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田鼎的疑惑
    田府。
    田鼎尚在正堂之中,與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交談,忽然就看到仆人急匆匆的跑來。
    “大人,王上,王上已經(jīng)來到府??!”
    仆人氣喘吁吁的對著田鼎稟報道。
    田鼎聞言,一臉詫異的看向仆人,王上怎么會今日來到這里?
    雖然不解但田鼎還是起身,在仆人的帶領(lǐng)下,朝著正堂外走去,而正堂內(nèi)的眾多士族老者以及那些中年男子,聽到王上前來,也紛紛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跟在田鼎身后。
    院子中。
    原本交談的那些士族年輕子弟,以及一些自視清高的文儒雅士,突然看到齊王到來,紛紛停下交談,跪在地上向齊王輯禮。
    “拜見王上!”
    “拜見王上!
    ”
    不管是仆人、侍女,還是士人,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敢冒然抬頭直視齊王。
    齊王建帶著宮衛(wèi)從眾人面前急匆匆的走過。
    待齊王建走過之后,眾人方才敢抬頭,互相對視一眼,滿是疑惑。
    “王上怎會突然來此?”
    “對?。∝┫嘁搽S著王上一同前來!到底發(fā)生何事?”
    “不清楚?。 ?br/>
    院子內(nèi),眾多士族子弟互相小聲議論起來,表情滿是好奇,誰都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一會后,也不知道是哪個士族子弟帶的頭,眾人紛紛壯起膽子,朝著齊王走去的方向趕去,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中院中。
    田鼎方才來到院子,就看到齊王帶著后勝、俞滄到來。
    “王上!”
    田鼎見到齊王建,抬手輯禮。
    “田鼎不知王上到來......”
    田鼎本想開口說話,并且也借機詢問齊王為何匆匆到來,都沒有派人告知一聲,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齊王建給打斷。
    “寡人今日到來,是想知道,為何族兄尋得大賢,而不愿帶起面見寡人?是覺得寡人不識賢才,還是......”
    齊王建說到這里,似乎有些怨言,負手看向一旁。
    “還是覺得寡人,不配做一明君!”
    齊王建訴說著心中的不滿,不過好在說完之后,似乎也覺得話說得有些嚴厲,故而面色緩和一些,沒有方才那般生硬。
    雖說在來的路上,俞滄說過有關(guān)田鼎不好的話,但在齊王建心里,依舊還是十分相信田鼎。
    田鼎是為人,齊王建清楚。
    之所以生氣也是全因為不明白田鼎為何瞞著他這個齊王。
    “王上這是何意?”
    田鼎供著的手都忘記放下,一臉懵的抬頭看向齊王,此刻田鼎有些摸不著頭腦,先不說王上為何匆匆前來,就是眼下齊王口中的大賢,什么大賢?
    這里哪有大賢?
    “族兄可還是要瞞著寡人?”
    齊王建聽到田鼎的話,本好一些的脾氣,頓時又上來,不過看著田鼎那疑惑的模樣,似乎又不是作假。
    于是齊王建思索幾息后,目光直視田鼎。
    “寡人問族兄,府中后院,可有一書閣?”
    齊王建開口說道。
    田鼎聞言,看著齊王建,不到一息的功夫,便認真的點點頭。
    院子內(nèi)。
    別說田鼎,就是其他跪在地上的士族老者,此刻都面面相覷,不明白眼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是田鼎犯了什么事,惹得王上如此大怒?
    但看起來又不像,若是田鼎真的又如十多年前那般,惹得齊王大怒,那就不是齊王匆匆過來府邸這里,而是田鼎自己去宗廟那里。
    眼下,到底是什么事?
    隨著無數(shù)士族心里的疑惑,緊接著田鼎的聲音便傳來。
    “回王上,府中后院的確有一書房,往日皆由小女所用,田鼎也少有去過,不過田鼎拿性命擔(dān)保,不過一書房而已,并無王上所言大賢?田鼎對齊國一片赤誠之心,若尋得大賢,田鼎又如何不愿帶去面見王上!”
    田鼎拱起手,眉頭緊鎖,對著齊王建一字一句的說道。
    齊王建聞言,看著田鼎的模樣,隨后又看向媯涵子,見到媯涵子點點頭后,面色也終于松下來。
    看來這件事情,似乎連田鼎都不知道。
    一旁的田鼎見到齊王建的舉動,目光也看向媯涵子,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事情的起因。
    另一邊,后勝與俞滄此時得知田鼎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后,也徹底放下心來,他們眼下最怕的,便是田鼎早已經(jīng)將人牢牢保護起來,這會讓他們頗為棘手,只能通過一些手段,方才能像除掉田瑾那般,除掉那鑄竹簡之人。
    “那族兄可否帶寡人去后院一觀。”
    齊王建面色緩和下來后,似乎也有些后悔方才一開始便朝著田鼎動怒。
    不過這也不怪他,實在是齊王建那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渴望見到這樣的大賢,甚至毫不夸張的說,若是能見到那大賢,若是得知對方真的是書寫竹簡的人,他身為齊王,愿意與其同吃同住,美人財富地位,都會毫不吝嗇的贈與對方。
    昔日秦王嬴政能做到的,他田建,也能做到。
    “王上,請!”
    田鼎聽到齊王的話,并有絲毫猶豫,甚至眼下別說齊王要去,就是他,也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為何會驚動齊王匆匆來到這里,而且還說有大賢!
    想到后院書房一直都是女兒獨自在用,田鼎滿是疑惑,女兒到底一直在做什么。
    與此同時,田鼎不著痕跡的與后勝對視一眼,二人紛紛互相輯禮,維護著表面的關(guān)系。
    院子內(nèi)。
    隨著田鼎的話音落下,齊王建便在媯涵子的帶領(lǐng)下,在田鼎、后勝等人的陪同下,朝著后院走去。
    “大賢?”
    “到底是何人,居然連王上都驚動了,特地前來府邸這里!走走走,去看看!”
    “走!”
    見到齊王一行人朝著后院走去,跪在地上的士族之人,紛紛起身,互相對視一眼后,思索一番,便跟在后面。
    能來到田府的,基本無一例外,非富即貴,各自在一方疆域都有頭有臉,自然不是那些膽小之人,故而跟著一同前去觀望,倒也不是很害怕。
    后院。
    田琮、田濉等人,一直都在向被田非煙趕出書房的欒谷冬等人賠罪,見到欒谷冬一眾女子沒有真的怪罪小妹,二人也是松口氣,不明白為何一向知曉輕重的小妹,眼下會把人趕出書房。
    交談間,這時候,見到不遠處的動靜,田琮、陳盱、屈榮等人,全都看過去。
    當(dāng)看到田鼎以及后勝等人的時候,全都瞪大眼睛,更別說看到齊王居然也來到這里。
    “田琮,拜見王上!”
    “田濉,拜見王上!
    ”
    反應(yīng)過來的田琮、田濉等人,紛紛抬起手,向齊王一行人輯禮,緊接著便看到齊王與父親等人,徑直走向小妹的書房。
    “怎么回事?”
    田琮與田濉滿是不解的看向彼此。
    書房中。
    等田鼎帶著齊王來到書房時,讓人意外的是,木桌上已經(jīng)平整的堆積著一卷卷竹簡,田非煙見到一行人,怯生生的低著頭,站在原地。
    “非煙,拜見王上!”
    田非煙見到齊王,打禮道。
    齊王建看了看眼前的田非煙,隨后目光看向一旁堆好的竹簡。
    “這些都是汝撰寫之物?”
    齊王建帶著疑惑,看向田非煙詢問道,隨后目光打量一番眼前的書房,頗為精致,而且后面一個個木架上,擺放著滿滿的竹簡,眼下他不確定,那些竹簡是不是田非煙書寫的。
    “父王,她怎能寫得出這些!”
    田非煙還沒說話,媯涵子便忍不住輕聲說道。
    齊王看了媯涵子一眼,示意不準說話。
    田非煙也瞪了媯涵子一眼,其他人怕媯涵子,她可不怕。
    不過聽著齊王的話,看著一旁的父親以及丞相后勝,都已經(jīng)拿起竹簡看起來,田非煙目光看向齊王。
    “回王上,并非小女所寫!”
    田非煙老實回答道。
    “嗯?”
    隨著田非煙的話音落下,拿著竹簡觀看的田鼎,起初還不以為意,然而似乎看到什么后,眉頭緊鎖起來,隨后神情越發(fā)凝重起來。
    齊王田建看了田鼎一眼,此刻哪里還不知道,田鼎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這件事,想到這里,齊王田建心中都滿是無奈,這父親當(dāng)?shù)?,女兒認識如此大才居然都不知道。
    早就聽聞過這個族兄因為亡妻的緣故,特別寵溺愛女,以前齊王建還不覺得,眼下,看著田鼎,齊王建都忍不住搖搖頭。
    “可否告訴寡人,此書是何人所寫?”
    齊王建目光從田鼎那里,轉(zhuǎn)而看向田非煙,為了表示自己的敬重以及重視,甚至抬手認認真真的打禮詢問。
    一旁的媯涵子也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田非煙,美眸之中滿是嫉妒,想著若是她認識這個書寫竹簡的人,那該多好!
    而就在齊王建的目光中。
    田非煙一臉為難的看向齊王建,把事情的經(jīng)過交代出來。
    原來在數(shù)年前,她曾經(jīng)有一次外出交游,見到一個騎牛的老者,老者年方五十,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羊皮裘,拿著一壺酒,彼時老者得知她自小亡母,無人陪伴,便感嘆一句‘也罷,老夫這把年紀,也懶得去折騰’,于是便說日后給她講故事,他聽過好多好多故事,可以說給她聽。
    也是如此。
    后面老者雖然下落不明,但時常托人送給她竹簡,有時候就在臨淄城托人送來,有時候又在其他地方,甚至是遠在千里的韓國、趙國。
    書房內(nèi)。
    隨著田非煙的訴說,齊王建面露沉思,而在一旁看著竹簡的田鼎,轉(zhuǎn)頭直勾勾的看著田非煙,眼神既是震驚,也是荒謬。
    自己的女兒,是何時認識如此高人?為何這件事情,女兒從來沒有提過。
    竹簡里面的故事雖然荒誕,但很多細節(jié)之處,讓人越想越是頭皮發(fā)麻,越想越覺得高深莫測,怪不得王上會匆匆趕來府邸。
    對方到底是誰?
    為何在齊國,那么多年以來,他從未聽過有如此才學(xué)的一個人。
    “我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媯涵子看著田非煙那一臉無辜的模樣,輕聲質(zhì)疑道。
    然而田非煙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
    “你大可去查!”
    田非煙說完,便懶得理會這個讓她很不喜歡的媯涵子,在媯涵子離開府邸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讓仆人離開府邸,按照她的吩咐辦事,沒有證據(jù),誰都查不出什么。
    而竹簡上的都是齊字,沒人會聯(lián)想到秦國。
    父親也不例外!
    “你!”
    媯涵子被田非煙的話,弄得啞口無言,只能不甘的看向田非煙。
    安靜下來的書房中。
    齊王建、后勝看著田非煙,也不知道田非煙所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著田非煙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以及田非煙的話,都更傾向田非煙沒有說謊,畢竟沒有一定年紀,以及超乎世人閱歷的老者,根本寫不出這些竹簡,把畢生對于治世之道的理解,很隱晦的藏在故事之中。
    “果然是高人!”
    齊王建得知田非煙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后,嘆口氣,想到對方書寫竹簡的舉動,齊王建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個騎著老牛,滿腹才學(xué)的老者模樣。
    不過眼下不得親眼一見,與其說上兩句話,齊王建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日后還望找機會,為寡人引薦一番!寡人勵精圖治數(shù)十載,無一日不為國、民而憂,無一日不在思慮強國之策!今聞世間有此等高人,寡人不得見之,實在多有不甘。”
    齊王建抬手對著田非煙說道,并且也借機提出,想要帶走這里的所有竹簡,認真揣摩高人留在故事中的見聞。
    聽到齊王要都帶走這些竹簡,田非煙瞪大眼睛,本想留下一些,然而卻看到一旁父親少有怒視著她,見此情景,田非煙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下來。
    “還兇我!人都是你趕走的!”
    田非煙看著父親那目光,似乎很生氣,還有數(shù)不完的話要問的樣子,心里抱怨一句。
    看著眼前齊王的模樣,田非煙一想到,日后若是齊王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恐怕齊王都要被父親活活氣死。
    半個時辰后。
    田府之中。
    齊王的到來,本就人多眼雜的情況下,事情根本隱瞞不住,很快事情就傳開,院子內(nèi)滿是士族私下議論的聲音,吵鬧不休。
    特別是那些自認為才學(xué)無雙的儒雅學(xué)士,紛紛都在打聽,到底是哪號人物居然引來齊王如此關(guān)心,居然把才學(xué)藏匿在竹簡故事之中,這樣一位人物他們一直以來,似乎都聞所未聞。
    這讓他們很是不服,無比好奇竹簡內(nèi)到底寫了什么。
    當(dāng)看到一箱箱裝滿竹簡的木箱,由宮衛(wèi)等人搬走,最懵逼的還要數(shù)田琮、田濉二人。
    小妹認識一個大賢之士?
    別說田濉,就是田琮此刻都有些懵,在他們眼里,小妹雖然一直喜歡一個人獨處,他們也少去小妹的書房,但他們從未見過,也沒聽到小妹與什么高人接觸過。
    “去看看!”
    帶著疑惑,田琮與田濉在告別屈榮等人后,便趁著縫隙,很快便來到書房之中。
    看著一臉委屈站在一旁的小妹,見到自己到來瞪了自己一眼,田濉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望著眼前不斷被裝起來帶走的竹簡,田濉有預(yù)感,小妹估計最少一年內(nèi),都不會再理他這個兄長。
    不過田濉也有些無奈,誰知道這些毫不起眼的竹簡,居然是一個隱士大賢所寫,況且早知道的話,別說他,就是父親,都不會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畢竟古往今來,別說那些尚未揚名的有才俊秀,就是很多賢臣,最終不都被害死,或者刺殺。
    這是齊國很難比得上秦國的地方,也是連父親也很難解決的問題。
    “父親!”
    “父親!
    ”
    田琮與田濉來到父親田瑾身旁,拱手輯禮道。
    然而拿著竹簡仔細觀看的田鼎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看著竹簡時而皺眉,時而驚嘆、時而眼神中滿是震撼。
    帶著疑惑,田琮看了小妹田非煙一眼后,也轉(zhuǎn)過頭,伸手拿起一旁木箱內(nèi)的一卷竹簡,打開看了起來。
    而看了看著,田琮表情逐漸凝重,終于為何這書房,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與此同時,在齊國王宮。
    此前與后勝對視的那名宦官,正在拿著筆墨,復(fù)寫對抄木桌上的另一卷竹簡,時不時小心翼翼的偷看四周,好不容易等寫好竹簡之后,宦官起身把原來的竹簡放在木架上,而另一卷親手寫的竹簡,則藏起來,朝房間外走去。
    他是丞相后勝安排進入王宮的人,那時候君王后還為去世,后勝是君王后的弟弟,故而便是以君王后的關(guān)系,把他放在君王后身邊,伺候君王后。
    而君王后去世,他因為君王后的關(guān)系,便一直伺候在齊王身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