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第四章、
罌粟心底一驚,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楚行又看了她兩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遞給一旁下屬,轉(zhuǎn)頭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還是給曹陽東。”
路明的表情明顯透著想說點什么的意思,張開嘴后又停住,然后閉上,只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時又被楚行叫住:“蔣小姐看起來有些累了,你幫我把她送回家。”
路明應(yīng)了一聲,把目光轉(zhuǎn)到自始至終立于一旁靜默不語的女子身上:“蔣小姐,請跟我來。”
那個被稱作蔣小姐的女子看了看楚行,又看了看罌粟,然后微笑了一下,略一點頭,順從地跟著路明離開。
自始至終楚行都沒有開口說明這個女子的身份,罌粟也就不能主動去問。她從后面看著那個蔣小姐走路的背影,每一小步都仿佛精確量出來的一般,步伐一致而恰到好處。身上的衣裙質(zhì)地也很好,即使離開數(shù)米遠(yuǎn),也還是能看分明她衣料上隱隱的光澤亮度。再加上剛才靜立于一側(cè)的站姿和態(tài)度,很像是一個從深閨中才能養(yǎng)出來的女子,優(yōu)雅秀麗,端莊淑然。
罌粟自認(rèn)早已把c城的名人名單背得滾瓜爛熟,此時仍然想不出這個女子的名字。她垂著手站在一邊,看楚行試槍的時候揣著心思飛快思索,冷不防楚行突然開口:“曹陽東開給你多少錢,讓你幫他說這些好話?”
“什么?”
罌粟隨口應(yīng)了一句,等回過神真正品味出來這句話的意思,渾身一震,猛地抬頭去看他。
等把子彈利落上膛,瞄準(zhǔn),楚行才微微偏過臉,有些好笑地瞧著她:“怎么,你還真想過這種事能瞞得過我?”
罌粟渾身僵硬,片刻后才緩緩垂下眼,低聲說:“不敢。”
“這種事都敢背著我做出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嗯?”
罌粟跟在他身邊這些年,自然能聽出他口氣中的危險意味。然而楚行的心思向來捉摸不定七竅八通,她就算聽出來,也找不到完美安全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揣摩著開口,十足小心翼翼示弱的語氣:“您才是我的靠山。再怎樣我也只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當(dāng)然什么都不敢了。”
楚行看她一副唯恐算賬的模樣,慢慢哼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罌粟神經(jīng)繃緊,聽到楚行又問道:“曹陽東私底下給了你多少錢?”
“一百萬。”
“曹陽東一正一反比江建明高出兩個點,拿一百萬就能把你給打發(fā),他這買賣倒是一點兒都不虧。”她聽到他涼涼道,“我要是不把合約給曹陽東,你打算怎么收場?”
罌粟垂首靜立,噤聲不語。
如果真的要算賬,罌粟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楚行拆穿這些暗地里搞的把戲。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她總要鬧出一兩件逾矩的事,掀的風(fēng)浪小了,楚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作不知,若是弄得人眾皆知告發(fā)到楚行面前,基本上就是靜等著楚行震怒處置的前奏了。
第一次罌粟做得太出格,是她跟另一人合謀,想趁離枝出任務(wù)時把她悶死在溫泉會館的桑拿房中。事敗后脫險的離枝將她倆狀告到楚行面前,那次罌粟被扎扎實實地杖責(zé)一頓,然后在空無一物的屋子里關(guān)了三個月禁閉。離枝卻仍嫌懲罰過輕而不滿,罌粟不知楚行如何平息下去此事,只知道等她從禁閉室放出來,就看到離枝開著一輛跟她一模一樣的跑車招搖而過。
第二次則是罌粟私下將楚行放手給離枝處置的兩名警察臥底給放走,離枝得知后又將人追了回來,并連夜將事情原原本本轉(zhuǎn)述給了楚行。這一回罌粟受到的懲罰重了許多,不僅挨了杖責(zé)關(guān)了禁閉,連審訊刑囚的權(quán)力也被楚行一句話收了回去。
第三次則是罌粟嘗試不動聲色拆分離枝的權(quán)力,卻被離枝偶然察覺,這一次導(dǎo)致的后果更是徹底,罌粟當(dāng)場被離枝命人擰斷了一只胳膊,押到楚行面前后,楚行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她,靜默片刻后沉沉開口:“你不適合做這些事。以后你的事都交給離枝去辦。你繼續(xù)跟在我身邊。”
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她所有功績過錯都抹殺。
罌粟站在那里靜等發(fā)落,見楚行遲遲沒有發(fā)話,就知道她這一次又犯了大忌。
之前插手離枝的管轄范圍,畢竟還與楚行無關(guān)。現(xiàn)在她插手曹陽東的事,不被楚行知道的話還好,被楚行知道了,大概在他的眼里,這種行為無異于拿著楚家的錢來中飽私囊,既犯了儹越的忌諱,又是隱約的背叛表現(xiàn)。
楚行看人的最基本標(biāo)準(zhǔn)便是忠誠。幾年前罌粟曾見他親手處理過一個欺上瞞下的高層。那時正值冬天,室外純潔雪花漫天飄飛,室內(nèi)則是手起刀落,手法簡潔干脆。那人斃命之后,楚行把匕首丟到一邊,摘下沾了血的羊皮手套,才抬起眼皮,同之前不停求情此刻目瞪口呆的另一人淡淡道:“在這個行當(dāng)上,如果一個人不忠,還能有什么用?”
但此刻楚行長久不出聲,罌粟從心中開始生出一點隱約的惡意。她這次逾矩的程度,既談不上太過分,又到不了足以輕描淡寫拂過去的地步。楚行若是再把杖責(zé)禁閉這種事擺出來,那不僅沒什么新意,也沒什么效力。
但除此之外,罌粟替他想不到還能有什么更管用又足以殺雞儆猴的懲罰。
單論懲罰方法的話,楚行以前倒是教過她,若想震懾人心,從一個人最害怕的地方著手,會事半功倍。
罌粟自己也的確被楚行這樣敲打過,并且也的確害怕過。半年前楚行把她始終處心積慮保護(hù)和執(zhí)掌的所有權(quán)利都收走給離枝時,就是她這些年來體驗過的最膽戰(zhàn)心驚的一次。但如今害怕的事情已經(jīng)過了,她一個人無牽無掛地站在這里,自認(rèn)是暫時找不到什么值得害怕的東西的。
楚行盯著她,手中慢慢捻著一排子彈,過了半晌終于開口:“行了,你先回去。后天有場小聚,你跟我去。”
罌粟回到自己住處,反手關(guān)門,鎖緊,打開電腦,上網(wǎng),把郵箱中收到的新郵件都徹底刪除。又把電子設(shè)備上有關(guān)曹陽東的通訊記錄全部刪光,等一切完畢,又把手邊的書架拖過來,把第二格第一本書抽^出來,打開封皮,便看到一張支票靜靜躺在扉頁之上。
支票上畫著一串阿拉伯?dāng)?shù)字,第一位數(shù)為3,后面跟了六個0。
她昨天被楚行叫去泳池前,趁管家沒跟著的空當(dāng)又拐回來一趟,因為時間匆忙,只來得及把這張支票藏在這里。
罌粟把支票捏在手中出神片刻,又很快回過神來。把一面方形化妝鏡從旁邊柜子里摸出來,打開,微一用力,金屬面和鏡面就被分離開。
她把支票塞^進(jìn)去,又合上鏡子放回原處,閉閉眼微出了一口氣,這才發(fā)覺身上已經(jīng)被汗沾濕得黏膩膩。
罌粟起身去了浴室,脫光衣服邁進(jìn)浴缸里時,從對面的鏡子中能看到她身體本來白皙的皮膚上青紅大片,淤痕廣泛而交錯,上至鎖骨,下至腿根。
每次□,楚行都很喜歡把她揉成各種姿勢。等盡了興,又喜歡這樣拿捏她。如果罌粟扛不住痛有所掙扎,到頭來淤青的痕跡反而會更深一些。尤其是腰臀的地方,罌粟每次回到住處休整抹藥,都覺得最疼的位置跑不出那一塊。但同時楚行每次又都奇詭地記得分寸,每次都避開她需要暴露的部位,就連有兩次將她手腕綁在床頭整整一晚,也是挑在冬天的時候。
如此一來,別人看到她精神萎靡不振只當(dāng)她是睡眠不好,沒人知道她衣裳底下的膚色跟表面看到的完全兩個模樣。
罌粟在水中泡了兩個小時,才慢吞吞地邁出浴缸。
她把一旁的藥膏拿過來,對著鏡子往淤青上涂抹,但指尖接觸到皮膚的前一刻又停住。聞著藥膏那股濃郁的中藥味道,皺眉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放棄。把藥膏扔到一邊,穿好衣服出門買晚飯。
罌粟自從來到楚家,就沒有再自己做過吃的東西。十二歲之前她還懂得如何做番茄炒蛋,到現(xiàn)在她只會煮一鍋開水,甚至已經(jīng)差不多忘了該如何加泡面。
這功勞要算到楚行的頭上。當(dāng)年罌粟被楚行挑中跟在身邊時十二歲,正是長個子的發(fā)育期。十二歲的小孩已經(jīng)懂得什么叫做禮貌,每天跟楚行面對面一起吃飯,總是不好意思吃多,一日三餐都只能達(dá)到六七分飽。有天下午罌粟終于餓得受不了,趁廚師外出采買,管家在花園女傭在樓上,沒有一只眼睛盯著她的時候,偷偷自己摸到廚房,幾分鐘內(nèi)下了碗清湯掛面。
罌粟不敢把面端到餐廳里去,躲在廚房里剛剛心滿意足地吃下第一口,就察覺到光滑的黑色流理臺面上倒映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她一扭頭,就看到楚行臂彎中挽著一件風(fēng)衣,正微微彎腰瞅著她,唇角微勾,眼睛里全是好笑。
罌粟從見到楚行的第一面起,一直都有些畏懼他。乍一見到他毫無預(yù)兆站在身后,當(dāng)場嚇得一口湯全嗆了出去。
楚行一邊蹲下^身輕拍她的背,一邊笑著問她:“清湯掛面好吃么?”
罌粟違心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在他的眼神底下誠實地?fù)u了搖頭。
“那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十分鐘后,楚行領(lǐng)著罌粟進(jìn)了楚宅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買了一大塊奶油蛋糕。他用刀叉平均分成四塊,再買來一杯酸奶,全部擺在罌粟面前,坐在她對面看她用不怎么優(yōu)雅的吃相風(fēng)卷殘云一般全部吃完。
等罌粟終于滿足地擦嘴角,楚行問她:“喜歡做飯?”
罌粟小心看著他的臉色,最后誠實說:“不喜歡。”
楚行笑了笑,伸出食指,微微探身,將她殘留在嘴角上的一點奶油抹掉,然后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同她道:“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做。罌粟,記住,身為一個楚家的女孩子,以后即使是餓了,也合該讓別人做飯,而不是你自己。”
“為什么?”
他想了一下,告訴她:“這是身為一個楚家女孩子的特權(quán),并且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事。”
這些年楚行糾正過她許多行為與觀念。他教她用插花訓(xùn)練耐性,教她有一些煩惱根本無需在意,他還曾把她滿滿一柜黑灰色調(diào)的衣服扔去大半,教她穿漂亮的連衣裙,戴閃亮的水晶發(fā)箍,試各式各樣的鞋子,指著一堆粉紫花綠蕾絲紋邊的十幾歲真正該穿的衣服,告訴她什么事都有順序,無需操之過急:“成熟不是用衣服穿出來的,等你再長大一些,有幾十年的時間去穿正裝和小黑裙。這些卻都有壽命,現(xiàn)在不穿,以后你就再也沒有機(jī)會。所以有什么可著急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楚行在《靠譜》里出現(xiàn)過一面的。但是貌似沒人記得了。
這篇文第一章之所以有點香艷,是因為我當(dāng)初本來就按照肉文的模子來寫的。而之所以想寫肉文,是因為我當(dāng)時翻了遍奢侈,被里面h的清水程度震驚到了。結(jié)果不幸地被*河蟹掉n次,最后就成了這模樣了。本來還可以更香艷一點的哼。
這篇文真心想日更,所以不要霸王我了呀,給點鼓勵好嘛!求摸毛求揉肚皮求收藏求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