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準(zhǔn)備
這一早晨,銘均從珠寶店回來,便徑直拐去蕓書房里找她。但是來開門的,卻是蕓清。她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銘均只好跟蕓清交代著“那等她回來的時候,跟她我有事找她”這樣的話,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口袋里的盒子搖搖晃晃地,格外燙人。
他回到書房以后,就一整待在這門窗緊閉的屋里。手上的書壓根沒看進(jìn)去多少,因為不知怎么,他始終心神不寧,緊張而期待的情緒一直難以平復(fù)。門外一有動靜,他就迫不及待地湊到門邊,推開一點兒門縫,看是不是蕓書回來了。可回回都讓他失望。有一回,有人在外面敲門,他喜出望外地沖過去開門,一看,竟然是銘誠。他雖然沮喪極了,但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靜地走回桌邊坐下,故作云淡風(fēng)輕地問道,“你怎么突然會敲門了?有什么事?”
銘誠卻一眼就看穿了哥哥的不對勁,湊到他身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怪腔怪調(diào)地調(diào)侃道,“喲?何大少爺,這是盼哪位美人歸呀?”著,他的眼神落到了書桌上的某處。他不動聲色地走近桌子,眼疾手快地抓起了桌上那枚巧的銀鑲翡翠戒指,套在了他拇指的指頭上,“哎呀!這不會是給我買的吧?戴上去好合適哦!”
“合適?你那拇指都勒成什么樣了?”銘均撇撇嘴,站起身把戒指奪了回來,心翼翼地放進(jìn)抽屜里。
“哥,沒想到啊,悶聲做大事啊。你這是打算,跟蕓書姑娘求婚啦?”銘誠用手肘推了推銘均,一臉興奮。
“是啦是啦!”銘均斜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座位上,若無其事地又端起一本書來。
“哥,那媽知道不知道?趙文淵知道不知道?”銘誠又不依不饒地湊上前,把那本書搶過來,興致盎然地問道。
“趙文淵為什么要知道?”銘均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那爸媽呢?你有沒有跟爸媽?他們同意你娶蕓書啦?他們知不知道云煙就是那蕓書啊?”一連串的問題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被語速飛快的銘誠接連拋出。他喜氣洋洋的模樣就像一個孩子。
銘均努力耐著性子回答他,“爸我不知道,但是媽知道,我跟她過了,她是同意的。還有,他們還不知道蕓書的事,回答完畢。你快出去吧。”完,他又從座位上起來,推著銘誠往屋外走。
“哎哎哎!最后一件事!”銘誠高舉著伸出一根手指的手臂,連忙閃開來,躲過銘均推著他的手臂,飛快地轉(zhuǎn)過身,擋在了門前。
“你你。”銘均無奈地抬了兩下下巴,示意他快點。
“我可聽靈蓁講,蕓書姑娘把自己在清吟閣的屋子都給文淵住了,還幫著他打理那綢布店呢。蕓書姑娘自己也跟靈蓁……”銘誠故意拖長聲音,沒有繼續(xù)下去,看著銘均的反應(yīng)。
銘均急忙拍拍他,“你快呀!”
“她,雖然她這一生,只認(rèn)你一個是她的愛人。但是,她渴望的那些東西,都是趙文淵給她的。我覺得,她和趙文淵在一起的那三年,真的改變了她很多。”
銘均自然是想過這些的。蕓書跟三年前的那個姑娘不一樣了。在她住在何家的這些里,他原本只是隱隱地察覺到這一點。直到趙文淵進(jìn)了看守所,蕓書的反應(yīng)才讓他清清楚楚地明白,那深埋在他內(nèi)心深處、不愿袒露的敏感,早已成真了,宛如橫在眼前的一面明鏡,不知疲倦地照著他,逼迫著他去認(rèn)知、去承認(rèn)這些自己不愿面對的事實。
他垂下眼來,愣愣地轉(zhuǎn)回身,走回桌子前,望著雜亂無章的桌面呆呆佇立著。從窗戶滲進(jìn)來的光亮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在桌面映下半個深陷失落的影子。
“我也能給呀,我也能給呀……當(dāng)初若是她沒有進(jìn)那趙家,能給她這些東西的人,就是我啊。我能怪誰呢?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銘誠看著哥哥有些悵然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不管怎么樣,我覺得這枚戒指,你可以送。如果你連交給她的勇氣都沒有,我覺得你以后肯定會后悔的。就像你現(xiàn)在后悔三年前的事一樣。”
完,他心翼翼地看著銘均的側(cè)臉。銘均緊閉著嘴唇,面無表情。
他不知道,銘均有沒有聽進(jìn)去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