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小氣到極點的暴發(fā)戶
    龔九里眉頭一皺:
    “玉公子?姜國的文壇后起之秀,竟也值得太師主動相邀?”
    夏青霄淡笑道:“傳言此子文采天縱,一首《滿江紅》便得我大周無數(shù)才子佳人為之折腰,如此文資,我這周國太師又算得了什么?”
    龔九里有些驚訝,完全沒有想到夏青霄會這么說,甚至自貶,可夏青霄還沒見過江風(fēng),便能如此篤定此人有如此資質(zhì)。
    龔九里皺著眉道:“太師,殊不知君乃周朝之太師,是周朝文人之傲,你可知道這話要是說出去,代表著什么嗎?”
    夏青霄輕笑道:“龔相有些拘泥浮名了!學(xué)無長幼,達(dá)者為先……”
    “這不是拘泥浮名,這是國體!太師豈能不知?”龔九里皺了皺眉有些生氣的問道。
    “若江風(fēng)的天資文采真勝過我,我讓賢又有如何?若是我大周朝的學(xué)子連這點氣度都沒有,我看,這周國文壇也就是形同虛設(shè)罷了?!?br/>
    “……”龔九里沒有再說話,但是眉宇間可看出他有些生氣了。
    夏青霄見他這模樣,也不著急,而是慢悠悠的說道:“龔相真乃是國之柱石,國之體面全賴龔相一人支撐了!”
    龔九里不明白夏青霄是什么意思,皺著眉道:“太師這是什么話,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此乃分內(nèi)之事,再說了,龔某與太師,除去這一身虛名外,皆為大周子民,衛(wèi)國之國體何足道哉?”
    “龔相大義!”夏青霄抬手作揖道:“既然龔相如此大義,更應(yīng)當(dāng)欣然助我變法,此舉變法只為江山社稷,當(dāng)符龔相之大義!”
    龔九里冷哼道:“太師心思深沉,原來是在這等著龔某呢。”
    “既然龔相與我,皆是為國為民,雖道不同,但殊途同歸,有何不可嗎?”
    龔九里站起身來,冷笑道:“太師巧言令色,真是厲害!若是太師今日找我就是為了此事,那便不用再說了,你我雖然共事一主,但太師之道非我之道,有什么話,朝堂上再說吧!”
    龔九里憤然揮袖離去,夏青霄坐在原位并沒有起身阻攔解釋。
    夏青霄輕捻起一顆棋子,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
    ……
    云枝閣。
    江風(fēng)還是找到了這個地方。
    與長安城長樂坊醉春閣齊名的風(fēng)花雪月之地。
    是達(dá)官顯貴,風(fēng)流才子以及紈绔子弟最好的去處。
    據(jù)說,最高的樓閣,除了在皇宮中,還有就是在這云枝閣中了。
    云枝閣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樓宇亭榭,總之走進(jìn)其中,那廊橋交錯的建筑,即便是江風(fēng)也不由得贊嘆起來。
    更別提身旁的何七七了。
    何七七夸張的‘哇’了一聲,但其實并不夸張,何七七這鄉(xiāng)下孩子,哪里逛過青樓?
    這云枝閣要比醉春閣還要夸張,這是建在水上的青樓,要乘船進(jìn)入。
    尋常人以及稍有些囊中羞澀的才子是沒法進(jìn)入了,這云枝閣每分每秒都在燒錢。
    江風(fēng)有些感慨,虞家兩姐妹這真是人才,全都是做青樓的人才。
    虞楓煙在長安城經(jīng)營著一個醉春閣,虞楓煙給的虞楓欒的地址,竟然是云枝閣!
    好在自己不差錢,不然這人還真不好找。
    “這位公子請了,入云枝閣,需請暫且將配劍交予云枝閣暫且保管?!?br/>
    江風(fēng)狐疑的看著云枝閣的小廝,問道:“你看我們這身上哪像是帶著刀劍的樣子?”
    那小廝的目光掃過江風(fēng)等人,然后看向了吳員。
    江風(fēng)一努嘴道:“給他?!?br/>
    吳員也痛快,將陌刀給了小廝。
    幾人上了小船,朝著這水上青樓而去。
    云枝閣這個名字非常高雅,天上的云層倒影在了水面上,樓閣上桃枝幾束,形成了水天一畫的美景。
    江風(fēng)沒怎么逛過青樓,不知道這青天白日下這青樓也能有這么多人。
    江風(fēng)對撐船的船夫問了句:“現(xiàn)在這大白天的,周國的風(fēng)流才子都喜歡大白天干那事兒?”
    這話噎得船夫好一陣沒緩過神來,寧清焰和何七七紅了臉。
    船夫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解釋道:“這位公子請了,云枝閣是青樓,不是妓館,不做皮肉生意?!?br/>
    江風(fēng)疑惑的問道:“不做皮肉生意,那這些風(fēng)流才子來了干什么?”
    “當(dāng)然是把酒言歡,尋歡作樂。”
    “可是尋歡作樂的樂,是什么樂?”
    江風(fēng)撇了撇嘴,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聽一個女子唱歌,卻什么也不能干,這有什么好樂的?
    傻樂?
    這話把船夫整不會了,饒是云枝閣的船夫有幾分巧言令色的本事,遇上江風(fēng),也是好一會兒沒接上話,干脆就悶悶的不說話了。
    “人家尋求的是高雅境界,你以為跟你似的,只為了做那檔子事兒而來?”
    這個時候,一個樓閣上的美婦人忍不住出聲呵斥了起來。
    江風(fēng)抬頭看向了廊橋上的美婦人,然后又被一個聲音吸引住了注意力。
    “小娘子,嘿嘿嘿,今天就你陪我了!怎么樣?哈哈哈!”
    “丁公子,你放開奴家吧,奴家真的不賣身…”
    歌姬瑟瑟發(fā)抖,滿臉不情愿,想要掙脫丁七月的擁抱。
    “賣不賣身的,說那么難聽干什么,我們倆難道不應(yīng)該是情投意合嗎?作為郎君有情,妾身有意的證明,我給你留百兩黃金,是官金哦!足重!”
    “…丁公子說的好,郎君有情,妾身都依公子!”
    鶯鶯燕燕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了,江風(fēng)默默的收回目光,然后直視著那美婦人。
    江風(fēng)默然無語,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氣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尷尬的境地。
    誰想到打臉來的那么快!美婦人只覺得兩頰火辣辣的疼,她此時只恨那船夫怎么不快點劃船,將這不知羞恥的登徒子帶走!
    好在,江風(fēng)只是嗤笑了一聲,便沒有再看美婦人了。
    “疑?你們仨咋了?”江風(fēng)有些驚奇的看著身邊的十三樓等三人。
    何七七和寧清焰就算了,你蘇鹿渟怎么也跟個雛兒似的沒臉見人了?
    “沒事沒事!”寧清焰連忙擺手。
    何七七和蘇鹿渟也趕緊搖頭搪塞。
    美婦人咬牙切齒的背過身去,暗罵了一聲:“長得白白凈凈,骨子里卻是個流氓地痞,當(dāng)是個銀樣镴槍頭!我呸!”
    江風(fēng)在岸口上了廊橋,隨后對迎面而來的侍仆道:“去,將剛才那個美婦人給我叫來?!惫P趣閣
    侍仆一愣,弓著身子道:“這位客官,那,那位是,那位不是……”
    “我管她是誰,老子就要她!”
    江風(fēng)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是口氣很大,身旁趕忙有女子上前:
    “這位公子,就由小女子來為您作陪如何?敢問公子是第一次來么?”
    江風(fēng)斜視了眼這女子,女子樣貌不差,但粉黛太重,“不必,去將那美婦人叫來,今日我要她作陪。”
    “這位公子許是外地來的,不太清楚云枝閣的情況,那位先生乃是我們云枝閣的樂師,得以在云枝閣自由出入,但不受云枝閣管束。”
    江風(fēng)笑了:“我有錢?!?br/>
    女子臉上還是掛著職業(yè)似的微笑,搖搖頭,心里有些失望,看來又是一個附庸風(fēng)雅的暴發(fā)戶。
    “有錢也不行,云枝閣不看錢的。”
    江風(fēng)笑了:“不看錢?不看錢的話,豈不是人人都可以進(jìn)來?這話說得真是好笑,上船時收的十兩銀子不是錢?。可习读私o的小費那不是錢???這才剛進(jìn)門呢,就花了十幾兩銀子了,這是尋常書生來得起的地方?”
    女子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心里頭更是失望至極,這非但是一個沒有半點詩情畫意的暴發(fā)戶,還是一個小氣到了極點的暴發(fā)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