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 76 章
走到殿外,溫宓回頭看了眼殿里又恢復起的熱鬧,扯出一抹冷笑。
隱隱作痛的肚子讓她臉色泛白,扶著絲雨的手不自覺的捏緊她的手臂,笑著對高時道:
“勞煩高總管了。”
高時哪里當?shù)闷疬@句勞煩,忙搖頭:
“豈敢豈敢,都是奴才分內(nèi)事,貴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去吧。”
因高時自小家境貧寒,所以從小就懂得看人臉色,揣摩人心,否則也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可今兒個,貴妃娘娘鬧的這一出,他卻是看不懂了。
不過,高時很快就有了猜想,他眼睜睜看著抬轎子的太監(jiān)腳下打滑,暖轎忽然墜地。
絲雨掀開暖轎簾子,抱著人,淚珠子不斷的落下:
“娘娘,娘娘您怎么樣?”
溫宓躺在絲雨的懷里,原本梳的精致的發(fā)鬢見了幾分凌亂,牡丹簪子也不知落在了何處。
她疼的掐緊自己,頭不自覺的往上仰:
“好疼,孩子……”
她從未受過這般疼,就好似有東西在她肚子里不斷翻攪一般。
高時呆愣了一瞬,被溫宓喊疼的聲音驚的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吩咐人把溫宓送回宮,又隨手指了一個跟著他的御前小太監(jiān),讓他去太和殿報信,自己則親自跟著溫宓,防止出了紕漏。
太和殿那邊,自溫宓走后,戲班子又恢復了咿咿呀呀的聲響,只是沒唱多久,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便匆匆闖了進來。
他神色慌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早產(chǎn)了。”
趙景眼皮子狠狠一跳,頓時失態(tài)的站起來,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抬腳就往外走。
皇后用帕子壓住上揚的唇角,帶了些擔憂的看向太后:
“母后,您可要過去看看?”
貴妃這么一鬧,太后的壽宴被毀的徹底,又豈能對溫宓有好臉色?
太后耷拉著臉,不耐煩的說:
“哀家累了,就先回去了,待有消息了,派人來慈寧宮知會一聲。”
她生過孩子,自然知道生孩子需要的時間久,她也沒那個耐心等著。
太后說完起身就走了,皇后掃了眼嬪妃,不慌不忙的起身:
“貴妃妹妹早產(chǎn),本宮放心不下,就先去雅安宮看看,你們?nèi)羰遣幌肴サ模驮缧┗厝チT。”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竟無一人離開。
開什么玩笑,皇上和皇后都去了,她們又算什么?能尊貴的過帝后?
卻說趙景一路步履匆匆的到了雅安宮,在這寒冬臘月,竟是急出了一頭的汗,可他卻連擦一下的心思都沒有。
剛到雅安宮,就聽到產(chǎn)房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的呼痛聲,趙景忽的覺得自己的腿有些軟。
產(chǎn)房內(nèi),溫宓褪去了宮裝,躺在床上,烏黑的發(fā)絲和頭下的枕頭被汗?jié)瘢е溃p手緊緊的拽著身下的床單,想以此借力。
絲雨在一旁不斷的給溫宓擦汗,她安慰道:
“娘娘,皇上來了,就在外頭,您放心。”
溫宓閉了閉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的羊水在回來的路上就破了,此刻接生嬤嬤正在溫宓的肚子上撫摸胎位。
倏地,接生嬤嬤臉色一變,手有些顫抖,她和另一個接生嬤嬤對視了一眼,咬著牙出去了。
趙景站在外間,渾身緊繃,雙手背在身后,看起來淡定極了,只他自己知道,大拇指處傳來的灼熱的痛感昭示著自己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高時跪在趙景腳邊,一五一十的回稟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抬轎子的太監(jiān)腳下打滑,摔了貴妃娘娘......”
后面高時還想說一句:還好宮人護的及時,但瞥到皇上的臉色,高時默默的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就算護的及時,貴妃娘娘早產(chǎn),這是不爭的事實。
趙景眸子里的情緒堪比這冬日的冰雪,幾欲要將人凍僵。
他聽著里面忽然高起來的叫聲,微微闔上眸子:
“那些人,護主不力,皆杖斃。”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了十數(shù)人的性命,可高時不敢求情,這個皇宮就是這樣,冷情冷血,他也是一樣。
剛說完這句話,就瞧見接生嬤嬤擦著汗出來了。
趙景神色一冷,忍著怒火問:“你不在里面伺候貴妃,出來作甚?”
接生嬤嬤垂著頭,硬著頭皮稟報:???.??Qúbu.net
“回皇上,貴妃娘娘她......胎位似有些不正,怕是要......要難產(chǎn)。”
話音剛落,趙景往后踉蹌了一步,又很快穩(wěn)住身子:
“所以呢?”
他不愿去想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
不知是不是趙景的錯覺,他好像覺得,里面的哭聲似乎弱了些。
接生嬤嬤沒敢抬頭打量皇上的神情,但皇上周身幾乎要凍結(jié)的空氣,她還是感覺到了。
不過該說的話,依舊要說,接生嬤嬤咬牙問:
“恕奴婢不敬,請問皇上,若是......保大,還是保......”小。
最后一個字尚未說出,就聽到殿外有道女聲接下了話茬:
“當然是保小,貴妃娘娘再尊貴,又如何比得過皇嗣?”
眾人朝殿外看去,就見皇后帶著后宮嬪妃到了,而方才說話之人,正是王嬪。
她臉上帶著理所當然,卻并未注意到趙景即將忍不住噴薄而出的怒火,繼續(xù)作死道:
“嬤嬤還愣著做什么?”
趙景再也忍不住,一把拿起手邊的杯盞對著王嬪的額頭扔了過去。
皇后等人一驚,瞬間跪在地上齊齊道:“皇上息怒。”
杯盞落地,王嬪的額頭也流出了鮮紅的液體,趙景厭惡的移開視線,吩咐高時:
“拖出去,掌嘴。”
雅安宮的宮人得了命令,手下毫不留情的將人拖到了庭院中,下手毫不手軟。
皇上既然沒說打幾下,那就打到皇上喊停好了。
殿內(nèi),接生嬤嬤一臉焦急的等著趙景發(fā)話,賢妃跪著,難得絲毫不懼怕趙景的開口催促:
“皇上,貴妃娘娘還在等著呢。”
趙景這才回過神來,穩(wěn)住有些顫抖的手,對接生嬤嬤道:
“務必保住貴妃。”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可若是他日后再也見不到宓兒......
趙景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一想到這兒,心口就如同堵了一塊兒大石頭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宓兒對他已經(jīng)這般重要了么?
他搖了搖頭,壓下?lián)鷳n,又接連下了幾道命令:
“去把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都叫來候著,另外,貴妃今晚所用的任何吃食,以及走過的宮道,都要一一排查,朕不信,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早產(chǎn)了。”
高時領命起身,結(jié)果因為跪的久了有些踉蹌,趙景淡漠的看著,又添了句:
“這件事,你若是查不出來,日后就不必在朕身邊伺候了。”
高時原本就對貴妃之事上心,又有了皇上這句話,高時可謂是打起了一千萬個心去查。
產(chǎn)房內(nèi),溫宓已經(jīng)疼得沒什么力氣了。
多年來的嬌生慣養(yǎng),連平素走路都要人扶著,可想而知生產(chǎn)時力氣能有多大。
趙景剛才的吩咐她是聽到了的,故而溫宓心下稍有安慰,不枉她百般算計,還以自己早產(chǎn)為代價。
只是這代價著實太高,胎位不正是她不曾想到的。
看著接生嬤嬤進來,溫宓咬著后槽牙,讓絲雨扶著她稍稍起身,語氣甚是嚴厲:
“嬤嬤,本宮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本宮想生下這個孩子。”
接生嬤嬤一臉為難:“貴妃娘娘,您的身子,若是強生下來,怕是......”
溫宓打斷她,一臉堅決:
“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一定要保住皇嗣,否則的話,本宮要你陪葬。”
一句話強撐著氣勢說完,已經(jīng)用盡了溫宓的力氣,溫宓又一下子倒在產(chǎn)床上。
接生嬤嬤糾結(jié)極了,若是保住貴妃,貴妃娘娘必然不會放過她,可若是保住皇嗣,皇上也不會放過她。
當奴才可真難。
接生嬤嬤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用那個方法,還可搏一搏。
她想好后,低聲道:“娘娘,您現(xiàn)在力氣耗盡,怕是不好,不如奴婢扶著您下地走走,也好積攢些力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產(chǎn)房始終沒有消息傳出,而皇后她們也已經(jīng)跪了大半個時辰了。
皇后面色有些扭曲,她來是看笑話的,不是來罰跪的,但看著皇上的表情,皇后咽了咽口水,小聲說:
“皇上,天色不早,您明日還要上朝,不如先回去歇息,臣妾在這兒守著?”
趙景背著皇后,頭也沒回:
“不必了,朕就在這兒等著。”
他便是回去,也不能安心。
趙景話中的不耐煩甚是明顯,皇后都不需回頭,就能感覺到身后傳來的幸災樂禍的視線。
皇后咬著牙,卻無可奈何。
太和殿中,高時正帶著一名太醫(yī)檢查溫宓宴會時的膳食,那太醫(yī)低著頭,將桌案上冷掉的菜一一嘗了一口,最后才用舌尖嘗了一下溫宓用剩下的湯。
太醫(yī)臉色倏然一變,高時瞧見太醫(yī)的異樣,忙問:
“慕太醫(yī),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慕太醫(yī)猶豫了下,看著高時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
“若是下官查驗無錯,這湯里,被人下了催產(chǎn)藥。”
高時面色一變,當即就吩咐人把湯收起來。
就在這時,去檢查宮道的宮人也回來了,那宮人臉頰憋的通紅,氣兒都未曾喘勻便道:
“高總管,奴才在貴妃娘娘摔倒的地方仔細檢查了一遍,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化剩下的冰塊兒,那冰塊兒上,還被人抹了一層油。”
那宮人說著,就伸出手,細小的冰塊兒被宮人這么一暖,幾乎都化成了水,但上面卻依稀可見泛著油光的油花......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臨時通知加班,我剛編輯好請假條,又不用加班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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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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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