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第 62 章
雅安宮
果真如溫宓說的那般,夏容華處理好尸體的事情之后,就來了她這里。
夏容華行過禮后,一眼便瞧見溫宓身旁的小桌上,擺了幾份糕點(diǎn),皆是她愛吃的,還有宮中女子向來愛用的飲品。
她心中一暖,笑容越發(fā)柔和:
“臣妾聽說,娘娘昨兒個夜里夢魘了,不知可有大礙?”
她雖然才掌著宮務(wù),可宮中本就有自己的人,再加之宮中趨炎附勢的奴才的討好,夏容華幾乎是在雅安宮的燈亮起后沒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原本夏容華想著過來探望,可又轉(zhuǎn)念一想,許是皇上會過來,她便熄了那心思。
只是,她到底還是等到了雅安宮熄燈后才入睡。
這些,溫宓卻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看著夏容華眼下掩都掩不住的疲憊,略有些責(zé)怪的道:
“怎么不休息好了再過來,本宮又不差你這一時半會兒的。”
說完,又意識到夏容華倔強(qiáng)的性子,到底還是回答了句:
“本宮并無大礙。”
夏容華這才放心了許多,端起微涼的飲品抿了兩口后,說起了西袖的事情。
“臣妾讓太醫(yī)查驗(yàn)了西袖的尸體,確認(rèn)是被害而非意外。”
對于這個結(jié)果,溫宓毫不意外,她將面前的糕點(diǎn)往夏容華那邊推了推,努了努嘴:
“你讓人告知皇后了?”
這個告知,指的是太醫(yī)的驗(yàn)尸結(jié)果。
夏容華伸手捻了塊兒點(diǎn)心放在口中,細(xì)細(xì)咽了:
“并未,但不說皇后也知道。”
只要皇后不傻,怎么也猜的出來。
溫宓贊同的點(diǎn)頭,西袖一事尚無頭緒,溫宓也沒一直糾結(jié),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事:
“再有幾日,便該殿選了。”
夏容華原不知溫宓忽然提起此事的用意,略一思索后才明白過來:
“皇后娘娘要解禁了?”
“解禁?”
溫宓輕嗤一聲:
“皇后何時被禁了足?本宮怎的不知?”
話音剛落,夏容華就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是了,皇后娘娘只是身子不適。”
要她說,皇上也足夠給皇后留面子了,只可惜,她們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不知足。
溫宓垂眸看著小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
“殿選那日,本宮是去不了的,你就多看著點(diǎn)兒。”
那日人多,必定雜亂,她可不愿去湊熱鬧,若是出了什么事兒,哭都來不及。
就算溫宓不說,夏容華心中也是有數(shù)的,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到那日的徐秀宜,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娘娘,那個徐氏,可是要留在宮里?”
一說起這個,溫宓就有些無奈:
“要是皇后沒整這么一出戲來,許是那徐氏還入不了宮,被皇后這么一鬧,徐氏反而是非入宮不可了。”
從前皇后當(dāng)太子妃時,腦子還是很精明的,一朝成了皇后,那手段,連她都看不上。
那徐氏親眼見了后宮的腌臜事兒,就算是她想出宮,皇上也必定不會同意。
只是,徐氏著實(shí)心機(jī)夠深,也難怪皇后如此忌憚她。
就連她,也不得不防。
溫宓瞇了瞇眼:
“不過,徐氏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入宮,還沒個結(jié)果呢。”
歷年來的選秀,除了選妃外,秀女中,若是皇上有意給朝中大臣親自賜婚,以示恩寵的,就會提前給那秀女一個女官的身份。
在宮中待上個幾年,鍍層金后,就會被皇上親自賜婚。
只是,女官的名號,雖聽著好聽,不過也就是個伺候人的,尊貴不到哪兒去。
見溫宓說的話底氣十足,夏容華剛想應(yīng)承兩句,就見月瑩掀開珠簾進(jìn)來:
“娘娘,夏容華,您宮中的宮人求見。”
夏容華挑眉,莫非她宮里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溫宓,溫宓不在意的道:
“讓她進(jìn)來罷。”
錦華苑的宮人進(jìn)來后,夏容華才認(rèn)出,這宮人是她派到坤寧宮傳話的。
那宮人行了禮,將皇后的反應(yīng)一一道來后,又把皇后讓她傳的話也說了一遍:
“皇后娘娘讓奴婢告訴您,在您管理后宮期間,她的貼身宮女莫名就沒了,您要給她一個交代。”
溫宓隨手捏了顆去了核的櫻桃放進(jìn)嘴里,酸甜的口感令溫宓眉間舒緩。
聽了宮人的話,夏容華還沒什么反應(yīng),溫宓反而輕啟紅唇,似是嘲諷:
“交代”
她拉長了語調(diào),語氣中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皇后的臉也太大了,她掌管后宮時,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怎就不見皇后給她一個交代?
怪不得皇后毫無長進(jìn),原來是柿子只挑軟的捏啊。
夏容華揮了揮手,讓傳話的宮人退下,自己則問道:
“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
對于皇后帶著威脅的話,夏容華絲毫不懼,但她也不介意給皇后添堵。
一想起她現(xiàn)在還躺在家中養(yǎng)傷的小弟,夏容華的眼神漸漸變冷。
溫宓饒有深意的看了夏容華一眼:
“是該給皇后一個交代。”
只是此交代非彼交代。
宮中死了個宮女這樣的小事,原是不用告知趙景的。
可誰讓死的是皇后的貼身宮女呢?
故而,高時思慮再三,還是抽空將這事兒給皇上說了。
趙景聽完,漫不經(jīng)心的嗯了一聲,手中動作不停,奏折一本又一本的從筆下走過。
高時站在一旁,心里不停的琢磨著嗯是什么意思。
皇上這究竟是怎么個想法?
許是高時琢磨的太過用心,不知不覺間,天都快黑了。
趙景批完最后一本折子,見高時還在愣神,他清了清嗓子,端起一旁早就涼掉的茶水小酌一口問:
“想什么呢?”
“奴才在想西袖......”
說到一半兒,高時忽然反應(yīng)過來,猛然跪下:
“皇上恕罪。”
好在趙景并未計(jì)較,輕哼了聲就讓高時起身了。
他毫不在意的說:
“不過死了個宮女罷了,你回頭去趟殿中省,讓殿中省把坤寧宮缺了的人給填補(bǔ)上去。”
一個宮女,在趙景看來,還真不是多大的事。
高時彎著腰,心中嘀咕,看來皇上是真的對皇后娘娘有了不滿,對此事竟如此輕拿輕放。
皇上此舉,不就是間接告訴皇后,讓她安分些?
雖說皇上什么也沒說,可這比說了什么還讓皇后覺得難堪罷?
不過,這些與他沒什么相干的。
趙景放下杯子,身子放松的倚在龍椅靠背上,閉著眸子問:
“大公主如何?”
高時低頭覷了眼趙景,如實(shí)回稟:
“大公主醒來時太醫(yī)看過,說是無事,德妃娘娘便把公主送回緩福殿了。”
德妃在還是良娣時,就時常輕視公主,皇上不是不知,只是一直未曾找到適合撫養(yǎng)公主的人,這才一直讓公主待在德妃身邊。
若非德妃出手,差點(diǎn)害的溫妃娘娘小產(chǎn),許是皇上依舊會讓德妃繼續(xù)撫養(yǎng)公主。
趙景聞言,臉色有些沉。
是他說的讓德妃把大公主送回去沒錯,可一聽到德妃如此迫不及待,趙景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
這時德妃還不知曉,她明明是遵旨行事,落在皇上眼中,卻又成了罪過。
他微微晃了晃頭,從容的站起身朝外走。
高時見趙景要出去,忙問:
“皇上要去哪兒?”
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趙景頭也未回,朝高時丟下三個字:
“雅安宮。”
高時忙跟上去伺候。
為了避免皇上心血來潮想去哪兒,鑾杖是隨時都備著的。
趙景剛一出乾清宮,就上了鑾杖。
這個時候,天色并未黑透,還有著幾絲光亮,但宮中各處已經(jīng)點(diǎn)了燈。
一行人走在宮道上,格外的惹眼。
趙景支著頭,指尖無意識的輕點(diǎn)著耳畔,腦海中盡是昨日見到的大皇子那張青紫斑駁的小臉,一絲愧疚頓時涌上心頭。
其實(shí),何止溫宓被大皇子嚇到了,他見到大皇子時,心里不是不震驚的,只是不曾表現(xiàn)出來罷了。
他突然出聲,嚇了高時一跳:
“先去衍慶閣。”
高時低聲應(yīng)下,又揚(yáng)聲道:
“圣上起駕衍慶閣。”
他說完就又低著頭,看著腳尖跟在鑾杖旁。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咂舌,這還是皇上第一次在去溫妃娘娘那里時改變了主意。
在高時聲音落下后,圣駕頓時換了個方向。
衍慶閣,劉貴嬪剛用了晚膳,正抱著大皇子,目光輕柔的看著,忽的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曂▊鳎?br/>
“皇上駕到”
她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驚喜:
“冬葵,是不是本宮聽錯了?是皇上來了嗎?”
冬葵看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她笑著道:
“主子沒聽錯,是皇上來了。”
那聲通報(bào)聲響亮極了,怎么可能聽錯。
只是,劉貴嬪現(xiàn)下還在坐月子,是不能面圣的。
一想起這個,劉貴嬪就有些泄氣:
“皇上來了又如何,本宮這幅樣子,也不能見皇上。”
冬葵忙安慰道:
“娘娘千萬別這樣想,皇上能在這個時候來看您,想必心中對您還是有憐惜的。”
“更何況,還有大皇子呢,皇上多見見大皇子,培養(yǎng)培養(yǎng)父子感情,于大皇子而言,終歸是好事。”
這宮里,哪個不是看著皇上的心意行事。
莫管皇上心中如何想,只要皇上來了衍慶閣,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衍慶閣牌匾上被戳上了不可得罪的標(biāo)簽。
劉貴嬪一想,確實(shí)是這么回事。
主仆兩人幾句話的功夫,趙景便抬腳進(jìn)了衍慶閣。
冬葵快步從內(nèi)室出來,跪下行禮:
“奴婢參見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娘娘此時不便面圣。”
趙景淡淡頷首,他本就不是來瞧劉貴嬪的。
聽了冬葵的話,只是坐在外間,淡淡吩咐:
“將大皇子抱來給朕瞧瞧。”
趙景此行,本就是為了看大皇子。
冬葵臉上浮現(xiàn)一抹欣喜,高興道:
“奴婢這就去把大皇子抱來。”
都說母憑子貴,果真不假。
娘娘在懷孕時不見皇上多來探望,一生下皇子,皇上可不就重視起來了?
她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將大皇子抱了出來。
趙景瞧見小小的襁褓,并未伸手去抱,而是伸出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嬰兒柔嫩的肌膚。
臉上的青紫痕跡依舊明顯,趙景眸色有些暗沉。
他很快收回了手,視線不再看大皇子,沉聲吩咐了句:
“好好照顧大皇子。”
雅安宮,溫宓坐在膳桌前,聽著宮人稟報(bào)的消息,面色平淡。
她揮手讓宮人退下,沒有說話。
幼白怕溫宓難過,忙笑著夾了一筷子溫宓往日愛吃的菜,岔開話題:
“娘娘還是先用膳吧。”
溫宓掃了眼擺的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蛔雷硬耍瑤缀跻话攵际勤w景愛吃的,輕笑一聲:
“這么小心做什么?大皇子是皇上的兒子,皇上去看看也是應(yīng)該的。”
幼白癟唇,話雖如此,可皇上事先答應(yīng)了娘娘要陪娘娘用膳的。
現(xiàn)在可倒好,人沒來便罷了,連讓御前的人知會一聲也沒有。
這消息,還是一直注意著圣駕動靜的宮人來稟報(bào)的。
溫宓面上雖是笑著,可幼白若是仔細(xì)看的話,笑意是不達(dá)眼底的。
她扶著腰身起身,往寢殿走去。
宮人忙上前扶著,溫宓輕柔如水的聲音越飄越遠(yuǎn):
“想必皇上是不會來了,幼白,撤了吧,本宮累了。”
幼白看了眼白玉碟子里一口未動的膳食,眉心皺的幾乎可以夾死蒼蠅了。
她想了想,還是轉(zhuǎn)身去了小廚房,讓柯嬤嬤準(zhǔn)備些清粥小菜,以防娘娘突然又餓了。
趙景并未在衍慶閣待多久,出了衍慶閣就直奔雅安宮而來。
可縱然如此,一番耽擱下來,天色也早已經(jīng)黑透了。
高時看著眼前緊閉的朱紅色大門,手心中溢出的汗幾乎都可以洗手了。
他習(xí)慣性的彎腰低頭,聲音小極了:
“皇上,可要奴才去叫門?”
這個時候,還遠(yuǎn)不到宮門下鑰的時候,可雅安宮的大門已經(jīng)緊閉,顯然是溫妃娘娘在鬧脾氣了。
他說完這話,就縮在一旁,沒再出聲,任由趙景一個人站在那兒糾結(jié)。
被溫宓拒之門外,趙景顯然面子上掛不住,尤其是當(dāng)著這么多伺候的宮人的面兒。
他一甩袖子便轉(zhuǎn)身離去,嘴里還訓(xùn)斥著高時:
“叫什么叫?回去。”
趙景回了乾清宮,臉色陰沉如墨,他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關(guān)在外頭。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隨手拿起一本書煩躁的翻了兩頁,又啪的一聲丟在桌子上,突然冒出三個字:
“沒規(guī)矩。”
高時干笑著不接這話。
覺得溫妃娘娘沒規(guī)矩,您看見宮門關(guān)上,怎么扭頭就走,而不是進(jìn)去興師問罪呢。
不過,高時不吭氣兒,不代表趙景愿意放過他:
“你說,璟妃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不過是去看了大皇子,這女人就這般甩臉子給他看。
趙景視線緊盯著高時,薄唇緊抿,那架勢,似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來。
不知為何,高時見著這樣的皇上,竟莫名的想笑。
皇上也太……太幼稚了。
這中念頭,高時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說是不能說出來的。
好在高時腦子靈活,也大概知曉趙景對于溫宓是個什么心思,就沒順著趙景的話說下去,反而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
趙景一看就知高時心里憋著什么話,他抬腳踹過去:
“還不快說?”
那一腳不疼,高時卻裝模作樣的哎呦了一聲。
見皇上又要抬腳踹過來時,高時才嘿嘿一笑:
“奴才要說了,皇上可不許怪罪奴才。”
說之前,高時還不忘打個預(yù)防針。
趙景斜了他一眼,催促的意味明顯。
高時見狀,也不在繼續(xù)掉胃口,他將手中拂塵換了個方向:
“依奴才看,也不怪溫妃娘娘生氣。”
這句話剛落,趙景一個眼風(fēng)掃過來,意味不明的問:
“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他的奴才,竟向著旁人說話。
高時咧了咧嘴,沒絲毫懼怕,繼續(xù)道:
“皇上您想啊,您早上答應(yīng)的好好兒的要陪溫妃娘娘用晚膳的,可您一聲不吭的就去了衍慶閣,娘娘空等了那么久,心里可不就不舒服了嗎。”
“等等,朕去衍慶閣,你沒讓人知會璟妃一聲?”
趙景原本闔著眸子細(xì)細(xì)聽著,一聽到空等兩個字,腦海中靈光一閃,慵懶的身子瞬間坐直,看著高時的視線有些危險(xiǎn)。
正準(zhǔn)備往下說的高時一頓,也意識到什么,臉色頓時皺成了苦瓜。
雅安宮守門的宮人原本見皇上來了,嚇得手都是哆嗦的想開門,可一想到自家娘娘的命令,又強(qiáng)自忍住了。
直到看著皇上離去,守門的宮人才敢回去復(fù)命。
溫宓洗漱過后,披著帶著濕氣的頭發(fā)半靠在軟榻上,絲雨跪在她身后給她繳著頭發(fā)。
只是絲雨的動作明顯有幾分心不在焉,以至于下手有些重,弄痛了溫宓。
溫宓輕嘶一聲,絲雨才回過神來:
“娘娘恕罪。”
溫宓細(xì)眉微蹙,素手按著頭皮發(fā)疼的地方,有些不悅: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絲雨小心的打量了溫宓的神色,猶豫半晌,才擠出一句:
“娘娘,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萬一惹怒了皇上……”
“沒什么不好的。”
溫宓淡淡打斷她,“皇上若是有心,又怎會被區(qū)區(qū)一道門攔在外面。”
關(guān)上宮門是溫宓強(qiáng)制命令的。
剛開始她吩咐時,宮人皆無人敢聽,后來還是溫宓威脅了他們,他們才咬著牙關(guān)上的。
在絲雨她們看來,皇上去了衍慶閣,溫宓心中是不高興的。
其實(shí)不然,就如同晚膳時她同幼白說的那樣,眼下大皇子是皇上的唯一的兒子,皇上無論如何緊張都不為過。
她這么做,也只是想看看,那男人對她的容忍度有多高而已。
溫宓神色依舊柔和,一身胭脂紅的寢衣襯得她面色嬌艷,雙手置于小腹上,似對剛才自己做的大不敬的事情毫不在意。
絲雨目光落在溫宓的小腹上,輕呼出一口氣。
或許,她不該這么杞人憂天。
娘娘還有著身孕,任性些也無妨,許是皇上壓根兒就不介意呢。
她沒再說話,只安安靜靜的替溫宓繳干了頭發(fā),伺候她入睡。
溫宓躺在床上,看著絲雨放下艷麗精致的床幔,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去熄燈時,溫宓突然出聲:
“不必熄了,就這么著罷。”
絲雨拿著銀小剪的動作一頓:
“可是娘娘,光線太亮您睡不著的。”
她伺候溫宓這么久,溫宓的一些習(xí)慣皆是謹(jǐn)記在心的。
“熄了燈也是麻煩,還不如不熄。”
隱隱約約的聲音從紗帳后傳出來,絲雨似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搖曳的燭火,轉(zhuǎn)身出去了。
她走到宮門口,低聲吩咐看守宮門的小太監(jiān):
“把宮門打開。”
小太監(jiān)有些猶豫,剛想問,就被絲雨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娘娘吩咐的。”
任守門的小太監(jiān)再神通廣大,他也不曾想到,皇上竟會去而復(fù)返,而且來時不似方才一般浩蕩,這次只帶了高總管。
他正準(zhǔn)備高聲通報(bào),就被高時捂了嘴:
“小兔崽子,莫要出聲。”
小太監(jiān)瞪著溜圓的小眼睛,連連點(diǎn)頭。
見趙景已然快走到正殿,高時才松了手,顛兒顛兒的跟上去。
小太監(jiān)見人走了,頓時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里對自家娘娘佩服極了。
這后宮里,又有哪個主子這般有手段,下了皇上的面子,還能讓皇上又巴巴的返回來?
趙景憑借著自己這一張臉在雅安宮暢通無阻的進(jìn)了外間,正準(zhǔn)備繞過珠簾和屏風(fēng)進(jìn)內(nèi)殿時,忽的就聽到了兩個丫鬟的談話。
幼白往里瞧了一眼,有些擔(dān)憂,她壓低了聲音道:
“娘娘晚膳沒用,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絲雨白了幼白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娘娘不用膳,你也不知勸著些。”
竟真的就聽了話,把晚膳給撤了。
幼白自知理虧,只怯怯的說了句:
“我已經(jīng)讓小廚房備著吃食了。”
絲雨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忽的頓住,她視線凝住,看著屏風(fēng)后高大的陰影,手指不自覺捏緊。
她裝作極其自然的轉(zhuǎn)頭,嘆了口氣:
“今晚,娘娘是真的傷心了。”
“能不傷心么?娘娘等了皇上許久,還特意吩咐了膳房備了皇上愛吃的菜,結(jié)果卻等來了皇上去了衍慶閣的消息。”
幼白揪著帕子低頭抱怨,話里滿是對趙景的不滿。
絲雨身子有些僵硬,想著屏風(fēng)后的人,都快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想引著幼白說這些沒錯,可她不想幼白被皇上責(zé)怪。
絲雨忙啐了幼白一口:
“還不住口,主子們的事兒,豈是咱們身為奴婢的可以置喙的?”
聽到這里,趙景轉(zhuǎn)身繞過屏風(fēng)。
看見這突然冒出來的大活人,絲雨還好,早有準(zhǔn)備,幼白便是嚇得渾身顫抖,連請安的話也說不出來。
趙景抿著唇,看也沒看兩人一眼,就徑直往里走。
高時跟在身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兩人,嘆了口氣:
“兩位姑娘,隨雜家出去罷。”
雅安宮不止位置好,空間也格外的大。
只寢殿里,就分了好幾塊兒地兒。
趙景繞過了第三道珠簾時,才看到了側(cè)躺在床榻上的人。
隔著朦朧的帳子,趙景只瞧得見床榻上微微隆起的輪廓。
他環(huán)顧四周,見四周燭火未滅,便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掀開床幔,坐在床沿邊上,瞧著女子緊閉的雙眼,他聲音微沉:
“你要裝睡到何時?”
他豈能不知,亮著燭火這人根本就睡不著。
溫宓也沒刻意不說話,只是閉著的眼睛不曾睜開:
“臣妾何時裝睡了?”
“既未曾睡著,怎的不看著朕?”
趙景雙手握住溫宓圓潤的肩頭,用力將人扶著坐起來。
男人力道很大,溫宓拒絕不得,只得順著他的力氣靠在床邊。
她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敷衍:
“臣妾本來都要睡著了的,都是皇上擾人清夢。”
趙景抬手捏著溫宓的下顎,皺眉道:
“你不高興。”
“為何?”
他想不明白,之前他曾去旁人宮里,也不見她這般鬧騰,如今他只是去看了大皇子,她便處處鬧脾氣。
溫宓聞言,抬起眼眸看他,略有些嘲諷的說:
“臣妾為何不高興,皇上不是最應(yīng)該清楚的么?”
“皇上何時也會失信于臣妾了?”
“明明答應(yīng)了臣妾的事,卻轉(zhuǎn)頭就去了劉貴嬪宮里。”
趙景松了捏著溫宓下巴的手,略一嘆氣:
“是朕不好,忽視了你的感受。”
這句話對于帝王來說,算得上道歉了。
不過溫宓要的可不是這個。
她撇開頭,故意避開趙景般,眼淚悄悄滑落,滴在肩頭烏黑發(fā)亮的青絲上。
兩人離得這樣近,溫宓的神情什么的,自然也瞞不過趙景。
換句話說,她是故作姿態(tài)給趙景看的。
趙景捏緊了扳指,又堪堪解釋了句:
“朕只是去看了眼大皇子。”
沒看劉貴嬪。
不知為何,趙景見溫宓這幅模樣,竟覺得他確實(shí)是做錯了。
可他卻忘了,自己身為帝王,做事是不需要給任何人解釋的。
趙景沒發(fā)現(xiàn),溫宓卻是感受到了這一絲不同,她當(dāng)即擦了眼淚,紅彤彤的眸子里帶著狐疑,不確信的問:
“真的?”
趙景輕嘆一聲,對溫宓有些無可奈何:
“當(dāng)真,你若不信,大可找了高時來問話。”
一說高時,就聽溫宓冷哼一聲:
“皇上這話可是一點(diǎn)誠意都沒有,高時可是您的心腹,自然是向著您說話。”
溫宓頗有些油鹽不進(jìn),趙景頭疼的捏了捏額角:
“那你說,你要怎么才肯信朕?”
都說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他原是做足了準(zhǔn)備,等著溫宓胡攪蠻纏。
可誰知溫宓竟畫風(fēng)一變,善解人意起來。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靠近趙景,小手攥著男人的腰帶,嘟著紅唇道:
“其實(shí),臣妾也不是不信皇上,只是臣妾心里難過。”
說著,她的聲音就低落起來,還隱隱含著輕泣。
趙景長嘆一聲氣,伸手抱住了眼前女子,一時有些無言。
而女子話還在繼續(xù):
“臣妾難過,不是因?yàn)槟チ搜軕c閣,而是您答應(yīng)臣妾的事,第一次失言了。”
凡事有一就有二,溫宓眸子中閃過一絲堅(jiān)定,她的笑話,宮中的人看一次就夠了,萬沒有看第二次的道理。
她伏在男人肩頭,喃喃道:
“臣妾害怕。”
害怕男人的喜新厭舊,害怕自己恩寵不在,害怕僅憑她一人,護(hù)不住這個孩子。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聽的趙景心神一震。
原來女子心中一直是不安的。
直到現(xiàn)在,趙景才看明白,縱然宓兒有了他的寵愛,可她卻從不曾張揚(yáng),對上恭敬有理,對下寬容待人。
就算太后害的她見紅,她也只是刁難王寶林,心中對太后一絲怨念也沒有。
明知麝香之事出自德妃之手,可礙于他的處置,女子也只是下了德妃的面子,并未真正對德妃如何......
這一瞬,趙景對溫宓是前所未有的疼惜,就連之前被拒之門外的些許不滿,在頃刻間也散盡了。
他緊了緊手臂,感受到懷中溫?zé)岬捏w溫,聲音有些干澀:
“朕保證,沒有下次。”
趙景心中隱隱有了決定。
溫宓聞言,悄悄的勾了勾唇,小手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身,不再走傷感路線。
她調(diào)整了下心情,笑著道:
“皇上讓滿宮都看了臣妾的笑話,是不是該補(bǔ)償臣妾?”
趁著男人還對她有愧疚,不趕緊提要求的是傻子。
被溫宓這么一打岔,趙景愧疚的情緒散了去,只是依舊記在了心底。
見女子瞬間又恢復(fù)了往日的靈動,他挑了長眉:
“宓兒想要什么?”
溫宓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嘿嘿一笑:
“臣妾也不要旁的,只那徐氏秀女的去處,皇上可否依臣妾一回?”
“徐氏秀女?”
趙景有些疑惑,想了許久也不曾想出此人是誰。
那秀女雖姓徐,可姓徐的人多了,趙景也沒往皇后身上想。
溫宓不免一頭黑線,她提醒道:
“就是昨日沖撞劉貴嬪的秀女。”
這么一說,趙景才想起來,他恍然點(diǎn)頭:
“是她呀。”
“宓兒想怎么安排她?”
溫宓一頓,有些尷尬,她只顧著在這男人身上耍心眼兒,卻忘了仔細(xì)想哪里適合徐氏秀女了。
趙景看出她沒想好,就揉了揉溫宓的頭發(fā):
“這事兒朕依你,慢慢想就好,但你現(xiàn)在是否要先用膳?朕可是聽說,你晚膳又未用。”
溫宓縮了縮脖子,有些氣虛。
就像溫宓想的那樣,第二日的宮中,皆是看溫宓笑話的人。
可她們并沒有高興太久,就被隨之而來的一封圣旨給打了臉。
溫宓見著高時捧著圣旨來時,還是一臉的詫異,直到絲雨在身后提醒,溫宓才反應(yīng)過來,剛準(zhǔn)備跪下接旨,就被高時給扶住了。
她抬起頭,高時那張白胖的臉映入眼底。
只聽高時說:
“皇上說了,娘娘有孕在身,免了跪拜之禮。”
高時說完,就打開明黃色繡著九條龍的圣旨開始宣讀:
“朕惟起化璇闈,爰賴贊襄之職。協(xié)宣坤教,允推淑慎之資。咨爾璟妃溫氏,篤生令族,丕著芳聲,賦質(zhì)溫良,持躬端肅......茲仰承皇太后慈諭,以冊寶封爾為玥貴妃。爾其時懷只敬,承慶澤之方新,益懋柔嘉衍鴻庥于有永。敬哉。”
借鑒敦肅皇貴妃冊封圣旨
這是高時第一次看見圣旨,當(dāng)他讀到最后兩個字時,不免感嘆,皇上對溫妃......現(xiàn)在該說是玥貴妃娘娘還真不一般。
敬哉這兩個字,往往只能出現(xiàn)在皇后的冊文上,以示皇上對皇后這個妻子的尊重,而妃子的冊文只能用欽哉。
卻不曾想,玥貴妃竟也有幸用了這兩個字。
同樣的,溫宓也在感嘆,只是兩人感嘆的點(diǎn)不一樣。
玥字,古語有云,神珠也。
自己在那男人心中,真的有這么好?
連著賜了兩次封號,皆是尊貴無比。
接了圣旨,溫宓笑著讓高時留下喝杯酸梅湯。
高時笑的真誠:
“多謝貴妃娘娘,奴才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經(jīng)此一事,高時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啊,怕是早就被貴妃娘娘給吃的死死的了,只是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坤寧宮,皇后得知了圣旨后,宮里的瓷器又換了一批。
她一邊推倒一人高的花瓶,一邊怒罵:
“貴妃?溫氏那賤人也配?皇上莫不是被那狐貍精給迷花了眼?”
不過被禁足了幾日,皇后的脾氣是越發(fā)暴躁了。
東云靠著門站著,低眉順眼的盯著腳尖,她的胳膊現(xiàn)在還在痛著,可不想再上前惹了皇后娘娘的眼。
當(dāng)?shù)钪惺⒗帉m虧損的瓷器數(shù)目報(bào)到夏容華跟前時,夏容華難得的皺了眉。
幾次下來,坤寧宮的花費(fèi)可不算少。
白芷掃了眼賬冊,抱怨道:
“宮中的用度歷來都是有記載的,就算是坤寧宮,份例也是固定的,這個月坤寧宮的瓷器早就不知換了多少批了,怎的還要換?”
相比于白芷的發(fā)發(fā)牢騷,夏容華卻是淡定極了,她揚(yáng)起唇角,莞爾一笑道:
“娘娘被冊封為貴妃,皇后娘娘又豈能不急?”
一個無子無寵的皇后,對上一個有子又有寵的貴妃,誰勝誰負(fù)還需要說么?
她巴不得皇后再鬧騰些才好,最好,能徹底讓皇上對皇后失望。
夏容華不緊不慢的合上冊子,悠悠起身往內(nèi)室去:
“咱們既然管不了皇后娘娘,自有人管得了。”
這個人,只能是皇上。
“過來給本嬪梳妝罷,這個時辰,想必去雅安宮恭賀的人皆走了,咱們也該給貴妃娘娘道喜了。”
七月十二,是趙景登基以來的第一次選秀,雖然一切從簡,但該有的皇家氣派還是要有的,總不能讓臣子們覺得皇家寒酸吧。
而皇后,在選秀前一日被太醫(yī)宣布身子痊愈,與當(dāng)日溫宓想的一模一樣。毣趣閱
殿選當(dāng)日設(shè)于含涼殿,后宮中位列四妃以上的人除了溫宓,都到齊了,而夏容華則是因?yàn)橛兄鴧f(xié)理六宮的權(quán)利,才能列席殿選。
夏容華看著一批批進(jìn)來的秀女,個個都嬌艷極了,容貌也各有千秋,免不得有些替溫宓擔(dān)憂。
不過在把這些秀女的容貌和溫宓做完對比后,夏容華又放下了心。
因?yàn)檫@些秀女雖說不差,可比起貴妃娘娘,還是差遠(yuǎn)了的。
趙景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首龍椅上,走流程似得,尚未看清底下的秀女是何模樣,只聽了個父兄的名字,便決定是否留牌。
徐秀宜雖說是徐國公府小姐,可她畢竟是個庶女,位置也不夠靠前。
故而,等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時,她在殿外候的已經(jīng)出了些許薄汗。
徐秀宜忙用帕子擦了擦額頭,又對露出了自己對著鏡子練習(xí)了許久的笑容,夸著裊娜多姿的步子隨著其余四人近了含涼殿。
當(dāng)唱名太監(jiān)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時,徐秀宜上前一步,緩緩跪下,用自己覺得最動聽的嗓音請安:
“臣女徐氏秀宜,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各位娘娘福安。”
一聽到徐氏,趙景就想起昨日去雅安宮時,溫宓說的話。
趙景眸中含了一絲寵溺,他沉聲問:
“若是朕沒記錯,你就是那日救了大公主的秀女?”
徐秀宜沒想到皇上還能記得她,當(dāng)即激動的點(diǎn)頭:
“正是臣女。”
她心里如同小鹿亂撞,皇上記得她,記得她救了公主,這是不是說明,皇上有些在意她的?
皇后瞧著徐秀宜得意的神色,護(hù)甲緊緊的扣著手下的方枕,縷縷絲線都被護(hù)甲上的寶石給勾了出來。
她也以為,皇上記得徐秀宜,是看上了她。
誰知趙景的一句話,令在場眾人跌破了眼鏡:
“公主尚且年幼,身邊也不曾有個心靈手巧的女官教導(dǎo)。你既救了公主,也算是與公主有緣,朕便封你為四品女官,負(fù)責(zé)教導(dǎo)公主。”
女官?
徐秀宜猛然抬頭,身子有些僵硬,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斷的揉搓,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可置信。
她謀算了這么久,便只是個女官?
徐秀宜不高興了,皇后可就高興了,她不復(fù)之前的緊張,反而透著愉悅:
“秀宜,還不快謝恩?”
兩人間的勾心斗角,趙景全然當(dāng)做沒看到。
夏容華用帕子遮住唇角,心里對溫宓生了一股子敬佩,皇后的一番謀算,竟還抵不過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一句話,說來還真是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看評論區(qū),看到有今年高考的姐妹呦。
這幾天各省高考陸續(xù)出分,我的祝福雖然遲了點(diǎn)兒,可心意是有的啦。
祝高考的姐妹們前路漫漫亦燦燦,該來的總會來的。
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個起點(diǎn),不管結(jié)果如何,驚喜總是放在最后。
愿大家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ps:作者小課堂之水文的定義與界限
一篇文章,總要有作者和讀者。那我就從這兩個不同角色的方面入手分析叭。
第一,從作者層面來看,作者是盡可能的想把文章寫的詳細(xì),又覺得每一條線索和人物的動作感情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往往會一件事情寫很長。
那總結(jié)一句話,就是作者什么都想要。
第二,從讀者層面來看,讀者只想看自己想看的部分,不想看的部分就會覺得很多余。
照舊總結(jié)一句話,就是讀者只想要自己想要的。
合起來總結(jié):作者與讀者之間可以列為一個可逆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方程式。
作者的長篇大論可逆讀者的中心思想。
解釋一下就是:作者寫作由一句話變成一個章節(jié),讀者看書由一個章節(jié)總結(jié)成一句話。
不過我想說的是,就算是做閱讀理解,整篇文章也不可能全是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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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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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