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劍訣#183;暗流
一語驚起萬丈雷。</br>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了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身上,她低著頭,眼神被頭發(fā)的陰影所擋。</br> “兄弟你沒搞錯吧,我閨女只有五歲!”</br> “而且那個剩下的活人不是我嗎?”汪天逸喊著。</br> “我說過,推論沒證實之前,一切都是推論,包括我說你是活人的事情。”唐元揚了揚眉毛。“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實錘了,我看了你的儀表,你是腦死亡,所以,雖然你跟我們涼透了的玩家有點不一樣,但你確實也算是半個玩家,因為不可抗力被留在這里。”</br> “所以活著的人另有其人,而她剛剛表現(xiàn)出似乎認識你啊,這種地方,誰會認識你?”</br> “至于你女兒五歲的事情,那只是你印象中的時間,但實際上距離你成為活死人已經(jīng)過去了很長時間,當(dāng)年那個五歲的孩子現(xiàn)在也長成了少女。”</br> “你癱瘓這么多年,在這種危險的地方?jīng)]人照顧,我才不信呢。”</br> 少女抬起頭,看著汪天逸,平靜的叫了聲:“爸爸。”</br> 汪天逸看著少女,仔細看的話,其實真的和他女兒很像。</br> “距離從車禍昏迷,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七年。”</br> “我一直努力的想讓你醒過來,我期盼著,肯定有團圓的那么一天。雖然會有一些奇怪的人進來廝殺,但我只要和你躲在這里,就很安全。”</br> “但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互相廝殺的那些人里面出現(xiàn)了爸爸,但我又沒辦法出去,一旦出去就會被他們殺掉。”</br> “接著我發(fā)現(xiàn),你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是不是因為我強行把爸爸留在這里導(dǎo)致的呢?”</br> “然后我又發(fā)現(xiàn),只要殺掉那些廝殺的人,就會得到一些‘倒計時’,我把這些‘倒計時’全都給了爸爸你,你的身體終于又穩(wěn)定下來。”</br> 汪天逸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想要仔細的看看這個女孩。</br> “但是呢,我努力了這么久,爸爸你現(xiàn)在卻想死?你要離開我嗎?你要背叛我嗎?”</br> 少女的眼中充滿瘋狂,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歇斯底里,一直以來的堅持被打破,徹底失去了堅持的意義!</br> 汪天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說:</br> “出去好好的生活,不要呆在這里了。”</br> 當(dāng)汪天逸腦死亡,靈魂脫離身體時,就該成為玩家,脫離這個地方了。但他的女兒偏偏用儀器吊著他的肉身的命,才導(dǎo)致他無法徹底脫離,每一次任務(wù)都會重新回到這里。</br> “晚了啊,爸爸。”</br> 唐元迅速的向少女射擊。</br> 汪天逸擋住少女,自己挨了這一槍。</br> “汪天逸,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保護的是個什么玩意!”唐元一把扯過汪天逸,然后繼續(xù)向少女開槍。</br> 少女身上開始鼓起膿皰,不斷的長出暗紅色的肉塊,漸漸的外層的肉塊開始定型,接著大量的鞭狀觸手伸了出來。</br> “怪不得醫(yī)院會下定狠心把所有人都清理掉,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傳染病,一旦被沾染上,任何人最終都會成為這幅樣子。”唐元不斷的向她射擊。</br> 這就是【感染】的真相吧。</br> 唐元感到眼睛開始發(fā)熱,接著一串文字出現(xiàn)在“少女”的旁邊。</br> 【解鎖詞條:莎布尼古拉斯的子嗣。</br> 備注:“耶!莎布·尼古拉絲!那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克蘇魯神話》。】</br> Killalllivingthings……</br> 殺死所有的活物,可不僅僅代表人啊。</br> 所有的鋪墊都指向了這個怪物,只有殺死這個怪物,一切才算是結(jié)束。</br> 少女……不,現(xiàn)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副來自異時空的恐怖生物,甚至連人類的意識都已經(jīng)快要消散。</br> “這個女人的意志終于崩潰了!”肉塊身上出現(xiàn)了一些眼睛和滴著粘液的嘴巴。</br> “你吃了她?”汪天逸還沒從父女團聚的喜悅中緩過來,就立刻被這副景象潑了一個冷水。</br> “這女人的意志非常堅強,吾輩就算感染了她,也不能完全吞噬她。但現(xiàn)在,你親手崩碎了她的執(zhí)念。吞噬了她,吾輩終于能自由了!”怪物的聲音就像是鋸子在樹干上摩擦的噪音。</br> 那巨大的肉塊蠕動著,要把他們也吞噬進去。</br> 唐元抬頭看著越來越大的肉塊和觸手,拉著汪天逸和中年男人沖出了重癥監(jiān)護室。</br> 那個怪物撐破了白色的門,徹底被釋放出來。</br> “臥槽,這怎么打啊?”唐元忍不住罵道。“費這么大勁破解世界觀,最后倒是釋放出這么一個怪物。”</br> 那個怪物張揚著無數(shù)的觸手,每一條觸手上似乎都隱約能看到一張張人臉!那些人臉痛苦的哀嚎著,扭曲著。</br> “那女孩借助吾輩的力量,吸收了來到這里所有人身上的‘倒計時’,就為了給你續(xù)命呢,可惜了那孩子一番苦心……”</br> 汪天逸則呆呆的站立著眼圈發(fā)紅,看著那巨大的怪物,嘴唇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br> 唐元側(cè)身過去,聽到——</br> “我錯了嗎。”</br> 與此同時——</br> [你破解了100%的世界觀。]</br> [獲得“裝有毒液的水槍”。]</br> 唐元感到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從外觀上看正是一柄小孩玩的玩具水槍!</br> “喂,要我用玩具水槍去對付這個怪物嗎?”</br> 看著這個水槍,唐元的右眼閃過藍光,冒出一句話。</br> 【裝有毒液的水槍:用來削弱boss的武器,內(nèi)裝的毒液成分和毒氣是一樣的。只有100%破解世界觀的人才能獲得,僅限在此地使用,無法帶出。</br> 備注:你錯過了使用“朋友”的時機,也沒撿物理學(xué)圣劍,所以踏踏實實噴水吧。】</br> 使用“朋友”?</br> 唐元下意識看了看汪天逸,原來他是“朋友”嗎?</br> 唐元勾動了扳機,槍口發(fā)熱發(fā)光,接著射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唐元被強大的后坐力退了出去,撞在了天臺的欄桿上。</br> 水柱射在了怪物的身上。</br> 怪物掙扎著,身上的人臉也同時發(fā)出痛苦的尖叫,它伸出觸手想拍死唐元,但唐元的反應(yīng)很快,邊躲開邊開著槍。</br> 毒氣射過去就像是熱水澆在冰塊上一樣,巨大的肉塊嘶嘶作響,冒出白氣,然后一層一層的縮小,最后變成了像乒乓球那么大。</br> 唐元走了過去,低頭看著這個小玩意。</br> 縮小之后,看著就像是一只變形的章魚,粉嘟嘟的,肉呼呼的,居然還挺可愛的!</br> 這么簡單就干掉了嗎?</br> 其實并不是,如果唐元沒有破解了百分之百的世界觀,又沒有其他的玩家相助,直接爬上來對付它,絕對不會這么容易。</br> 唐元一腳踩在了它的一條觸須上,它發(fā)出“咯吱”一聲驚叫。然后他把它提起來,抖了抖。</br> “吐出來!吐出來!”</br> 小章魚打了一個嗝,然后吐出來了一個泡泡,接著化成一灘血水。</br> [你殺死了“感染源”。]</br> 泡泡飄在空中,然后破了,少女重新出現(xiàn)了,只不過是以靈魂的形式。</br> 父女重聚,兩人說了一些話,唐元很知趣的離開了,留給父女二人獨處的空間。</br> 片刻后,汪天逸過來找唐元,而那個少女已經(jīng)不在了。</br> 汪天逸親手摘掉了自己的呼吸器,殺死自己的肉體,同時也成為了真正的死人,正式成為這個游戲的玩家。</br> “這次多謝你了,兄弟,我欠你個人情。”</br> “你那根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人情抵消了。”唐元回答。</br> 汪天逸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無聲的笑了。</br> “你女兒呢?”</br> “她把身體獻給那怪物時,就已經(jīng)死了,可以說之所以沒被怪物吞噬,完全靠著想救活我的愿望支撐下去的。”</br> 或者說,當(dāng)還是小孩子的她,選擇借助那個怪物的力量把父親強行留在身邊時,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br> “我作為父親,合格嗎?”汪天逸看著唐元,認真的問。</br> 對不起,讓你背負了這么多。</br> 對不起,沒能看到你長大。</br> 我算是個好父親嗎?</br> 心里很堵,卻無從發(fā)泄。</br> 汪天逸本以為自己會很悲傷,但現(xiàn)在卻很平靜,這種感覺就像心里破了一個大洞,很空洞,很可怕。</br> “她是個好女兒。”唐元回答。“她最后說什么?”</br> “她讓我好好珍惜復(fù)活的機會。”汪天逸說。“我不想讓她失望。”</br> [恭喜你完成此次任務(wù),正在結(jié)算評分——]</br> “這次謝謝兄弟你了,之后希望還能再見。”汪天逸在一道白光中消失。</br> [對不起,無法計算你的評分,正在重新計算——]</br> 唐元心頭涌上不妙的感覺。</br> [系統(tǒng)產(chǎn)生故障,你這次的評分將按照最低標(biāo)準(zhǔn)計算,非常抱歉。]</br> [本次任務(wù)用時40分鐘,扣除“倒計時”40分鐘。]</br> [玩家唐元此次評分為E,獲得“倒計時”30分鐘。]</br> [你還剩20分鐘“倒計時”]</br> [本次沒有特殊道具獎勵,沒有內(nèi)臟碎片掉落。]</br> 臥槽——</br> 一道光降下,吞沒了唐元,不過他沒有注意到,怪物化成的那攤血水也在傳送光芒的范圍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