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姜宗澤
    渭水河畔,即使是白日間,也有不少游人墨客。
    但到底說來,還是此間夜晚,更為熱鬧,這景色也更為美。
    秋意瀟瀟,少年輕輕哼唱著一個不知名的曲調(diào),帶著一個水靈精巧的侍女,沿著渭水漫步。
    水上佳人紛紛探出頭,看著岸邊這位少年郎。
    少年一身青衣,蕭索秋深,寒意濃重,少年身披錦繡浮華披風(fēng)。
    少年明眸皓齒,微微仰著頭,將那美極的臉龐,沐浴在秋陽之下。
    周圍的才子文人皺著眉,心里皆是嫉妒,嫉妒畫舫上的女子歌姬,都被這少年吸引了目光。
    江風(fēng)看著周圍的景色,聽著畫舫上一哀婉凄清的曲調(diào)悠悠傳遍了渭水兩岸。
    兩岸的游人皆駐足停步,眾人鴉雀無聲。
    江風(fēng)疑惑的順著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最大的那船樓上,一個人兒輕撫琴弦。
    琴聲凄清婉轉(zhuǎn)。
    這曲子和她的人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姜人好樂,對于出自畫船樓的新曲子,自然是更甚喜歡!
    今日聽得畫船樓消息,說今日青允姑娘將會在渭水河畔上奏曲。
    一時之間,兩岸的聲息漸漸平復(fù),所有人都望著停泊渭水中央的畫船樓上,那道倩影。
    兩岸百姓皆是駐足觀望,一時間,十里無聲。
    由此可見,在姜朝京都,文風(fēng)到底有多么深厚濃重!
    為了一首曲樂,竟引得十里無聲!
    此時渭水兩岸,只剩琴聲裊裊。
    江風(fēng)撇了撇嘴,道:“這么遠(yuǎn)的距離,又沒有望遠(yuǎn)鏡,哪能看得到美不美?”
    婉兒說道:“可是少爺,琴聲自與美人一樣美呀,正所謂聽曲識人不是嗎?”
    江風(fēng)笑道:“這是哪里來的歪理,如果彈錯了,是不是該說人家丑了?”
    婉兒一愣,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可人家都那樣說。”
    “三人成虎,以訛傳訛罷了,哪有什么見字識人,聽曲識人這樣的說法。”
    江風(fēng)對此根本欣賞不來,他還在哼唱著自己的歌曲。
    周圍的人群都滿臉嫌惡的看著江風(fēng)。
    此人怎地如此沒有風(fēng)度!
    青允姑娘在彈最新曲樂,此人非但不駐足傾聽,竟還哼唱不知名的鄉(xiāng)野小調(diào),這是妄圖與青允姑娘的仙音爭輝嗎?
    “這位兄臺,請噤聲!”
    人群中,一貴家公子面色不悅的看著江風(fēng),但并無厭惡,只是覺得此人太過獨(dú)特。
    這人應(yīng)是不知如何欣賞青允姑娘的音律,這樣的人大概只是想來這渭水河畔沾沾文氣的。
    姜宗澤嘆了口氣,卻沒有出聲,但此時卻感覺這披風(fēng),好生眼熟,于是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姜宗澤身旁有一年輕文人看到世子皺眉嘆息,又頻頻看向少年,趕忙沖著江風(fēng)呵斥道:
    “放肆,青允姑娘譜新曲,為何不駐足傾聽,反而以聒噪鄉(xiāng)野村調(diào)亂我等清凈,擾青允姑娘琴音繚繞?”
    江風(fēng)停下,看向那年輕文人滿臉憤慨,忽然輕笑道:
    “關(guān)你屁事。”
    這話一出,頓時眾人驚怒,憤怒的瞪著江風(fēng)。
    “你,真不知你是哪家的紈绔,竟在如此文雅之地口出污言穢語,有損我文人風(fēng)骨!有損我姜朝學(xué)子之風(fēng)度!”
    江風(fēng)笑得更歡了,他看向了婉兒道:“婉兒,少爺給你講個故事,有條憤怒的野狗,這條野狗突然沖著少爺狂吠,好像是在說少爺?shù)穆愤^,驚擾了他嫖娼的高雅興致!”“你?。》潘?!你可知我是誰?我乃是當(dāng)朝舉人,你竟敢辱罵于我!”年輕文人氣得臉都青了。
    江風(fēng)笑道:“我可沒有說你是狗,是你自己對號入座,再說,你是當(dāng)朝舉人,就很厲害嗎?當(dāng)街呵斥百姓,是你該做的事嗎?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舉人大人。”
    “如你等滿口污言穢語的粗鄙之人,怎配來此高雅風(fēng)月之地,速速離去,否則,我讓官府來驅(qū)你!”
    “真正的藝術(shù),應(yīng)當(dāng)是雅俗共賞,你卻說這等藝術(shù)是高雅,真是只知道附庸風(fēng)雅,可笑可笑,一邊狗叫去,本少爺沒有心情跟一條不知所謂的野狗嘶叫?!?br/>
    江風(fēng)說話帶刺,哪里是這等酸腐文人能對得上的?
    年輕文人氣得臉色發(fā)白,怒道:“該死賊子,你辱罵舉人,乃是大不敬,我要到官府去告你!”
    江風(fēng)淡淡道:“你以為就你是官身?呵呵,真有人把自己那舉人的身份當(dāng)回事了?!?br/>
    “不可無禮!”
    這個時候,姜宗澤終于想起來了,這少年身上的披風(fēng),是誰的了。
    姜宗澤只見過一次,但是就深深印刻在了腦子里。
    如今想起來,頓時回想起兩個人。
    這兩位,都是在天下,最具盛名和地位的人。
    陛下,與,皇后。
    這披風(fēng)是皇后親手縫制的。
    全天下只有陛下有資格穿!
    怎么可能會到這少年的身上?
    姜宗澤一把推開了年輕文人,怒叱道:“不知所謂的東西,所有人中就你的聲音最大!”
    “殿,殿下,我,我……分明是此人……”
    “住嘴!再多說一句,你也革去官身,做個百姓吧!看你囂張跋扈的樣子,也做不成好官!”
    江風(fēng)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姜宗澤,“殿下?”
    姜宗澤連忙抬手作揖道:“在下寧靖王府世子姜宗澤,不知足下尊姓大名?”
    江風(fēng)疑惑不已,不知道姜宗澤既然自曝世子身份,為何還要對自己行此大禮。
    他明明不知道自己是誰。
    江風(fēng)淡淡抬手,懶洋洋道:“不敢當(dāng),通州江氏子弟江風(fēng),見過世子殿下?!?br/>
    “你就是解元郎江風(fēng)?”姜宗澤吃驚不已。
    江風(fēng)之名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但是都知道江風(fēng)曾經(jīng)是個紈绔子弟,不學(xué)無術(shù)荒唐至極。
    但是鹿鳴宴之后。
    一首懷寧公主親自誦念的《清平調(diào)》,一首由通州江氏子弟念誦的朱門酒肉臭,還有一首歌頌喪將軍的《滿江紅》。
    三首詩詞,便可為江風(fēng)正名!
    那年輕文人臉色發(fā)白,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滿口污言穢語,分毫沒有文人風(fēng)骨的少年竟然是當(dāng)朝解元郎!
    江風(fēng)沒有去理會那文人,而是笑道:“世子殿下覺得我長得不像?”
    姜宗澤趕忙笑道:“江公子真是妙人妙語,怎會有江公子不像江公子之言說?!?br/>
    江風(fēng)淡淡道:“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姜宗澤趕忙攔住,這解元郎身上可披著陛下的披風(fēng)啊,這就相當(dāng)于免死金牌一樣的圣物!
    甚至要是江風(fēng)當(dāng)街大喊一聲,見此披風(fēng)如見陛下,整條街聽到這話的人都得跪下。
    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
    再加之,他現(xiàn)在可是大名人,甚至可能受到陛下的器重了。biquge.biz
    姜宗澤看向了江風(fēng)身上的華貴披風(fēng)。
    姜宗澤心里堅(jiān)定的想到,這個人,必須結(jié)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