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一章 高俅的殺手锏
斗將七場,被擒五人,除了一個八十萬禁軍都教頭,其他四人都是節(jié)度使一級的朝廷高官,如此不利的開局,官軍中不單單楊溫開始考慮退路了,太尉府的推官孫靜也在規(guī)勸主子早拿主意,只聽他低聲道:
“恩相,這幾個老家伙雖然和咱們不是一條心,可在剿滅梁山賊寇的問題上,都還是立場堅定的。咱們?nèi)粢舫麄儯罴褧r機(jī)是等滅了王倫這廝之后,上報官家下旨,革除他們的職務(wù),而不是在大敵當(dāng)前之際啊!”
高俅聞言回頭看了自家謀主一眼,這種頗為玩味的眼神讓孫靜心中一稟,連忙補(bǔ)充一句道:“當(dāng)然,一切但憑恩相做主,小人只是怕朝中有人造謠恩相容不得人啊!”
高俅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道:“這幾位老節(jié)度使大義凜然,為國捐軀。本帥回去要奏上朝廷,大加撫恤!至于謠言,呵呵,京中關(guān)于我高家的傳聞還少麼?其實,謠言不足懼!反倒是哪天本帥身上突然沒了謠言,那才可怕!”
孫靜此時算是明白了,恩主這是徹底要置他們于死地啊!
看來還是秉承報仇不過夜的原則,不過在孫靜看來,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到時候大勝還朝,急切間實在難以對功臣下手,輾轉(zhuǎn)騰挪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不說,且這些人暗地里還曾參過高俅,幸虧蔡京和童貫知道這幾人參不倒高俅,紛紛在官家面前替高俅轉(zhuǎn)圜解圍,這事便算揭過了。只不過將來挾大勝之威,這八個節(jié)度使一齊發(fā)難,官家就是再護(hù)短,只怕也夠太尉喝一壺的。還不如借梁山賊寇的手剿除他們,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任誰也說不得甚么!
孫靜覺得自己跟高俅考慮問題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只想到現(xiàn)在該如何求勝,而高俅早已經(jīng)考慮到班師還朝之后的事情上,怪不得人家能從一個潑皮坐到三衙太尉的寶座上,而自己寒窗十?dāng)?shù)載,卻只能依人成事。
孫靜想到此處,暗道剛才沒有猜中高俅的心思,說了和他本意相左的言語,這樣一次兩次下去,必定失去對方的信任。急忙補(bǔ)救道:
“這幾個老東西,平日里無事便愛吹噓甚么驍勇善戰(zhàn),老于軍事。眼下遇上水洼草寇,處處受制,屢戰(zhàn)屢敗,真是丟盡了朝廷的體統(tǒng)!試問這樣的人,怎能長期霸占節(jié)度使的高位?如何不叫下面的軍士寒心?也就是恩相胸懷博大,還要上奏官家表彰他們的功勞,小人真是替這幾位老將軍感到臉紅!”
“好了。先生是我心腹人,不必如此!你且附耳過來,我有話說!”高俅一招手,孫靜恨不得把耳朵切下來送到高俅手上。只聽高俅細(xì)細(xì)說了十幾個軍官的名字,孫靜越聽越是感慨,最后等高俅說完,出言道:
“韓存保生死不明。若是他和那楊溫一般最后轉(zhuǎn)回來,看到隊伍被恩相的人接管了,豈不又生事端?這人可是韓琦嫡派子孫。恩相還須慎重啊!”
其實孫靜還是很佩服高俅這一點的,起碼這番話之前,高俅已經(jīng)有了接管幾個節(jié)度使手下兵馬的打算,可有的人不好碰,王煥、張開這些人還好說,但韓存保根子太深,這一家在大宋威風(fēng)了大幾十年,不是那么輕易好動他的。
“背后給本帥捅刀子的,就數(shù)此人跳得最高!他那韓琦、韓忠彥不過冢中枯骨,何足懼哉?你只管去做,我自有應(yīng)付之法!”高俅冷笑道,這些不識抬舉的人,既然不肯為自己所用,反還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去了,若是自己還無動于衷,豈不是阿貓阿狗都能跳出來惡心自己?
孫靜見說,不敢再說,點頭下去安排人手去了,高俅冷眼觀那梁山陣勢,只聽對方叫陣之聲連連,高俅也不理會,好歹他也曾在西軍里鍍過金,知道自己眼下的處境。
雖然折了幾陣,送了這幾個老不死的,但這幾個在其部下中還是有些威望的,這些人恨不得為他們報仇,正可謂士氣可用,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另外自己兵力雖不如對方雄厚,但貴在手下都是騎兵,且遠(yuǎn)遠(yuǎn)多過對方的騎兵,他現(xiàn)在仿佛享受到和宋軍對戰(zhàn)時的遼軍、夏賊的待遇,牢牢掌握住了戰(zhàn)場的主動權(quán),自己想戰(zhàn)便戰(zhàn),想退便退,毫無一絲風(fēng)險不說,更叫梁山王倫根本拿自己沒有辦法。
高俅就是這般悠閑的捱著時間,并靜候著孫靜消息時,卻等來一前一后而至的楊溫和項元鎮(zhèn),楊溫見面匆匆行了個禮,開門見山道:“太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失利幾陣,士氣便成了大問題,是戰(zhàn)是走,還請?zhí)驹缱鳑Q斷!”
“兩位對戰(zhàn)局有甚么看法!”高俅胸有成竹,對楊溫士氣說另有新解,在他看來,這叫漸成哀兵之勢。
楊溫又把自己的看法說了一遍,著重強(qiáng)調(diào)道:“梁山王倫狡猾異常,他既無必勝的把握,為何在此拖住我軍,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怕是別有圖謀!”
“那你的意思是甚么?”高俅問道。
“末將認(rèn)為,我軍不妨?xí)呵页奋姡群秃筌姇狭耍購拈L計議!”楊溫勸道。
“我們要是撤了,這王倫突然退回水泊,怎處?且不說我軍費了多少代價將賊人逼出巢穴,就是濟(jì)州張叔夜數(shù)年的精心謀劃,這一撤,豈不全部白費了?”高俅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說到最后反而還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像他言語中那般咄咄逼人。
“善戰(zhàn)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dāng)∫病L荆F(xiàn)如今的情況是疑點多多,王倫舉止反常,必有所謀,末將實在是擔(dān)心我軍后路啊!王倫走了便走了,我們并沒有失去甚么,來日待兩浙路的水軍到來,再緩圖梁山泊不遲啊!”楊溫苦勸道。
高俅并不為所動,卻也不屑于和楊溫爭論,這時趕回的孫靜窺見主帥神色,想了想,還是出言道:“楊將軍也知道,我們來鄆州時日不短了,眼看馬上就要入冬,到時候天寒地凍,又要在賊人得勢的水泊里決戰(zhàn),恁是知兵的名將,這不是跟著賊人的套路走么?將軍,尋得戰(zhàn)機(jī)實不容易,不能輕易就這般靡費了!”
高俅滿意的點點頭,望向?qū)顪仡H不以為然的項元鎮(zhèn)道:“老將軍有何見解!”
“不能輕易就走了!梁山賊寇恨太尉入骨,幾位節(jié)度使落到他們手上,定然是兇多吉少,我們這一走,不就把他們送了么?如何跟他們手下軍馬交待?”
眼下能為老兄弟說話的就是他一個人了,楊溫這個人,項元鎮(zhèn)已經(jīng)領(lǐng)教,為達(dá)目的可視所有人的性命如草芥,甚至包括了他自己。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怕了,是以項元鎮(zhèn)不得不在此時仗義執(zhí)言。
“老匹夫出來一戰(zhàn)!暗箭傷人者分個勝負(fù)!”
梁山陣中不停出來叫戰(zhàn)之聲,項元鎮(zhèn)徹底冷靜下來,此時能為老兄弟考慮的人就只有他一個,他要是送了,就真沒希望了,是以對這種聲音充耳不聞。
“可擇幾員驍將上陣,莫叫梁山賊人小覷咱們!”高俅也沒有當(dāng)面再激項元鎮(zhèn),只是對孫靜道。
這是要拖時間拖到底的打算啊!孫靜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下去布置去了,不多時,兩員驍將出陣叫戰(zhàn),楊溫見狀道:“太尉,還請準(zhǔn)許末將帶領(lǐng)五千兵馬,前去接應(yīng)后隊!”
“楊節(jié)度,你看我手上有多少人馬?對比賊人本是劣勢,你再分走五千人馬,這仗出了問題,責(zé)任算誰的?”高俅道。
楊溫一咬牙,道:“還請?zhí)緶?zhǔn)備末將帶領(lǐng)本部人馬前去!”
“七八萬大軍,武裝行軍,誰能半路危害他們!?你當(dāng)梁山的賊人都是泥巴捏出來的,想要多少兵馬就能有多少兵馬?聚嘯不過兩三年,能蠱惑眼前這些人馬已經(jīng)是頂天了!”說到此處,高俅的神情變得不屑一顧,
“想騷擾我的后隊,沒有一萬騎兵,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包管叫他們有來無回!只是本帥要問問你,甚么樣的人,能兩年編出三萬騎兵來?”
楊溫被高俅一席話說得吶吶無言,是啊,梁山泊不占州府,不搶地盤,就是打劫了大名府的牧龍坊,破天荒叫他撈齊了三萬匹馬,這些賊人也不可能訓(xùn)練出這么多的騎兵來!
“等我的殺手锏過來,任他甚么陣勢,我定殺他個落花流水!兩位節(jié)度使,到時候只怕賊人會對幾位俘虜不利,兩位如還顧及同僚之情,不妨出陣擒拿一兩員賊將,也好叫賊人有些顧忌!”高俅不懷好意道。(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