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東宮
剛入冬不久,便下了一場大雪,氣溫驟降,寒風瑟瑟。
東宮的怡和殿內(nèi),卻是溫暖如春。
正殿之中,衣香鬢影,各色美人齊聚一堂。
太子妃徐氏高坐與主位之上,面上一片溫和。只是當視線掃過殿中唯一空著的玫瑰圈椅上時,眸子里的涼意一閃而過。
坐在左下方首位的容良娣眉梢微動,似是不經(jīng)意間道:
“請安的時辰都過了,溫妹妹怎的還未到,莫不是身子不適?”
她話里還帶了絲擔憂,似乎是真的擔心她口中溫妹妹的身子。
沈良娣坐在她對面,聞言,不屑的輕哼:
“溫良媛素來比我們嬌貴,人家身嬌肉貴的,哪兒像我們皮糙肉厚。”
話落,殿中的人就齊齊的變了臉色。
容良娣不禁在心里暗罵沈良娣蠢貨。
她們是不及溫良媛肌膚賽雪,可也絕不是皮糙肉厚。任哪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被貶低成這個樣子。
她斂了幾分笑:“沈妹妹自己皮糙肉厚也就算了,可別帶上姐妹們。”
沈良娣出身武將世家,肌膚并不如尋常女子的白皙,反而有幾分小麥膚色。
故而,容良娣這話,是帶了譏諷的意味的。
平素和沈良娣不對付的人當即就掩了唇輕笑。
沈良娣臉色鐵青,她平素最恨旁人拿她膚色說事。
因為她膚色問題,不知用了多少養(yǎng)膚脂膏,可效果甚微。
她張了張口,就要反駁時,被太子妃給打斷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玩笑兩句也就罷了。”
太子妃頓了下,復又提起剛才的話題:
“至于溫良媛,許是昨夜伺候殿下累了,不來也無妨的。只要伺候好殿下,本宮便高興。”
太子妃的一番話,說的在場的人心里酸澀不已。
自打溫良媛進了東宮,便一直盛寵不衰,不過短短一年,就從昭訓晉到良媛,成了太子妃良娣之下的第四人。
不過區(qū)區(qū)庶女,何德何能?
可她們也忘了,這宮里,是最不講身份的地方。
身份高低,全憑上位者的喜好。
溫宓進來時,剛好聽到太子妃的這句話,當即笑道:
“娘娘慈愛,體恤妾身,是妾身的福氣。”
說著,緩緩福身行禮。
殿中人只聽得軟糯嬌柔的聲音傳來,然后人就出現(xiàn)在眼前。
太子妃看著下方福著身子的溫宓,眼神從溫宓身上掃過。
見她一身暖緞做的宮裝,輕盈飄逸,頭上的那支鑲嵌了鴿子血的步搖映在臉側熠熠生輝,襯得那張清純又嫵媚的臉越發(fā)動人。
太子妃不自覺掐緊了手心,強撐著笑叫起:
“溫妹妹快坐吧,你伺候殿下也辛苦了,便是不來請安,本宮也不會介意的。”
溫宓盈盈扶著婢女的手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宮人適時的奉茶,她抿了兩口后才道:“娘娘說笑了,殿下最是重規(guī)矩的,妾身可不敢如此。”
更何況,還有宮里的皇后娘娘看著呢。
她要把這句話當了真,那本就不喜她的皇后娘娘就更看她不順眼了。
溫宓睫毛微顫,若太子妃當真大方,就不會當眾接連提起她昨夜侍寢之事。
一件事說了好幾回,便是傻子也知道她什么心思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快要早起時,那男人又壓著她胡鬧了一回,她也不會差些起不了身,還誤了請安的時辰,白白給了太子妃話柄。
她的身子到現(xiàn)在還酸疼著呢。
一想起這些,溫宓就有些氣憤,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紅暈。
可落在旁人眼里,便是溫宓在炫耀太子的寵愛。
太子妃氣的后槽牙都是疼的。
林承徽瞥見太子妃不大好的臉色,她柔柔開口:
“溫姐姐今兒個可是遲了許久呢。”
語氣并不如何的咄咄逼人,可卻帶著指責。
溫宓忽的有些煩躁,早知道就讓人告假了。現(xiàn)在倒好,都咬著她不松口了。
她視線落在林承徽身上,只一眼,又收回視線,耷拉著眼瞼,有些不耐道:
“娘娘都不曾計較,林承徽卻積極的很。”
太子妃一直都是端莊賢惠的面目,輕易是不會責罰人的。
林承徽被她那一眼看的有些不適,她緊了緊帕子:
“娘娘不計較是娘娘大度,溫姐姐卻不該如此。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若是因溫姐姐一人壞了規(guī)矩,日后人人效仿,那還怎么得了?”
她不是不知道她說了這話后會有什么后果,可她都顧不得了。
一口一個規(guī)矩,說的溫宓遲了一會兒就像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溫宓朝太子妃看去,果然在她臉上看到了幾分猶豫的神色,似乎是在思考林承徽的話。
她心下嘆了口氣,起身跪下:“請娘娘責罰。”
自己認罰,總比被人下了面子要強。
太子妃稍稍擰了眉,稍有勉強的道:
“既然如此,那溫妹妹便抄寫女訓女戒一遍吧。”
懲罰看似一點都不重,可也足夠惡心人了。
請安結束后,溫宓特地等在了林承徽回去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林承徽見了溫宓,當即就想躲。
溫宓冷哼一聲:“方才在怡和殿,林承徽不是挺能說會道么?怎么現(xiàn)在見了我就躲呢?”
她向來小心眼兒,林承徽今日做的事情,她記下了。
林承徽訕訕的,上前行了一禮,當做沒聽到溫宓諷刺的話。
此處是東宮花園,請安方散,正是人多的時候。林承徽被江良媛攔下的消息長了腿一般四散開來。
溫宓看向蹲在她面前的林承徽,上前一步,雪白細嫩的玉手抬起她的下頜,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
“我這個人慣是記仇,林承徽今日之恩,我記下了。”
林承徽心慌極了,她看著溫宓離開的背影,忽的有些后悔。
因為那件事,她去招惹一個位份比她高又受寵的人,到底劃不劃得來。
澤蘭扶著林承徽,四周都是看熱鬧的奴才,她抿了抿唇道:
“主子,咱們回去吧。”
消息傳到怡和殿時,太子妃剛換了身輕便的衣裳。
東云憤憤道:“溫良媛也太放肆了。”
太子妃撩了她一眼:“她也沒做什么。”
要是做了,她還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拿捏她。
想她堂堂太子正妃,要拿捏一個妾室都如此艱難,還不是因為太子的態(tài)度。
今日若不是林承徽,她也只能裝作大度的模樣,不去計較。
可即使有了林承徽給的臺階,她同樣只能不輕不重的敲打。
太子妃合上了眼,問:“可打聽到溫氏為何來遲?”
溫氏面子功夫一向做的好,平日請安規(guī)矩從未有過疏漏,今兒倒是頭一遭。
若非她因著她那張臉,又過于得寵,她也不會視她為大敵。
一說起這個,東云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
“奴婢聽說,早上時,承歡殿叫了水。”
這消息本是瞞的極好,無奈太子妃執(zhí)掌東宮宮務,想要知道一件事,再簡單不過了。毣趣閱
東云話音剛落,太子妃倏地睜眼,手邊的茶盞被掃落在地,清脆的瓷器破碎聲令東云頭皮發(fā)緊。
“賤人,就會勾著爺們做那檔子事兒。”
她自小接受的就是大家貴女的教育,在床上時也是一板一眼的端莊,何時聽到過這樣的事情?
太子妃很少發(fā)火,可一旦發(fā)火,就連東云也不敢說什么。
恰好這時,西袖端著托盤進來,東云隱晦的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又覷了眼西袖。
西袖目光微閃,她笑著把托盤放在桌上,捧著玉碗到太子妃跟前兒:
“娘娘何必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奴婢讓廚房做了碗血燕,您趁熱用了罷。”
東云見西袖來了,自己也就悄聲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后退出去。
西袖的話,娘娘素來能聽進去幾句。
此時的太子妃已經(jīng)過了剛才的火氣,她接過玉碗,隨意用了兩口,就又聽西袖道:
“那溫良媛再得寵,也只是個妾,妾只是個取悅太子殿下的玩意兒罷了,您又何必往心里去。”
“再說了,您是皇后娘娘親自選的兒媳,可不是溫良媛能比的。”
身為奴婢,如此編排主子,就是被打死了也不為過,可誰讓太子妃喜歡聽呢。
太子妃手轉了個彎兒,西袖立馬接過玉碗,她用帕子沾了沾嘴,這才抬眼看西袖:
“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西袖忙閉了嘴,作勢照自己的嘴上不輕不重的打了兩下:“奴婢失言。”
可她卻知道,自己是說到太子妃心坎兒上了的。
否則,太子妃決不會是這么輕飄飄的訓斥。
她伺候太子妃這么多年,早就知道改如何平息太子妃的怒火了。
果然,太子妃并未計較,只道:“罷了,念在你是初犯,下不為例。”
西袖松了口氣:“是。”
西袖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太子妃才蹙著眉道:
“一會兒你去趟承歡殿,把殿中省新送來的緞子給溫氏送幾匹過去。”
罰了溫氏是礙于規(guī)矩,不得不罰。
但她此舉,卻是表明了她本沒有要罰溫氏的意思,如此一來,在殿下那里,也好交代了。
西袖有些不憤,但也沒說什么,可心里卻在嘀咕,有哪家的正室罰了妾室,還要巴巴兒的低頭送賞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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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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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