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 101 章
從乾清宮回來后,第二日趙景就命人將所有的荔枝都送到了雅安宮。
彼時,夏婕妤也在,她掃了眼荔枝,當(dāng)即就取笑道:“皇上可是把姐姐放在心上呢。”
溫宓臉頰稍紅,略有些不自在,忙轉(zhuǎn)移話題:“本宮記得你也是愛吃的,待會兒帶些回去。”
就算所有的荔枝都被送來了雅安宮,可數(shù)量看上去依舊不多,不過一小筐而已。
夏婕妤也沒客氣:“那感情好,臣妾可有口福了。”
她這樣說也不過是湊個趣兒,哪怕她不受寵,也不至于連一枚荔枝也吃不到,只是數(shù)量上不如溫宓給的多罷了。
溫宓睨了夏婕妤一眼,瞧見她尚有些白的臉色,關(guān)切道:“身子可好些了?”
她讓慕太醫(yī)去診過脈,得到的結(jié)果是并無大礙,但總歸是惦記著的。
夏婕妤心里一暖:“姐姐讓慕太醫(yī)日日去給臣妾診脈,便是不好也要好了。”
在這宮里,能真心惦記她的,怕是也只有溫宓了。
夏婕妤說著,就讓白芷把她給二皇子做的小衣拿了出來:“這是臣妾給二皇子做的衣物,針腳不比姐姐,姐姐可別嫌棄。”
“哪兒會嫌棄呢,只是你還病著,就這般勞累,下次可不許了。”
溫宓讓人接過衣物,還不忘說教兩句。
往日只有她被說教的份兒,今兒個溫宓也體驗(yàn)了一把說教人的滋味兒,看著夏婕妤低頭應(yīng)是,忽然感覺還不錯。
月瑩剛把小衣給收起來,絲雨就進(jìn)來了,還捧著一托盤挑揀好的東西:
“娘娘,給賢妃娘娘和大皇子的東西奴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您可要看看還缺些什么?”
溫宓掃了一眼,覺得沒什么問題,就讓絲雨送去惠明宮:“順便也給賢妃送些荔枝過去罷。”
這玩意兒,也就是吃個稀罕,再過一個月,荔枝的數(shù)量就會增加不少,她也不缺這一口兩口的。
待絲雨下去后,夏婕妤納悶兒的問:“好好兒的,為何要給賢妃送禮呢?”
溫宓搖著扇子的手一頓,又加快速度搖了兩下:“還不是煥兒這個霸道的。”
溫宓已經(jīng)說了一遍,不想再說第二遍,干脆就讓月瑩解釋了一下。
夏婕妤聽完,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惠明宮,絲雨到的時候,正瞧見劉嬪跟個宮女似的站在賢妃身后給她打扇,而賢妃閉著眼睛悠閑的躺著,似乎是睡著了。
絲雨掩下眼中的驚訝,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奴婢見過賢妃娘娘,劉嬪主子。”
不管賢妃怎么對劉嬪,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
賢妃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免禮,絲雨姑娘怎么來了?”
絲雨淺笑著將溫宓交代的話說了出來:“娘娘說,是二皇子不懂事,委屈了大皇子,特意讓奴婢送了些東西來給您和大皇子賠禮。”
依著溫宓如今的地位和寵愛,莫說只是委屈了大皇子,便是不說一句軟話,賢妃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意見,更別說溫宓還放下了身段讓人送了禮,賢妃就更沒什么話說了。
賢妃坐了起來,說了一通客氣的話,然后讓紫苑將絲雨送了出去。
絲雨走后,劉嬪想著絲雨方才的話,打扇的動作慢了一分。
賢妃感覺到身后的風(fēng)變小了,余光刮了劉嬪一眼:“發(fā)什么愣?沒吃飯呀,若是不愿意做這些奴才做的活兒,就給本宮滾出去。”
劉嬪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可想到自己的目的,咬了咬牙又開始扇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絲雨眼里便是極為稀奇的,于是就趁著晚膳前趙景還沒來的時候講給了溫宓聽。
絲雨可能只是當(dāng)成了一個笑話,但落在溫宓耳朵里,就確認(rèn)了劉嬪的確存了其她心思。
不然以劉嬪的性子,絕不可能甘心受此屈辱。哪怕這屈辱是她自己找的。
“娘娘,可要讓人多注意點(diǎn)劉嬪?”
“不必,有賢妃就夠了。”
想必賢妃會比她更重視劉嬪的動靜。
“二皇子,您慢著點(diǎn)兒。”
奶娘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溫宓抬頭,就見二皇子踉踉蹌蹌的朝她跑過來,一邊跑還扭著頭看奶娘有沒有追上來。
溫宓心猛然提起來,厲聲對奶娘道:“不要追著煥兒。”
奶娘越是追著,煥兒越是跑得快。
奶娘腳步猛然停下,不敢再上前一步,二皇子見沒人追他,速度果然慢了下來。
溫宓松了一口氣,上前兩步把二皇子摟進(jìn)懷里:“跑這么快做什么?母妃在這兒又不會跑。”
二皇子的小腦袋在溫宓柔軟的胸脯蹭了蹭,然后炫耀似的把手里的花舉起來:“母妃,花花,給你。”
一朵牡丹猛然出現(xiàn)在溫宓眼前,溫宓接過那朵花,看著二皇子軟萌的小表情,心里軟的一塌糊涂:“煥兒真乖,都會給母妃摘花了呢。”
絲雨抿著笑,瞧著母子倆溫情的模樣,捧了一句:“二皇子這么小就知道孝順娘娘了。”
二皇子仰著小腦袋,不是很懂,但也隱約知道是在夸他,于是就更嘚瑟了。
胖乎乎的小手又把那朵牡丹花從溫宓手里拿了回來,學(xué)著早上見到絲雨替溫宓梳妝簪花時的樣子,踮著腳尖把那朵花往溫宓頭上插。
“戴,戴。”
但他小胳膊小腿的,哪怕溫宓已經(jīng)盡力低著頭配合他了,可還是夠不著溫宓的發(fā)絲,怎么著也戴不上去。
二皇子不由得急的很了,捏著花就往地上扔。
隨著牡丹花落地,周圍瞬間寂靜了,就連忙著灑掃備膳的宮人也恨不得一絲動靜都不發(fā)出來。
溫宓原還帶著笑的臉?biāo)查g變得陰沉如水。
絲雨一見溫宓的神色不對,猶豫著出聲:“娘娘,二皇子還小,您……”
“夠了。”
溫宓沉聲打斷絲雨的話,心里憋著一股火氣。
她原本以為,煥兒的性子只是霸道了一點(diǎn),左右他是皇子,霸道一點(diǎn)也沒什么,這世上也沒有人能讓煥兒讓著的。
可她沒想到,除了霸道,卻是連一絲耐心也沒有。
皇上只有兩個兒子,大皇子因?yàn)樯眢w原因,很大可能與大位無緣,也因此,煥兒就格外受前朝后宮矚目了些。
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來攻訐他們。
二皇子可不知道他的母妃想的如此長遠(yuǎn),就這會兒,一見從未對他黑過臉的母妃冷著神色看他,二皇子頓時委屈的嚎啕大哭,等著溫宓像往常一樣去哄他。
他的哭聲讓溫宓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
溫宓看著哭的鼻子眼睛通紅的二皇子,頭一次忍住心疼和不忍,裝作不在意的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殿。
她不知道該對煥兒說什么,也怕自己忍不住對他發(fā)脾氣說出什么過激的話,干脆眼不見為凈。
絲雨站在一旁,看著溫宓離開的背影,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一下,絲雨還是蹲了下來先哄二皇子,只不過二皇子的脾氣也不是絲雨可以哄得住的,絲雨說的口干舌燥,二皇子的哭聲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絲雨焦急的抓了一把頭發(fā),只好讓人去乾清宮請皇上。
內(nèi)殿,月瑩跟著進(jìn)去,就見溫宓坐在榻上直掉眼淚。
她抿了抿唇,同絲雨一樣不知如何勸解。
若是別的什么事兒,月瑩還能勸上兩句,可偏偏是同小主子置氣,自己還氣的直哭,這讓她們做奴婢的如何勸?
聽著外間絲毫沒有弱下去的哭聲,溫宓也是越哭越厲害。
好在沒過多久,趙景聽了宮人稟報(bào)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匆匆的結(jié)束了議事趕來雅安宮。??Qúbu.net
還沒進(jìn)雅安宮的大門,就聽到二皇子哭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趙景頓時加快了腳步,一進(jìn)殿門就把二皇子抱了起來,然后帶去了東偏殿。
哭聲漸漸消失,溫宓忽然就慌了:“怎么沒聲了?二皇子呢?”
月瑩沒來得及去外面看上一眼,絲雨就進(jìn)來回話:“娘娘別擔(dān)心,皇上來了,帶著小主子去了偏殿。”
溫宓這才松了一口氣,胡亂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兩刻鐘后,也不知趙景到底同二皇子說了什么,總之二皇子是沒有再哭下去,并且邁著步子跟在趙景身后進(jìn)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溫宓的袖子認(rèn)錯:
“母妃,錯了。”
溫宓一頓,斜了趙景一眼,就想把拉住她袖子的小手拂開。
還是趙景察覺了她的動作,壓住了她的手,然后表情嚴(yán)肅的看著二皇子:
“父皇剛才是怎么對你說的?到底是誰錯了?”
二皇子懵懂的看著趙景,過了一會兒,又重新說道:“兒臣,錯了。”
溫宓略有些驚訝,但并沒有當(dāng)著二皇子的面兒表現(xiàn)出來,她握住二皇子的小手,舒了一口氣:“乖。”
晚上,一番運(yùn)動過后,溫宓香汗淋漓的躺在趙景懷中,揪著趙景胸前的紅點(diǎn)點(diǎn),好奇的問:“皇上究竟同煥兒說了什么?”
趙景身子一麻,險(xiǎn)些忍不住,他大手輕撫著溫宓有些紅腫的眼眶,避重就輕:“這是男人之間的事,宓兒真想知道?”
說著,還挺了挺身子,暗示意味明顯。
嚇得溫宓忙住了口,沒再問下去。
只是讓一個母親什么心也不操,那是不太可能的,過了一會兒,溫宓又有些低落的說:
“臣妾不知道該如何教導(dǎo)煥兒,也算不上一個好母親。”
她只是一個后宮女子,眼界自然看的不夠長遠(yuǎn),身為皇子,就算她再不明白,也知道皇子是不能長于婦人之手的,且看今日她沒有絲毫應(yīng)對之法就可見一般。
趙景見不得溫宓這般低落,柔聲安慰:“你也是第一次做母妃,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若是你不心疼煥兒的話,不若白日讓煥兒去乾清宮,朕得空了親自教導(dǎo)他。”
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只是他原本是想在煥兒三歲的時候再提出來的,不過現(xiàn)在也好,還能安撫一下宓兒的心。
果然,溫宓聽后雙眼放光,雙臂摟住趙景的脖子,眉眼彎彎:“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皇子:母妃錯了。
溫宓:到底誰錯了?
二皇子:母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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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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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