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深府大宅 第五十章 瘋癲癡狂
第五十章 瘋癲癡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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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廳里出來后,有丫鬟要跟上。秦月禪一臉厭煩地推了一下,喝斥了她一句,然后就一個(gè)人下臺(tái)階走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只是隨便揀了個(gè)方向,就發(fā)泄似的疾步向前行去。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心里亂成一團(tuán),腦子一陣嗡嗡作響。眼前不停的晃過白文蘿,上官錦,曲元以及沉香的臉,她看到每個(gè)人都在嘲笑她,奚落她……她覺得自己心里有一股火,委屈的火,憤怒的火,嫉恨的火,燒著她,讓她想要歇斯底里地尖叫一番!想將他們都撕碎了!踏扁了!揉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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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曲元為什么要娶沉香!曲元居然要娶沉香!那他當(dāng)年對(duì)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男人,男人,全是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全是不知廉恥的東西!居然連臉面都不要了,竟要去娶一個(gè)低賤的丫鬟!還是那賤丫頭身邊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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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當(dāng)年悔婚果真是對(duì)的。可笑她后來還有絲愧疚,不過是個(gè)賤男人罷了,她有什么好愧疚的!恨只恨,自己當(dāng)年沒有做得絕一些!自己一時(shí)的心軟,竟使得眼下出了這么一個(gè)腌臜事!還害得她平白給那些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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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不時(shí)落在她臉上,似冰片一般的寒涼。夜空上的一輪殘?jiān)拢l(fā)著蒼白的冷光,照在這雪地上,晃出一片幽冷陰森的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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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一襲大紅遍地金對(duì)襟羅衫兒,從那雪地里走過,刺目的紅,像個(gè)憤怒的鬼影,一路向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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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此時(shí)的梨香院那邊,沉香將白文蘿帶回來的東西收拾妥當(dāng)了,然后才認(rèn)真看了看這個(gè)屋子。心里一時(shí)感慨萬千,她從十二開始就進(jìn)白府當(dāng)差,直到十六歲進(jìn)了梨香院,才算真正過上了好日子。她對(duì)白文蘿除了主仆之情外,還有感恩之心,若沒有白文蘿當(dāng)時(shí)極力護(hù)著她,她也不會(huì)有現(xiàn)在的這般體面,而且還能……尋得一份好姻緣。這是她自……那件事后,已經(jīng)成為奢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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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她一開始時(shí)拒絕曲元,除了身份之差外,還因她心里一直以來,就對(duì)那件事耿耿于懷。按說。她的身子已經(jīng)失去了清白,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她很害怕,哪天曲元若是聽說了這事,將會(huì)怎樣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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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那天,上官錦讓她和曲元單獨(dú)相處,她就在曲元開口前,先將這事給道了出來。當(dāng)時(shí)她就決定了,只要在曲元面上看到一絲鄙夷的神色,她馬上就掉頭走開。那會(huì),說出那件事的時(shí)候,她就似是從地獄里走了一遭般,然后幾乎是絕望地等著他的判決。那會(huì)已經(jīng)是涼秋時(shí)節(jié),然她當(dāng)時(shí)的整個(gè)后背,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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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也不知是上天垂憐,還是她運(yùn)氣太好!曲元竟沒有絲毫在意,那樣的神情和目光,不是裝出來的,他甚至,試著伸出手去握著她的手,然后也緩緩道出了他自己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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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陷入回憶里出神間。忽然就聽到院門吱呀地響了一下,沉香頓時(shí)回過神,然后就轉(zhuǎn)身走到屋外一瞧,原來是那看院門的曹婆子,手里拎著個(gè)食盒走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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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喲,姑娘出來做什么,怪冷的,我這就送過去了。”沉香剛出來,那婆子忙就一臉殷勤地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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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嬤嬤這是給我送的晚飯?”沉香走過去后,看了看那婆子手里的食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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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這是三姑奶奶托我給送過來的,都熱乎著呢,這天也晚了,姑娘想必是餓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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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這么冷,還勞嬤嬤跑這一趟的,進(jìn)來喝杯熱茶吧,我剛沏好的。”沉香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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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我就是順道給姑娘送過來的,今兒三姑奶奶回來,老太太高興,我們這些下人都跟著沾光,老太太也給平日里看管著院子的幾個(gè)老婆子擺了小桌酒,她們正吃著呢,我這就得過去了。”曹婆子拎著那食盒一邊往屋走,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道,面上的笑容都擠在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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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我就不耽誤嬤嬤吃酒去了。”進(jìn)了屋,沉香接過食盒放到桌上,然后就從身上掏出個(gè)小荷包,里面裝著的是一塊銀餅子。沉香將荷包塞著那婆子手里,接著道:“這是****奶賞的。難為嬤嬤能將這院里的東西保持得這么干凈整潔,而且還什么都沒變,實(shí)在是費(fèi)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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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嬤嬤不動(dòng)神色地接了那荷包,悄悄捏了捏里頭的分量,面上頓時(shí)笑開了花,趕忙就說道:“三姑奶奶也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nèi)的事。那好,姑娘先慢用,我就出去了,姑娘若有事,出去走兩步到小角門那喊一聲就行,我就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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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要送她,她趕緊就攔著說道:“姑娘不用出來了,這外頭多冷,天也黑了,我出去時(shí)會(huì)將院門給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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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瞧著曹婆子出去后,沉香便將門簾放了下來,然后回身走到桌子邊,打開食盒,里面共有兩層,上面裝著的是水晶鴨脯和香菇雞丁,下面是一碟藕粉桂花糖糕的點(diǎn)心,還有一碗白米飯。皆冒著熱氣,飄著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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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都是白府廚房里的拿手活,沉香頓時(shí)就被勾起食欲,正打算坐下吃的時(shí)候,忽然又聽到院門那響了一下。難道那婆子又忘了什么不成,沉香將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遲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走到門邊,掀開門簾,卻不想那門簾一掀開,猛地就看到秦月禪蒼白著一張臉。直挺挺地站在門前!只見她身上一襲刺目的大紅遍地金對(duì)襟羅衫,襯著外面的白雪,還有她面上因撲了厚厚的一層粉,顯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就如忽然冒出的冤鬼一般,陰寒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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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嚇一大跳,對(duì)上秦月禪那雙正死死盯著她,如兩個(gè)黑洞一般的眼睛,手一時(shí)抖了抖,好久才說道:“是大*奶,這會(huì)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她說著,就特意往秦月禪后面看了看,卻沒見有隨行過來的丫鬟,心里更是疑惑,甚至隱隱生出幾分不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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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哼,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秦月禪冷哼一聲,然后就推開她,自己走了進(jìn)去。她先是瞧了瞧這屋子,再一看那桌上剛剛擺出來的飯菜,就往那走了過去,接著道,語氣尖酸刻薄:“哦,是躲在這吃飯呢,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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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跟著走了過去,看著秦月禪面上那副詭異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但面上卻還是強(qiáng)笑著說道:“大*奶這話……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是****奶讓我回來收拾東西的,這些飯菜,也是****奶剛剛讓曹嬤嬤給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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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月禪聽她這一說,就抬起臉,在沉香面上掃了掃,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只見沉香上身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白綾對(duì)襟襖兒,下配一件繡花紅綿裙子,發(fā)上一朵絨花。斜插兩支銀簪,耳上一對(duì)珍珠墜子,面施薄粉,唇點(diǎn)淡脂。一雙杏目水靈靈的,越發(fā)顯得貌若嬌花,天然俏麗。完全看不出她已年滿二十,如何瞧著,也不過是十六七的年紀(j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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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見秦月禪這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看,那眼光越來越恐怖。她心里越來越忐忑,也不知秦月禪這會(huì)沒在老太太那邊陪著,反過來梨香院這到底想干什么。她正打算再開口問一句的時(shí)候,忽然見秦月禪抬起手,猛的就將那盤桂花糕點(diǎn)從桌上掃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牡丹纏枝的青花盤子,瞬時(shí)被摔成碎片,扁圓形的糕點(diǎn)咕嚕地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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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要臉的賤丫頭,你也配吃這等好東西!”秦月禪摔了盤子后,就抬起手,指著沉香的鼻子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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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完全懵住了,看著秦月禪有些癲狂的眼神,好一會(huì)才開口道:“大,大*奶,你怎么這樣,這是****奶送過來的東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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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還不等沉香說完話,秦月禪忽的就往沉香臉上惡狠狠地甩了個(gè)耳光,接著罵道:“賤人,也不瞧瞧自己是個(gè)什么貨色,也配得那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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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香只覺得耳朵一陣嗡嗡作響,臉上頓時(shí)就是一陣火辣辣地疼。依舊不等她出聲,秦月禪嘴里連接著罵道:“主仆兩個(gè)都是不要臉不要皮的下作東西,專門****男人,專做些腌臜事,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身份,你們也配!你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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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奶!”沉香一時(sh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一臉癲狂,滿口污言穢語的秦月禪。只覺得心里一股氣直往腦門上沖,之前罵了她就算了,這會(huì)竟連白文蘿都給帶上,她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大*奶莫不是瘋了,說的這些話也不怕遭天譴,大*奶若看我不順眼,罵我兩句我也就受了,如何將這等話給說到****奶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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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聽她又提起白文蘿,秦月禪頓時(shí)覺得自己心里的那股火燒得更旺了。她那如黑洞一般的眼珠子,死死盯著眼前的沉香。忽然間就覺得眼前這張臉,一時(shí)是沉香的臉,一時(shí)又變成的白文蘿的臉,這變來變?nèi)サ模际撬鲪旱哪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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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嘩地一下,秦月禪又將桌上一碟菜給掀到地上,刺耳的碎裂聲同秦月禪尖銳的叫罵聲一齊響起:“都敢去****男人還怕被人說,下作的小娼婦,你這渾身上下有哪一塊是清白的,一個(gè)兩個(gè)都是無恥yin賤的東西……”秦月禪說著就向前兩步,抬手欲往沉香臉上抓去。然沉香這會(huì)哪還會(huì)乖乖讓她欺凌,一抬手就擋住了她伸過來的手。而秦月禪此時(shí)就似真的瘋了一般,一心想要將眼前這張臉給撕碎了,自然是不會(huì)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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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沉香到底是平日干活的丫鬟,不比秦月禪十指不沾陽春水,處處養(yǎng)尊處優(yōu)。于是在這掙拉撕扯間,沒幾下,沉香就將秦月禪給推了出去。秦月禪不妨自己會(huì)被推開,于是一個(gè)站不穩(wěn),就連著往后退,一直退到門邊,眼見要摔下去了,那門簾卻忽然被推開,竟是木香走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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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然木香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秦月禪撞過來的身體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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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天加更~~~遁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