，有文字，更有十二經(jīng)脈和奇經(jīng)八脈的示意圖像，和各種練功的姿勢，并不算厚，不過五十頁，圖像比文字多，其中有順經(jīng)脈而練，也有逆經(jīng)脈而練。除了令練功的人太乙真氣日漸增厚外，還指示練功的人如何控制自己體內(nèi)流動不息的真氣，達到以后運用自如、意到氣到、最后沖開奇經(jīng)八脈各處的玄關(guān)，便神功告成了，要達到這種境地，不是兩年能辦到的，起碼也要日夜苦練三年以上，才處成效。</br></br>不知不覺青風(fēng)道長看見自己所帶來的干糧不多了。才想起自己在巖洞里，已苦練了整整十二個日日夜夜，外面的情況不知怎樣，感到自己應(yīng)回草廬去看一下。他不太放心的是鬼奴。正所謂人心難測，海水難量。要是鬼奴有不軌的意圖，他更想回去看看，鬼奴在這十多天內(nèi)與什么人來往？干了些什么事？要是鬼奴對自己是忠心的，也想看看她這十多天是怎樣料理自己的草廬，吩咐她辦的事辦得怎祥？</br></br>要是沒有鬼奴這個人闖來，自己一個人就好辦多了。看來人生在世，事事都不能那么如意。于是他又將奇書藏進石箱里，摸出巖洞，向老林中的草廬而去。幸好他太乙真經(jīng)練的方式多樣，什么地方、時間都可以練。這次回草廬，一路上正是練行功的大好時機。不同武林中的其他任何門派。修練內(nèi)功。一定面壁靜坐而練，行走、趕路無法練。有的修練上乘內(nèi)功，更要閉關(guān)靜坐幾年，與外界完全隔絕。受不得半點打擾或驚動，不然就會走火入魔。</br></br>太乙真經(jīng)中的修練內(nèi)功就不同，不需要閉門靜坐，也不怕打擾和驚動，它是全神投入，視四周如無物，定力異常的好。只有練到要打通奇經(jīng)八脈時，才需要閉關(guān)靜坐，不能有半點打擾。在這段時間，日子的長短由本人的功力、定力、真氣深厚的程度而定。有的要幾年、有的要一年，有的甚至幾個月就行了。尤其是在風(fēng)云相濟、水火相融、龍虎相會、神功快要成的關(guān)鍵時刻，更受不了外界的驚動，也不能中斷。不然，神功不但不能練成，以往的苦練，盡付東流，下身癱瘓不能行動。一百多年前，太乙門的第三代掌門人掃雪，就是在練太乙真經(jīng)的關(guān)鍵時刻，受了外界突然的打擾和驚動，從而神功告吹，造成終身殘廢，最后老死巖洞中的。（詳情見拙作《神州傳奇》的第九回《巖洞奇人》）。</br></br>所以練太乙真氣，除了這關(guān)鍵時刻外，其他的練法，都可以隨練隨收和中斷，不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br></br>青風(fēng)道長在快要接近自己聽住的老林時，便停止了練行走內(nèi)功。驀然聽到老林的深處。傳來了雞犬的叫聲，他心中一怔，在這老林中，除了自己搭草廬住下，再沒其他人家了，這鳴犬之聲從哪里傳來？難道我離開的這十多天內(nèi)，有戶人家也遷到這老林中住了？還是鬼奴怕孤獨，勸一戶獵人家搬到老林來住？不然，哪來的鳴犬之聲？就算剛巧有人來上門求醫(yī)，帶了獵犬上山也不可能連雞也帶了來吧？憑青風(fēng)道長這時的功力，聽不出是只雞的叫聲。而是有幾只，有大雞，也有小雞瞅瞅的叫聲。但卻沒聽到人的說話聲。</br></br>青風(fēng)道長頓時生疑了，先不入老林，而是俏然縱身上附近的一座山峰上遠(yuǎn)眺，看看自己所住的地方起了什么變化。從這山峰上，可以一目了然看清楚自己林中草廬四周的情景，更可以看見草廬內(nèi)外的情況。這一座山峰，險峻異常，不是武林中的高手，根本不可以登上。青風(fēng)道長在功力沒有恢復(fù)以前，也不敢去攀登。現(xiàn)在，他施展輕功，輕易地登上了。</br></br>他藏身在山峰上的巖石草叢中，打量著老林中的情景，老林中，沒有人來往走動，除了自己那一間草屋外，也沒有其他的人家，雞犬之聲，正是從自己的草廬中傳來，草廬的院子中，也看不見鬼奴。</br></br>青風(fēng)道長更思疑起來：這是怎么一回事？鬼奴去了哪里？自己一向以清靜為主，從來不養(yǎng)家禽和家禽，這些雞犬誰帶了來？總不會是鬼奴將這座草廬轉(zhuǎn)讓給一戶獵人家住吧？那她不是自作自為？心目中還有自己存在么？</br></br>青風(fēng)道長本想下去問清楚和問個明白，可是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心中升起來：“是不是自己以往的仇家尋到這里來，將鬼奴殺害了，故意設(shè)下這么一個圈套，引自己去？不行，那先要看清楚才好。所以青風(fēng)道長仍伏在草叢中不動。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太陽已偏西了，草廬仍不時有雞犬之聲外，老林中是一片寂靜。不久，有一位婦女挑著一副重?fù)?dān)，從山坳處轉(zhuǎn)出來，直人老林，朝草廬走去。</br></br>青風(fēng)道長凝神打量著，又納悶了，這位婦女正是鬼奴，她今天去了哪里？怎么這時才轉(zhuǎn)回來？還是她出去有幾天了，現(xiàn)在才回來的？且看看她到了草廬怎樣。</br></br>鬼奴推開了草廬外的一道籬笆柴門，一只精靈的小獵犬，歡騰地從草廬里仆了出來。鬼奴放下?lián)樱H昵地一下將小獵犬抱了起來。小獵犬親熱地舔著鬼奴，鬼奴撫摸著它。看他們的情景，鬼奴將這只小獵犬當(dāng)作是自己兒子般的愛惜了，才有這的的親熱。</br></br>鬼奴拍著小獵犬問：“豹兒好乖乖，你看好了小雞們沒有？”</br></br>小獵犬搖搖尾，舔著鬼奴的手，算是回答。</br></br>青風(fēng)道長看得皺了眉。鬼奴養(yǎng)這些家禽家畜干什么？不怕引起路經(jīng)這里的武林人士注意，循聲尋來？同時這些家禽，也招惹野獸，不管怎樣，與自己遠(yuǎn)避武林人的想法相違背。當(dāng)然，作為一戶深山人家，養(yǎng)豬犬和家禽無可非議；叼作為避禍的武林人來說，不啻是自我暴露了，使追蹤自己的仇敵很容易尋找上門。</br></br>現(xiàn)在，青風(fēng)道長在練太乙神功，極不想拍惹是非和發(fā)生什么事情，以免打斷了自己的練功。他想一走了事，從此陷藏在巖洞中幾年。但轉(zhuǎn)而一想，鬼奴不見自己依期而歸，必然會進山四處尋找自己。她一人尋找沒什么，就怕她四處央求附近的山民、獵戶，一齊進山來尋找自己，這事情就鬧大了。</br></br>跟著，青風(fēng)道長更想到另一種可怕的事情來：鬼奴為什么要這樣做？她因為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完全為自己吃得好些，才養(yǎng)了這些家禽？或者她已知道，故意這樣做，將自己的仇家引來？要是后者，就逼得自己要開殺戒了。要是前者，那還可恕。晤！不管怎樣，要裝著什么也不知道，看看這婦人是何居心。</br></br>青風(fēng)道長想罷，便從山峰另一側(cè)躍下來，穿過老林，來到了草廬前。那只小獵犬還沒等自己走近柴門，早已汪汪叫起來，等他要推開柴門時，異常敏捷，矯如小豹，從草廬里直撲出來。</br></br>鬼奴大概在草廬內(nèi)擺放著剛挑回來的東西，聞犬吠聲世奔了出來，一見青風(fēng)道人，驚喜地叫起來：“主人！是你回來了！”同時連忙喝著小獵犬：“豹兒，這是主人，不得亂吠！”</br></br>青風(fēng)道長含笑地問：“你幾時養(yǎng)了這么一頭兇猛機警的獵犬了？”</br></br>鬼奴這時身體健壯多了，人也十分的精神，笑著說：“主人，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去一位抬我來的大哥家里拜謝，見他家里有二頭剛剛會走的小獵犬，于是我就抱了一頭回來養(yǎng)，一來可以給我看守門口，二來今后可以隨我進山打獵。主人，你看好嗎？”</br></br>“好，好！”青風(fēng)道長點點頭，心想：你不是擔(dān)心我突然出現(xiàn)沒準(zhǔn)備吧？還是我以后進山不回，帶著這只小獵犬去尋找我？這樣，這一條小獵犬卻是一個不小的隱患了，不難找到幽谷中的巖洞來。要是鬼奴有心是這樣計算著自己，那是非常可怕的了，要是忠心為自己，又非常的難得。</br></br>青風(fēng)道長感到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點頭贊好。說不好，要是鬼奴是愛護和忠心自己，那不冷了她的一片好心和敬意？要是她為仇家打發(fā)而來，那也令她心生戒意，更加提也自己。青風(fēng)道長對江湖上一些奸詐陰險手法，頗有一定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歲月的磨練，令他知道怎么才是最好的提防，那就是麻痹對手，故作不知．看對手下一步怎么行動，在對手要對自己行動時，迅速來個驟然反擊，沒有不勝的。他到底是有了一把年紀(jì)的人，擔(dān)心自己的多疑會傷害了好人和無辜者。慕容家的事，對他的教訓(xùn)太深刻了，不但自己身敗名襲，眾叛親離，還幾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他遇事特別懂得控制著自己，千萬別像血氣方剛的青年人那么沖動，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他總感到，鬼奴不是一個奸詐要暗算自己的人，這更要謹(jǐn)慎、小心。他看了看在院子中走動尋令的大雞小雞，問：“你養(yǎng)這些家禽，是為了要補補我的身子吧？”</br></br>“主人說對了，主人在外面采藥太辛苦了，我馬上要宰一只大肥雞，用紅棗燉給主人補補身子。”</br></br>青風(fēng)道長笑著：“鬼奴，我多謝你了！”</br></br>“不！這是鬼奴應(yīng)該做的。”</br></br>“可是，你養(yǎng)了這么一群雞，不怕將狐貍、黃鼠狼等野獸招惹來嗎？”</br></br>“主人，它們來了才更好呢！”</br></br>“什么？野獸來了更好？”</br></br>“是呵！這樣，我打獵就不用上山了，就守在家里找獵，而且還有豹兒幫我的忙。”</br></br>“好，好！這么說來，是一舉兩得了！”</br></br>“主人，別說笑，我真的是這么想的。主人，你先坐會，我去給你燒水洗澡，將所有的衣服換下來。這幾天里，我買了兩匹布，給主人縫制了一件袍子，和一些衣褲，就是等主人回來換上的。”</br></br>青風(fēng)道長不由感動了。自己從小上武當(dāng)山出家學(xué)藝，以后又一直在江湖行走。以后雖有徒弟伺候著自己，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鬼奴這么細(xì)心關(guān)照自己。心想：就算她是仇家打發(fā)而來的，我也不會下手殺了她。便說：“鬼奴，那我更要謝謝你了！”</br></br>“主人，休別跟鬼奴客氣啦！”鬼奴說著，便去廚房燒水了。</br></br>青風(fēng)道長便在草廬四下走走看看。自己在屋后種下的一些草藥，鬼奴不僅打理得很好，更在旁邊開墾出兩塊地來，種上了一些蔥、蒜等蔬菜，屋里屋外，整理得整整有條，打掃得十分干凈，自已的房間，簡直是煥然一新，被子、墊褥，全部洗得干干凈凈。他暗想：這位跑江湖的婦女，竟然是這么的能干，她所干的工作，自己以前的十個弟子恐怕也干不了。她要是不為她家鄉(xiāng)的那個惡霸逼礙傾家蕩產(chǎn)，她夫婦兩人就不會穿州過府，賣藝為生了，同時她丈夫也不會慘死在邵氏三惡的刀棍下，大可以在家鄉(xiāng)幸福地過日子，不致流落在這荒山老林里與自己為伴了。看來，她在我的暗暗考察中，證明是對我忠心的，我真要傳授給她幾門武功，令她今后能手刃仇敵和殺了她家鄉(xiāng)的那一個惡霸，不負(fù)她對我的忠心。</br></br>青風(fēng)道長正沉思著，鬼奴走過來了：“主人，水已燒熱了，衣服我也放在廚房的凳子上。主人，你去洗澡吧！換下的衣服，我自會拿去洗干凈。”</br></br>“辛苦你了！”</br></br>“主人！我不辛苦，你老才辛苦的。”</br></br>青風(fēng)道長一個多月來沒洗過澡，這一次洗，令他感到渾身舒暢。換上鬼奴給自己新縫的衣褲，大小長短，正好合身，手工也極好，不禁又暗贊了一句：“真是一個心靈手巧能干的婦人，但愿她不是我仇家打發(fā)而來的，是一位知恩圖報的真誠人。”</br></br>晚飯，青風(fēng)道長又吃上了自已被驅(qū)出武當(dāng)派以來，最合自己口味的一頓豐富的晚餐了。他開心笑著問：“看來，我給你的銀兩也差不多花光了吧？”</br></br>“是！是用得差不多了。主人你放心，今后我不會再用錢了！”</br></br>“哎！鬼奴，我不是一個守財奴，更不是一個吝嗇鬼，該花的錢，我從來也不會吝惜。錢財不過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這些錢，花得很好，也很會花。”</br></br>“我還怕主人會責(zé)怪我。”</br></br>“哦！對了！今后你怎么不會再用錢了？”</br></br>“主人，我該買的都已買了，以后我就可以進山打獵，捕捉一些小野物到市集上賣。還有，這一批小雞長大了，我們吃不了，也可以拿到市集上賣了換錢，不是不用花錢嗎？”</br></br>“好好！今后這個家，你就全力承擔(dān)起來，我有銀兩就交給你，你怎么用，怎么花，自已作主，不用來問我了！”</br></br>“主人這么信任我，我更應(yīng)該盡職了。”</br></br>以后，青風(fēng)道長每次在草廬住兩三天后，便以進山采藥為名，暗練太乙真功。半年多來，卻也平靜無事。青風(fēng)道長在半年多的日子中，太乙真功便漸見成效，功力大增，但離閉關(guān)靜坐練功，還有一段日子。而這半年多來，鬼奴所養(yǎng)的家禽隊伍議壯大了，品種也多了，不但養(yǎng)雞，也養(yǎng)鴨、鵝，將一個深山老林中安靜的草廬，變成了一個雞、鴨、鵝的喧嘩伺養(yǎng)場了，還養(yǎng)了五只山羊，在老林中自出自入，由獵犬豹兒看守，晚上，豹兒一個個將它們趕回來。雞啼、鵝鳴、犬吠、羊叫，深山老林，成了這些家禽、家畜歡樂的天地，再也不是一處寧靜的地方了。</br></br>青風(fēng)道長沒有判斷錯，這些家畜家禽，在深山老林中。真的招來了一些餓狼野狐的覬覦，鬼奴也打殺了一些餓狼和野狐，的確不用進山，就可以捕殺野獸。其中有的是豬犬豹兒的功勞，令這些野獸不敢再來侵犯。可是，它卻又招來了山賊、強徒洗劫的念頭了。他們比餓狼野狐更為兇殘。青風(fēng)道長準(zhǔn)備要練太乙真功高一層的境界了。但要練，不能像以往十天半個月或兩三個月回來一次，一閉關(guān)靜練，不但人能受外界的半點打擾，一練，一年也不一定，二年也不一定，這么長的時間，怎么對鬼奴說才好？直到現(xiàn)在，青風(fēng)道長在鬼奴的面前，仍沒有說出自己的真面目，依然以采藥老人身份出現(xiàn)。半年多的相處青風(fēng)道長在暗中多方觀察鬼奴，可以說對她完全放心和信賴廣。這一次他回草廬，就是考慮怎么和鬼奴說清楚，自己要在巖洞里閉關(guān)一兩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事前要做好大量的準(zhǔn)備工作。首先糧食和食水，就要充分準(zhǔn)備足才行，自然更需要鬼奴的配合和協(xié)助。才能防止一些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不然就功虧一簣了。那一處巖洞，因然人和野獸不可能進去，因為那一年朝天的洞口，青風(fēng)道長已用一塊重達四五百斤的大石頭完全蓋上了。別說這幽谷極少有人進去，就是有人偶然進去，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亂石、雜草、峭壁下的大石頭下面，有這么一個朝天的洞口。退一萬步來說，知道了，也無法將大石頭搬開，不是具有一定深厚內(nèi)力的一流高手，一個人怎么也搬不動這么一塊大石頭。青風(fēng)道長所擔(dān)心的，是那個在半天上山腰怪石中的大洞口。人固然不可能登上，萬一自己閉關(guān)靜世練功到最關(guān)鍵的時刻，一條大蛇突然躥了進來，或者一只蒼鷹飛撲進來，那怎么辦？不驚動了自己？這樣的事，雖然極少發(fā)生，也不是不可能，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也曾想過，要是在逝去前輩的那一間石寶中練功，用石頭將石室口封起來，就不會有這種突然而來的驚擾了，但也要有人每隔三個月給自己送食物和送水才行。因為石室不大，不可能裝下一年多的食物和食水。要是有人在自己練功時，給自己護法就好了，及時給自己送些新鮮的食物和食水，而給自己護法的，只能是鬼奴，其他的人不可能。這些，也是青風(fēng)道長回來要和鬼奴說清楚的。</br></br>青風(fēng)道長這次回來，鬼奴的高興自不必說，又是給他燒水洗澡，又是催他換下衣服。那只靈敏的小獵犬，已成長為一只雄健的大獵犬了，成了鬼奴一個有力的好幫手，青風(fēng)道長見鬼奴這么幸福過日子，真有點不忍心叫她放棄這里的一切，跟自已到那個巖洞里，挨一年多的艱苦生活，巖洞里過的真是非人的生活。所以這一夜，他和鬼奴也沒有說什么，打算明天先試探一下鬼奴，愿不愿隨自己去。要是鬼奴勉強答應(yīng)，就不必讓她去受一年多的苦了，自己再想其他的辦法來練功。</br></br>深夜，青風(fēng)道長在練靜臥內(nèi)功時，一下聽出二里之外的地方，有人步行聲音，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伙人。由于他練了半年多太乙真功，一身的真氣比以往深厚得多，深夜里可以察覺到三里之內(nèi)的一切行動來。慣闖江湖的他，一下警惕起來，在這深夜的深山，怎么有這么多人趕路？并且還是朝自已所往的老林而來。不會是山里的人，成群結(jié)隊，抬著什么傷者，來向自己求醫(yī)吧？要是這樣，這位傷者不但傷勢嚴(yán)重，可能還是什么有錢的人家了。</br></br>青風(fēng)道長再凝神傾聽，有兵器互相碰擊的響聲，而且已進入老林中來了，同時也隱隱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有人喝著問：“是不是在這一處林子里？”</br></br>“是！三爺。小人打探清楚了。”</br></br>青風(fēng)道長一下感到，這是一打家劫寨的山賊！來洗劫這間草廬了。自己以前估計得沒有錯，這些家禽、家畜，將一伙強賊招惹來了。幸好自己回來了，不然鬼奴可危險了！青風(fēng)道長這時，才根本不將這伙草寇看在眼里。</br></br>這時，獵犬豹兒也唁唁地大吠起來，將鬼奴驚醒了。鬼奴起身走出來：“豹兒，你叫什么？有野獸闖進來叫嗎？”她還沒聽出有人已進了老林，朝草廬而來。</br></br>不久，鬼奴也聽出有人來了，自言自語說：“奇了，這么個深夜里。怎么會有人來？是來找主人求醫(yī)？”獵犬豹兒更是狂吠不已。</br></br>鬼奴拍拍它：“別吠！別吠！小心將主人吵醒了！”</br></br>青風(fēng)道長裝著熟睡了過去，看看鬼奴怎么應(yīng)付這一伙山賊，同時也是最好的考驗鬼奴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人的時候。是自己人，必然與賊人拼力一戰(zhàn)；是仇家打發(fā)而來的，便悄悄避開；要是是她勾結(jié)山賊而來圖謀自己，那今夜里的所有人，一個也別想能活著出老林。世上的一些事，互相之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微妙的，往往壞事變成了好事，有時自己的敵人，反而從另一面幫了自己的大忙。所謂因禍得福，就是這種關(guān)系發(fā)展的結(jié)果，出人意料之外。</br></br>這伙山賊來到了，其中一個賊人一腳將籬笆的柴門踢開，大聲喝喊：“屋子里的人。統(tǒng)統(tǒng)給老子滾出來！”</br></br>鬼奴大吃一驚：這不是來求醫(yī)的人，是一伙強盜！她吩咐獵犬看守著門口，自己慌忙去叫醒主人：“主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強盜。”</br></br>青風(fēng)道長故作驚慌害怕：“那，那，那怎么辦？”“主人，你快從后院跑到山里躲避，由鬼奴與他們打交道。”</br></br>“你怎么不和我一塊跑出去躲起來？”</br></br>“主人，這樣我們兩個都跑不了。主人，你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br></br>“鬼奴，你怎么和他們打交道？”</br></br>“主人！你快走吧，我先拖住他們，最后大不了與他們拼了！”</br></br>“不，不！他們要錢要物，給他們好了，別為錢財和他們相拼。”</br></br>“主人，恐怕他們不會這么好說。”</br></br>這時，外面的賊人又在吼叫起來：“里面的人再不出來，老子們就要一把火燒了你們這一間草棚子！”</br></br>鬼奴著急了：“主人，你快走，我先出去應(yīng)付他們。不然，他們真的要放火！”鬼奴說完，轉(zhuǎn)身便走。她打開了大門，在月光下昂然而立，那一只獵犬，在她身旁唁唁的低吠，準(zhǔn)備隨時保護自己的主人，朝賊人們撲去。</br></br>一些賊人見鬼奴突然背刀挽弓開門出來，在月光下一看，嚇了一跳：這個婦人，怎么面目似厲鬼般的可怕？她身旁還有一只兇猛的大獵狗。有個賊人驚問：“你，你，你是人還是鬼？”</br></br>“老娘是鬼！”</br></br>“什么？你真的是鬼？”這個賊人不由往后退了幾步。賊頭惱怒地一腳將這個賊人踢到一邊去，罵道：“沒用的東西，你怎么出來跟老子找食？一個丑婆娘，也這么害怕？”</br></br>另一個賊人說：“三爺說得對，就算這婆娘是鬼，我們這么多人，怕她干什么？”</br></br>鬼奴一聽這個叫三爺賊頭的說話聲音，心頭大震：這副嗓子，她印象特別深刻，就像一把利刀，刻在自己的心頭上，永遠(yuǎn)也忘不了！這個叫三爺?shù)馁\人，正是帶人來追殺自己夫婦的賊人們中的一個賊頭，自己受傷的丈夫，就是慘死在他的刀下。鬼奴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br></br>鬼奴自從傷好了后，在半年多的日子里，除了料理家務(wù)事情外，就是勤練武功，苦學(xué)刀法，希望在報答自己主人的大恩之后。有這么一天，上老蓬頂找邵氏三惡為夫報仇雪恨，討回終身難以忘懷的血債。想不到這個賊頭，今夜里就自送上門來了！</br></br>本來鬼奴還打算聽從主人的吩咐，花些錢財，打發(fā)這伙賊人離開的。現(xiàn)在，她卻想要賊人們的性命了！就算自己死，也要拼殺了這個叫三爺?shù)娜恕Ｅ藞笃鸪饋恚醑偪瘢裁匆膊蝗ヮ櫦傲耍?lt;/br></br>這個叫三爺?shù)馁\人，正是縱橫在湘、粵、桂邊界上一帶的老蓬頂山賊的邵氏三惡的三寨主，他帶了十多個山賊，洗劫了附近的一處山村，聽耳目說，這處深山老林中，有一戶富裕人家，雞鵝成群，牛羊遍野，于是三寨主在回山寨時，特意繞道而來，想順手牽羊，洗劫這個處在深山老林中的殷實人家。本以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輕而易舉。大概也是他作忍多端、殺人太多、惡貫滿盈了，鬼使神差地叫他跑到這里來，碰上了青風(fēng)道長。</br></br>鬼奴一聲十分凄厲的慘笑：“你就是老蓬頂邵家寨的三寨主吧？”</br></br>邵三寨主反而一怔：“你認(rèn)識我？”</br></br>鬼奴面目猙獰他說：“三賊頭，你就是化成了灰，老娘也認(rèn)識你！”</br></br>“哦！老子好像見過你這丑婦。”</br></br>“你還記不記得大半年前，你苦苦追殺我夫婦兩人？”</br></br>邵三寨主又是一怔：“什么？你就是那一對多管閑事的跑江湖的男女？”</br></br>“你想起來了？”</br></br>“你還沒有死？”</br></br>“老娘要是死了，誰向你討命？姓邵的，你納命吧！大老爺也算開眼，叫你自動闖到了這里。”</br></br>邵三寨主一聲冷笑：“你沒有死，已算命大了！老子現(xiàn)在叫你這臭婆娘再死一次。”他一揮手，喝著手下人，“上去四個人，給老子先將這婆娘活捉起來，扒光了衣服，老子要令她生不如死！”</br></br>四個山賊便提棍弄棒奔了出來，嗷嗷地獰笑著，淫猥地說：“丑婆娘，你乖乖扒光了衣服吧！”</br></br>鬼奴憤恨填胸，利刀出鞘，殺氣頓生，盡管鬼奴學(xué)的是花拳繡腿，但有十多招刀法，卻是真才實料，她大半年的勤學(xué)苦練，武功沒多大的進展，但卻熟能生巧。而這四個賊人的功夫，比花拳繡腿也好不了多少。鬼奴一連幾招抖出，加上獵犬豹兒也兇猛撲了過來。這條獵犬，敏捷異常，兇猛如豹。它首先咬斷了一個賊人的脖子，跟著又將另一個賊人大腿上的一塊肉，活生活撕了下來，痛得這個賊人慘叫連天。另個的兩個賊人，也給鬼奴一把憤怒的刀活劈了！這只是轉(zhuǎn)眼之間的事。</br></br>邵三寨主看得心下大震，他想不到這個在自己刀口下余生的婆娘，武功比以前大進，更兇狠異常，他連忙叫幾個匪徒去對付豬犬，自己將刀一擺，親自對付鬼奴。</br></br>鬼奴凄厲如鬼，完全不顧死活的進招，形同瘋了似的，一時間弄得邵三寨主手忙腳亂，險象環(huán)生。但他的武功、刀法，始終比鬼奴高出一倍有多，很快就轉(zhuǎn)危為安，連連進刀，令鬼奴的一條命，在生死的一線之間。他得意地獰笑著：“臭婆娘，老子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看來也不過如此。”他一邊逼得鬼奴無法進招，一邊吼著他的手下人，放火燒了這草廬。在這十分危險之際，一條黑影，在月夜中凌空而至，首先將企圖放火的兩三個賊人拍死踢飛。跟著身形一閃，形同鬼魁，驟然來到了鬼奴、邵三寨主交鋒中間，衣袖一佛，一股勁風(fēng)，令邵三塞主連連踉蹌后退幾步，幾乎要翻倒在地上，從而解了鬼奴之危。</br></br>鬼奴驚愕了：這是從哪里跑來的一位武功莫惻的高人，前來打救自己？邵三寨主更驚震了，勉強站穩(wěn)了腳跟，驚問：“你是誰？”</br></br>那驟然凌空而來的人說：“老夫黑豹！”</br></br>“黑豹？”邵三寨主驚駭了，訝異非常：這一帶的地方，從沒聽說過有黑豹這樣一個人，就是在江湖上，也沒人傳說過。</br></br>邵氏三惡，橫行在湘、粵、桂一帶多年，是黑道上頗有名氣的三個魔頭，對武林中的高手，他們是知道的，武林中聞名的人物，有黑鷹、青衣狐貍、云南小怪物、漠北奇丐吳影兒等等，就是從來沒聽聞有黑豹這么一位老者，而且聲音冷漠、蒼老，是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者。邵三寨主又驚愕地問：“黑豹？我好像從沒聽人說過你老的？”</br></br>“不錯！老夫是第一次出江湖，從今以后，就有黑豹這個人了。”可是鬼奴卻聽出來了：這不是自己的主人青山叟又是何人？她比邵三寨主還驚訝愕異，但更多的喜悅和激動。剛才，主人不啻又一次從邵氏三惡的刀口下救了自己。她不明白主人為什么裝得不懂武功的樣子，以采藥為生。看來主人一定有他這樣做的原因。原來主人是位武林中的上乘高手，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不自量地說要保護主人。也怪不得主人一個人經(jīng)常在深山大野中出沒，而能平安無事回來！“黑豹”之名，她也從來沒有聽人說過。</br></br>其實青風(fēng)道長以“黑豹”自稱，只是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過去面目；二來也臨時觸景而發(fā)。因為他看見獵犬豹兒行動敏捷、機警無比、機智異常，四五條大漢居然沒辦法打倒它，反而有兩個給它咬死咬傷了，行動幾乎是一位武林中的上乘高手，在月夜黑暗中襲擊敵人，一擊而中。所以當(dāng)邵三寨主問自己是什么人時，便隨口而說出“黑豹”兩字出來，沒有任何別的原因。</br></br>邵三寨主這一次來打家動舍，帶來的人不多，加上自己，只有十八人，但個個都算是寨中的好手。可是是現(xiàn)在，黃瓜打狗不見了一大半，七死三重傷。自己這里一停手，那一邊與獵犬搏斗的匪待也停手了。獵犬豹兒，蹲伏在地上不動，虎視耽耽地注視著賊人的行動。它是敵動己動，敵不動也不動，宛如一位有風(fēng)度的高手一樣。</br></br>邵三寨主見黑豹的一招半式自己也接不了，手下的弟兄只剩下八個還能戰(zhàn)斗，不由心怯了，問黑豹：“你，你，你想怎樣？”</br></br>“老夫什么也不想，只想到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殺了她的丈夫，你自然要還地丈夫的一條性命。”</br></br>“可是我手下死了幾個人又怎么算？”</br></br>“那你們是咎由自取，活該如此。你們不來，老夫會去老蓬頂殺你們的！”</br></br>“那你是要殺我了？”</br></br>“不錯！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么？就算老夫答應(yīng)，鬼奴也不會答應(yīng)。”</br></br>邵三寨主見話不對路，他是一位兇頑、殘忍成性的土匪，給逼急了，也會反撲，他一揮手：“弟兄們！全上，先放倒了這個自稱什么黑豹的老頭再說。”</br></br>山賊們同時一哄而上，鬼奴、獵犬也同時出擊、黑豹說：“鬼奴，你帶著豹兒退下去，由老夫來打發(fā)他們已足夠了！”</br></br>鬼奴不放心他說：“主人……”</br></br>黑豹以命令的口吻說：“退下去！提防有個別賊人放火！”</br></br>“是！主人。鬼奴求主人別殺死了那邵賊，鬼奴想親手殺了他，為死去的丈夫雪恨。”</br></br>“唔！老夫會將他活交給你處理的！”黑豹一邊出手一邊說。他這時的武功，比恢復(fù)了的武功又高出一籌。出手極快，一招就取賊人性命。青風(fēng)道長從此以后，就一直以黑豹之名出現(xiàn)了，青風(fēng)道長這四個字，真的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代之是神秘的黑豹在江湖上出現(xiàn)。他固然不殺無辜之人，但對為非作惡、打家劫舍的匪徒，出手絕不留情。再說，今夜里的事，他也不想讓江湖上的人知道。因為太乙真功自己還沒有練成，絕不能讓武林中的人知道自己和今夜的事有關(guān)。轉(zhuǎn)眼之間，除了邵三寨主，其他賊人全死于他以指代劍的招式之下。最后，他輕出一指，重傷了邵三寨主，順手將這賊頭活擒了過來，扔在鬼奴的腳下：“鬼奴，老夫?qū)⑺唤o你了！”</br></br>鬼奴大喜，激動地說：“鬼奴多謝主人了！”一把利刀尖、頓時貼在邵三寨主的胸口上，“賊頭，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br></br>邵三寨主已身受重傷，又給黑豹一扔，一身骨架子幾乎要散了，就是黑奴不用刀尖貼在他的胸口上，他也不能動彈了。他知道自己求饒也沒有用，便閉目而說：“你殺了我吧！”</br></br>鬼奴咬著牙說：“你還想活么？”跟著，她仰面說：“相公，妻子現(xiàn)在手刃這邵賊，為你報仇雪恨了！”便一刀砍殺了這個老蓬頂橫行多年的三寨主。</br></br>隨后，那三名重傷的賊人，也給鬼奴一打發(fā)去見了閻王爺。她長吁了一口氣，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她拜倒在自己的主人下：“多謝主人又一次救了鬼奴，更令鬼奴能為夫報仇。如此的恩深情厚，鬼奴今后就是盡心伺候主人一輩子，也報答不了！”</br></br>“鬼奴，你先起來，我們一塊埋葬了這十八名山賊的尸體再說，今夜的事，你更不能向任何人說了出去。”</br></br>“鬼奴明白，主人是想世人不知道你老身懷絕世的神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br>“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了！來！我們一塊動手。”</br></br>“不！主人，這些臟事，由鬼奴一個人干就行了，以免弄污了主人的一雙手。”</br></br>“鬼奴，我們一塊動手的好。埋葬了之后，我還有話要跟你說的。”</br></br>“主人有什么話要跟鬼奴說的？”</br></br>“要說的話就多了，來，我們動手。”</br></br>“主人，我知道這老林中有一個深坑，鬼奴將這些尸體一抱到那里，再拖上土就行了，用不了多少功夫的。”</br></br>“那也好。”黑豹和鬼奴在埋葬山賊時，清點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賊人的四大包袱中，竟有不少的金銀元寶和布匹絲綢，有些是婦女們用的金銀首飾。鬼奴問：“主人，這一批金銀財物我們?nèi)绾翁幚恚突卦髅矗俊?lt;/br></br>黑豹搖搖頭：“你這樣做，雖然好心，卻又招來許許多多的麻煩，也許會招來殺身大禍。”</br></br>“主人？怎么會招來殺身大禍了？”</br></br>“鬼奴，你也算在江湖上混過的人，你要是將這一批金銀財寶交回原主，說不定原主早已給這伙窮兇極惡的山賊們殺了，沒留下一口活口來。就是有人留下來，他們一定問你這些財物是怎么得來的，那我們今夜的事，必然會鬧得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同時也會驚動了官府。一驚動官府，麻煩的事就更多了，先別說老蓬頂其他的山賊來找我們生事，單是官府追問我們怎么擅自殺人，不將土匪山賊交給官府查辦，會不會疑心我們是山賊的一條道上的人？只因分贓不勻，互相火拼，在山賊們中站不住，才不得已將贓物交回原主，求得官府的保護，到時，你渾身是口，恐怕也說不清楚。”</br></br>鬼奴睜大了眼：“主人！事情是這么復(fù)雜么？”</br></br>“事情一到了官府手中，就是最簡單的事，也變得復(fù)雜和糾纏得不清楚。單是殺人一事，私自埋葬，就可以判你幾年刑。所以武林中人，一般是不愿與官府打交道，武林中事，以武林規(guī)矩來解決。就像你殺了這些山賊為自己的丈夫報仇一樣，干脆了當(dāng)。要是你跑到官府去擊鼓嗚冤……”</br></br>鬼奴說：“哎！我才不跑到宮府衙門前擊鼓鳴冤的，官府也不會給我伸冤。”</br></br>“哦？你也明白宮府不是講理的地方？”</br></br>“主人！要是官府真的是為民伸冤，我夫妻兩人就不會給當(dāng)?shù)貝喊院Φ脙A家蕩產(chǎn)，逼得在江湖上四處流浪，賣藝為生了。老蓬頂上的邵家三惡，也不能橫行到現(xiàn)在了！”</br></br>“鬼奴，江湖上互相之間的仇殺，可以說是逼不得已的，尤其在現(xiàn)在朱家王朝上下腐敗，權(quán)貴們的爭權(quán)奪利，文官貪財，武將惜死，錦衣衛(wèi)和東、西兩廠的橫行，四下盜賊蜂擁。江湖上人要報仇雪恨，只有靠自己了。要是皇帝賢明，各處官府為民作主，政治廉正，大公無私，江湖上也就沒有這么多的冤冤相報、互相仇殺的事了，也就不需要什么俠義人士在人間仗義行俠了！一切將由官府依法行事。”</br></br>“主人！這樣的人間，不知幾時才能有！”</br></br>“鬼奴，所以今夜的事，絕不能讓人知道，更不能說出去。”</br></br>“主人！那這一批金銀財物……”</br></br>“我們暫時收藏起來，以后慢慢去驗查失主。要是失主還活在人間，我們以俠義的辦法，悄然送回原主，然后又悄然離去，不讓原主知道我們是什么人。要是原主已死，我們就用它來救濟人間窮苦的孤寡人象。”</br></br>“是！主人。”</br></br>他們埋了尸體，打掃好現(xiàn)場。當(dāng)一切恢復(fù)原狀后，黑夜早巳過去，黎明又臨大地。</br></br>黑豹說：“鬼奴，你已累了大半夜，先去休息吧。”“主人不是有話要和我說么？”</br></br>“休息后再說。”</br></br>“主人不休息？”</br></br>“我當(dāng)然也要休息。”</br></br>“那主人快去休息，鬼奴不敢再打擾了！”鬼奴對自己的主人，以前只是敬重，現(xiàn)在已是崇拜了！那怕主人叫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去死。她感到自己的主人武功驚世駭俗，人又俠義。是江湖上人流傳的那種世外高人，自己能夠伺候這樣的一位高人，真是三生有幸。</br></br>鬼奴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其實她哪里睡得入眠。她略略休息一會，又爬起來了，她昨夜能夠手刃了仇人，心情興奮、激動不已。又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位世外的高人，武功深奧莫測，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置對手于死地。要是自己今后能得到主人的、指點，學(xué)得一招半式，那就終身享受無窮了。在這樣興奮激動的心情下，她怎么睡得著？何況她養(yǎng)的那一批家禽家畜，更要自己去料理、喂養(yǎng)，將它們放出去。</br></br>所以，她躺了一會，又悄悄爬起來，去做平日白天應(yīng)做的事情，為主人燒好滾水，泡茶，準(zhǔn)備一天的菜飯。她打理的這一間．草廬，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小天地，除了油、鹽、米和布匹，要到市集上去購買外，其他的全部可以自給自足，什么也不用買。</br></br>她準(zhǔn)備好一切后，便到一條清清的小溪旁洗衣服。正要洗完時，她的主人黑豹，不知幾時，己悄然坐在她身后的一塊巖石上。她一看，驚異地問：“主人！你怎么起身了？幾時來到這里的？”</br></br>“我剛來一會，衣服洗好了？”</br></br>“洗好了！我正想回去晾曬。”</br></br>黑豹環(huán)觀了溪邊四周一眼：“鬼奴，這里沒人，也沒有雞、鴨、鵝的叫聲，我們在這里談話吧！你先坐下來。”</br></br>“好的！”鬼奴坐下來，心想：主人有什么話，這么慎重要跟我說的？黑豹看了看又說：“鬼奴，我將要練一門內(nèi)功，要去一處偏靜無人的地方練，恐怕一二年內(nèi)不能回來。”</br></br>鬼奴一下怔住了：“主人要練什么內(nèi)功的？要一二年？”</br></br>“什么內(nèi)功，你別問了。一二年只是我的估計，說不定要四五年，或者永遠(yuǎn)回不來！”</br></br>鬼奴又呆了半晌：“主人怎么會永遠(yuǎn)回不來的？”</br></br>“要是我在練功當(dāng)中，萬一走火入魔，全身癱瘓，不是回不來么？”</br></br>“主人不練這門內(nèi)功不行嗎？”</br></br>“鬼奴，我練到現(xiàn)在，不練不行了！”</br></br>“主人，我跟你去，可以在你身邊伺候你，真的有什么不幸。鬼奴也可以背你回來。”</br></br>“那個地方暗無天日，生活是非常的艱苫，而且絕對不能養(yǎng)什么雞雞鴨鴨。”</br></br>“主人，什么苦我也不怕，只要我能在主人身邊伺候，就是死，我也甘心。”</br></br>“你留在這里不好嗎？”</br></br>“不！我怎么也要跟著主人。”</br></br>“那這些雞雞鴨鴨怎么辦？”</br></br>“主人！我可以將它們賣了，或者全部宰殺了。主人，其實，我養(yǎng)這些，也是望主人吃得好些，生活得好些。”</br></br>“鬼奴，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感謝你！”</br></br>“主人，你怎么這樣說的？主人對我的恩德，我一生也報答不了。”</br></br>“鬼奴，這些話我們今后別去說了！你真的愿受幾年的艱苦？隨我到那暗無天日的地方？”</br></br>“主人！你不會要鬼奴將一顆心挖出來給你看吧？”</br></br>黑豹一笑：“這卻不必，你的心不挖出來，我也知道。”</br></br>“主人！那我們幾時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br></br>“別急，就是要去，我們也要有一段日子做好各種準(zhǔn)備的工作。首先，我要傳給你兩門能真正防身自衛(wèi)的武功。”</br></br>鬼奴又是驚喜：“主人傳給我兩門武功？”</br></br>“唔！你愿不愿學(xué)？”</br></br>“哎！主人，我怎么不愿學(xué)呵！我就是擔(dān)心我學(xué)不來，叫主人失望。”</br></br>“鬼奴，我不客氣說一句，你過去所學(xué)的刀法，除了蘇家教你那十多招刀法有用外，其他的都是些花拳繡腿、好看不中用，只能打發(fā)一些不會武功的小賊、流氓，對付會武功的人，尤其是一流高手，是不堪一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