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夜幕下,只兩人
寧清焰關(guān)切的彎下腰,問道:“喝了不少吧?我看你一直在喝酒?!?br/>
“高興,就喝多了點?!苯L(fēng)呼出一口熱氣:“科學(xué)院的資料都封存了嗎?”
“按照你說的規(guī)格都封存了,我本來還想找個機會跟你單獨說說話呢,沒想到你在這等我,看來你也有問題要問我?”
江風(fēng)搖搖頭道:“不算什么機密?!?br/>
“皇帝那邊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
江風(fēng)掙扎著坐直了,“但是沒有什么問題說明還是有點問題的,皇帝到底是皇帝,不能那么單純。”
寧清焰滿臉愁容道:“所以他還是懷疑你了?”
江風(fēng)看了她一眼,翹起了二郎腿,道:“他呀,他說不懷疑,那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是他又沒有懷疑的理由,所以只能把這種懷疑的心思藏在心里,現(xiàn)在暫時對我還是保持著信任的態(tài)度的,我知道,他心里還是很傾向于相信我的。”
寧清焰一愣,“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br/>
寧清焰更驚訝了:“朋友?”
“對啊,朋友……有什么問題嗎?”江風(fēng)困惑的看著寧清焰滿臉震驚的樣子。
寧清焰撇了撇嘴道:“不知道是誰說的,最是無情帝王家,他也能有朋友嗎?!?br/>
江風(fēng)嘆了口氣道:“是啊,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是作為帝王家,他無情了十幾年,總不能一點都不感覺孤獨吧?他也是人,他也希望有一個知己,忍受了十幾年的孤獨,自然知道一個知己的難能可貴?!?br/>
寧清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可是我仔細(xì)想想,他把我當(dāng)成朋友,我又何嘗不是呢?”
寧清焰皺著眉道:“領(lǐng)導(dǎo)……你不會吧?”
江風(fēng)失笑,搖搖頭道:“你別質(zhì)疑我的堅定啊喂!我只是可惜,在這個世界,他能作為我的朋友,實在也是難能可貴的,不過,別說在這個時代,就算是前世,要是我的朋友擋在我的面前,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干掉,當(dāng)然了,干掉他歸干掉他,但也不妨礙我們是朋友?!?br/>
寧清焰滿臉糾結(jié)的看著江風(fēng),搖搖頭道:“我不太懂,你這邏輯有點奇特啊?!?br/>
“你不需要理解,你也無法理解,我心里只是對姜元胤有點愧疚而已,總之我一邊要利用他的信任算計他,一邊要堅定不移的算計他?!?br/>
寧清焰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愧疚歸愧疚,但你該對付他的時候,還是會對付他。”
“對咯!不過這事兒還早,他現(xiàn)在還是皇帝,我的羽翼未豐,等哪一天我的羽翼豐滿了,那就是改變世界格局的時候了?!?br/>
“改變一個姜國可不行,那其他諸國呢?”
“放心吧,我去了一趟周國也不是白去的,不過這些布局太過廣袤,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因為你知道了也理解不了,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br/>
寧清焰點了點頭,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在長風(fēng)鎮(zhèn)組建了一個醫(yī)療團隊,你要去看看嗎?”
“嗯,去看看吧,找個時間?!?br/>
“另外,在你們還沒有回來的這段時間里,我重啟了科學(xué)院,科學(xué)院的人手有些不足,要從長風(fēng)二鎮(zhèn)調(diào),這件事江景淳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你?!?br/>
“我們離開姜國近一年了,長風(fēng)鎮(zhèn)發(fā)展到了什么程度?”
寧清焰翻了個白眼,攤了攤手嫌棄道:“你問我呀?領(lǐng)導(dǎo),我才比你回來早了那么十天八天的!”
江風(fēng)起身,沖遠(yuǎn)處的徐管家道:“把二少爺叫來?!?br/>
寧清焰連忙阻止道:“你醉了!明天再說吧,今天晚上可是家宴,你別把氣氛攪了,我看大家都還挺沉浸其中的?!?br/>
江風(fēng)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腰背:“是啊,家人閑坐,燈火可親,可是我越來越身不由己了啊。”
寧清焰站在江風(fēng)的身旁,道:“人活一世,總要有一點追求的嘛,陰差陽錯來到這方天地,怎能不施展一番抱負(fù)?”
江風(fēng)古怪的看著寧清焰道:“你的抱負(fù)就是天下一統(tǒng)嗎?”
寧清焰驕傲的昂首挺胸道:“我啊?我就是想要做一番大事業(yè),就這樣,把前世沒有完成的夙愿,今生給他完成了!改變世界的格局,這是多么宏大的事業(yè)?我有一把鐮刀,你有一把錘……”
江風(fēng)慌忙道:“好了好了,別說了,這話說出來是要被殺頭的!”
寧清焰縮了縮腦袋,干笑道:“反正就是那么個意思!你想啊,我們可是天選之子,要是就這樣浪蕩來浪蕩去,不就真成廢人了嗎?若是能史書上留一筆,還是濃墨重彩的那一筆……”
“我現(xiàn)在就能青史留名了,反正別管是什么名,就是留名了?!苯L(fēng)白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跟我一樣不要臉,你也能青史留名!”
“嘖,你這人怎么油鹽不進呢?”
江風(fēng)嗤笑道:“我可是畫大餅的祖宗,你就老老實實做個吃餅人吧?!?br/>
寧清焰蹲下烤火,道:“我在長風(fēng)鎮(zhèn)的日子感覺很開心,至少我能做出很多事,比在十三樓開心?!?br/>
江風(fēng)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你在十三樓,可曾將你的想法跟楊隨風(fēng)說過?”
寧清焰搖搖頭道:“那肯定是沒有的,我是沒本事,不是沒腦子,這種想法說出來了,那不是找死嗎?更何況我?guī)煾高€是皇帝的太傅!你說,按照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是先君上還是先弟子?”
江風(fēng)撇了撇嘴道:“必然是先君上,可以,你倒是聰明?!?br/>
“我?guī)煾刚f過我是天人,他自然知道我的不凡,但未必能想到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對我說過,沒有足夠的實力,便無法承載足夠多的才華!”
“過慧易夭啊!”江風(fēng)嘆了口氣,總結(jié)道。
寧清焰興奮的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么個意思!”
江風(fēng)白了眼寧清焰,道:“哼,沒文化!”
“所以我在十三樓便沒辦法做什么,束手束腳的,但是在長風(fēng)鎮(zhèn)不一樣了,不必?fù)?dān)憂過慧易夭,那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要是有人盯上了長風(fēng)鎮(zhèn),那死的第一個也是領(lǐng)導(dǎo)你呀?!睂幥逖嫦沧套痰男Φ溃骸胺凑穷I(lǐng)導(dǎo)你沒有死,那我就死不了。”
江風(fēng)有些驚訝:“哎呀……沒想到你這人在茍活這方面的領(lǐng)域造詣這么深刻吶?!?br/>
寧清焰有些心酸,但是又有些得意的昂起腦袋,道:“那是~!我可是來到此方天地十幾年了呢!沒點小腦筋,怎么可能活得下來嘛?!?br/>
寧清焰有些感慨:“說實在的,我也還是覺得有些可惜,我?guī)煾笇ξ叶髦厝缟?,沒有他我活不下來,據(jù)說十三樓的傳承歷史悠長,但是現(xiàn)在看來,要止步于我?guī)煾高@一代了?!?br/>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十三樓現(xiàn)今的所有弟子都很單純,而我算是最有心機的那一個了?!?br/>
“呵呵,過慧易夭嘛?!苯L(fēng)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
寧清焰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江風(fēng),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但也沒想問,只是嘀咕了句:
“就知道在我面前故弄玄機……哼!”
江風(fēng)身子前傾,雙手扶在欄桿上:“唉,寧院長啊,不說錘子鐮刀的事兒,就說你我在這方天地,也就是相互扶持的旅人了?!?br/>
“就好像生物的共生關(guān)系?我沒有你的話,可能會死,你沒有我的話,就發(fā)展不了?!?br/>
“你總結(jié)得倒是很精辟嘛!”
“那是~!我可是科學(xué)院院長??!江校長!”
“寧院長厲害!”
“江校長謬贊!”
寧清焰忽然想起了個人:“哦對了,我們二人也不是這么孤單的嘛,不是還有張局長嗎?”
“張局長啊?他這人對我不信任啊,對了,鐘悅薇呢?在長風(fēng)鎮(zhèn)過得還好嗎?”
寧清焰嘆了口氣道:“還好,但是依舊有些小心謹(jǐn)慎的,小小的人兒固執(zhí)得很,你明天若是去長風(fēng)鎮(zhèn),自然就能看得到了?!?br/>
“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善待她就好了?!?br/>
寧清焰?zhèn)妊廴タ唇L(fēng),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她的死活呢。”
“喂!不要把我說的那么冷血吧!”江風(fēng)不爽的白了她一眼,道:“鐘悅薇可是張瑛的妹妹,是他在我這兒的質(zhì)子,我要的是張瑛這個人為我效命,他留在我這的妹妹,我自然要好好善待,該有的衣食住行,一樣不缺,不然的話,張瑛怎么會老老實實替我賣命?”
“你就不擔(dān)心他會反水嗎?”
“不會的,他不敢,也沒有那個本事,前世他不在我的視線里,今生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江風(fēng)擺擺手道。筆趣閣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知道是誰說的?!?br/>
江風(fēng)斜視了她一眼,笑道:“但是他并非敵人?!?br/>
“可他要置你于死地,他恨你。”
“其實他對我又愛又恨,至少我讓他這一世再一次實現(xiàn)了人生價值?!?br/>
“又愛又恨,所以他要弄死你?”
江風(fēng)張了張嘴,歪了歪腦袋,干笑道:“嗯,差不多?!?br/>
江風(fēng)有些苦澀的看著月亮,手作握杯樣,朗聲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若是此時此刻,你我還有張瑛能同坐一席,那該有多好啊?!?br/>
寧清焰有些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道:“就連我都知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不是這樣用的!”
“差不多就是那么個意思,可惜張瑛這人啊,秘密太多,疑心太重,縱使我掏心掏肺,他也會覺得我這個人在算計他。”
“你會對他掏心掏肺嗎?”寧清焰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江風(fēng)楞了一下,隨后苦笑道:“不會?!?br/>
“那不就得了,這種假設(shè)根本不成立!”寧清焰白了他一眼,嫌棄不已。
江風(fēng)呼出濁氣,雙手伸進袖子里,看著烏云蓋過月亮。
夜幕下,涼亭里,只剩江風(fēng)與蹲著的寧清焰兩人。
世界一度陷入孤寂,難言的孤獨繚繞。
二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后遠(yuǎn)方的廊橋里,葉長淑等人悄悄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