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 37 章
人都走后,沒一會兒,趙景也起身離開了。
臨上鑾仗時,趙景倏地轉(zhuǎn)身,不解的問跟在身后的高時:
“太后為何叫璟妃為溫妃?”
他明明給宓兒賜了封號。
高時低著頭,心里吐槽,您賜的封號過于尊貴,除了您自己,又有哪個嫌自己命長,敢沖撞您的名諱?
“回皇上,因為溫妃娘娘的封號與您的名諱同音,所以……”
高時話未說完,趙景就明白了。
他原是想著,太后既然輕視她,那他就給她賜個尊貴的封號,可沒曾想,封號過于尊貴,以至于無人敢叫。
趙景捏了捏眉心,如此,是他有欠考慮了。
可已經(jīng)這樣了,若是沒有合適的借口,封號也是不能隨便換的。
高時稍稍抬眸,問毫無動作的圣上:
“圣上,咱們要去哪兒?”
趙景一頓,原想說回乾清宮的話在嘴邊轉(zhuǎn)了個彎兒,又咽回去了。
半晌,他才說:
“去雅安宮。”
雅安宮,溫宓正看著被自己掐出月牙般痕跡的手心,眉尖微蹙。
她也沒用多大的力氣,怎么就成了這樣?
幼白一邊給溫宓上藥,一邊喋喋不休的念叨:
“娘娘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自己的手撒氣呀,到頭來,疼的還是娘娘您。”
她當(dāng)時在場,聽到太后娘娘那句話,心里也是替娘娘難受的緊,更別說娘娘自己了。
溫宓平靜的看著幼白給她上藥,心里慰貼不已。
這也就是幼白敢這樣嘮叨,絲雨是話不多,但事情總是做到了點(diǎn)上的。
至于其她人,莫說嘮叨,恐在她面前說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
直到上完藥,幼白才住了嘴。
溫宓才笑著打趣道:
“好啦,再嘮叨下去,幼白都要變成老太婆了。”
幼白瞪圓了眸子,嘟著嘴反駁:
“奴婢還年輕,才不是老太婆呢。”
她話落,到底沒在繼續(xù)說什么。
溫宓指尖輕點(diǎn)額角,忽的道:
“把絲雨叫來。”
剛搬進(jìn)雅安宮,上上下下的事物都需要打理,故而絲雨這幾日并未在溫宓身邊跟著伺候。
幼白聞言,也沒多問什么,轉(zhuǎn)身出去叫了人,自己則守在殿外。
因為怕溫宓等的急,絲雨是小跑著過來的,這會兒難免有些氣喘。
她平了平呼吸:
“娘娘叫奴婢有何事吩咐?”
“夏貴人住在何處?”
對于這些住處分配,溫宓是真的不記得。
絲雨想了下,道:
“錦華苑被分給了夏貴人。”
她這幾日都在了解這些事情,就是為了在主子問的時候回答的上來。
錦華苑屬于西六宮中延禧宮的東偏殿,位置屬于不好不壞的那種。
不過,延禧宮離雅安宮卻是有一段距離的。
只是這些溫宓是不知道的。
她似有似無的點(diǎn)頭:
“御花園的景致不錯,夏貴人也該出來逛逛,省得辜負(fù)了這大好春光。”
對于太后不喜容貌出色女子的緣由,溫宓弄不明白,心里始終有個疙瘩。
絲雨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她應(yīng)道:
“奴婢知道了。”
溫宓垂著眸子,心里對夏貴人知道這么多消息感到好奇。
越是和夏貴人接觸下來,她越是發(fā)現(xiàn),夏貴人簡直是一個活的信息庫。
幾乎是她想知道的,就沒有夏貴人不知道的。
如此算來,她也不虧。
溫宓原是沒想著趙景第一次進(jìn)后宮是來她這里。
故而,當(dāng)她看到趙景時,第一眼不是驚喜,而是驚訝。
她被絲雨扶著起身,盈盈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
趙景將溫宓方才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的有些氣悶。
他拉起溫宓,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顎,沉聲問:
“怎么,朕來你這兒,你不開心?”
溫宓仰著頭,不明白趙景怎么忽然就不高興了。
只是溫宓素來知道怎么哄他,她抱著男人的胳膊,笑的開心:
“皇上冤枉臣妾,臣妾明明很開心。”
“只是臣妾沒想到您會這個時辰來罷了。”
若是她沒記錯,趙景連皇后的坤寧宮都未曾去過。
更遑論,這會兒,他該是剛從慈寧宮出來不久。
趙景聽了溫宓的話,臉色緩和不少。
拉著溫宓坐在她剛剛坐的軟榻上,視線看了四周一圈又回到溫宓身上:
“在這里住的可習(xí)慣?”
殿里的東西,都是他讓高時送來的。
只不過多了些她在承歡殿時常用的舊物。
溫宓手心有些刺痛,她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隨即松開,笑著說著粘人的話:
“只要有皇上在的地方,臣妾就沒有不習(xí)慣的。”
許是因為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溫宓格外會討好人。
她姨娘也曾說過,溫宓這幅樣貌,天生就是讓男人寵的。
趙景唇角上揚(yáng),頗為嫌棄的說了句:
“粘人。”
溫宓靈動的眸子含著笑意,笑嘻嘻道:
“那也是皇上愿意讓臣妾粘著。”
若是這男人理都不理你,你又能上哪兒粘著去?
這一點(diǎn),溫宓自己也心知肚明。
幾句玩笑過后,趙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漏,見時辰不早,就準(zhǔn)備起身:
“朕也是抽空來你這兒一會兒,接下來一段時日,朕不得空來看你,自己要乖乖的。”
他剛登基,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敬郡王在先帝崩逝之日舉兵,到現(xiàn)在朝堂之上對此案也沒個定論。
還有之后的官員調(diào)動,以及擁護(hù)韓王的大臣清理……
這一次,韓王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韓王會不甘心,結(jié)果據(jù)暗衛(wèi)來報,他似乎是真的臣服于他,并無任何不妥。
見趙景要走,溫宓故作不舍的拉著趙景的袖子不放,嘟著嬌艷的紅唇道:
“皇上要是許久不來,那臣妾豈不是要無聊死了。”
她在這宮中,除了貼身宮女,本就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好不容易有個夏貴人,偏偏兩人的關(guān)系還不能見人。
溫宓最后兩個字剛說完,趙景就沉了臉色,厲聲訓(xùn)斥:
“胡言亂語,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溫宓冷不丁被訓(xùn)斥,嚇得渾身一顫。
隨后就紅了眼眶,糯糯的指責(zé):
“皇上作甚這般嚴(yán)厲,都嚇壞臣妾了。”
趙景有些氣結(jié),明明是她無所顧忌,到頭來反而怪他太嚴(yán)厲?
他頓時不想再與她歪纏,起身就想走。
溫宓瞧見他的動作,又想到她的目的,一時也顧不得哭了,又拽了拽男人的衣袖。
趙景沒看她,卻也任由溫宓拉著他的衣裳:
“做什么這幅樣子,有話直說。”
溫宓不懼他這會兒的冷臉,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臣妾若是無聊了怎么辦?”
趙景低頭看她:
“若是無聊,就給朕繡個荷包,正好之前你給朕繡的荷包也舊了。”
這女人簡直懶得可以,一年多了,除了剛進(jìn)東宮時給他繡了個簡單的祥云紋的荷包,之后竟再未收到過她做的一針一線。
溫宓一噎,隨即喪氣的松了拽著男人袖子的手。
有氣無力的道:
“是,臣妾知道了。恭送皇上。”
趙景扯了扯唇角,心道: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停住,沒回頭,但說的話卻讓溫宓有些心驚:
“朕記得,夏貴人性子還算溫和,若你實(shí)在無趣,也可召了她來雅安宮說話。”
溫宓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趙景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絲雨擔(dān)憂的喊了一聲“娘娘”,溫宓才回過神來。
她喃喃細(xì)語道:
“原來皇上什么都知道。”
這男人,是真的深不可測。
經(jīng)過此事,溫宓才下定決心,日后無論何事,都不能隱瞞。
“不過也好,皇上既然知道了,就算過了明路,本宮也就不用再顧忌什么了。”
若不然,一直偷偷摸摸的,也著實(shí)讓人心煩。
絲雨見溫宓自己想的開,默默地咽下了要勸說安慰的話。
她說:“那娘娘,明日要不要奴婢直接請夏貴人來坐坐?”
“請吧,也不用等明日了,就午膳后。”
若不是看快到午膳時候,她怕是一刻也不想耽擱。
錦華苑,夏貴人聽完了絲雨的來意,有些詫異。biqubu.net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放心:
“娘娘這般,可有大礙?”
絲雨沒錯過夏貴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擔(dān)憂,她笑著道:
“貴人不必?fù)?dān)心,奴婢來這里,也算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
夏貴人這下更為驚訝了。
難道皇上去過了雅安宮?
似是看出夏貴人在想什么,絲雨也沒隱瞞,直接道:
“皇上上午去了雅安宮,說怕娘娘無趣,娘娘就提了貴人性子溫和,與娘娘投緣。”
話說到這里,絲雨沒繼續(xù)往下說。
夏貴人是聰明人,知道心里該感激誰。
這也算是夏貴人投靠娘娘后,給的一點(diǎn)好處吧。
后宮嬪妃,最期望的是什么?
無非就是盛寵,子嗣,家世。
她家世不高,也不如溫妃受寵,但好歹溫妃愿意提攜她,就說明溫妃是一個念好的人。
夏貴人思及此,對以后也多了一分期望。
她平復(fù)了心中的激動,客氣的對著絲雨道:
“勞煩姑娘先稍等一會兒,我去換件衣裳再去見娘娘。”
絲雨視線落在穿著頗為樸素的夏貴人身上,含笑點(diǎn)頭。
內(nèi)室,白芷一邊給夏貴人換著她才做出來的粉色衣裳,一邊滿是喜意的說:
“主子,溫妃娘娘可真大方。”
換做有些主子娘娘,皇上一旦去了誰宮里,就恨不得把宮門都關(guān)上,生怕皇上被誰給截走了。
像是林嬪,皇后娘娘就從未提攜過她。
夏貴人不是不歡喜的,只她心里還是知道分寸的:
“好了,娘娘既然對我好,那我就更應(yīng)該盡心盡力為娘娘辦事才對。你動作快些,莫讓娘娘等急了。”
被夏貴人這么一催促,白芷也不說話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沒一刻鐘,就收拾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和大家商量個事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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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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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