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肅無比的篩選儀式，出現(xiàn)競爭者把其余人全部撂倒的暴力事件，屬實是出乎意料。直接把座主、院主、法王等一眾大小和尚給驚得目瞪口呆，不該如何是好。
    唯有一位多吉，或者說是他隸屬的派系，舉雙手雙腳贊成。雖然日后，成年的杰出弟子，未必會是他們中派系的大人物，但是有迎駕之恩，怎么著都不會虧待。
    固然，離寺尋找杰出弟子的隊伍中，大大小小加一起有十?dāng)?shù)人。可多吉和尚是領(lǐng)隊，貢獻(xiàn)起碼能占據(jù)百分之九十，畢竟人家才是在現(xiàn)場拍板決定，索朗是不是杰出弟子的人。
    有功，他占大頭；有過，他一樣占大頭。
    老僧故作沉吟，摸著下巴思考良久。期間，無數(shù)次希望，余下五個人能夠有所緩解，一一起身篩選大師的遺物。好歹讓場面沒那么難看，令儀式變得稍微圓滿一些。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某無恥的混賬精神暗示索朗杰出弟子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動用些許騎士技·生命爆發(fā)。
    一拳一腳，不敢說開山裂石，起碼不是區(qū)區(qū)幾位不滿十歲的孩童，能承受住的。
    當(dāng)然，沒往死里打，更沒致傷致殘。
    可一切是有代價的，賀曌附身的索朗，爆發(fā)出威力超強(qiáng)的拳腳功夫，代價是折壽一半。換句話說，杰出弟子如果本有一百年壽數(shù)，日后只能活五十年。
    誰叫杰出弟子，沒有原本肉身的無漏金身兜底呢。
    至于是不是害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再者說，著名狠人壓根不是啥好玩意兒，頂多底線比一些沒人性的玩意兒強(qiáng)。或者說，道德處于時刻靈活的狀態(tài)。
    能高的時候，高一點。低的時候，那真是比誰都低，古神、邪神看見都得淚流滿面的地步。
    況且，大不了，回檔唄。
    誰叫人有金手指傍身呢！
    沉吟半天，嘴里一個字沒崩出來，在座的各位大小和尚們，實在是蚌埠住啦。于是，大家把目光紛紛轉(zhuǎn)移至多吉身上。
    “？”
    臥槽，你們幾個意思，又讓我出頭。
    “座主？”
    感受到身上注視的目光越多越多，并且其中有地位高超的三位院主、法王，以及自己派系的領(lǐng)軍人物們，多吉和尚著實承受不住，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提醒。
    “嗯？”
    座主仿佛回神兒，好半天方緩緩開口道。
    “好，老納宣布，篩選儀式就此結(jié)束。入圍者，索朗！無需通過考核，將直接舉行儀式，授予杰出弟子的名號。”
    “呼——”
    眾人聞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然后熱烈的掌聲響起，慶祝唯一的杰出弟子確認(rèn)下來。
    “頓珠、桑...桑吉，還有那三位孩子，明日受沙彌戒，正式成為我布法寺普通弟子。”座主提到桑吉，心里忍不住感慨。
    實話實說，他個人對有著出塵感，佛光快要從骨子里溢出來的桑吉，是抱有極大好感的。本以為，此子能成為未來競爭杰出弟子，接受儀式的最大成功者，卻不想腿沒邁開，當(dāng)場出局。
    一想到名義上布法寺最有天賦的弟子（杰出弟子），像是個土匪頭子，他就有點糟心。
    另一邊，索朗醉醺醺的睡下，被寺廟內(nèi)的老和尚抱起來，前往杰出弟子專屬的房間。既然是僅剩的杰出弟子，提前住在屬于自己的屋子里，有何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
    多吉領(lǐng)著數(shù)十人進(jìn)入房間中，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索朗，一臉懵逼。
    這是要干嘛？
    “索朗大人，我將率隊送您返回家鄉(xiāng)。”
    “？”
    不是，昨天不是確定下來，老子才是唯一的杰出弟子么。
    咋今兒個一覺醒來，要把自己...不對，是要把附身的杰出弟子給遣返呢！
    莫非他們發(fā)現(xiàn)索朗有點不對勁兒？
    “不要慌，我們并不是否認(rèn)您，而是要舉行杰出弟子繼承儀式，宣布您將是唯一的繼承者。本來，按照正常的流程，需要等到您成年后舉行。
    但，按照座主的意思，反正確認(rèn)您是唯一的杰出弟子，下一代中流砥柱。干脆早點舉行儀式，早早定下寺廟中和尚的心。”
    接下來，多吉詳細(xì)解釋一遍，什么叫做杰出弟子儀式。
    當(dāng)然，真正的目的是哄小孩，希望不要添亂。
    講完話，由一位小沙彌，端上來一大碗澹黃色的液體。
    “杰出弟子，請喝下去。三天的趕路時間，為保證您的健康，需要從外界補(bǔ)充營養(yǎng)。此乃我布法寺千年遺傳的秘制酥油，能外壯肌肉、內(nèi)壯筋骨。且，具有淬煉精神意志的功效。
    一旦飲下，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照樣能神采奕奕，并無懼風(fēng)寒邪氣。對您，有大作用。我們，亦能安心。”
    好玩意兒！
    對此，賀曌精神暗示索朗，雙手捧過，大口飲下。
    “嗯？”
    味道，好極了。
    不僅香甜，口感極佳。
    整個人感覺五臟六腑，暖洋洋的特別舒服。渾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僥是昨日以生命爆發(fā)，揮霍的生命力，都得到些許補(bǔ)充。
    如果每天能飲下一大碗，只需要三年時間，五十年壽數(shù)便能完整的補(bǔ)回來。甚至，說不定還能女票回來點白給的壽命。
    “走。”
    數(shù)十人的隊伍，即刻上路。
    三天后，到達(dá)索朗的家鄉(xiāng)。
    家家戶戶，門外掛上紅布，有錢的則掛上紅綢，慶祝村子里出現(xiàn)一位杰出的杰出弟子。
    “杰出弟子，請上座。”
    多吉扶著索朗杰出弟子，坐上類似于中原古代皇帝的欒架。架子通體由黃金打造，上面刻著梵文、經(jīng)文、菩薩、羅漢等等圖桉。
    而所謂的儀式，則是寺廟選中杰出弟子、門人，需要舉行隆重的典禮，告之天下，下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到底是誰！
    一路上，沿途所過之處，無論男女老幼，只要看見隊伍必然跪地叩拜。甭管地面是否干凈，一個個磕的非常認(rèn)真，沒有絲毫摻假湖弄的意思。
    半路，姓賀的甚至看見一位年輕人，直接把腦門磕破，血流滿臉，愣是沒有擦。也怪年輕人倒霉，跪下的地方全是細(xì)小鋒銳石塊，再加上心誠、磕的狠，不流血才是怪事。
    三天后，下午六點左右。
    隊伍終于抵達(dá)布法寺山腳下，當(dāng)眾人看見數(shù)萬人的人群，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往常，比這多的又不是沒見過。
    布法寺作為高原地區(qū)，獨一檔的存在，好幾萬人前來瞻仰，正常。
    “恭迎杰出弟子。”
    所有人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叩首。
    有那么一瞬間，一股子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接下來，則是繁瑣的禮佛、點燈。
    什么是禮佛？
    大家普遍認(rèn)為是磕頭。
    磕頭分為三種，各自是——長途、短途、就地。
    長途，不遠(yuǎn)數(shù)千里，歷數(shù)月經(jīng)年，風(fēng)餐露宿，朝行夕止，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執(zhí)著地向目的地進(jìn)發(fā)。
    整個過程中，需要五體投地匍匐，雙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劃地為號，起身后前行到記號處再匍匐，如此周而復(fù)始。
    遇河流，須涉水、渡船，則先于岸邊磕足河寬，再行過河。晚間休息后，需從昨日磕止之處啟程。虔誠之至，千里不遙，堅石為穿，令人感嘆。
    短途，數(shù)小時、十天半月，比上一個簡單很多很多很多。儀式上與長途相差無幾，只是路程、時間更短。
    就地，依順時針方向自寺院正門開始，面向寺廟側(cè)向行進(jìn)磕頭，亦是三步一磕，繞寺而行；或側(cè)向寺廟，向前叩進(jìn)，亦為三步一磕，口誦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是——啊嘛呢叭咪哞。
    索朗，屬于就地。
    但，跟普通人不一樣，誰叫他與佛有緣，且是最具天賦的弟子呢。
    繞著寺廟磕完，步入大殿，繼續(xù)磕。
    每磕一次，需要念誦一句六字真言。
    按照繼任儀式，至少要磕滿十萬次！
    聽聽，十萬次！
    狠人曌有理由懷疑，座主是在為難孩子。
    事實上，眉毛垂落到肩膀上的老僧，的確有點為難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考驗。只是單純的想要看看，唯一的杰出弟子，是不是有更多的殊勝之處。
    結(jié)果，老僧算是碰上犟種嘍。
    磕十萬次是吧？
    好好看，好好學(xué)。
    于是乎，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杰出弟子，連續(xù)磕了十二天。
    中途，累了一碗酥油灌下肚。
    座主等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硬是站滿十二天。
    以往，成年的杰出弟子，頂多磕幾十、上百次應(yīng)付一下，大家不會較真。儀式舉行著、觀禮者同樣不至于跟著一起遭罪。
    今兒，算是遇見對手、克星啦。
    杰出弟子磕頭，身為寺廟權(quán)利最大的和尚們，總不能半途跑路吧？
    然后，幾個大和尚，愣是直挺挺站完十二天。
    要是沒修為傍身，怕是早頹廢嘍。
    繼任杰出弟子大典第十八天，即將第十九天，十萬次磕頭終于完畢。
    有一說一，那一刻來臨的時候，所有人全部長舒一口氣，有種解脫的感覺。
    杰出弟子大人，您可算完事啦！
    與此同時，一群人看的暗暗驚呼，真乃佛陀。換成其他的小孩，怕是十幾個響頭就得鬧起來。
    若是成年還好，十八歲時杰出弟子們修為不低，心性更是早早培養(yǎng)起來。別說十二天的時間，哪怕是一年，一樣能順利進(jìn)行。
    可放在孩童身上，那是一個奇跡呀！
    固然有布法寺秘制酥油的功勞，但人家索朗杰出弟子堅韌的心性，方是主要因素。
    “繼任儀式，開始！”座主宣布完，法螺梵音響起，數(shù)十人吹奏的聲音，宛如洪鐘大呂，令在場昏昏欲睡的信眾們，當(dāng)即清醒過來。
    從殿門口，直到大殿中央，擺放著座椅。
    這玩意兒看起來，像是單獨的衣柜，從右往左斜著切下來，留在原地的殘余。只是二者用料不同，座椅通體乃是用黃金、寶石、瑪瑙等打造，看起來尊貴無比。
    通往座椅的兩邊，分別站著兩排吹奏法螺的和尚。
    其中，三院的院主，及法王赫然在列。
    沒辦法，誰叫磕頭十二天，有點匪夷所思，把一些修為不算太高的和尚，給折磨的直接下線了呢。
    他們幾個不頂上去，誰頂？
    賀曌暗示著索朗，一步步走向代表著杰出弟子的黃金椅。
    當(dāng)他的屁股，坐在上面時，巨大的歡呼聲，響徹大殿。
    解脫，徹底解脫了！
    眾人本以為應(yīng)該完事，但接下來的賜福，屬實令大家有點蚌埠住。所謂的賜福，簡單來說就是說幾句吉祥話，福壽安康一類的，正確的說法應(yīng)該叫祝福。
    但，祝福說出來，有點不夠突出地位，換成賜福就好聽多了。
    另外，外面等待祝...賜福的人，少說有三、五萬人。
    挨個賜下來，得多長的時間？
    別覺得不可能，杰出弟子剛剛可是磕滿十萬次頭呢。
    可惜，賜福是繼任大典最后一步，行要上，不行也得上。
    于是，眾人愣是硬著頭皮，繼續(xù)著未完成的任務(wù)。而賀曌則是拖著座主等人，整整賜福了四萬五千八百九十七人。
    過程中，曾有和尚暗示，賜福幾個意思意思就行，不用全部搞定。
    但，賀曌是什么人？
    你越不想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點什么事。
    十萬個響頭老子都磕了，還差不到五萬人的賜福？
    反正是喊幾句口號，嘴再累能累到哪兒。
    賜福，說吉祥話！
    你們想走，啊呸。
    全給爺留下來，陪著我玩名曰繼任大典的游戲。
    賜福不完所有人，誰都別想下車。
    賜福一賜，整整持續(xù)五天半，可把座主們給累慘啦。
    二十多天，水米未盡，一口酥油沒喝上。
    到底是大和尚，多少要點面子。
    期間，索朗硬是一聲不吭，沒有吵鬧地祝福完。
    “呼——”
    當(dāng)賜福完最后一位信徒的頭頂，座主他們沒忍住長長長......長長長舒了一大口氣。
    太tm累了！
    其實，不止他們累，杰出弟子也累呀。
    若不是某個犟種，偷偷摸摸地開啟【如是我聞】的經(jīng)文，不斷緩解索朗的疲憊感。別說幾碗歷經(jīng)千年的秘制酥油，幾噸也搞不定啊。早哭鬧起來，草草結(jié)束。
    對此，座主、院主、法王等人，紛紛表示索朗是一位完美的繼承者。
    往前一千年，也沒有那個杰出弟子會給四萬五千八百九十七人賜福啊。
    一般情況下，賜福十個人草草了事。
    何況，以前的杰出弟子亦是一個樣。
    若是全像索朗杰出弟子，每次繼任大典，怕是都要狠狠脫一層皮。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某位附身的人開始，往后的杰出弟子有一個算一個，必須磕滿十萬次響頭，并為每一位到場的信眾說吉祥話祝...是賜福。
    好么，一次短暫的考驗，活生生變成對布法寺大和尚們的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