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奇緣(3)
可是,上車她就后悔了,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輕信這位校友,因為她在大學里從沒有見過他,不知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維克多醫(yī)生卻很開朗、熱情,妙趣橫生,滿嘴幽默。
“金鈴小姐,看您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猜您一定在想,您身邊的這位校友我根本不認識,我怎么能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呢?別擔心,我是魯汶大學高您三屆的醫(yī)學系畢業(yè)生,到家給您看看畢業(yè)證就明白了。當然,您可能還擔心,我居住的小鎮(zhèn)講什么語呀?啊,沒問題,我們是瓦隆人,**語,信天主教。您肯定知道比利時主要是由弗拉芒人和瓦隆人兩大民族組成的,啊,對不起,我不該對您講這些,您早就該了如指掌啦!”
是的,金鈴知道比利時的兩大民族很有意思,弗拉芒人在歷史上與荷蘭人有血緣關系,所以講荷蘭語;瓦隆人與法國人有血緣關系,因此**語。后來,比利時政府官員也出現(xiàn)了世界上罕見的現(xiàn)象,除了國王和首相之外,其他內(nèi)閣成員都要由兩個民族的成員組成。這是后話。
此刻,金鈴根本沒心思同他談這些民族特點問題,只是沖他禮貌地笑了笑。
維克多卻興致勃勃,滿嘴妙語如珠的幽默。
“您可能最擔心我家里的人……噢,您完全不必擔心,我家里有三名成員,一位是善良得讓人心疼的老媽媽。我敢說,您一見到她那張慈祥的面孔就一定會愛上她!另一位嘛,它叫托力,它會舉起兩只毛茸茸的大手來歡迎您!我還告訴您,以前,我們小鎮(zhèn)到布魯塞爾的交通很方便,天天通公共汽車,前幾天,剛被該死的德國佬下令停止了!”說到這兒,維克多沖金鈴歉意地笑了笑,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剛才,我看您好像認識那位德國將軍……”
“啊,是的。他在中國時我父親給他治過傷。”與赫夫曼的關系,金鈴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傍晚時分,馬車駛進了艾得利蒙小鎮(zhèn)。
這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小鎮(zhèn),古樸而潔凈。
青石板路兩旁,坐落著一幢幢灰色的房舍,房子四周圍著白、藍不等的矮柵欄。此刻,街上空寂無人,從各家窗子里透露出來的恬淡燈光,可見餐桌前圍坐著一家老小,正在用晚餐。不少人家的房頂上都裝著鴿籠子,傳來一陣陣鴿子的“咕咕”叫聲。
比利時是鴿子王國,是世界信鴿比賽的發(fā)源地。比利時人酷愛養(yǎng)鴿,是世界聞名的。戰(zhàn)爭爆發(fā)前,這里每年都要舉行賽鴿大會,全世界的信鴿高手都會云集這里,一決高下。每當放鴿比賽那天,漫天信鴿翱翔,如同千帆競放,群蝶紛飛,景象萬千,十分壯觀。
此刻,透過蒼茫的暮色,可以看到遠處的尖頂教堂,從教堂里正傳來悠揚的鐘聲“當——當——”這響了幾個世紀的鐘聲余音裊裊,親切而溫馨,給人一種亙古不變的寧靜感。
剛從喧囂而充滿戰(zhàn)爭氣氛的城市來到這座古樸幽靜的小鎮(zhèn),金鈴緊張的心情稍稍感到一絲慰藉。然而,隨著一陣呼嘯而來的馬達聲,頓時打破了她心中剛剛獲得的一點慰藉,也從此打破了這座古樸小鎮(zhèn)的寧靜。
兩輛德國軍車從他們身邊疾駛而過。前面一輛是敞篷汽車,車上站滿了鋼盔和刺刀。后面跟著一輛吉普車,隱約看到駕駛室里坐著一個叼著香煙的德國軍官。
兩輛軍車開到一家旅館門前停下來,背著行裝的官兵紛紛跳下車去。這時,不知從哪里忽然竄出來一條大黃狗,沖著這幫不速之客“汪汪”大叫起來。它這一叫,各家的狗都紛紛地跑出來,團團圍住這群陌生的入侵者,沖著他們瘋狂地吠叫:“汪汪汪!汪汪汪!”
狗越聚越多,整個小鎮(zhèn)響起一片犬吠聲。
受到如此不恭的禮遇,這使德國官兵們大為惱火。
從吉普車里下來的德軍上尉,沖著領頭的大黃狗就開了一槍。他的槍法很準,一槍就打中了大黃狗的腦袋,只聽它“噢”地一聲慘叫,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上尉一開槍,其他官兵們頓時紛紛大顯槍法,沖著一群來不及逃跑的狗比賽般地掃射起來,“噠噠噠!噠噠噠!”轉(zhuǎn)眼間,十幾條狗全部斃命于德國兵的槍口下,惟有維克多家的一條青灰色狼狗逃了出去。一名士兵幾次瞄準它都沒打中,惹得士兵大笑著嘲笑他,說他笨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