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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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楚行三十歲壽辰宴曾經(jīng)被舉辦得格外隆重。
楚行本身對這類慶祝不感興趣,但每年仍是雷打不動舉辦一次。之所以會這樣,初是因為罌粟提議,后來漸漸就成了慣例。
只不過罌粟始終堅持這一提議,也不見得就是單純?yōu)榱藨c祝楚行又年長一歲。曾經(jīng)她仗著受寵,很是改變了楚行一些規(guī)矩。至于要做生日宴,第一次確只是純粹為了討楚行歡心,然而自從被她順便發(fā)現(xiàn)這一天里,她只需給楚行買個小禮物,再用誠懇認真語氣說上幾句贊美和恭維話,便往往能引得楚行心情很好,繼而她這一天就會從楚行那里拿到一個大禮物之后,罌粟就開始每年很不客氣地堅持要為楚行做生日了。
往年罌粟生日宴上祝詞,和其余人一樣,都是一些安康順利之類。總歸這些漂亮話楚行不會認真聽,她也就懶得去準備得很華麗。況且這種場合之下,受青眼程度本就不和當天說話成什么比例。罌粟平日里較其他人受寵一些,就算當場沒大沒小跟楚行頂撞幾下,多也只會讓楚行敲敲額頭笑罵幾句,準備該給東西一樣也不會少。
然而那一年離枝卻將她風頭奪了過去。往年離枝本來是和罌粟準備得相當,楚行三十歲生日宴上,卻意外準備得格外精細。不僅賀禮要比往年雅致得多也昂貴得多,當場所做祝詞也格外煽情而貼心。等離枝略帶哽咽地把回憶講完,楚行果然也有所觸動,把離枝松松攬過去,拍了拍她后背,然后叫人拿來一串鉆石手鏈,親自給她戴到手上。
罌粟和離枝不和事,楚家早已不是秘密。離枝上面言笑晏晏,下面人早就開始竊竊私語。罌粟垂手站原地,不用轉(zhuǎn)頭都能感受到周圍人靜瞧好戲。
再后來罌粟上去,捧上去袖扣還是那一對袖扣。等楚行問話時候,則把之前準備安康福祿之類賀詞統(tǒng)統(tǒng)拋棄不用,伸手過去,抓住了楚行一只袖口,罌粟仰起臉,帶著幾分嬌憨地開口:“先生待罌粟怎樣,罌粟全都記心上,終生不敢忘。罌粟希望能一直都這么陪您身邊,直到過完這一生,好嗎?”
對未來承諾總是比回憶有力。罌粟短短兩句,就把之前離枝費心營造感傷氣氛都給輕輕拂去。離枝臉上微笑早就消彌無蹤,滿場靜寂,楚行定定瞧了罌粟片刻,伸出手,摸了摸她額頭。而后眼梢彎起,極罕見地微微一笑。
他柔聲應道:“好啊。”
那一日到頭來,出風頭還是罌粟。第二日楚行把罌粟叫到書房,逗問她:“昨晚生日宴上你說過話,還記得嗎?”
“記得啊。”罌粟歪著頭,理所當然應道,“罌粟總會陪您一輩子。您難道不相信嗎?”
彼時罌粟年少氣盛,覺得所謂許諾一詞,鄭重又容易。以為一輩子三個字,會像含苞待放玫瑰花盛開一樣自然又美麗。同時也篤定楚行心里,罌粟這個名字會足夠重要,也足夠特別,并且會永遠都這么重要,這么特別下去。
那時她還沒有自覺。直至兩年前,罌粟才懂得,這些年來她確重要,也確特別,但卻始終不夠重要到楚行心中是唯一,也不夠特別到整個楚家只有她自己。
如今罌粟,再費心機,楚行眼里,也只是比離枝得寵上一點點而已。
罌粟蔣家待滿了三天,仍然沒有半點要回楚家意思。她不回去,楚家也未見有人上門來催,于是罌粟便又假裝無事地繼續(xù)蔣家待了下去。
罌粟來蔣家第一天,抬腳邁進正廳時,第一眼見到是蔣信。見她進來,蔣信停下手中茶,站起身走過來,打量了她兩眼后,說:“蘇璞么?我是蔣信。”
蔣信長相普通,若是單從這方面看,和蔣綿幾乎不像兄妹。然而一雙眼睛甚為清冽懾人,是長居高位者慢慢洗練才能磨出眼神。罌粟被他盯著,也抬頭對視過去,點了一下頭:“我是蘇璞。”
蔣信瞧瞧她,評價:“和阿綿長得有些像。”
罌粟來到蔣家還沒有半個小時,蔣信就把遺囑拿出來給她看。罌粟大概瀏覽完,未加考慮就簽了字。接著姍姍來遲蔣綿又提議為她專門舉辦一場小型宴會,以安撫罌粟這些年以來孤獨伶仃所受委屈,罌粟見蔣信沒有反對,便也跟著同意。
其實若是從罌粟本心,她并不真正特別意自己蔣家地位,兄長究竟是誰,刻不刻薄陰不陰險,會不會對她好,以及有多少可以繼承家產(chǎn)。甚至包括她自己父親蔣夢琛和相貌,以及同她母親那些糾葛過往,她都沒有什么興趣去深入探曉。
罌粟來蔣家,并不是為了要尋回一個答案。只是雖然心中不以為然,表面也要做足乖巧和尊重模樣。
蔣綿將家姐樣子做得很完美,仿佛對罌粟沒有任何芥蒂。自罌粟來第一天,飲食起居無一不是親自過問。又擔心罌粟陌生環(huán)境中會煩悶,便時常來找她聊天。罌粟楚家時,除去楚行外,和別人對話都是淺嘗輒止。而蔣綿這種零零碎碎家長里短,和楚行風格又完全不同。罌粟起初不習慣,后來聊得多了,也漸漸適應。
有時兩人聊得興,便可以說上一整天。蔣綿講一些之前蔣家溫柔趣事,罌粟便溫順乖巧地聽著,有時被問及自己孤兒院和楚家生活之類,大多數(shù)能回答便回答,少數(shù)涉及**不愿說,蔣綿也一笑而過,并不追問。
這些天下來,罌粟對蔣綿性格總結(jié)描述,除了體貼溫柔,便還是體貼溫柔。蔣綿溫柔滴水不漏,仿佛真細膩如同絲綿,不論對方如何怠慢抑或刻薄,都無法能清減她臉上一分笑容。罌粟不提回楚家,蔣綿就也不提。蔣信來找罌粟次數(shù)比蔣綿少許多,蔣綿注意到,便其中幫忙解圍:“哥哥這些天比較忙,不常家,所以不能像我一樣騰出許多空閑來陪你。不過他每次打電話回來,總會問我你蔣家住得好不好。他現(xiàn)人M市,明天回來。那邊很多麻辣特產(chǎn),昨天晚上還專門打電話給我,讓我問問你是否喜歡吃辣食,好從那邊買回來給你。”
罌粟道謝又搖頭,蔣綿想了想,又柔聲問道:“還有一點……你希望改名成蔣姓嗎?如果你想話,就明天宴會上公布。”
罌粟愣了一下,半晌沒有應答。蔣綿明白了她意思,臉上未見不悅,反而拉過她手,輕輕捏了一下,笑著安慰:“那也沒什么。這件事主要是看你自己意思。不想改話不改就是了,沒什么關(guān)系。”
次日便是宴會。
蔣綿當時說宴會上請人可能不會太多,罌粟就真以為是場小型宴會。結(jié)果等到了現(xiàn)場,她才發(fā)現(xiàn)樓下大廳里站滿滿都是人。
一個圈子里,來來回回總是那些人,罌粟扶著二樓欄桿往下看,大部分都是認識。蔣信和蔣綿早就樓下交際,罌粟望著蔣綿溫柔淺笑又游刃有余模樣,想起路明曾說蔣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看起來,管長處深閨,也不一定就不是一個長袖善舞人。
接著,罌粟看到李游纓也站一方角落時,忍不住怔了一下。李游纓一直看她,見她望過來,笑著遙遙舉了舉杯。等罌粟下樓,李游纓端著兩只酒杯迎上來,遞給她一只,嘴角含笑道:“你看,我說過你一定是從哪里私自跑出家去大小姐。”
“……我真不是。你怎么會這里?”
“我跟蔣綿是同學。聽說她近多了個漂亮妹妹叫蘇璞,我心想怎么會有這么巧事,就來看一眼。結(jié)果真就是你。”李游纓一眨不眨望著她,笑言道,“你看,世界多么小。”
罌粟抿著唇,也配合地露出一個淺淺笑容來:“是呀。很巧。”
罌粟并不太擅長這種從陌生到熟悉休閑版交際。她常年跟楚行身邊,見到人大都是長輩,或者即使年輕,身份地位也遠她之上。因此往往都是以一句恭敬而正式稱謂做開場,并且也不必她去仔細應酬,自有楚行把后面話接過去。
然而現(xiàn)跟李游纓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罌粟只能順著他話茬跟下去。他問一句她答一句,除此之外,罌粟找不到合適轉(zhuǎn)移話題。幸而李游纓看似也并不意,和她東南西北聊了幾句,歪頭瞧著她,笑意湛然地問道:“你明天有空嗎?幾個朋友邀請我一起去海釣,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嗎?”
罌粟第一反應便是要拒絕,然而一抬眼皮,正好看到路明領著幾個人,正四處張望著走進大廳里。
楚家C城精心經(jīng)營多年,如今勢力已經(jīng)盤根錯節(jié)到方方面面。即使是一個總助,也有了很大派頭。罌粟視線路明身上停了兩秒鐘,回過眼時已經(jīng)改變主意,抬起頭,沖著李游纓笑了一笑,輕聲說:“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額,今天木有小劇場……然后,下面還有個壞消息……
729-84日要出行。目地,北京。事件,就是那個要命*作者大會。= =然后鑒于我沒有存稿,又摸不到電腦,所以未來幾天里日是不大可能了,我會量試試能不能用手機碼字。
為表補償,85日回家后會雙!!!
所以雖然這是個壞消息,但是大家表棄文表養(yǎng)肥啊嚶!!!俺都量彌補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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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如果說本章大半部分內(nèi)容是我今天坐火車時候用手機便簽功能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又修改完,會不會有人信?但是事實確是這樣啊!!!拇指到現(xiàn)都還痛著!!!所以你們?nèi)绦陌酝踹@么敬業(yè)作者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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