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填房小劉氏
約一年后</br> 天微微亮,后半夜才睡下的桂枝在狹小的屋室內(nèi)醒來,顧不得梳洗連忙下床繞過地面上的一個個箱籠,四處尋找卻沒在桌面上瞧見看時辰的沙漏,不由得懊惱地拍了拍額頭。</br> 她快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了下日頭,瞧著時辰還早頓時放下心來,換上外出的衣物再把同室的春杏幾人喊醒,四人就著昨晚準(zhǔn)備好的冷水梳洗完畢便陸續(xù)出門。</br> 此時,相鄰屋子里住著的嬤嬤、媳婦子和小丫鬟們也醒了,收拾整齊站在廊下,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褚紅色錦袍,年約五旬的老嬤嬤,她頭上斜插著兩根金簪。</br> 見了人來,她板著臉慢聲吩咐道:“顧廚娘早起到廚房熬粥去了,春杏你領(lǐng)著郭家的和這兩個小的去搭把手,再讓兩個小的提兩銅壺?zé)崴焦媚锓坷飦怼!?lt;/br> 頓了頓,又提醒道:“不要用廚房里的銅壺,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物件了,舊得很,可不能拿到姑娘面前,去我屋里拿新的,我昨兒夜里尋了出來,就擱在那桌上。”</br> 說完不放心的又囑咐道:“春杏,你就在廚房盯著顧廚娘把早膳做好咯,單子就按我們昨晚商量好的來,姑娘晚些要去瞧的。你們幾個也是,做好了姑娘有賞,要是做不好啊,也不用回姑娘了,過兩日回門我就把你們都送回去!”</br> 被喊的幾人一凜,輕聲應(yīng)是,轉(zhuǎn)身走下臺階,排成一排沿著那菜畦旁的碎石小路走到盡頭,出了這排后罩房。</br> 老嬤嬤犀利的眸光掃過剩下的三個大丫鬟,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沖著那兩個身段妖嬈顏色好的道:“秋葉秋菊,這是這幾間屋子的鑰匙,你們兩個去把姑娘的首飾匣子都找出來。”</br> “完了再把這幾間屋子理理,這些屋子里擺的都是姑娘的嫁妝,先把貴重的都找出來抬到我那屋,這幾日人多口雜,你們兩個就都待在屋內(nèi),可要把門戶看好了,但凡少了一件,都唯你們是問!”</br> 面容嬌美俏麗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連忙點頭。</br> 老嬤嬤滿意地點頭道:“你們都是老太太房里出來的,能書會寫,穩(wěn)重細致,看管姑娘嫁妝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有誰來取東西都要看對牌,登記造冊簽字畫押,等過幾日忙完了我稟了姑娘再賞你們。”</br> 兩個丫鬟脆生應(yīng)是,一身著粉紅色裙裳,年齡約莫十**歲的脆生道:“段嬤嬤您放心,我和秋菊定會幫姑娘看好箱籠的,誰來領(lǐng)了東西也都會記著,您就放一百個心吧。”</br> 另一個十七八歲身著鵝黃裙裳的俏麗丫鬟也嬌聲道:“是,段嬤嬤您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和秋葉姐姐吧,定不會出差錯的。”</br> 段嬤嬤笑著贊了兩句,理了理衣裳接過秋葉殷勤遞過來的燈籠領(lǐng)著桂枝也出去了。待腳步聲遠去,秋葉和秋菊對視一眼,低聲商量了兩句回到了屋內(nèi)。</br> 天微微亮,四周靜得很,能聽到前院傳來的犬吠聲,段嬤嬤領(lǐng)著桂枝穿過后罩房開出的小門,來到了這陳宅的后院。</br> 她迅速地掃了眼正房的幾間屋子和東邊廂房,見房門緊閉黑燈瞎火的,頓時松了口氣,領(lǐng)著桂枝輕聲快步來到了西廂房。</br> 西廂房與東廂房一樣,中間是五間正房左右各有兩間耳房,正房最中間那間做了待客的堂屋,新房設(shè)在了上數(shù)的第二間。如今那屋子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隨后燈滅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轉(zhuǎn)身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br> 段嬤嬤心一驚,連忙低下頭低聲道:“見過姑爺。”</br> 桂枝也是一驚,連忙低頭束手立在路邊,低聲道:“見過姑爺,給姑爺請安。”</br> 向來是一家子里起得最早的陳世文也愣住了,緩聲道:“不必多禮,娘子尚未睡醒,你們晚些再進去侍候吧,家里人要再過半個時辰才會起來,讓她多睡會。”</br> “謹遵姑爺吩咐。”立在廊下的兩人矮身應(yīng)是,段嬤嬤到底年長,經(jīng)的事也多,看到陳世文想要走連忙上前幾步把手里的燈籠遞過去,道:“姑爺,天還未大亮,小心腳下。”</br> 陳世文愣了一下,點頭接過了燈籠,然后往上房和對面望了眼,理了理袖口轉(zhuǎn)身從廊沿下離開了,走了十七八步下了階梯,穿過西廂房下邊只有十幾棵竹子的小竹林,很快不見了蹤影。</br> 桂枝這才呼出了一口氣,道:“嬤嬤,怎么姑爺起這么早啊,這天還沒亮呢,府里的少爺們都是要再過一兩個時辰才起的。”</br> 段嬤嬤也很是詫異,感嘆道:“這也許就是姑爺是舉人,而府里的少爺們最多也就是童生的緣故吧,好了不要想這么多,你今日記得從庫房里取兩個燈籠來放在姑娘房內(nèi),再提醒姑娘一聲姑爺起這么早的這件事。”</br> “是,我晚膳之前定去取來。”桂枝鄭重回復(fù)。</br> 段嬤嬤對桂枝的辦事能力還是很信任的,她老人家望著天邊剛泛起的白光,感嘆了兩句,道:“走,咱們快快進去侍候姑娘起床,晚了怕趕不及了。”</br> “可是姑爺不是說晚些再進去侍候嗎?”桂枝疑問道。</br> “你這豬腦袋,”段嬤嬤笑罵,“今日不但要敬茶,姑娘還得到廚房露一手孝敬長輩,雖說就是拌個小菜的功夫可也不能晚,這一步晚步步晚,耽誤了敬茶的時辰可是不吉利的。”</br> “我也知道姑娘昨日累狠了,可這事耽誤不得,敬茶完回來再侍候姑娘好好歇一歇就是了。”</br> 說罷她老人家又感嘆道:“這村里的新媳婦啊,最要緊的是不能起得比婆婆晚,不能比全家晚,不然這名聲就要壞了。”</br> 桂枝明白了,點頭應(yīng)是。</br> 兩人推開門,輕聲走進了屋內(nèi)。</br> ***********</br> 桂枝撥開了床幔,輕輕地喊了兩聲,未等她高聲再喊,陳家剛進門的新媳婦劉玉真就睜開了眼睛,困頓的雙眼眨巴兩下待看清頭頂上紅色的床幔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頓時瞪大了。</br> 她手扶著床沿坐了起來,不自然的伸手揉著腰側(cè),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被褥隨著她的劇烈動作從肩頭滑落,露出一片瑩白的肌膚,上面散落著曖昧的點點紅痕。</br> 她來不及在意這個,此時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更緊要的大事,急道:“桂枝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可有誤了敬茶?!”</br> 桂枝是劉玉真的貼身大丫鬟,兩人自幼一起長大但終究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眼下瞧著自家姑娘這一副**過后的模樣,不由得微紅了臉頰,半響沒有回話。</br> 倒是其身后的段嬤嬤走上前來一邊挽起了床幔,一邊笑道:“姑娘莫急,眼下還早著呢,誤不了。”</br> 劉玉真聞言松了口氣,拽緊了被褥依靠在床架子上問道:“那,那姐夫呢?他去哪兒了?”</br> 段嬤嬤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哎呦我的好姑娘,姑爺現(xiàn)在是咱們大房的姑爺,昨天剛拜堂呢您怎么能叫姐夫呢?!該叫夫君才是!好在姑爺剛剛出門到前院去了,若是讓他聽到了可得怎么想!”</br> 劉玉真聽到屋子里只有自己人,整個人都松散了,往上拽著大紅被褥低聲道:“我叫了他好些年姐夫了,一時改不過來。”何況她雖然嫁給了他,但是心里頭是沒有把他視為夫君的,所以便沒有那種心境。</br> “改不過來那也得改啊!!”段嬤嬤指揮著桂枝將熏好的新衣裳取來服侍她穿上,勸道:“姑娘往后可別再喊錯了!姑爺以前是大姑娘的夫君,您當(dāng)然是喊姐夫,可大姑娘福薄早早地就去了。”</br> “如今您才是姑爺?shù)恼蓿髅秸⒘Y齊備的,若讓人聽見您喊姑爺做姐夫那還了得,姑娘您可別犯傻啊!”</br> “就是,”桂枝也附和道:“從今往后您才是姑爺?shù)恼蓿顷惣业娜棠蹋 ?lt;/br> “知道了,我只是一時情急罷了,往后再不會了,我定將他當(dāng)做佛爺好好敬著。”劉玉真連忙告饒,在段嬤嬤和桂枝的說笑服侍下梳洗完畢,穿戴整齊地坐在銅鏡前。</br> “嬤嬤你幫我梳頭,桂枝你去把我的首飾匣子取來,另外嬤嬤你再把待會兒敬茶時要奉上的東西備好,可別出了差錯。”</br> “姑娘您放心,今日敬茶要用的東西都單獨裝著呢,就擱我那屋里。段嬤嬤說著說著便笑出聲來。</br> “還是姑娘您的主意好,這巧手一畫呀配著那翡翠做出來的首飾好看又靈巧,太太準(zhǔn)備了這么多的頭面首飾花費才不到八百兩現(xiàn)銀,姑娘您這幾年家常使喚和人情往來都不用愁了,多省事。”</br> 劉玉真笑笑不說話,她學(xué)了十幾年的琴棋書畫,腦海中還有上下五千年的精華,區(qū)區(qū)幾副首飾這還真不算什么。</br> ******</br> 這門婚事出乎大房母女的意料,完全沒在她們的人生計劃之中。</br> 劉家自前朝末年逃難過來之后,經(jīng)過幾代的經(jīng)營出了個劉老太爺,又娶了商戶出身嫁妝豐厚的府城王家長女,劉老太爺雖然在讀書上不太擅長只考了個舉人,但在做官上頗有幾分天賦,各地輾轉(zhuǎn)穩(wěn)步提升,待其致仕時已官至五品。</br> 如此這劉家便起來了,成了這小縣城里的大戶。</br> 劉老太爺有二嫡一庶三個兒子和兩個庶女,長子繼承了他讀書的天賦不到二十就考中了秀才,聘了劉老太爺好友曾大人的嫡長女曾氏為妻,是為劉家大房。</br> 但劉大老爺很多年前便因病去世,只留下一妻一妾兼兩個幼女,大房的嫡長女就是劉玉真,行五。</br> 二老爺也是嫡出,是個老童生,娶了母親王氏的侄女小王氏,膝下有二嫡三庶五個孩子,長子長女都是小王氏所出,其余二女一子分屬兩個姨娘,二少爺和三姑娘的生母殷姨娘最為受寵,四姑娘的生母鄭姨娘是小王氏的陪嫁丫鬟。</br> 大姑太太和二姑太太遠嫁他鄉(xiāng),如今僅有二姑太太還在人世,老太爺去了之后聯(lián)系得也少了。</br> 三房老爺也是庶出,其妻是縣里另外的大戶周家的庶出女兒,兩人育有一女二子。</br> 劉家第二代就是這五個人,第三代孫輩出生時劉家已經(jīng)起來了,是以分開排行:</br> 長孫劉延錚,二房嫡長子,娶妻顏氏,兩人育有嫡長子遠哥兒;次孫劉延鎮(zhèn),也是二房的,殷姨娘所出,娶妻羅氏,尚無喜信傳出;另外兩個都是三房的,一個十二歲一個八歲,都還在讀書。</br> 劉家第三代男孫無一人考□□名。</br> 長孫女劉玉珠,二房嫡長女也是在劉玉真之前嫁到陳家的那位,一年多前因病去世,育有一女一子;二孫女劉玉媛,三房嫡長女,大半年前嫁到了娘舅周家。</br> 三孫女劉玉蓉,二房庶女,兩個月前嫁到了府城一個姓孫的人家;四孫女劉玉嫻,二房庶女,一個月前也嫁了出去,其夫婿是本縣的一個姓錢的窮秀才。</br> 五孫女就是劉玉真,大房嫡長女,在劉玉珠之后嫁給了陳世文;六孫女劉玉蓮,大房庶女,待字閨中。</br> 劉玉真許是喝孟婆湯時灑了些,依稀還記得上輩子是為了救一陌生小孩兒跳到河里,小孩是救上來了,但本人卻被浪頭打翻溺水而亡。十五年過去,前塵往事淡忘得差不多了。</br> 她在劉大太太的教養(yǎng)下過著古代貴女的生活,雖然沒什么突出的技藝但是腦子與眾不同,就是最近運氣不太好。</br> 這要從劉陳兩家的婚事說起,劉家有一愛才的劉老太爺,陳家有一讀書好的陳世文,老太爺致仕之后關(guān)注家鄉(xiāng)教育,開了個族學(xué),不但教導(dǎo)劉氏子弟還招了幾個有天賦的,陳世文便是其中之一。</br> 接下來就很簡單了,在陳世文考中了小三元之后劉老太爺招了他做長孫女婿。</br> 這在古代是一個很正常的投資行為。</br> 然后,這項投資過了幾年出問題了!</br> 劉玉珠死了!死在了劉老太爺死后,陳世文發(fā)達之前!這倒好,那陳世文肯定是要續(xù)娶的,待他續(xù)娶之后和劉家定不如現(xiàn)在親近,這偌大的投資眼看著就要打水漂了。</br> 不但劉玉珠的嫡出老童生父親二老爺急得不行,其母小王氏也急得不行,老太太更是急得嘴上冒出了燎泡,然后她老人家靈機一動想著再嫁個孫女過去做繼室,把住陳家后院,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br> 原本劉家是想把庶出三房的長女二姑娘劉玉媛嫁過去的,她的年紀正合適,性子溫婉和善父母也沒什么出息是個做繼室的人選。</br> 但命運的幾番捉弄將他們兩人湊在了一起,陳世文對她們大房有大恩,劉玉真這輩子還不到十六呢,就嫁做人婦,喜提二十三歲的舉人夫君一個,兒女一雙。</br> 當(dāng)然,她也是愿意的,和大房家破人亡相比,嫁人做填房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是心甘情愿嫁過來的,也愿意替他看好家里,照顧好孩子,這是她付出的“報酬”。</br> 作者有話要說:參考資料</br> 1、錢:采用比較常見及容易理解的1000文=1兩銀=1錢金的兌換方式,1000個銅板稱為一貫,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會溢價10%—20%既可能一千兩百文才能兌換一兩銀,十兩銀價黃金一兩,但是溢價10%—20%才能兌換到黃金,在日常生活中古代人經(jīng)常使用的是銅錢,家財萬貫里的“貫”指的就是1000個銅板穿在一起,我看了那圖片覺得這個太難了,帶10貫出去背都要壓駝,所以文中設(shè)定是低層民眾常使用的是銅板但是上層社會使用銀、銀票、金子等。</br> 2、其他比如頭面首飾的樣式、衣服的款式等參考史料以及電視機、電影,主要是后者,因為古代仕女圖是寫意不是寫實,比較難以代入。</br> 3、再次重申,關(guān)于設(shè)定請勿考據(jù),謝謝。</br> PS:劉家,陳家家譜如下:</br> 劉家</br> 劉老太爺(已逝),老太太王氏</br> 大房(嫡):劉大老爺(已逝),大太太曾氏,長子(已逝),五姑娘劉玉真(女主,嫁陳家),</br> 妾郭姨娘,六姑娘劉玉蓮</br> 二房(嫡):劉二老爺(童生),二太太小王氏(老太太侄女),大爺劉延錚(妻顏氏,子遠哥兒),大姑娘劉玉珠(已逝,嫁陳家,女慧姐兒,子康哥兒)。</br> 妾殷姨娘,二爺劉延鎮(zhèn)(妻羅氏),三姑娘劉玉蓉(嫁府城孫家)</br> 妾鄭姨娘,四姑娘劉玉嫻(嫁錢家)</br> 三房(庶):劉三老爺,三太太周氏,二姑娘劉玉媛(嫁周家),三爺、四爺十一二歲</br> 大姑太太,庶出(已逝)</br> 二姑太太,庶出</br> 陳家</br> 陳老太爺,老太太(已逝,姓張)</br> 大房:大老爺陳禮忠,大太太張氏,大爺陳世誠(妻小張氏,女芙姐兒),三爺陳世文(男主,妻劉玉珠(已逝),劉玉真(女主),女慧姐兒,子康哥兒),四姑娘陳荷花</br> 二房:二老爺(已逝),二太太戚氏,二爺陳世方(妻吳氏,子宇哥兒)</br> 姑太太陳桂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