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奇緣(7)
維克多悄聲回答:“郊外。”
老人又說:“她發(fā)現(xiàn)你們了。”
“她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她趴在門上全看到了。”
“這該死的……等我回來再說!”維克多氣惱地罵了一句,幾個人從后門急忙走了出去。
一分鐘也不能再呆下去了,縱使外面下刀子也得走了!金鈴找出紙、筆,給維克多匆匆留下一張紙條,拎起皮箱就向樓下走去。
外面,路燈在暴風(fēng)雨中搖曳,雷電撕裂了黑暗的天穹。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雨中踉踉蹌蹌地跑著。她聽到身后傳來奔跑的腳步聲,越發(fā)拼命地向前跑去,不料,一腳踩空,一下子跌倒在馬路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她趴在泥水里渾身抖成一團(tuán),像孩子般的絕望地哭起來,“嗚嗚……嗚嗚……”隨著一陣“噼哩啪嚓”的腳步聲,維克多一把把她抓起來,夾到腋下,就像夾著一只可憐的小貓,不顧她可憐的哀哭,夾著她就向家里奔去。
“不——我不回去——請你快松開我——我不回去——你快松我……”
可是,任憑她怎樣拼命地掙扎都無濟(jì)于事,那個強(qiáng)有力的臂膀就像一把老虎鉗子,緊緊地夾著她,使她寸步難行。
維克多一腳踢開屋門,扔掉手里的皮箱,直奔地下室的小門,邊走邊說:“我要讓你好好看看,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他撞開地下室的小門,把金鈴狠狠地扔到地上。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維克多大聲吼道。
金鈴一看到地下室里的情景,頓時驚呆了。
地下室里,用木板臨時搭起的通鋪上躺著三四個傷員,有的頭上纏著繃帶,有的腿上打著夾板,有的吊著胳膊,一個滿臉稚氣的少年昏迷不醒地躺在門口。被驚醒的傷員都瞪大眼睛驚訝地盯著她……
“這回您全看見了!”維克多沒好氣地說,“他們都是跟德國佬打仗的游擊隊員,受了傷不敢去醫(yī)院,今天上午偷偷地送到我這來了,當(dāng)時德國人還沒進(jìn)來。您剛才看見抬進(jìn)來的就是這個小伙子,”他指著昏迷不醒的少年,“他胸前打進(jìn)了一顆子彈,現(xiàn)在仍在昏迷中。白天死了一個,不敢抬出去,怕被人發(fā)現(xiàn),剛才才抬出去埋了!”
金鈴驚訝地愣在那里,半天無言以對。
“金鈴小姐,您都看見了,”維克多改用激將的口氣,“您可以向您那位赫夫曼將軍報告,讓德國人來抓我好了。您現(xiàn)在可以走了!”
“對不起,維克多先生……”金鈴嗚咽道。
“不,我是維克多醫(yī)生!”維克多沒好氣地糾正一句。
“維克多醫(yī)生,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我完全誤會了您,我向您道歉……”
“您可以走了。我再不會留您了。”維克多冷冷地說。
金鈴只好轉(zhuǎn)身向客廳走去,拎起皮箱,回頭又說了一句,“請代我向夫人告別……”
“您真的要走?”這時,維克多忽然一掃剛才的怒氣,輕聲問道。
金鈴點點頭,推開了屋門。
“可您沒有證件,沒有住處……”
金鈴?fù)O履_步,沒有回頭,猶豫著……
“您要去找赫夫曼嗎?”
金鈴搖了搖頭。
“那您去哪兒?”
金鈴沒有回答,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一看到她真的走了,維克多抓起雨衣就向門外追去,卻被母親叫住了。
“維克多,她既然要走,就讓她走好了!”
“媽媽,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姑娘萬一讓德國人抓去……”維克多焦急地說。
“維克多,不是媽媽的心地不善,現(xiàn)在到處都是德國人,地下室里又藏著傷員,她在這里住下去實在太不方便了!再說,你根本不了解她,你還說她是德國總督的朋友,這種關(guān)系太可怕了,萬一地下室的消息走漏出去,那是要掉腦袋的呀!”
“媽媽,我相信她不是那種人……”
“維克多,你應(yīng)該明白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時期,我們不能輕意相信任何人!”
“媽媽,可我不能半夜三更把一個姑娘趕出門去,那樣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zé)的!”維克多起身跑了出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