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月氏變故,頭曼單于的察覺
善無城內(nèi)。
呂氏酒樓上,甘泗來到三樓,喝著悶酒,直到呂游到來,方才抬頭看向呂游一眼。
“甘兄這是為何?”
呂游進入雅間內(nèi),看著甘泗那悶悶不樂的模樣,一臉好奇。
說話間,一旁的岑晴剛好帶著兩個女子以及一名藝女,端著木盤進入房間內(nèi)。
“今日甘兄不是去郡守府嗎?莫不是發(fā)生何事?”
呂游來到另一邊的木桌后,緩緩跪坐下來,看向甘泗。
此前甘泗能從主吏掾不到兩年,便升任為城丞,呂氏,或者說是呂游的父親呂嘉,暗地中出不少力,故而眼下看著郁悶不樂的甘泗,呂游不明白本該春風得意的甘泗,為何會是這般表情。
“匈奴南下,攻打雁門郡內(nèi)的雁門山隘口,以及平城!”
甘泗見到呂游,也沒有隱瞞,這不過是提前說出來,算不得什么大事情。
而且目光看著如今這個在善無城,頗有小名氣的兮兒,甘泗腦子可沒湖涂,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初他是親眼見過,這個名叫兮兒的女子,在酒樓后面的院子內(nèi)被鞭打,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頗受酒樓照料,聽說是與白衍有關(guān)系。
具體事情甘泗也不敢擅自打聽,但也明白這女子不需要過多懷疑,有問題的話,酒樓會第一時間處理掉,不會任其亂用白衍的名聲。
甘泗是個聰明人,清楚那些流言已經(jīng)流傳不少時日,但眼下這女子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面前,這就證明,傳言并非龍穴來風,這女子就算不是白衍的女人,也一定與白衍有絲許關(guān)系。
“什么?匈奴當真南下?”
呂游聽到甘泗的話,呼吸急促不安起來。
與甘泗不同,此前在上郡高奴的他,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匈奴南下劫掠,那時候若非白衍的命令,他與父母,估計早已經(jīng)慘遭劫難,后回高奴,他也去看過那滿城數(shù)不盡的炭尸,也見過山脈下,數(shù)不盡的墳冢,還有山脈中被血水染紅的谷道。
所以匈奴南下到底有多恐怖,呂游清楚。
“放心!郡尉已經(jīng)帶領(lǐng)大軍,提前駐扎在雁門山與平城!況且匈奴此番也并非是真的攻打雁門,匈奴真正的目的,是易水哪里的戰(zhàn)事!”
甘泗感受到呂游的擔憂,解釋道。
看著旁邊的女子給自己面前的酒爵倒?jié)M美酒,甘泗雙手拿起來,對著呂游示意。
呂游聽到甘泗的話,驚訝于白衍何時回來,不過思索間,也連忙拿起酒爵,與甘泗一同飲酒。
雅間內(nèi)。
帶著女子把酒菜放在木桌上的岑晴,聽到甘泗的話,雙眼也滿是意外,沒想到白衍已經(jīng)回雁門。
聽到匈奴南下,岑晴也有些擔憂,而一想到那少年已經(jīng)領(lǐng)兵去雁門山,岑晴更是有些憂慮,雖然她不怎么接觸過匈奴人,但她卻常常聽說過,匈奴人十分殘忍,好在聽到這郡丞后面說,匈奴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攻打雁門山與平城。
“甘兄是說,匈奴人的目的,是南下易水?莫非匈奴要助燕國?”
呂游放下酒爵后,抬頭看向甘泗。
甘泗點點頭,隨后把兩日前,在郡守府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來。
談話間,呂游當?shù)弥籽茉缫呀?jīng)預(yù)料到匈奴單于會率領(lǐng)匈奴大軍南下易水,懸著的心徹徹底底的擋下來,既然白衍已經(jīng)預(yù)料到匈奴的打算,那雁門定是不會再有危險。
“有郡尉在雁門,吾等無憂!”
呂游聽完后,笑著說道,看著身旁女子早已倒好酒,便拿起酒爵,示意甘泗再飲一杯。
酒后。
安心下來的呂游,想起匈奴,便笑著再次提及很久之前在上郡高奴的那一戰(zhàn),其中一開始的時候,白衍頒布的命令,那時候他與父親,還無奈的搖頭,不相信白衍的話,直到后來......
安靜的雅間內(nèi),盡是呂游的聲音。
而岑晴卻聽得有些出神,對于當初那少年的經(jīng)歷,也更為了解一分,直到一名女子提醒,岑晴這才回過神,看著酒菜已經(jīng)上全后,便起身離開。
就在岑晴離開后不久,雅間大門再次打開,不過這一次進入門內(nèi)的,是兩名男子。
在甘泗與呂游好奇的注視下,為首的男子來到甘泗面前,對著甘泗拱手輯禮。
“甘城丞,白將軍囑咐我等二人,前來把此書信交予城丞!”
男子說完,便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卷竹簡,交給甘泗。
甘泗聽到是白衍命人帶來的書信,一臉疑惑,但還是伸手接過來,當看到其內(nèi)容中,上面寫著城樓彭宜可能叛秦,甘泗童孔一縮,臉色大變。
看完后,甘泗收起竹簡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首先甘泗最疑惑的是,白衍為何會把這個消息交給他,讓他偷偷去調(diào)查,而不是直接讓人帶著書信去告知監(jiān)御史羋旌。
待想到什么后,頃刻間,甘泗臉色變得狂喜起來。
“白將軍何時回來?”
甘泗抬頭看向為首的男子。
然而男子面對甘泗的詢問,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
見狀。
呂游便忍不住想等男子離去后,詢問甘泗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但不曾想,甘泗已經(jīng)直接起身,匆匆向他告辭后便轉(zhuǎn)身朝著雅間外走去。
呂游起身站在木桌后,一臉茫然的看著這一切,摸不著頭腦。
...........
北方草原。
隨著烈日炎炎,成千上萬著裝不同的男子,騎著馬兒出現(xiàn)在草原上。
萬馬奔騰的身影越來越響亮,無一例外,每一個人,都是匈奴人。
而就在一個山丘后,同樣也出現(xiàn)另一股數(shù)以萬計的騎馬大軍,出現(xiàn)在匈奴人眼前,在匈奴人為首的頭曼單于命令下,所有匈奴人都停在原地。
匈奴首領(lǐng)頭曼單于帶著
時隔不到兩年,月氏與匈奴,又一次聚集在一起,不過曾經(jīng)月氏與匈奴合并起來的數(shù)量足足有十五萬,眼下,連十二萬都不到。
并非月氏與匈奴沒有新鮮的血液補充,而其主要原因,還要是南下突襲秦國上郡失敗后,兩個部落不斷死戰(zhàn)在一起。
“嗚嚯嚯嚯嚯~!”
看到遠處騎馬而來的一個個月氏人,頭曼單于身旁一個年輕的匈奴人,張嘴發(fā)出奇怪的吼聲,像一種奇怪的鳥,這名匈奴人手里,一直死死撰著一把彎刀匕首。
年輕的匈奴人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然而赤裸半邊的上身,露出無比結(jié)實壯碩的肌肉,幾道傷疤更是十分顯眼,顯然在匈奴部落,盡管這年輕的匈奴年紀不大,但實力卻極為強悍。
突然起來的怪異聲,不遠處騎馬走來的月氏人哪里又聽不出這濃濃的挑釁意味。
特別是看到隨著那個匈奴人挑釁過后,遠處的匈奴大軍之中,數(shù)不盡的叫聲響起。
而作為月氏人,在央金公主身旁,兩名年紀輕輕的月氏人,同樣也眼神通紅起來。
“喔嚯~!
!”
隨著兩個年輕月氏人的喊叫。
月氏部落之中,也有無數(shù)騎馬的月氏男子,舉著彎刀會硬起來,無論眼神還是表情之中,都透露著瘋狂。
一時間。原本都還尚未彼此靠近的月氏人與匈奴人,氣氛已經(jīng)開始劍拔弩張起來。
“蠱頜!”
頭曼單于轉(zhuǎn)過頭,對著那年輕匈奴人呵斥道。
若是其他人的話估計頭曼單于已經(jīng)拔刀殺了對方,然而望著眼神通紅,滿是仇恨猙獰的蠱頜,頭曼單于卻是少有的沒有動怒。
無他!這個蠱頜的父親名叫桑吉阿,曾經(jīng)是他麾下最忠心的部落首領(lǐng),當初在上郡被秦軍埋伏后,他便是讓桑吉阿帶領(lǐng)匈奴大軍,去云山隘口守著,結(jié)果沒想到月氏突然反水,差點把留在云山隘口所有匈奴人都殺光。
桑吉阿雖然逃出來,但也身負重傷,還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后面又在與月氏的交手中,因為傷勢而被月氏抓住,活生生的吊死喂狼。
“啊~!”
蠱頜聽到頭曼單于的話,不甘的仰天怒吼一聲,隨后赤紅著雙眼看向那些月氏人,呲牙的嘴巴滿是口水。
這一刻。
蠱頜拿著彎刀把柄的手,都緩緩流出血。
頭曼單于見到蠱頜安靜下來,這才松口氣,轉(zhuǎn)頭看著遠處走來的央金,頭曼單于心中滿是冷笑,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這個女人,每天都要壓在身體下面玩弄。
“見過央金公主!”
頭曼單于騎馬上前,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對著央金說道。
模樣是打招呼,但頭曼單于的模樣,以及眼神之中的憤怒,卻毫不掩飾。
“頭曼單于!”
央金也抬起手,對著頭曼單于開口。
彼此都明白對方都想著自己死,但眼下,誰都沒有說出口。
“想必央金公主也收到趙人郭縱送去的禮物!”
頭曼單于開口說道。
對于頭曼單于而言,這是他最憤怒的一件事,之前得知郭縱居然也給月氏送去馬掌釘與馬鐙的事情,頭曼單于氣得直接親手把郭縱的人殺了,把頭砍下來。
但無論再如何生氣,頭曼單于都清楚,他若是與郭縱翻臉,返回答應(yīng)郭縱的事情,郭縱就一定會轉(zhuǎn)頭去支持東胡與月氏,讓那兩個部落聯(lián)合起來,消滅他匈奴。
“這一次,希望央金公主不要再出爾反爾!在背后下陰手!”
頭曼單于說道這里,粗狂的臉上,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央金。
央金自然清楚頭曼單于說的是那件事,臉上露出冷笑。
“那就希望頭曼單于,不要再多拿其他不屬于匈奴的東西!”
央金說道。
匈奴人記恨當初月氏在云山隘口的事情,月氏人何嘗不是在記恨匈奴,當初在上郡高奴,可是他們月氏,被燒死三萬多族人。
隨著頭曼單于與央金對視,頭曼單于笑了笑,看向央金的眼神中滿是輕視。
“多說無益,按照約定南下吧!”
頭曼單于說完,便調(diào)轉(zhuǎn)馬兒,朝著匈奴大軍的方向回去。
蠱頜與其他匈奴人,騎著馬,看著央金公主身旁的那些月氏人,滿是殺意。
而央金公主身旁的月氏人,亦是如此,特別是方才央金公主身旁回應(yīng)蠱頜的兩個月氏男子中,其中一人的父親,還是被蠱頜親手砍下腦袋,聽說蠱頜繼承其父親的女人后,晚上還用其透露給那些女人晚上接尿。
而這些,只是月氏人與匈奴人死仇的冰山一角。
不過正當頭曼單于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不遠處突然有幾個騎馬的月氏人,急匆匆的騎馬趕來。
帶著疑惑。
頭曼單于勒住馬兒,沒有著急離開。
而就等了一會后,在頭曼單于的注視下,雖然頭曼單于不知道那些月氏人向央金說了什么,但明顯能看到,央金整個人都慌張的抬起頭,神色之中無比驚恐,就連央金公主身邊其他人,看樣子都慌亂起來,甚至都忘記與蠱頜對視敵視。
見到這一幕,頭曼單于微微皺起眉頭,作為匈奴首領(lǐng),帶領(lǐng)匈奴部落與月氏交手無數(shù)次的他,敏銳的察覺到,月氏哪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而且奇怪的是。
讓頭曼單于一直都十分忌憚的軋木察,居然沒有跟在央金身邊,在月氏部落之中,能讓頭曼單于承認無法輕易殺死的人不少,但能讓頭曼單于忌憚的人,卻沒幾個。
軋木察便是其中之一。
甚至比起所以的月氏王,月氏長老之類的,在頭曼單于眼里,最具危險的還要屬于軋木察。
但這一次南下,那么重要的事情,央金都親自前來,軋木察居然不在。
“蠱頜!”
頭曼單于轉(zhuǎn)過頭,對著蠱頜開口說道。
隨后在周圍其他部落首領(lǐng)的注視下,頭曼單于看了對面月氏大軍一眼。
“我有預(yù)感,月氏一定出現(xiàn)什么大變故,記住,等會南下之后,你和穆爾托帶領(lǐng)各自部落的人在后面逗留,一但月氏返回,你們便偷偷的跟在身后,記住,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把你們?nèi)珰⒘耍 ?br/>
頭曼單于轉(zhuǎn)頭對著蠱頜與穆爾托吩咐道。
這一次,頭曼單于的眼神無比認真,不管是蠱頜還是穆爾托,亦或者其他部落的首領(lǐng)都看得出,即便是蠱頜,但凡這次違背頭曼單于的命令,頭曼單于都會親手殺了他。
“蠱頜遵命!”
“穆爾托遵命!
”
蠱頜與穆爾托連忙抬起手放在胸前,低下頭,對著頭曼單于表示臣服尊崇。
“單于,如果月氏部落哪里出問題,要不要......”
穆爾托行禮之后,看了月氏部落哪里一眼,見到月氏部落哪里的異樣,轉(zhuǎn)頭看向頭曼單于。
他的意思無比簡單,既然月氏哪里出問題,要不要暫停南下,如果月氏哪里真的出問題,那么一旦有機會,他們匈奴未嘗不能趁機滅掉月氏。
“不著急,還沒弄清楚月氏哪里出現(xiàn)什么事,記住,要想著除掉月氏,就要在月氏最虛弱的時候,而不是倒幫月氏?!?br/>
頭曼單于自然理解穆爾托的意思,但頭曼單于能聯(lián)合所有部落,組成匈奴帝國,自然不止武力那么簡單。
當察覺月氏可能有變故,而又沒有見到軋木察時,頭曼單于已經(jīng)隱約猜到什么,但不敢保證。
再這樣的情況下,頭曼單于自然要選擇先南下,反正雁門哪里已經(jīng)是他們匈奴人鍋里的肉,等劫掠雁門之后,等得到月氏的消息,再決定是去幫郭縱的事情,還是立刻返回北方,趕去月氏。
“遵命!”
穆爾托聽到頭曼單于的話,開口應(yīng)道。
看著頭曼單于騎馬離去,穆爾托與蠱頜對視一眼,隨后二人都轉(zhuǎn)頭看向月氏大軍方向,看了一眼后,方才轉(zhuǎn)身跟上頭曼單于。
半個時辰后。
在數(shù)萬轟鳴如雷的馬蹄聲中,北方草原上,猶如黑色人海一般的匈奴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南方趕去。
而就在匈奴大軍以南的天際,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綿延起伏,接連不斷的高大山脈。
北方。
見到匈奴大軍南下后,月氏大軍中,一直被央金壓制的消息,終于散開。
月氏部落中,軋木察率領(lǐng)其部落叛亂,已經(jīng)抓住月氏王!
一時間,整個月氏大軍紛紛慌亂起來!滿是不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