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探
棲梧宮,澧泉池,九盞落地蓮花燈盈盈燃著火光,池中女子側(cè)身凝眸,螓首微低。皓腕浮水間,漣漪翩翩。池邊紗幕如煙,十八名侍女跪在池邊,相間的風翼緩緩流淌著清流,侍女手中的煙爐熏著鮮花瓣,輕煙順著風翼傾入池中,隆起層層煙紗,池上的九顆夜明珠光芒如月,映著女子的玲瓏身軀,朦朧間,如雨中柳,似畫中仙。
殿外鼓鐘將將,魚兒帶著一隊侍女入殿,三步一緩,跪在池邊,輕聲長呼:“請公主出浴。”
鳳熙聞聲緩緩起身,步到池邊,任由侍女將輕紗覆在體上,微微的寒氣沁入肌膚,發(fā)梢的水滴落在背上涼的一個寒顫,侍女慌忙的跪下,她抬手輕撫而過,無心計較。池邊玲瓏金玉映出的光芒讓她煩悶不已。沒有耐性穿繁復(fù)的衣飾,接過魚兒手里的外袍披上,便向殿外走去。內(nèi)侍的高呼回蕩在森然的宮闕,鳳熙突然抬手摘下頭上的簪花,擲在地上。身后的魚兒見此眉微蹙,屏退其他侍女,獨自跟著公主進入寢宮。
屋內(nèi),鳳熙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明月道“魚兒,你可知《天宮》是何舞?”
魚兒取下鳳熙身上的外袍道:“奴婢只知道它是前朝樂舞”。
鳳熙轉(zhuǎn)過身,眼里閃出些絕望:“是前朝樂舞沒錯,但上次獻這支舞的還是五十年前被派往漠北和親的安樂公主。”
魚兒聞此猛地抬頭看著鳳熙“公主是說…?”
鳳熙脫下內(nèi)衫,只留一襲薄紗,便將自己埋入錦塌“今日越國三王子來玉和談,明日皇兄就要我在國宴上獻舞,偏偏還是那曲《天宮》,如此用心,就是五歲的孩童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魚兒怔怔的愣在那里,“公主是說,皇上,要公主……和親?”
鳳熙點點頭,早有傳聞玉越兩國要停戰(zhàn),自古中原王朝主動言和,必有公主遠嫁,如今越國三王子來京,用意已明,而帝姬中唯有她臨近及笈,看來,這次是躲不過了……揮退了魚兒,鳳熙埋首于臥榻,心緒難平。
夜深人靜,仍難入睡,鳳熙索性起身,微攏薄紗,抬眸間卻看到一黑影閃過,她心下大驚,寢宮之內(nèi)怎敢有人亂入。黑影隱在深處,她只能大致看到身形,卻不似漢人,心念忽起,顧不得衣衫不整,躍然而起,旋身到塌旁,取下壁上掛劍,劍勢一閃便朝黑影逼去。黑衣人眸光一略,好似不曾想女子會如此,微有怔愣后,亦拔劍相逼,劍鋒相交,鳳熙反手無力,劍被逼落,旋身不成竟被黑衣人一手扣住腰身,剛想呼喊卻看見黑衣人的鞋,心念一轉(zhuǎn),無奈之下只好貝齒輕咬,無聲的掙扎。她感到身后的人用五指輕扣住她的頸項,便索性一動不動。身后的人等了一會,松開她的頸項,低聲問道“你為何不叫?”鳳熙愣了一下,是漢文,卻有些生疏,不由問道“你到底是誰?”身后的人忽的握住她的手腕扣在身后淡笑道“你不需要知道”。鳳熙被壓向床榻,身上的薄紗應(yīng)聲而裂,床上的夜明珠被取下移近美玉般的背脊,床上的胴體映出脂玉的顏色,鳳熙的唇幾乎咬破抑制自己出聲,幸好身后的人再無其他動作,過了片刻,感覺他離開,鳳熙回眸,屋中已無他人……松了口氣,無力的趴在錦緞之間,過了一會兒,起身將佩劍掛回原處,拾起地上的浮紗扔在塌邊。她走至銅鏡前,背過身回眸,看著肩頭自幼便有的淡粉色蓮花,眉頭微蹙……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