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謊報軍情
還在迷迷糊糊中的顧騁下意識把手機抓在了手里,拿在眼前看了一眼,隨即接通。</br> “譽非!”</br> 他馬上就清醒了,以為自己的聲音又響亮又驚喜,說出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沙啞得厲害。</br> 顧騁馬上拿開手機,把臉埋在枕頭里,用力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子,然后快快的拿起電話,又叫了一聲:“譽非?”</br> 話筒里一陣電流和雜音,然后是紙張快速摩擦、東西挪動的聲音。</br> 半天聽不到想聽的聲音,顧騁有點著急了,不過他還是等了等,試探著又叫了一聲:“譽非?”</br> 亂遭遭的雜音一下子就把他微弱的聲音淹沒了。</br> 顧騁還想叫一叫對方。喉嚨里涌上一股燥熱,讓他控制不住用力咳嗽了幾下,然而咳嗽卻越來越兇。他下意識按掉電話,翻了個身滾進被子里,悶悶的咳個不停。</br> 好像是白天在外面著涼了,回來吃完飯,就覺得身上有點燙。</br> 他洗了澡就躺上床,睡得也很不安穩(wěn),剛剛被電話叫醒。</br> 等咳嗽的差不多,顧騁把腦袋伸出來透了透氣,頂著被自己蹭得亂糟糟的腦袋翻過身,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拿回了手里。</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多一點了,霍譽非的作息非常規(guī)律,這個時間打電話來……說不定有什么事呢?顧騁想,要不,我回一個電話?</br> 但更有可能是按錯了。</br> 小兔子剛剛支棱起來的耳朵又蔫了回去。</br> 顧騁抱著手機在床上翻了了兩圈,還是放到了一邊。甚至還特意爬起來,穿上拖鞋,遠遠放到了客廳的小桌子上。</br> 因為霍譽非說了他在國外會很忙,顧騁就一直沒有主動撥過對方電話。因為不能夠確定霍譽非那邊的情況,他就把主動權(quán)交到了對方手里。</br> 顧騁滾回床上,睜著眼睛望向天花板,卻一時半會都睡不著。</br> 過了一會又爬起來,打開燈,在床上坐著發(fā)了一會呆,想了想自己要干點什么。</br> 然后就把這學期最厚最難的那本課的書翻了出來,從第一頁開始復習。</br> 外面還在下雪,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整個b市的黑夜都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但是窗子關(guān)得嚴嚴的,屋子里就很暖和,暖和到,顧騁甚至覺得有點熱。</br> 是有點熱。</br> 他摸了摸臉蛋,然后又試了試額頭的溫度。有點懷疑,該不會是發(fā)燒了吧。</br>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就低著頭繼續(xù)看書。</br> 呼嘯的寒風砰砰的拍打在窗戶上,讓室內(nèi)顯得過分寧靜。</br> 所以手機即使已經(jīng)被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當它又一次響起來的時候,顧騁還是馬上就聽到了。</br> 這一次電話里不再是雜音了。</br> 霍譽非單手插在口袋里,靠在窄長的落地窗旁,一邊眺望著雪梨海岸在月光之下明朗深邃的夜色,一邊笑瞇瞇的問他的小兔子:“怎么這么晚了還沒有睡?”</br> 其實也就是幾天,但又好像好久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了。</br> 顧騁有點開心,不對,應該說非常開心,但他只是表現(xiàn)出了那么一點兒。</br> “睡了,剛剛又醒了。”顧騁說的特別平淡。</br> 霍譽非馬上就想到了別的,他站直了身體向?qū)Ψ降狼福骸皠倓偛恍⌒膲旱娇旖萱I了,我把你的號碼設置了快捷撥號,就自動撥了出去。吵醒你了吧?”</br> 那邊周簡達吃完夜宵回來,剛好撞上霍譽非舉著手機,低低說話的樣子。</br> 眼睛馬上就亮了,跟凱撒似的,樂呵呵的繞到霍譽非面前,用口型比了一個“顧騁?”</br> 霍譽非點點頭,轉(zhuǎn)了個身,拿后腦勺對著他了。</br> 周簡達撇了撇嘴。</br> 忽然揚聲道:“譽非,是不是要睡覺啦?你要和我睡一床被子還是兩床?不過這個床好像有點小啊,我和你是不是要擠一擠?”</br> 然后就被勒住脖子說不出話了。</br> 教訓完周簡達,霍譽非就對顧騁解釋:“周簡達跟我鬧著玩呢。”</br> “周簡達?”顧騁馬上抓到了重點,“他都和你在一起。”</br> “沒有啦,”霍譽非解釋說,“就是這兩天,明天他就回墨城,哦,對了,我們現(xiàn)在在雪梨,我爺爺住在這里。”</br> “過年在這里過?”</br> “對,”霍譽非本來很快就想要掛斷電話,但是感覺對方好像并不困,反而興致勃勃,很有精神,就走到一邊坐在鋪著羊毛墊子的躺椅上,長腿交疊,“我爺爺很喜歡這里,每年過年家里人都是來這里過的。除了我們家、大伯家,還有好幾位堂叔、堂姑一家,總之人很多——”</br> 看到他有長篇大論的趨勢,周簡達抽出幾頁整理到一半的資料,在霍譽非面前晃了晃,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br> 然后問對方:“難道不是還要加班?”</br> 霍譽非說了句稍等,捂住電話,平時因為時常愛笑而模糊了鋒利的雙眉稍稍抬起,意味深長的看著對方。</br> “不是還有你呢?”他眉眼飛揚,明顯心情很好,卻偏偏語帶威脅,“也不知道是誰剛剛唯恐天下不亂,導致我現(xiàn)在就有點手忙腳亂?”</br> 手忙腳亂?</br> 周簡達比了一個michael常用的手勢,回頭就把那些資料丟在一邊,飛身上床。</br> 然后給霍譽非動了動眉毛。</br> 但他只得到了一個絲毫不放在心上的表情,霍譽非腳下一蹬,讓躺椅原地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繼續(xù)講他的電話去了。</br> 周簡達有點郁悶了。</br> 霍譽非這個樣子,怎么越看越覺得認真了呢?</br>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認真的霍譽非,正在給顧騁講他們家過年的流程——</br> 很講究也很正式。</br> 像是一般人家里的祭祖、守歲、闔家宴,放在他們家,就多了很多的復雜的環(huán)節(jié)。</br> 光是祭祖一項,主要就包括凈心、凈水、凈巾、恭迎祖先、上燭、初上香、亞上香、三上香、讀祝文、三行大禮、三鞠躬、進享、敬獻貢果、敬獻鮮花、初巡獻酒、奏樂、二巡獻酒、行叩拜禮、三巡獻酒、奉獻飯羹、奉茶、獻帛、獻饌盒、獻胙肉、獻嘏辭(福辭)、焚祝文、辭神叩拜,二十七個環(huán)節(jié)。m.</br> 并且不同的環(huán)節(jié)都由指定身份的人來完成,絲毫不肯隨便。</br> 早幾年,負責上香、獻酒的主祭都由他的堂哥霍玉博來擔任,但是在霍玉博放棄繼承權(quán)之后,這個工作就落在了霍譽守身上。連帶著霍譽非也升職為陪祭。給身為主祭的大哥打下手、遞遞香燭、上享、跟隨主祭叩首之類。</br> 不光是主祭和陪祭的位置,但凡霍氏家族有資格參與的人,都有自己固定不變的位置,倘若有人實在不能到場,也會將他的位置空留出來。</br> 顧騁沒有什么過年的經(jīng)驗。</br> 在他看來,自己之前所度過的無數(shù)個除夕夜,和霍譽非說的這些相比起來,都算不上是“過年”。</br> 他印象中過年就是所有人圍在平時都收在墻角的折疊圓桌上規(guī)規(guī)矩矩吃飯。</br> 那種桌子很特殊,打開之后先是正方形的,但正方形四條邊的下面可以翻出來一小片弧形,然后正方形的桌子就變圓了。那時京安區(qū)還沒有實行煙花禁放,除夕每人都能分到一盒摔炮,便宜、沒什么危險,還能聽個響。不過院長也會買一點煙花放放,最多只能沖上十幾米高,亮過那么一下子就沒了。但是大家仍舊非常興奮,爭先恐后的仰著脖子,好讓漆黑天幕上亮閃閃的煙花多一點掉進自己眼睛里。</br> 吃年夜飯也是根據(jù)年齡次序,平均的分到每一張桌子上。桌子中央擺著一大籠饅頭,周圍是瓜子、水果糖、還有一些香蕉橘子之類的常見水果,但是這些都不能動,無論肚子多么的咕嚕嚕叫,也要等到熱菜擺出來,才允許碰筷子。最后的水果糖也要生活老師一個一個放進小朋友手里。</br> 然后就是自由活動,這個環(huán)節(jié)對顧騁來說是最無聊的。他從小和世界格格不入,而格格不入的范圍,也包括當下環(huán)繞在他身邊的人。</br> 他或許一生都在找尋自己的路上。</br> 但也或許不需要那么久?</br> 所以在霍譽非講完之后,滿懷期待的問“那么你呢?”的時候。</br> 顧騁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打算在那些難看狼狽的回憶里面努力的挑挑揀揀,盡可能找出最有意思的一點點說給對方。</br> 但一開口,就震天動地的咳嗽起來。</br> 話筒里刺耳兇狠的咳嗽把霍譽非嚇了一跳,立刻關(guān)心道:“你感冒啦?我剛剛聽你聲音就很不對。”</br> 顧騁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嗓音變得啞啞的,不過他自己覺得不要緊:“可能是著涼了吧,今天b市這邊下了冰雹又下大雪,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積到腳腕了。”</br> “你出去了?”霍譽非問。</br> “出去了一趟,買了點東西。”</br> 霍譽非也沒有問買了什么,他立刻就知道對方肯定是衣服穿薄了。</br> 顧騁和他一樣,都不喜歡穿很厚的衣服,也不喜歡戴圍巾、手套,平時倒也還好,本身就比別人不怕冷一些,但可能是今天突然降溫,猝不及防就著涼了。</br> 霍譽非問道:“只是著涼?量體溫了嗎?吃藥了嗎?”</br> “沒事兒。”顧騁說,聲音就有點小不樂意了,他一生病脾氣就會變得不太好,雖然已經(jīng)克制了很多,霍譽非還是一下子就察覺出來。</br> “那你就早點休息,好嗎?”</br> 顧騁沉默了一小會,他其實還不想休息,于是就問:“你現(xiàn)在有點忙?”</br> “……也還好。”霍譽非說,馬上又緊接著道,“但是你還是得早點休息。”</br> 顧騁就低低的“哦”了一聲,但是也沒有掛電話。</br> 霍譽非并不催促他。</br> 一時間,話筒里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br> 這樣靜默了一會,對方還是不肯主動掛電話,霍譽非忽然福至心靈,嘴角彎了起來:“你想我啦,寶貝?”</br> 顧騁被戳破心思,難為情了一下子,就特別坦然的點點頭,忽然想起霍譽非看不到,換成帶著點微啞的嗓音,又重復了一遍:“對,想你了。”</br> 這短短的幾個字,就讓霍譽非銳意凌厲的雙眉忽然一彎。</br> 不過他還是沒慣著對方:“你現(xiàn)在得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那么就要看醫(yī)生了。”</br> 顧騁有點不情不愿的答應了。</br> 霍譽非笑了笑,低低的說:“我一起床就打電話給你。過幾天我就回來了,好不好?”</br> 雖然對方還是沒說清楚具體什么時候回來,這樣一句算不上許諾的話,就已經(jīng)讓顧騁有點小開心了。</br> 霍譽非掛掉電話,默默的用手機頂著下巴。</br> 我是想要陪他過年的。</br> 這個時候,我要是陪在他身邊多好。</br> 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九,后天就是除夕。</br> 馬上就要過年了。</br> “我想要帶他回家過年。”</br> 雖然當時這么說的時候,不過是嚇唬霍啟東的玩笑話,但他腦子里是真的閃過這個念頭的。</br> 只是很快,又被理智壓制住了。</br> 看起來,霍譽非做事好像天馬行空,只憑自己的心意,想什么便是什么。</br> 但事關(guān)他在乎的人和事,漫不經(jīng)心的表象之下,卻是無數(shù)遍的深思熟慮。</br> 他深知霍啟東能接受到什么樣的程度、宋女士的底線在哪里,因而知道自己怎么做,他們即使無法理解,也最終會接受。</br> 但是他不了解霍璋祚,他沒法預計對方的的反應。</br> 所以要怎么辦呢?</br> 霍譽非坐直身體,雙腿交疊,胳膊肘撐在膝蓋上,用手機的頂端一下下敲點著下巴。</br> 他想帶顧騁回家過年,他不想讓對方孤零零一個人。</br>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周簡達,霍譽非馬上又給顧騁打了一個電話,他特意走到外面,站在木質(zhì)的平臺上,吹著清涼清新的海風,看著高高懸掛在海面之上,溫暖明亮的太陽,想象著b市現(xiàn)在的樣子。</br> 盡管顧騁一直說自己已經(jīng)好多了,霍譽非仍舊哄著對方測了體溫,果然是發(fā)燒了。</br> 幸好昨天打了電話過去。</br> 霍譽非在心里想,對于顧騁,怎么他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放心呢?</br> 他在電話里遙控對方吃飯、燒水、喝藥,然后乖乖躺到床上去睡覺。</br> 霍譽非本來想直接讓家里的醫(yī)生過來的,但知道顧騁肯定不會喜歡,也就作罷。</br> 而且一點小病,倒也不嚴重。</br> 于是整整一天都掐著點打電話過去,檢查對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吃藥,好好睡覺。</br> 只是霍譽非沒想到顧騁會向他謊報軍情。</br> 臘月二十九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br> 但霍譽守平日在港島的工作就已經(jīng)非常忙了,反而是年節(jié)這兩天,能夠得到一點清閑。</br> 宋女士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確認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有沒有到位。他們家連枝帶葉的親戚非常之多,關(guān)系也很復雜,宋女士卻了如指掌,恐怕霍啟東都沒有宋國珍知道的清楚。</br> 宋譽萊一大早就出門,抽空見了一位已經(jīng)嫁來雪梨這邊的朋友,她約了宋譽萊還有一位剛剛在內(nèi)地躥紅的女明星一起吃午飯。宋譽萊的朋友和那位女明星看起來非常熟悉,幾乎熟悉到至交閨蜜的地步,宋譽萊雖然表面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暗暗詫異。</br> 因為以她對宋曉雅的了解,絕對不會把這種明星藝人直流放在眼里,更何論深交?</br> 宋譽萊和宋曉雅還有一點親戚關(guān)系,可以算是表姐妹,吃完飯之后,司機將那位女明星送走,她們則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說話。</br> 宋譽萊這才知道,女明星是宋曉雅先生養(yǎng)的一個情人,并且放在心里的地位還不低。</br> 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許還沒有這么驚訝:“王先生完全不像啊……”</br> 宋曉雅冷笑一聲:“譽萊,這些事情你不過是見的少了。我們這些人里誰比誰干凈呢?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偷腥的。”</br> 宋譽萊顯然不贊同,她馬上說:“我爸爸就不是,還有我大哥和譽非。”</br> 宋曉雅語塞了一下。</br> 就算霍啟東真的有什么,她也絕不敢在宋譽萊面前多嘴多舌的。</br> 更不要說宋譽萊舉出的這幾個人,還真的沒有什么能讓人說三道四的。</br> 霍譽非她不了解,但霍譽守?絕對是圈子里最想結(jié)婚的對象之一。</br> 宋曉雅兩年前并沒有這么覺得,她反而覺得霍譽守表現(xiàn)的太完美了,一定有問題,轉(zhuǎn)身和現(xiàn)在的丈夫結(jié)婚了。沒想到王宇權(quán)在結(jié)婚前暴露出的那些“小缺點”不過是冰山一角。</br> 本來今天見面,宋譽萊只是奉宋女士之命來走動親戚,卻一不小心聽到了許多她之前根本沒法想象的事。</br> 過年需要他們親自過問的事情很多。尤其是祭祖這一項,是不可能假于他人之手的。霍譽非這一天都一邊給霍譽守打下手,一邊抽空給顧騁打一個電話,或者發(fā)條短信,問問對方有沒有好一點。</br> 有幾次被霍譽守撞見,驚訝了一下子,就明晃晃的笑了。</br> 甚至難得的開玩笑:“一時一刻都分不開?”</br> 霍譽非嘴角彎彎,連忙將核對過的清單遞上去。</br>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好像全家上下還沒有人特意和霍譽守談過自己有了個男朋友的事?</br> 好像心有靈犀似的,他才剛剛這么想完,就聽見霍譽守一樣樣在紙上畫勾,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的女朋友是哪里的?”</br> 他也沒有笑,側(cè)臉的神情看上去很冷峻似的。</br> 但事實上,卻是在關(guān)心霍譽非。</br> 他問題問的很靈活,如果對方家世和他們家相似,那么這一句問的就是家族背景和身份,如果不是,那么這一句就只是很簡單的問問籍貫。</br> 也說明霍譽守沒有什么必須要“門當戶對”的想法,反而很支持。</br> 他考慮的也比較單純,只要譽非能開心就好。</br> 不過這個問題卻半天沒有聽到答案。</br> 霍譽守心里有點小失落。</br> 霍譽非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停住了手上所有的動作。</br> 他忽然想起一個事。</br> 顧騁發(fā)燒了,在b市。</br> 現(xiàn)在是零三年。</br>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感覺顧寶在得知霍寶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收斂了許多,好像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對對方好了。感覺顧寶的性格,喜歡一個人肯定是把對方吃的死死的,現(xiàn)在卻反而被吃的死死的。小兔子模式待機中。不過也可能是關(guān)系更近一步,面對霍寶的時候就愿意展現(xiàn)出一點自己的柔軟?哎呀我現(xiàn)在也猜不到,但小兔子以后是會成長為兔子芯兒的霸王龍的。</br> 昨天的小劇場媽呀居然有錯別字就說為什么沒有人get到萌點。</br> 不行我要改掉錯字挪到這一章。</br> ————</br> 小劇場一:</br> 顧騁看到霍譽非小時候洋娃娃樣子的照片,捂著胸口倒在床上裝死。</br> 霍譽非:?</br> 顧騁睜開眼睛,氣息奄奄的說:萌卒。</br> 小劇場二:</br> 顧騁看到霍譽非小時候洋娃娃樣子的照片,捂著胸口倒在床上裝死。</br> 霍譽非:?</br> 顧騁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不忍直視的閉上了。</br> 霍譽非: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長殘了?我長殘了嗎?我這么帥,難道你覺得我長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