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女老板趕忙將書收起，賠起笑臉道“呦，劉哥，這這月不是交過了嘛？”
    “交過了？你交給誰了？媽的，我們這個月才開始收，怎么就你交過了？”男子不耐煩的敲著桌面呼喝道。
    “這……上次就是跟你們一起的那位小哥來收的啊！”女老板也有些怒氣，強笑道。這幫混混，總玩這套把戲！下次換個人來，一樣的說辭，每個月都要沒完沒了的交保護費！真是干不下去！
    “不知道！不知道！不是交到我手里，我知道你是給的誰？還想不想干了？想繼續(xù)干下去就趕緊交錢！”男子越加不耐煩道。
    “這……劉哥，您看我這小店，一個月也賺不了那些錢，前些天剛交給你兄弟了，你看是不是寬容寬容？”女老板強笑的打著商量、
    “沒錢？那也行，兄弟們看上什么書自己拿！”男子終于不耐煩的揮揮手，身后幾人闖進書店開始掃蕩。
    “哎呦，別別別，劉小哥，你這時干嘛呀，我出！我出！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老板娘苦著個臉上前阻攔，無奈已經(jīng)被毀的一團糟。
    “我說老板娘？你早交錢不就沒這些破事兒了？一天天磨蹭什么，到最后還不是要交！”男子嗤笑，伸手收錢。
    “唉！是，是！這是一千塊，您收好了，這個月的我可交過了。”女老板將錢點好，交給男子，一臉苦笑。接著道“劉小哥，我這一個月才有多少收入，你說你也不能逼得這么緊不是？到時候真干黃了，對你也沒什么好處嘛！”
    “好說好說，以后給你放寬點，你忙你的吧，我們走了啊！”男子笑瞇瞇點頭，帶人轉(zhuǎn)身離去。
    “呸！每次收完錢都這么說！王八蛋！吸血鬼！”混混走后，老板娘沖著地上狠狠的呸道。
    “他們每個月都來收錢么？”艾子晴淡淡的站在一旁問道。
    “可不是嘛！一群王八蛋，早晚不得好死！你說說！這群半大孩子，一天天都知道出來收保護費！拉幫拉派的，以后還有什么希望？”老板娘見子晴問話，下意識的跟著訴苦道。
    子晴不知道她口中的希望，到底是國家的希望，還是她生意的希望，不過見到了今天這一幕，也確實讓她對c市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那就是……很亂！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幾名男子最多也就是高中生年齡大小，就像老板娘說的，這么一群半大的孩子……還有什么希望？不自覺的，想到了齊煜。
    走出書店，感覺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雨般，艾子晴只好快步走回住處。
    晚上8點，鄭斌還沒有回來，外面卻警笛大作，艾子晴走到窗邊，看著很多輛警車集體出動，車頂?shù)木療舢惓；窝郏行┖闷妫灿行?dān)心鄭斌，所以她穿起外套，拿起把傘便走出了門。
    順著警車開走的方向?qū)ふ遥忧缜那亩阍谙镒愚D(zhuǎn)角處，看著警察們例行搜查，然后報告，救護車剛剛抬走一具還帶溫?zé)岬氖w，看年齡，大概十七八歲。
    愣愣的盯著著地上片片血漬，艾子晴覺得異常刺目，一天的行程，使得她現(xiàn)在的心情好似天氣般陰沉煩悶。難道這就是齊煜生活著的城市？
    垂下眼簾，向來時的方向走回去，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沉甸甸的，可能是天氣的關(guān)系吧？艾子晴微微一笑。可就路過一條小巷時，艾子晴被人攔住，她打著白底黃花的雨傘，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被迎面走來的兩個年輕男子攔下。
    “前面還有沒有警察？”其中一名男子沖她問道。
    艾子晴點頭。
    “怎么辦？五子還在那邊！不知道他傷的怎么樣了！軒子，我們得回去救他！”右邊那名年輕男子有些瘋魔般拽住中年那名男子的胳膊，低吼著。
    “是那個左肩帶錦鯉刺青的嗎？”艾子晴突然輕聲問道。
    “你見著他了？他怎么樣？被警察帶走了？”右側(cè)那名男子一下子將頭轉(zhuǎn)向艾子晴，其余那人也是緊緊盯著她。
    “他死了。”艾子晴垂下眼簾，微笑道。
    這一幕，足以讓對面兩個年輕男子銘記一生，在這瓢潑大雨的夜里，對面那打著白底黃花雨傘的黑衣少女，微笑著道“他死了……”
    左軒愣愣的看著對面那死神般的少女，眼中的淚水卻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老五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他媽胡說！”之前最激動的那名右側(cè)男子腦門青筋暴起，雙眼瞪向艾子晴大吼道，整個人已經(jīng)向她這邊沖來。
    艾子晴搖頭，不予理會，她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為何會突然多事，可能是初到一個地方，想多說些話吧……自嘲的笑笑，輕巧的避開男子伸來的大手，艾子晴打傘向前走去。
    “六子！別胡鬧！”左軒用力拉住六子，低吼道，說完，又上前拉住欲走的艾子晴，可卻被她輕輕避開，但卻停下了腳步。
    左軒沒有心思去想她為何總是可以閃避開他們的觸碰，只是急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警察怎么說的？”
    艾子晴自然是一眼便看出那人已死，但又無心多解釋，所以只是輕輕點頭“尸體已經(jīng)被醫(yī)院帶走，我親眼所見。”
    這句話剛一落地，六子已經(jīng)跪坐在雨中，瘋狂的敲打著地面，面上已經(jīng)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無聲長大了嘴，卻嚎不出聲來，但額頭卻是青筋隱現(xiàn)，可以看出他的哭喊已經(jīng)用盡了全力。
    艾子晴曾聽說過，傷到極致的哭泣是無聲的，可能，就是這樣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艾子晴并沒有轉(zhuǎn)身離去，而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這聞?wù)呗錅I的一幕，眼圈也有些濕潤，她想到了齊煜，想到了周袁，想到了王五，想到了黑子，想到了許許多多的兄弟們，想到了這半年來的打拼，想到了有著數(shù)不清的兄弟為了她的事業(yè)……或傷殘，或死亡，他們也是有著家人、朋友、兄弟的吧？
    這樣想著，便有些感概，有些傷心。
    在左軒與六子傷心落淚的檔口，小青好似感受到艾子晴的傷心難過般，從她袖口鉆出，悄悄爬上她的肩膀，輕吐信子，舔舐艾子晴的面頰。
    見小青又跑了出來，艾子晴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劉市長死后，道上隱約傳出公子擎喜好飼養(yǎng)毒蛇的消息，而且越傳越是離譜，到最后，公子擎僅然變成一個變態(tài)惡魔，殘忍嗜殺般的存在。這讓年僅17歲的艾子晴有些無奈。
    又一次將不情愿的小青塞回袖口，艾子晴走到兩人上方，用傘遮住淅淅瀝瀝的雨幕，輕聲道“死者已矣，你們要做的不是在這里痛哭流涕，而是替他更好的活下去。”
    聞言，左軒緩慢的抬起頭來，看著這冷漠如死神般的女子，眼神有著一瞬間的迷蒙，輕輕點頭，轉(zhuǎn)身沖六子道“五子死了，他家里只剩下他老母親，我們一定替他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