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劇情難免落入俗套
唐沁走后,李牧遙在院里愣了一會兒,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了。
直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拱到腳邊,這才回過神來。
“你怎么沒跟著走?”李牧遙蹲下來,撥弄它頭頂?shù)囊粚哟裘D鞘悄坦诽赜械臉酥荆人匍L大些,呆毛就會自動褪掉。
這東西是唐沁早上帶來的,剛才她走得急,估計把它給忘了。
盡管奶狗沒太跟人接觸過,但因為主人唐沁的喜怒無常,它十分懂得如何取悅?cè)祟悾绕溲矍斑@個還是剛剛投喂過自己的好看的人類。于是乖乖的任擼,還十分渴望的歪著頭看他。
李牧遙看它片刻,不知怎的就讀懂了它眼神里的意思,低聲罵了一句:“雞賊。”
之后起身去灶臺邊上給它弄了一份高級混合狗糧,自己上樓整理了幾樣東西背上包就打算出門。
可就在大門關閉之前,東西哼哼唧唧的腆著肚子鉆了出來。
“要回家么?”李牧遙低頭問它。
“哼哼唧唧。”東西又搖尾巴。
“某人在忙,沒時間理你的。”李牧遙將門開大一些,用腳把它的屁股調(diào)了個個兒,輕輕送進門里,“我也不打算送你回去,但可以收留你半。”
“汪汪!”東西靈敏得很,就地一個滾兒順著李牧遙腳底鉆了出來,沖著他討好的搖尾巴。
“別想了,不可能。”李牧遙又抬腳,但是東西直接跑了。
“咣當——”
李牧遙再沒管它,直接關上了大門。
他并不擔心狗的安全問題,一是因為土狗大都自帶雷達,不會走太遠也不會找不到家;二是因為那么大一座祥云寺矗立在那,沒人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殺生。
不會丟也不會被吃,李牧遙也就沒有管它的必要。
再了,它的主人都不管,自己憑什么管?
老街那頭車聲陣陣,有幾個街坊已經(jīng)湊過去瞧熱鬧了,李牧遙沒作理會,一路向北繞過玉簪村直奔迦山去了。
迦山位于村子后側(cè),山頂上的視野極好,可以看到整個玉簪村和祥云寺的全貌。
在過去的那些年里,每逢初春時節(jié),李牧遙都會跟著姥爺上山。
姥爺會在路過自家的耕地的時候蹲下來教李牧遙如何通過土壤的狀態(tài)判斷這一年的雨水情況,會在路過河溝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著老一輩傳下來的諸如“七九河開、八九燕來”的老歌謠。登上山頂?shù)臅r候給會他講上一段村里的歷史,講述祖先曾留下過的光榮,最后再回到迦山腳下,帶著李牧遙拜一拜那座供奉著村里幾姓人祖先的蓮花塔。
有一年正逢李牧遙心情不好,在姥爺叫他上山時便表現(xiàn)得有些不大情愿。
于是老人家站在山頂上的時候?qū)λ耗吝b啊,總有一我就不在了,我可想可想你記著我老頭子了。但人總有會忘記的時候,所以我想了一個好主意,如果我每年都帶你來轉(zhuǎn)轉(zhuǎn),等到我不在以后,你再來看著這片山這片地,走走我?guī)阕哌^的路的時候,是不是就會記起我啦?
少年饒情緒最易激動卻又最好面子,李牧遙至今還記得聽完這話時自己迎著山風背著老頭抹過多少眼淚的狼狽模樣。
其實他很清楚老人家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被人忘記,父母那一輩的荒唐事,盡管幼年的他不曾目睹,卻在鄰里之間的流言中聽過不少。有些人一走就是許多年,老人家盼不到歸期,便覺得自己被遺忘了。
李牧遙和白曉星還沒長大,老爺子就已經(jīng)老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守著兩個孩子幾年,也不知道兩個孩子還能記得自己幾年。
一路走走停停,李牧遙又走到了姥爺?shù)哪骨啊?br/>
他聽白曉星,當初堅持把老爺子葬在迦山山坡上的是巴圖,因為他知曉祖孫倆的這段故事,他也更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所以他力排眾議,冒著被全村人指責的風險一定要把老爺子送到這里。
巴圖他相信李牧遙總有一會找回來,也相信那些離開的人會找回來。
于是在三年之后,李牧遙找回來了。
不同于上次祭拜的心情,這一次李牧遙的情緒平和了許多。
他就像以往姥爺還在時那樣靜靜地聽著,聽著山風吹過樹枝,聽著鳥雀掠過空,聽著那記憶中的聲音時斷時續(xù),然后他在心里輕輕地回應道:“姥爺,我什么都沒有忘。”
……
……
早春的陽光溫暖和煦,李牧遙拜別姥爺之后便來到山頂上,找到一處視野廣闊的背風之處坐下來,拿出畫板和工具,刷刷的拉了幾條直線。
雖然這三年間他像是與自己賭氣一樣沒有再碰過大學專業(yè)方面的東西,但這會兒比劃兩下,發(fā)覺靈感和手感依舊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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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老街的輪廓清晰可見,李牧遙低下頭,認真刻畫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直到頭頂?shù)墓饩€不允許再繼續(xù)畫下去,李牧遙這才收了手,將圖紙一并卷起收進背包的外側(cè)夾層,只留下一把裁紙刀。
山坡上的野菜迎風招展,時間還早,包里的空間還很大。
明明已經(jīng)夕陽西下,李牧遙偏偏還覺得這時間充裕得足夠讓他把整片山坡的野菜都挖走。
他就是不想下山。
……
……
大半下來,唐沁只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
她萬萬沒想到,父親不但把高寧給重新丟回來,還把陸均壹給派過來了。
陸均壹是唐沁時候的鄰居,大她一歲,屬于青梅竹馬的存在。兩家相識多年,關系好到兩個孩子時候被玩笑似的定過娃娃親。
但他們并沒按照家長們的意愿發(fā)展感情,兩個人初中以后就沒什么交集了,多年來也沒有聯(lián)系。
但是這幾年集團業(yè)務拓展,唐、陸兩家合作開發(fā)文化產(chǎn)業(yè),唐沁和陸均壹兩個人以太子黨的身份介入各自公司相關領域的業(yè)務。
于是兩個人便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再次相遇。
按照公司的戰(zhàn)略發(fā)展規(guī)劃,他們?yōu)榱吮M快搶占市場一直以來都是待在各自負責的項目上,業(yè)務版圖發(fā)展勢均力敵,還隱隱形成內(nèi)部競爭的態(tài)勢。
但這一次在玉簪村的項目上,唐沁直接輸在了起跑線,本來李牧遙的賠償合同遲遲沒能拿下就被人落下了一大截,這次巴圖退還合同事件一出更是把整體項目進度條拉回了零。
即便如此,這也不足以讓唐載繁把陸均壹調(diào)過來。
他還藏有私心。
唐載繁可以接受女兒不與陸均壹談戀愛,甚至不談戀愛,但他絕對不允許女兒“紆尊降貴”的和一個農(nóng)村的伙子扯在一起。
哪怕是有一點工作以外的交集,唐載繁都決不允許。
在他看來,這將會成為唐沁人生中的污點。
在聽到高寧的告狀,看到那張車子停在李牧遙家門口的照片時,他覺得唐沁一定是在農(nóng)村憋得久了,強行降低了自己的審美。
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把陸均壹派過來,修正一下唐沁的審美,讓她清楚只有這樣的高質(zhì)量男性才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