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聞無生下意識有點不敢相信,去拉他的手。
伯爵原本只是抱著看他會怎么做的打算,沒想過他會如此放肆,手指微微僵硬:“你干什么?”
聞無生沒理會他,直接抓過他的手,用拇指掐住腕部流血的下端,防止血液繼續(xù)流逝,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檢查有沒有遺漏的傷口。
“你……”
邊上的侍女心驚肉跳,這人怕不是瘋了,這是伯爵的手,輕易可以擰斷任何人頸骨的手,他主動拉了,然后還一副毫不自知的樣子……
這不是臺上那個10級的伯爵,這是快滿級的伯爵。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伯爵配合著不動了,意味不明道。
聞無生不由分說拉他到水池邊,放水替他清洗。
侍女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強(qiáng)迫伯爵做什么,一時目瞪口呆。
“你幫我治好了,禮尚往來。”聞無生說。
他沒想那么多,伯爵可能出于對曾經(jīng)食物的一兩分關(guān)照,又或者是想拉攏他,給他治好了,沒讓他像葉澤明那么狼狽,他也做不出當(dāng)完全沒看到那滴血的舉動來。
伯爵看著聞無生輕托住自己手的那只手,眸光漸深,一言不發(fā)看著他弄,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帶了一點審視。
聞人骨的動作明顯不太嫻熟,勝在小心翼翼,并沒有弄疼他。
伯爵這些年間受過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shù),這道小口子和那些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他沒想過傷重的時候從來自己熬,傷輕的時候竟有人來管他。
“好了。”聞無生說。
“嗯,”伯爵的注意力都在聞無生身上,回神道,“選了鬼族聯(lián)盟,跑來跟我獻(xiàn)殷勤?”
聞無生說:“沒想那么多,想干就干了。”
不得不說,伯爵的手比姑娘的還漂亮,骨肉亭勻,蒼白冰冷,指骨分明,指尖修長。
聞無生多看了好幾眼才松開他的手,伯爵腕上的傷口上多了個齊整漂亮的創(chuàng)口貼。
伯爵往聞無生脖頸處看去。
這人自己脖子上貼得隨意,伺候別人的時候倒是用心得很。
他的指輕撫過創(chuàng)口貼上的褶皺,像是有些滿意,坐回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交疊,仰頭看著聞無生道:“有什么想要的?”
聞無生怔了下,知道他是想獎賞自己:“沒有,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謝謝系長今天幫我。”
聞無生也腦殼疼。
伯爵剛才在臺上對他下狠手其實是幫他融合經(jīng)驗,他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強(qiáng),他知道這個世界特殊,這種變強(qiáng)很可能是不可逆的,而伯爵在臺上跟他說的那番話更佐證了這一點,要不是靈異組的人在游戲里,他很情愿這樣。
不過現(xiàn)在被認(rèn)出來了也實在沒辦法。
總歸不存在兩全其美的事情的。
“不想進(jìn)不死血族?”伯爵說。
他說到底還是個上位者,有自己所屬的陣營,說到正經(jīng)事只會開門見山。
“可以轉(zhuǎn)?”聞無生對他們內(nèi)部的制度不太了解。
“理論上不可以,鬼族和血族簽了協(xié)定。”
聞人骨見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什么,并非一般玩家,所以許多事情伯爵懶得隱瞞,聞人骨知道的只會比這更多,當(dāng)然他遲早會知道的。
“那不用那么麻煩,”聞無生說,“白羽挺照顧我的。”
伯爵淡道:“你如果指的是鬼族二公主的話,血族也可以很照顧你。”
血族公主在門外聽到這句,無聲笑了。
聞無生又茫然了:“誰?”
“在血族,齊人之福也不是不可。”伯爵說。
“……不、不是,你可能誤會什么了,”聞無生終于意識到他在說什么,臉一陣發(fā)熱,無奈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他很挑,特別挑,見的人多了,自由散漫久了,就覺得如果不是喜歡到一定地步,那點庸俗而短暫的快樂還不如他自己一個人逍遙快活。
血族真的太放蕩了,齊人之福這種話怎么說得出來……
伯爵靜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背后的侍立著的侍女忽然失明了,下一秒,聞無生被一股無形的能量倒推到門上,他以為自己觸怒了伯爵,就要避過要害,后腦勺卻先被一只大手護(hù)住了。
頭撞到門上的聲音并沒有傳來,伯爵的手墊在了他和門之間。
聞無生對上他烏黑深邃的眼眸,一秒認(rèn)慫:“我說錯話了……”
伯爵卻一手按住他的頭,一手沒什么耐心地扯開他的襟口,輕揭下了他脖頸上難看的創(chuàng)口貼。
聞無生怔了下:“你要咬你咬吧,讓你吸,我錯了……”
意料之中的刺痛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感并沒有傳來,那是一種微涼的觸感,像雪,然后卻是截然不同的溫?zé)釢駶櫢校职W一瞬間席遍全身。
聞無生被按住脖子,只能仰著頭,看不見他在干什么,直到這一瞬,驀地渾身發(fā)麻,從尾椎骨開始,一股難以言說的電流竄起升騰,剎那間流過全身,讓他整個人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是在咬他,他是在……
他下意識就要動,伯爵抽出捂住他后腦的手,把他的兩只手按死在門上,聲音慵懶:“別動,馬上就好。”
他像一只貓,輕輕舔弄過的地方,深深的傷口頃刻消失了,那里完美無瑕。
伯爵攬住他的腰,二人間的距離更近了,聞無生聽見他湊在自己的耳側(cè)低低問:“這樣呢,這樣也不感興趣?”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cè),聞無生脖頸處的肌膚微微戰(zhàn)栗,他只能下意識地把脖頸仰得更高去躲避。
“這樣也不想要?”
他漆黑的眼睛里,一點血色悄然降臨。
聞無生整個人都混亂了,直接推開他,奪門而出。
伯爵的臉色陰了陰,立在原地看著他走了。
門口的血族公主見聞人骨出來了,驚喜地正要叫他,卻發(fā)現(xiàn)他表情陰沉地出去了,走神到完全沒看到自己。
她茫然地走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屋子里氣氛也極其低悶壓抑。
“哥,他……”
伯爵并未搭理她,徑自走到垃圾桶邊,將揭下來的創(chuàng)口貼扔了。
血族公主只好看向一邊的侍女,侍女的暫時失明和失聰被解開,一臉茫然地回看公主。
發(fā)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哥,”巫月還算是成百上千的公主中和伯爵關(guān)系不錯的那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拉攏他,他拒絕了?”
伯爵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無言便是默認(rèn),巫月知道答案了,怒道:“哥,那樣的條件他都不愿意嗎?”
伯爵看向她。
“鬼族的二公主有什么好的?”巫月道,“我就不信這個邪,從來沒有我血族勾不到的男人。”
“你去干什么?”伯爵拉住她。
巫月狡黠一笑,一個瞬移走了。
伯爵臉色微變。
……
巫月并沒有見到聞人骨,而是在半路被鬼族二公主攔了下來。
“又是你。”二公主怒道。
她上一個情人就是被巫月?lián)屪叩模m然情人她殺了,但和巫月這梁子也結(jié)下了。
“什么又是我?”巫月道。
二公主怒從中來。剛才聞人骨經(jīng)過她,心不在焉地直接走了,肯定是巫月干的好事,剛才巫月跟著聞人骨出去了。
“不是你干的?”二公主道。
巫月反應(yīng)過來:“真不是我,我還沒和他說上話他就走了。”
二公主蹙眉,血族向來高傲,不屑撒謊,巫月又是極爽快的性格,她說不是,那就真的不是,如果真的是她,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找自己炫耀的。
二公主臉色緩和了些:“不是你那能是誰?”
巫月詫異道:“我以為是你,居然不是嗎……?”
二公主道:“什么是我?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見。”
巫月怔住了。
不是她,不是鬼族二公主,那還能是誰?
二公主明顯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
擂臺挑戰(zhàn)結(jié)束,周允終于在鬼校中央的噴泉邊找到了聞無生。
聞無生坐在噴泉邊,叼著根煙抽,周允走近,不用聞都覺得嗆得慌。
這也不知道抽多少了。也不知道什么事煩成這樣,都不像他的咸魚老板了。
周允和聞無生念叨了會兒,見他不肯說,也機(jī)靈地不問,想了想,努力找了個新話題想幫他轉(zhuǎn)移注意力:“我覺得血族和你說的不一樣,很不一樣。”
“我說過什么?”聞無生心不在焉道。
周允奇道:“你教我的時候跟我說吸血鬼淫蕩啊,說過他們?nèi)澦夭患桑瑸E交,族內(nèi)亂倫,親緣關(guān)系混亂。
“說他們像聊齋里勾引人吸食/精/血的女鬼,上床只是吸血的手段,毫無道德感,更沒有羞恥心,說過他們卵生,生育能力強(qiáng)悍,一次可以生下幾十上百只吸血鬼,個個后代眾多。
“說過他們不是好東西,所以讓我選鬼族……”
“……夠了夠了,我想起來了。”聞無生說。
周允道:“不過我今天倒是覺得血族挺高貴的,公主們個個優(yōu)雅尊貴,尤其是那個伯爵,他一點都沒有那種你說的花心感,我是個男人都覺得高不可攀,那話怎么說來這,哦對——高嶺之花,就是不容褻瀆的感覺,我反正想象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不出來他很淫蕩很沒下限的樣子,白羽反倒看上去可能比較花。”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聞無生被突然掉下的煙灰燙了下,站起來敷衍地拍了拍,清醒了,暗嘆了口氣。
他跟個吸血鬼較什么勁,他是人族,人族相對保守,一夫一妻講感情,人家是血族,血族開放,所有吸血鬼都是那德行,他為什么要獨獨對伯爵有偏見?
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在玄學(xué)院上課的時候,院長就講的清清楚楚了。
本來就不是一個物種,同一個舉動的意義不一樣,他得站在伯爵的角度去思考他行為所表達(dá)的意義,才不會被帶偏。
在人族看來,親吻可能至少意味著一段親密關(guān)系,在吸血鬼來說,他們想親就親了,想上就上了,僅此而已,他們一貫如此。
伯爵在那種環(huán)境里長大,身邊的吸血鬼都這樣,他肯定也覺得這樣很正常。
他們能活成百上千年,怎么可能只有一個伴侶,換聞無生,聞無生都覺得膩。
他隨便他葷素不忌他動不動舔人跟人上床那是他天性如此,他愛怎么著勾引過多少人和多少人上過床都跟他沒關(guān)系。
他不吃這一套,他有腦子,他犯不著,他喜歡漂亮姑娘。
他是來了解真相的,才不要被綁架成了血族的馬前卒。
聞無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虧,那老東西還不知道幾千歲呢,不知道親過多少人。
聞無生又嘆了口氣,深感覺自己對不起伯爵的老婆和孩子。
這都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