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傻站在原地的人除了衛(wèi)姒, 還有盛皎月。
兩兩相望,彼此都瞪圓了眼睛。
衛(wèi)姒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的臉,從眉眼掃到她的下巴, 不放過任何細微之處,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連眉尾的痣位置都相同。
衛(wèi)姒從怔怔中回過神, 有些怕又有些不可置信,緩緩走上前, 趁著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忽然湊近她的面前, 收著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 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盯著她的臉, 一寸寸掃過。
“你是盛大人的妹妹嗎?”衛(wèi)姒問完又覺得不對, 盛清越的胞妹已經(jīng)死了。
盛皎月想點頭, 但又撒不下這個謊。
三公主聽見她的聲音,依然會露餡。
可她又沒有勇氣在公主面前暴露身份,唯有裝聾作啞, 悶不吭聲。
衛(wèi)姒看清她的臉后心想難怪兄長被她迷昏了腦袋,將人藏在宮殿里不讓人其他人瞧見,這張幾乎和盛大人相同的面孔,讓衛(wèi)姒都懷疑她哥哥是喜歡盛大人還是喜歡他妹妹。
雖說是龍鳳胎,但這世上真的有長得一樣的人嗎?
她哥哥從哪兒找來的替身?
盛皎月匆匆忙忙套好衣裳, 面紅耳赤的, 她不敢開口, 露餡是小,若將公主嚇暈了過去就是她的罪過。
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 若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忽然間成了少女, 她也會覺得驚悚。
衛(wèi)姒對她態(tài)度姑且算客氣, 她盯著和盛大人相似的臉孔,衛(wèi)姒都不忍心說重話,手指松開了她的下頜,神態(tài)稍有些輕慢,“你怎么不說話?這就恃寵而驕了?”
衛(wèi)姒盯著她的眼下的小痣,越想越不對勁。
她從小就喜歡和盛清越一起玩,又總是喜歡盯著少年漂亮的臉蛋看,眉尾的小痣若是不貼近了看根本就看不見。
衛(wèi)姒渾身血液冰冷,在面前的少女開口的瞬間整個人又呆住了。
盛皎月垂著臉,心中有萬分愧疚,她支支吾吾地同公主說“對不起。”
簡單明晰的三個字,吞吞吐吐,咬字溫柔。
衛(wèi)姒聽清她的聲音怔了良久,臉色逐漸漲紅,連連往后退了兩步。向來囂張跋扈的三公主氣勢平白矮了一大截,張開櫻唇,嗓子仿佛被人堵住,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臉紅什么!
如果是她想的這樣,這這這也太荒謬了!!!
盛皎月以為她把公主嚇壞了,臉色蒼白,小心翼翼往前邁開兩步,眼睛紅紅的很愧疚,聲音聽著也十分低落,“我也不想騙你瞞你這么多年,但是我沒有辦法,公主殿下,您…您怪我吧。”
衛(wèi)姒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圓凳上。盛皎月怕人氣懵過去,她知道公主的性子和殿下是有些像的,對欺騙者深惡痛絕,且不會原諒。她上前幫公主斟滿茶水,端著茶杯遞到她唇邊,微微彎腰,蹙著眉頭低聲哄道“公主喝口茶,消消氣。”
衛(wèi)姒只知道怔怔盯著她的看,少女身上蘊著的冷香叫她覺得熟悉,她抬眸就能看清少女眼底的愧意,接過茶杯,抿了兩口,緩緩驚濤駭浪中回過神,她還是見不得她傷心難過,“我沒生氣。”
她從未這樣和她靠近過,衛(wèi)姒盯著她的側(cè)臉,莫名其妙又紅了臉,面頰溫度滾燙。
盛大人,怎么會是個女子呢?!
她怎么……
衛(wèi)姒的心情起伏不定,心不在焉思索著這件事。她還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兄長卻已經(jīng)問訊匆匆趕了回來,看見兩人對坐四目相望,面露不愉。
衛(wèi)璟知道他的皇妹自幼就覬覦盛皎月這張好看的臉,每每看見她就走不動道,舔著臉獻殷勤,而盛皎月似乎對她也頗有好感。
雖然知道她們兩人不會有什么,衛(wèi)璟心里還是不舒服,不喜歡別人與她走得太近,哪怕是他的皇妹也不行。
衛(wèi)璟用蠻力拽起衛(wèi)姒的胳膊,在她不滿開口前冷聲打斷她的話茬,“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隨我到偏殿里說。”
兄長的表情太過陰沉駭人,衛(wèi)姒不情不愿跟隨兄長去了偏殿。
殿門開了半扇,光線敞亮。
衛(wèi)璟松開她的胳膊,沉著臉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往后你少來找她,”
他抿唇,“她是你的皇嫂。”
衛(wèi)姒在兄長面前肆無忌憚,眼睛紅了一圈,委屈的想要哭出來,“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衛(wèi)璟嗯了聲。
衛(wèi)姒咬牙跺腳,“你怎么不告訴我?”
衛(wèi)璟反問“我為何要告訴你?”
衛(wèi)姒都快被她不近人情的兄長氣哭了,揪緊手中的帕子,憤憤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她,你就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
衛(wèi)璟毫不留情拆穿她“長得好看的人你都喜歡。”
按照他這個皇妹的為人處世,若是非她不可,早就強取豪奪逼著人娶她。先皇雖然不喜歡他這個兒子,對皇妹還是多有寵愛。
衛(wèi)璟也不怕她傷心,“得虧你和她走得近,這么多年竟都沒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長了眼睛沒用處,也好意思怪我不告訴你。”
衛(wèi)姒氣結(jié),哭得好生難過。
衛(wèi)璟怕她因而怨恨上盛皎月,給她遞了方帕子,叫她擦擦眼淚,“你若是生氣,也不要去找她的不痛快。”
衛(wèi)姒哭得眼睛通紅,倔強抹過眼淚,“我才不會怪她。”
衛(wèi)姒哭懨懨的,“哥哥為什么不讓她回家?”
她肯定是不情不愿留在宮里的。
衛(wèi)璟在這件事上理虧,“朕是皇帝。”
衛(wèi)姒說“皇帝也不能搶人。”
衛(wèi)璟挑眉“你還想插手管我的事情?”
衛(wèi)姒怕哥哥,格外怕哥哥真生氣,少女抿直唇瓣陷入沉默。
她方才哭了一通,剛哭完腦袋還暈著,傷心勞神。
衛(wèi)璟讓邢坤把公主送回去,這幾天內(nèi)都不許她再靠近此處。
而盛皎月內(nèi)心忐忑不安,她寧肯公主罵她也好過傷心流眼淚。
衛(wèi)璟踏入殿內(nèi),她忽然間站起來,面色糾結(jié)走到他跟前,“公主還生氣嗎?”
“你問她做什么?”
男人語氣頗冷。
盛皎月垂眸“我擔心她。’
衛(wèi)璟連妹妹的醋都要吃,以前這兩人就貼的近,她對皇妹的笑都比對旁人要真誠,他是不得不防。
男人淡淡說”你不妨先擔心擔心自己。“
盛皎月從中聽出了些煽風(fēng)點火的意味,衛(wèi)璟忽然間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貼著少女皓腕內(nèi)側(cè)柔軟嬌嫩的瓷膚,溫度灼灼。
男人又徐徐說道”你也清楚衛(wèi)姒的脾氣,往后你在宮里走動可得小心些,再讓她撞上,我怕她用鞭子抽你泄憤。”
盛皎月很怕疼,馬鞭砸在身上格外的疼。她果然被嚇得臉都白了,浮起懼意,“我…我不會去惹公主不高興。”
從此往后,繞道走就是。
公主看不見她,日子長久,就消氣了。
盛皎月今日不打算再往下拖,她的衣袖里藏著偷摸藏匿的匕首,方才換好的衣裙,有些挑剔身材,束腰收胸,衣領(lǐng)微開略顯得寬松,輕晃的衣襟透出幾寸冰肌玉骨。
她攏了攏衣襟,兩靨微微泛紅,肌膚盈潤,緊緊握住匕首,她說話吞吐,有些緊張,“您打算何時放我回家?”
她哆哆嗦嗦吐出這句話,已是不易。眼睛瞪圓了,聲音也刻意往低處壓,好讓自己看起來頗有些氣勢,并不是他掌心里好拿捏的面團。
她覺得自己板正冷臉的模樣,冷冷淡淡,兇神惡煞,肯定能嚇住他。
衛(wèi)璟忍著笑意,壓低眼皮,目光落在她生動的眉眼間,少女裝腔作勢狐假虎威的樣子,頗為楚楚動人。
他沉默幾瞬,“等天氣涼一些。”
盛皎月氣的想跺腳,覺著他敷衍至極。
盛皎月拿出袖中的匕首,裝裝樣子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您這樣和囚禁我有何不同?我…我只想回家,您若是不肯,我情愿真的死了。”
也不要當他的囚犯。
她的手抖,眼睫顫顫,白膩膚色漸漸發(fā)紅,每每心虛臉頰就燒的滾燙。
衛(wèi)璟面無表情,眼底的戲謔不見蹤影,抬眸淡淡掃過去的眼神平添寒意。
盛皎月被他冷漠漆黑的眼神嚇得頭皮發(fā)麻,皮膚里仿佛鉆進陰冷的寒氣,她腿軟犯怵,后悔為時已晚,索性把心一橫,“我…我不怕死。”
他說喜歡她,還沒得手肯定舍不得她死。
盛皎月頭一回威脅人,做的并不熟練。
衛(wèi)璟覺得好笑,她那樣怕疼的人不會狠心割破自己的喉嚨,力氣也不夠。
她拿著匕首假模假樣的威逼利誘。
衛(wèi)璟放任她胡鬧,眼睛盯著她手中的匕首不放,怕她真?zhèn)搅俗约骸?br/>
“你覺得我囚禁了你?”
“對,殿下如此就是將我當做了犯人。”
“朕為何要囚著你?”
盛皎月紅著臉,“您說您喜歡我。”
衛(wèi)璟愣了片刻,他挑眉“說的不錯。”
盛皎月眉眼泛著靈氣,她自以為抓住了他的把柄,“所以我若是死了,您可能會很傷心。”
衛(wèi)璟不指望她在男女之事上忽然開竅,不耐煩打斷了她,“那你呢?”
“什么?”
“喜歡我嗎?”
盛皎月傻了傻,待她緩緩回神,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對他說道“您只是想和我睡覺,我不愿和殿下共枕,所以我應(yīng)當是不喜歡您的。”
沉默多時,衛(wèi)璟的臉色并無變化,他扯起嘴角,笑容極淡“你說的沒錯。”
男人抬手,輕松打掉她手中的匕首,反手抵在背后,架子上的紫檀木石插屏打翻在地,她被按在書架上,薄背瘦肩抵著架木。
拂面而來的冷香吞噬了她,男人貼著她的耳根漫不經(jīng)心吐字“既然如此,你陪朕交頸共枕一回,朕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