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統(tǒng)江湖
無空爽朗的笑了起來,道:“諸位英雄豪杰,好漢義士,無空這里向各位見禮了!”他的聲音沉穩(wěn)渾厚,鼓蕩有力。\\wwW。qΒ⑤。c0m//他也跟雷正剛一樣,聲音里帶了濃重的湘地方音。無空拱手朝眾人一揚,良久才放下來。群雄呆了半晌,才一齊呼喊起來:“方丈大師多禮了!大師萬歲——”聲音又如海嘯一般,刮過山頂,沖向了高不可測的天宇。
無空大手虛按,群雄頓時又靜了下來,動靜之間,卻無半點突兀之處。無空沉吟半刻,飽滿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慎重與激動。他輕吁一口氣,笑道:“瞧著光明絕頂塞得密不透風(fēng)的,只怕這天下豪杰十有**都已身臨此地。諸位英雄云集此處,濟濟一堂,必定都很想知道這段時間江湖上風(fēng)聲鶴唳的緣故。嘿,實話告訴諸位,我無空人雖然老了,心卻不老,還想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呢!唉,想我身為佛門弟子,昔年殺戮太重,現(xiàn)下又不肯安分守己,當真罪過……罪過哪!現(xiàn)在我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呵!呵呵……”他說話的語氣確實不像個佛門中人,群雄聽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無空笑了兩聲,又道:“在道出事情始末之前,我想問一下大家,各位可知這黃山劍會設(shè)立的目的何在?”他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眼光緩緩掠過臺下每一個人。群雄登時一楞,都茫然的轉(zhuǎn)頭瞧向附近之人,想著征詢他人意見,好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心里都覺參加這黃山劍會乃理所當然之事,至于其創(chuàng)始因由,卻俱是茫然不解的。也有那年長的江湖耆宿與那心思細膩頭腦活絡(luò)之人隱約想到了關(guān)鍵,卻都閉口不語。
無空嘆了一口氣,臉色轉(zhuǎn)為黯然。他馬上揚眉振奮精神道:“這黃山劍會創(chuàng)立于三十多年前,乃我與雷正剛師弟,以及一大幫武林同道齊心協(xié)力,共同籌建起來的。我看到場的好漢俱是英姿勃發(fā),正當壯年。當年與我一起轉(zhuǎn)戰(zhàn)江湖的英雄們,現(xiàn)在在場的已是寥寥無幾。諸位不了解其中的來由,那也怪不得各位。嘿……雷師弟,還是你來說吧!”無空拍拍雷正剛,讓他將話頭接下去。
雷正剛微笑著點了點頭。他跨上一步,與無空并排而立,道:“無空師兄仁心寬厚,不想說出當年那場慘烈無比的拼斗,雷某只好僭越,來說上兩句了。”他頓了一頓,臉色轉(zhuǎn)為沉重。他似是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群雄都凝神屏氣,等待著接下來的話。單南虎與風(fēng)子齋顯然也不知道昔年之事,都不禁好奇心起,目光齊齊落在了雷正剛身上。那白眉老道正是武當百忌道人,他與智空都參與了昔年之事,是知道內(nèi)情的。此時兩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顯然不愿回想起當年之事。
雷正剛嘆息一聲,與無空對視一眼,眼神里透著復(fù)雜難明的神色。他劍眉輕抖,道:“諸位可知道青面閻羅杜白衣?”群雄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少數(shù)人知道的,都臉色劇變,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般。
雷正剛淡然道:“四十年前,江湖上可以說是腥風(fēng)血雨,殺戮滿地。那時的武林是黑白分明,現(xiàn)在與之相比,已是大相徑庭,不盡相同了。當時黑道就是以青面閻羅杜白衣為尊。杜白衣武功卓絕,文采風(fēng)流,可說是樣樣皆通。我與無空師兄雖與他為敵,但說實話,杜白衣確實有其令人欽佩之處。”群雄瞪大了眼睛,都聽得入了神。他們大多對當年的風(fēng)云人物不盡了然,師門長輩對此也是諱莫如深,不肯明告,難得有雷正剛這樣的武林泰山北斗對當年之逸事娓娓道來,群雄自是不愿漏過一字一句。
“杜白衣雖然了得,但生性狂傲不羈,喜怒無常,嘿……黑道尊其為首,他也洋洋自得,竭力與各大門派為敵。兩方之間互相撕殺那是家常便飯。你們生逢盛世,不曾處身于那個時代。只有你們的師門長輩,才知道當時行走江湖的兇險。步步荊棘,處處險惡,唉……真是一言難盡哪!”雷正剛說到此處,忍不住長嘆一聲。群雄都覺心情沉重,難以自已。
“……無空師兄帶領(lǐng)我等一干武林同道,與杜白衣等黑道人士進行了數(shù)年的艱苦拼殺,終于在黃山光明頂——也就是此地,將……嘿,將杜白衣斬殺當場。當時的慘烈,是你們年輕人無法體會得到的。你們此時所站之地,每一寸都沾滿了黑白兩道人士的鮮血。血流成河,那是一點都不假的。唉……杜白衣武功之駭人,只怕你們都難以想象。他手下三尊五將,個個也是功力超絕。為了誅殺他們,我們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哪……嘿……此役之后,武林元氣大傷,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雷正剛靜默半晌,才接著道:“無空師兄當時殲敵最多,下手最狠。……你們莫要以為這很容易。你們可以問一下自己尚存的長輩,他們當時殺人到了手軟,事后更是嘔吐不止。唉……對方也未必盡是惡人,不過為了求得一個清平和樂的江湖,一時的霹靂手段在當時是必要的。這一點上無空師兄做得比我們?nèi)魏我蝗硕己茫 卑偌衫系琅c智空瞄向無空,都不禁點了點頭,顯是同意雷正剛之話。
無空接過話來道:“雷師弟言過其實了。我不過是心腸狠一點罷了。不過如果當時杜白衣能靜下心來與我們好生談上一談,事情也未必會走到那個地步。唉……無論黑道白道,說到底還不都是江湖中人?彼此間仇殺不止,那又何苦呢?可惜杜白衣此人剛愎自用,又自恃己方勢力雄厚,不肯和談。既是如此,若要讓江湖清凈一點,那便須徹底鏟除他們!所謂除惡務(wù)盡,我是甚為堅持這一點的。”
“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上呢!呵呵!”無空輕笑一下。雷正剛退了一步,眼光飄向遠處,神情間似乎很從容,又似乎很沉重。無空道:“正因當時武林元氣大傷,我與雷師弟商量之后,再征求了當時同道們的意見,于是決定組織黃山劍會,既是為了紀念那一戰(zhàn)不幸遇難的江湖豪杰們,也是為了消弭紛爭,給武林一個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
群雄都恍然大悟,紛紛議論著。之前他們雖然知道黃山劍會乃是無空與雷正剛創(chuàng)立,也曉得無空當年為江湖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具體因由卻不得而知。此刻他們總算明白了這一切背后的由來。過得半晌,群豪忽地都齊聲高喊起來:“方丈大師萬歲!雷門主萬歲——”聲音雖然參差不齊,但這上萬人的聲音匯集到一起,那股氣勢端是震天撼地,高昂向上。
無空微微的笑了,沒有人在面對這般情景時能不笑的。盡管他雄才偉略,胸懷寬廣,但遇上此等熱烈場面,他心里也是不免沾沾自喜的。雷正剛瞥了無空一眼,雖然面露微笑,但笑容深處卻隱藏著些許不安。兩人身后諸人也都站了起來,不敢再坐著。百忌淡淡的笑著,智空則盯著無空背影,眼里神色甚是復(fù)雜;鮑云樓瞧著無空與雷正剛那寬闊的后背,滿臉的敬佩景慕之情。他身后的女子卻瞪著臺下歡呼的群雄,眼里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無空待群豪止住歡呼后,正想說話,一個清朗的聲音忽地自臺下響起:“方丈大師,您說黃山劍會是為了消弭紛爭。但晚輩觀此時江湖,雖說不是爭斗不息,當暗地里的仇殺陰謀卻不在少數(shù)。對此,您又有何說法呢?還請明示,好讓晚輩茅塞頓開!”只見一藍衣秀士飄身上了方臺,朝無空與雷正剛躬身行禮。
無空瞄了他一眼,呵呵笑道:“你是……唔,是山西太原的藍衫清影曲亭吧!聽說你輕功甚是了得,找個機會咱們比試一下?呵呵,和尚我很久沒動過手腳了,也不知以前會的東西是否都忘了!”曲亭鼓足了勇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但上到臺上,瞧到無空與雷正剛都微笑著盯著自己,腿脖子便忍不住發(fā)軟,直抖個不停。待聽了無空此話后,他連忙擺手道:“晚輩哪敢跟大師您比試啊!您真會開玩笑了!”他心底的緊張卻漸漸的消失了。
“年輕人就應(yīng)該大膽一點!我們都老了,江湖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呵呵!”無空笑了笑,馬上正色道:“你說的此事,其實我們也有所了解。比起四十年前,現(xiàn)在的江湖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了!嘿,不過真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讓武林真正變得寧靜平和,單只黃山劍會是不行的!黃山劍會說穿了只是治標之法。它不過將大家聚集于黃山,讓大家有個地方借此來發(fā)泄積郁的憤恨而已。這幾十年來江湖甚少大規(guī)模的仇殺,說起來黃山劍會其實功不可沒!不過等微小的怨恨積累到了極點,仇恨還是會爆發(fā)的!這便需要一個根治這江湖頑疾的方法!”
群雄聞言,不禁竊竊私語著。曲亭待在臺上,瞥見臺下眾人求助的眼光,于是再次鼓起勇氣問道:“不知大師是否找到了這根治江湖病疾的妙方?”無空頷首笑道:“我與雷師弟還有各大掌門商議了許多年,勉強想到了一個法子!你說說看,若要使江湖再無仇殺,該當如何呢?”
曲亭想不到無空竟考較起自己來,一時不由得慌了手腳。他良久才鎮(zhèn)定下來,仔細思考起來。無空也不打攪他,只微笑著等待著。曲亭半晌才道:“依晚輩愚見,真要江湖再無慘烈撕殺,除非將武林歸于一統(tǒng)!如此彼此間即使有了矛盾糾紛,也可以協(xié)商著解決,不用再依靠武力拼殺!”
“呵呵,年輕人就該多動動腦子嘛!你這想法不是挺好嗎?”無空爽朗的笑了起來。他慢慢停住笑聲,肅然著對臺下所有人道:“此次劍會,我邀了臺上這些貴客到此,也讓大家盡量趕來此地,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讓江湖一統(tǒng)起來!”他聲音里帶著深深的堅持,仿佛是誰若阻了他的步伐,他便辣手無情,殺之而后快。
群雄頓時炸開鍋了。他們想不到無空要宣布的竟是這件事。但亂了許久,他們卻慢慢的靜了下來。群雄都瞧到了,臺上那些個掌門幫主都板著一張臉,木無表情,顯然早就知道了此事,也顯然都同意了此事。“該何去何從呢?一統(tǒng)江湖?那自己的門派豈不是要沒了?自己這個掌門位置就保不住了……嘿,怕什么!人家那么大的門派都同意了,自己這小幫小派的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可是……”群雄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算盤,權(quán)衡著利弊。山頂上頓時陷入了一片異樣的沉寂之中。
曲亭也忍不住被這話嚇了一大跳,他囁嚅著問道:“大……大師,這個……該如何的將武林統(tǒng)一起來?”他此話問出了群雄的心聲,臺下眾人目光刷的一聲投在了無空身上,都等著他的回答。
雷正剛上前微笑著道:“這個還是由我來回答吧!事實上說是江湖一統(tǒng),但這個江湖雜亂無比,要將所有人都聚到一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們想出來的辦法是,將武林中所有的門派,所有的個人,都一一登錄在案,統(tǒng)歸在一個名義下面,所有的武功招數(shù),練功法門也聚集一起,由大家選出公認的德高望重或者武功卓絕的高手集中于一地保管。各門各派可以挑選天資聰穎的門人弟子前來學(xué)習(xí),讓他們自由選擇想練習(xí)的功法。如此,既避免了偷學(xué)他派武功的尷尬,也能使武學(xué)在互相交流中得到創(chuàng)新發(fā)展!”
“那少林的武功我們也能學(xué)嗎?”臺下便有人問道。雷正剛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既是歸于一個名義下了,大家便都是同門兄弟,彼此之間應(yīng)該友愛相助,不能再動不動就大打出手!有什么意見也可以商量著解決!至于這江湖人士大江南北的都有,也無法聚集起來。所以可以各自回歸自己派中。但我們會組織人手江湖巡游,遇上事來便可以調(diào)解紛爭!”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