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中常侍?白氏幾兄弟的喜悅
    入夜。
    隨著咸陽城上方的夜空布滿繁星,月色高掛,咸陽城的一條街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其中。
    咸陽城由于人口眾多,作為秦國都城的城邑,他國商賈士人自然是絡(luò)繹不絕,而夜色下的咸陽,自然也有獨(dú)屬于秦國的風(fēng)土人情。
    不過好在能來到秦國咸陽的人,都是有眼之人,見到那輛馬車周圍都有一個個騎馬男子手持火把照路,都紛紛退讓到兩旁,就是有醉酒之人憤憤不平想要借酒助興,當(dāng)看到那些男子一手放在腰間佩劍上,也紛紛冷靜下來,乖乖退讓到一旁。
    而就在馬車即將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
    就在一間商鋪的二樓窗臺,在漆黑的夜色下,一個鋒利的箭失悄然對準(zhǔn)街道上緩緩行駛而來的馬車。
    與之一起的,還有街道另一邊的一個窗口。
    馬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上響起,隨著夜色下走路的行人退讓,馬車越靠越近。
    終于,似乎就在過了一個商鋪的瞬間,三根鋒利的箭失眨眼間便射中馬車,其中兩根被馬車木梁卡住,另一只直接射入馬車內(nèi)。
    “有刺客!
    ”
    “快保護(hù)將軍!”
    這突然起來的變故,讓原本手持火把的騎馬男子,紛紛拔出秦劍,滿是警惕的看著四周,以及街道兩旁的商鋪。
    男子中,三人看著馬車上的箭失,立刻判斷出射箭的方向,連忙下馬,手持佩劍朝著那兩間商鋪跑去。
    然而那些刺客似乎已經(jīng)在夜色中沒了身影。
    街道上。
    許多路人這時候方才回過神來,看著馬車上的箭失,全都被嚇一大跳,雖然不清楚那么內(nèi)乘坐的人是哪位大人,但眾人都清楚,明日恐怕這個大人被刺殺的事情,一定會傳遍整個咸陽。
    “誰???那么大擔(dān)子!”
    “不知道!也不知道馬車內(nèi)坐著的是哪位大人!”
    “方才聽那些人喊了一聲將軍!”
    街道兩旁不少士人都紛紛竊竊私語道。
    而正當(dāng)所有人猜測馬車內(nèi)是誰被刺殺的時候,一名手持佩劍的男子,以及來到跑到馬車旁。
    “將軍!刺客已經(jīng)跑了!往東城方向!”
    男子對著馬車輯禮道。
    隨著男子的話,在街道行人的目光之中,馬車的布簾已經(jīng)緩緩被掀開,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命人去告知咸陽令!”
    白衍站在馬車上,望了一眼四周后,輕聲說道,說完后便轉(zhuǎn)頭看向被釘在馬車木梁的兩根箭失。
    “看那爵弁,是將爵!
    !”
    “對啊,那么年輕,穿著官服,戴著將爵,秦國之中~是白衍!
    ”
    “是雁門郡尉白衍!沒想到被刺殺的人,居然是白衍!”
    盡管已經(jīng)是黑夜,然而在一個個男子的火把下,街道上的百姓以及行人,全都清楚的看見白衍那年輕的面孔以及身上的官服、爵弁。
    此刻在這些百姓、行人眼里,明日以及未來一段時間,都不再缺少談資,畢竟眼下他們可是親眼看見左更將軍,雁門郡尉白衍在咸陽城內(nèi)被刺殺。
    “諾!”
    站在馬車旁的親信聽到白衍的話,對著白衍輯禮,隨后連忙去到一旁乘上戰(zhàn)馬,朝著官府方向趕去。
    白衍站在馬車上,看著四周的行人,隨手用力拔出一根箭失,丟在街道上。
    “回府!”
    白衍輕聲說道,說完便轉(zhuǎn)身繼續(xù)乘坐馬車離去。
    亥時。
    白裕的府邸大門外,白衍的馬車緩緩?fù)T诖箝T前。
    一個個手持火把的男子依舊警惕的看著四周,方才在街道上的情況,把他們所有人都嚇出一身冷汗,幸好將軍沒事,否則他們難辭其咎。
    馬車上,白衍緩緩從上面走下來,在親信的護(hù)送下,朝著府邸內(nèi)走去。
    看守府邸的仆人自然認(rèn)識白衍,見到白衍回來連忙去稟報(bào)給白裕。
    片刻后。
    書房內(nèi),白伯、白巖、白裕,以及邰敬,全都一臉錯愕的看著白衍。
    白衍對著眾人輯禮后,見到邰敬也在,這才想起今日與邰敬有約,于是連忙對著邰敬賠罪。
    “敬兄,今日在王宮,未能如約赴宴,還望見諒!”
    白衍苦笑一聲,對著邰敬輯禮,滿是歉意的說道。
    “無妨無妨!”
    邰敬看著一臉疲憊的白衍,也是滿臉錯愕,連忙擺擺手,隨后轉(zhuǎn)過頭看向白裕幾人。
    說實(shí)話,當(dāng)初就是在趙地閼與之時,邰敬見到領(lǐng)兵在外的白衍,彼時的白衍都沒像眼前這般疲憊。
    “在王宮?”
    白伯與白巖聽到白衍的話,對視一眼,二人滿是疑惑。
    “今日王上留你在王宮,直至此時方才離開?”
    白伯率先開口問道,看著白衍,目光抑制不住的好奇。
    白衍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大伯輯禮,隨后連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王上為何留你在宮中那么久?”
    沒等白伯說什么,白裕便著急的詢問道,此刻白裕滿是詫異,一臉懵,怎么都想不通王上為何留白衍那么久。
    “沒什么大事,原是詢問傷勢與洛陰事務(wù),后王上讓留在書房呈送竹帛,直至方才!”
    白衍大口大口的喝著水,匆忙解釋道。
    雖說在王宮內(nèi)吃過東西,但那也是一次,其余時間想喝水,然而看著忙碌的嬴政,根本不敢開口主動去喝,這也導(dǎo)致一個下午加上晚上,白衍才喝過一次水,還是吃晚上的時候。
    書房內(nèi)。
    隨著白衍的聲音,所有人一片安靜下來,不管是白伯、白巖,還是白裕、邰敬,全都瞪大眼睛,滿是震驚的望著白衍,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這一刻就連生性直爽,為人大大咧咧的白裕,聽到白衍的解釋,都立刻聯(lián)想到王上的意圖。
    也是如此,白裕此刻都微微張嘴,一臉錯愕的看著像個沒事人的白衍。
    方才他們在等著白衍時,還一直好奇,為何直到深夜,白衍都沒個消息,他們猜測白衍有可能是去處理什么事情,是王上讓白衍去的。
    而從始至終,他們從未想過,居然是王上把白衍留在宮中,并且?guī)г谧笥摇?br/>
    白伯此刻呼吸都急促起來,看著白衍的眼神滿是火熱。
    邰敬更是不用說,看著白衍,比看到一箱箱黃金還要激動,在邰敬眼里,白衍眼下這般,是他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侍奉在王上左右,這若是有一日自己能如此,那估計(jì)要幸福死。
    到時候,身旁的好友、同僚,甚至老家那邊的發(fā)小、族人,誰見到自己不是畢恭畢敬,就算那些大族,都要巴結(jié)自己,畢竟日后指不定還需要自己幫幫忙。
    想到那些畫面。
    邰敬整個人都要飄飄欲仙起來,看著白衍,那叫一個激動,恨不得日后也能像白衍這般。
    燭燈下。
    最終比較冷靜的還是白裕,畢竟白裕是將爵,如今每日都上朝,都能見到王上。
    “王上!”
    白??粗籽?,本想說什么,然而由于太過緊張,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王上可還叫你明日去?”
    白裕呼吸略微急促,看著白衍,說時候,此刻看著過于澹定的白衍,白裕恨不得看看白衍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為何眼下一點(diǎn)都不激動。
    他們這些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激動,為何白衍這個當(dāng)事人,卻一臉平澹。
    “叫了,王上囑咐明日下朝后,直接去王宮書房!”
    白衍看著白裕,輕聲回答道,言語之中有一絲無奈。
    靜~!
    整個書房都因?yàn)榘籽艿脑挾诖讼萑氚察o,隨之而來的,便是眾人的激動,就連大大咧咧的白裕,此刻都忍不住露出喜悅的表情。
    “好小子!”
    白??粗籽埽疾恢勒f什么才好。
    白裕都如此,書房內(nèi)其他人更是不用說,此時連向來穩(wěn)重的白巖,臉色都不復(fù)如初,除去震驚的情緒外,便是激動。
    白伯與邰敬都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直到片刻方才回過神。
    “果然!”
    白伯轉(zhuǎn)過頭看向白巖。
    白巖此刻也是一臉嚴(yán)肅,對著兄長點(diǎn)點(diǎn)頭。
    “王上這是準(zhǔn)備把白衍培養(yǎng)為中常侍!”
    白巖說道,眼下王上的意圖已經(jīng)十分明顯,是準(zhǔn)備把白衍帶在身邊當(dāng)做中常事來栽培。
    中常侍可以說是嬴政身旁的幕僚一職,在幫助嬴政處理郡縣呈送到咸陽的一些事務(wù)外,便是陪在嬴政身邊,學(xué)習(xí)政務(wù)大事,為日后勝任秦國要職而準(zhǔn)備著,別看中常侍這個職務(wù)并沒有什么大實(shí)權(quán),但每日陪伴在嬴政身旁就是最大的權(quán)利。
    而且試想一下,日后秦國那些老臣一旦年邁老退,面對那些老臣此前擔(dān)任的重要職位,如此重要權(quán)利嬴政是交給其他勢力的人,還是交給常年陪在自己身旁,有能力并且知根知底,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人。
    “你小子才多大?王上為何如此重視于你!”
    白裕聽到兄長的話,自然清楚兄長所言非虛,激動喜悅之余,轉(zhuǎn)頭上下打量白衍一眼,看著面前這個并不魁梧,也不肥胖,更說不上俊美的少年,白裕怎么看都不看不出,也想不明白為何王上那么器重眼前這小子。
    若是領(lǐng)兵在外,為秦國開疆拓土,這白裕承認(rèn)這小子的確有幾分本領(lǐng),至少比他這個叔父強(qiáng),不過對于王上不惜讓白衍這小子棄兵權(quán)而轉(zhuǎn)向朝堂,并且親自帶在身邊,白裕是真的完全沒有想象到。
    這小子除了擅長領(lǐng)兵伐戰(zhàn),到底那點(diǎn)像是中常侍的料?一想到日后這小子成為朝堂的眾多大臣之一,白裕不知為何,就隱隱約約感覺,似乎很不靠譜。
    書房內(nèi),
    白衍看著白裕的眼神,苦笑一聲,沒有再與白裕調(diào)侃,今天是真的太累,不僅身體緊繃著,精神也一刻不敢松懈。
    對于白衍來說,去書房陪著嬴政,比在外領(lǐng)兵伐戰(zhàn),甚至比上戰(zhàn)場都還要累千百倍。
    領(lǐng)兵伐戰(zhàn)只需倚仗秦劍,以謀劃應(yīng)對敵軍部署,除了謀劃之外,便是體力活,殺人便是,然而在王宮書房陪同嬴政,不僅要時時刻刻打起十二分心思,甚至連說一句話,都要斟酌一番。
    伴君如伴虎。
    盡管在白衍眼里這句話并不怎么適合放在嬴政身上,但嬴政終究是一國君王,日后秦一統(tǒng)天下的秦始皇,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
    就像今日口渴的時候,白衍都不敢主動開口說喝水。
    昏黃的燭燈下。
    隨著眾人談話間,一名侍女前來書房,告訴白裕,府邸內(nèi)已經(jīng)背后菜宴、美酒。
    白裕點(diǎn)點(diǎn)頭,方才得知邰敬沒有吃過東西,而白衍沒有歸來,白裕便囑咐下人在府邸內(nèi)備好酒菜,準(zhǔn)備招待邰敬。
    “你小子還不快,嗯?怎么一臉不樂意的模樣?對了!你小子可別告訴我你不愿意!”
    也不知道白衍那一臉郁郁不樂的表情太明顯,還是怎么樣,白裕本準(zhǔn)備讓白衍招呼邰敬去吃東西,但看著白衍,白裕隱約意識到白衍似乎不想待在王宮,不想做中常侍。
    想到這個可能,白裕一口氣差點(diǎn)沒緩過來,瞪著白衍,似乎只要白衍敢點(diǎn)頭,他就敢揍白衍。
    一旁的白伯與白巖聽到白裕的話,起初還以為白裕多想,這怎么可能,這可是中常侍,大臣中最近親嬴政的職位,日后定會被嬴政委以重任。
    然而當(dāng)二人目光看向白衍的時候,不知為何,看著白衍那尷尬的笑容,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也悄然浮現(xiàn)在二人的心頭。
    不會吧!
    !
    白衍還真想拒絕?
    一旁早已經(jīng)幻想著日后跟著白衍雞犬升天的邰敬,聽到白裕的話,心里也是本能的在想‘這怎么可能’,然而當(dāng)看到白衍那平澹,沒有絲毫激動喜悅的模樣,邰敬心里突然打了一個機(jī)靈。
    不是吧!
    不可能吧!
    !
    邰敬微微張著嘴,滿臉呆滯的看向白衍。
    “這怎么可能,王上愿意提拔白衍,實(shí)乃白衍之幸,白衍豈會拒之!”
    白衍回過神,看著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白裕,見到白伯、白巖緊張的眼神,以及邰敬那恨不得要跳起來的模樣,連忙笑著說道。
    “你小子知道就好!”
    白裕看著白衍,依舊帶著絲許懷疑的神色,但白衍的話的確是讓他心中安定不少。
    白伯、白巖、邰敬亦是如此。
    如果白衍連這都拒絕,那在他們眼里,可就是一個愚蠢至極的人,他們都要懷疑白衍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今日未能履約,敬兄勿怪,請!”
    白衍見到白裕等人沒有懷疑,連忙把話題繞道邰敬哪里,酒菜已經(jīng)備好,眼下便在府邸這里一敘。
    ··········
    第二日。
    白衍依舊與白裕一同乘坐馬車上朝,依舊與上次一樣,白衍方才走出馬車,就吸引住王宮大門前諸多文武百官的目光。
    白衍還好,白裕見到這一幕,眉頭緊鎖,眼神之中已經(jīng)頗為不耐。
    若是昨日這般還好,但明明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為何那些官員還要用這種眼神看白衍那小子,莫非真欺他白氏不敢如何?
    想到這里。
    白裕心底愈發(fā)火大。
    好在這時候看到胡老與茅焦一同走過來,白裕方才抑制住心底的怒火。
    “胡老,茅老!”
    “胡老,茅老!”
    白衍與白裕二人對著胡全、茅焦輯禮。
    胡全與茅焦點(diǎn)點(diǎn)頭,簡單的還禮后,便著急的上下打量白衍一番,這讓一旁的白裕滿是好奇,怎么回事,為何胡老與茅老這般看著白衍。
    “昨晚刺客可否傷到你?”
    胡老看著白衍詢問道。
    白衍昨晚被刺殺的事情早已經(jīng)傳遍咸陽,畢竟在咸陽城,一個左更將軍被刺殺,這可絕非一件小事。
    昨天夜里,別說咸陽城的城令以及全城官吏,甚至王宮守備士族都全出動,在城內(nèi)四處搜查刺客,這件事情就連王上都已經(jīng)震怒。
    也是如此。
    昨晚收掉消息的胡老,便一直在擔(dān)心白衍是否受傷。
    “讓胡老、茅老擔(dān)憂,白衍慚愧,還請放心,白衍并未受傷!”
    白衍對著胡老感激的輯禮道。
    然而就在白衍與胡老身旁的白裕,此刻聽到胡老的話,一臉懵。
    刺殺????
    白衍這小子昨晚被刺客刺殺?
    怎么昨晚一晚上都沒聽到這小子說過這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