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無辜
,綁架全人類 !
“噢……喲喲喲……噢……喲喲喲……”
布郎/羅德里格斯深深吸氣,長長吐出,氣息從腹腔出發(fā),飛快地經(jīng)過喉嚨,由撮起的嘴唇擠成細線,變成一串串嘹亮悠長的嗓音,同時右手甩動足足兩三人高的軟棒,將一頭頭被雨后嫩草吸引,漸漸停下腳步的耕牛趕回牛群。
看到掉隊的耕牛們乖乖返回隊伍,布郎微微笑了笑,這可是細膩活兒,就像“羅德里格斯”這個表示“趕牛的人”的姓氏一樣,一直從父親的父親的父親手里傳下來,然后再由自己一代代地傳下去。
全憑這門手藝,自己的日子才如此愜意。
一樣是給老爺干活,和村莊的農(nóng)奴,或者有那么幾塊份地的村民們相比,自己的家庭一直衣食無缺,而且托村民們的福,無論多么繁重的農(nóng)活,自己的家庭總是能夠最快也最輕松地完成。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最快也最輕松”必須付出的代價,往往不需要自己的家庭承擔(dān)。
只是……什么事情都難免有點意外。
想到這兒,布郎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不快。
不就是順便用了一下母牛,不就是不小心弄了點小傷么?
布郎微微搖了搖頭,以前真不知道老威廉居然這么不明白事理,老家伙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從早到晚,辛辛苦苦地照料母牛,憑老威廉自己,能夠?qū)⒛概pB(yǎng)得這么壯實?能夠一有需要,就可以神神氣氣地下地干活?
呸!
不知好歹!
活該東奔西走大半夜都借不到犁車!
想到犁車……布郎忽然皺了皺眉,微微偏頭:“貝克……”
幾步之外,正專心注視牛群,手里同樣揮著一支長長軟棒的年輕男子立刻轉(zhuǎn)頭:“父親,怎么了?”
“……昨天晚上,老威廉最后從哪借到的犁車?”
“……看犁車的模樣……”
貝克仰頭想了想:“好象是……好象是托爾德家……對了,剛才路過圣符的時候,我正好看到托爾德蹲在份地里鋤草,還沒開始翻耕,應(yīng)該沒錯兒,就是托爾德家。”
說話間,經(jīng)過幾叢灌木,兩人趕著牛群,走到了幾支圓木搭成的木橋旁邊。
“托爾德家么?”布郎一邊將牛群趕攏一些,一邊稍稍沉吟。
“是啊……怎么了,父親?”
“也沒什么事……為了翻耕的事兒,上午你叔叔找到我,我在想用哪家的牛比較好……現(xiàn)在看來……托爾德家就很不錯……”
“托爾德家?……”貝克露出疑慮的神情:“父親,托爾德家……好象沒有牛吧?”
“沒事兒,他哥哥家有一頭,晚上你準備一下……”
“晚上?晚上是不是遲了點?”
走在前面,貝克一邊揮動長棒,將走在前面的耕牛驅(qū)成一線,趕著最前面的兩頭耕牛踏上木橋,一邊繼續(xù)說話,“……要不,下午就準備一下繩索,還有……”
“小心!”布郎猛地發(fā)出一聲暴喝,打斷了貝克的“準備”。
來不及了……
“嘩!”“嘩!”“嘩!”
……“砰!砰!砰!”“哞……”“哞……”
伴著一連串巨響和哀鳴,木橋突然崩塌,七八根斷裂的圓木和兩頭可憐的耕牛一起摔進了溪流。
木橋旁邊,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布郎和貝克徒勞地升出雙手,身體前傾,呆若木雞。
“這橋怎么回事天天走都沒事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老半天,貝克才猛地回過神來,雙眼瞪得老大,死死盯住原來的木橋,現(xiàn)在的空氣,飛快地吐出一連串亂七八糟的音節(jié)。
“還看什么!還不快下來!”
顧不得尋找路徑,攀住溪岸,布郎直接滑下兩人高的陡坡,站進齊膝的溪水,對著還站在岸邊,正自喃喃自語的貝克又是一聲暴喝。
半分鐘后,上半身沾滿泥土,下半身浸入溪水的貝克站到了布郎身邊。
“怎么樣……”貝克小心翼翼地問道。
“很糟糕……兩頭都受了傷……”布郎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和耕牛打了二十幾年交道,走過來的時候,布郎就已經(jīng)看出,兩頭耕牛一頭傷了前腿,一頭傷了腹部,情況都很不妙。
“……怎么辦……怎么辦……”貝克握住雙拳,六神無主。
“慌什么!過來,扶住這里!好……準備……用力……翻!”
示意貝克扶住耕牛的背脊,布郎站到另外一邊,彎下腰,兩人一起抬手,用盡渾身的力氣,滿臉瞬間漲得通紅,將腹部受傷的耕牛扶了起來。
“呼……呼……還好,還能動……”
輕輕拍了幾下,兩頭耕牛緩緩走動,布郎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可是……”注意到耕牛緩慢的動作,抽搐的肌肉,貝克臉色蒼白:“這……這……摔下這么高的橋……摔得這么重……還能干活么……?”
“摔下橋?什么時候摔下橋?”布郎猛地回過頭,雙眼透出厲色:“你看到摔下橋了?分明是兩頭牛亂跑,撞翻了橋!”
回頭重新看了看耕牛,布郎的語氣更加嚴厲:“阿維利亞和弗里曼這兩個混蛋,昨天晚上究竟給牛喂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發(fā)瘋!還撞翻了橋!等下一定要告訴伊弗利特管事,好好給這對鄰居算帳!居然敢耽誤領(lǐng)主老爺?shù)南囊郏 ?br/>
撞翻了橋?
“這……”貝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
“沒聽清嗎?阿維利亞和弗里曼這兩個混蛋……”布郎重新念了一遍,滿臉都是義正言辭,“好了……你念一次。”
“阿維利亞和弗里曼這兩個混蛋……”終于領(lǐng)會的貝克飛快地復(fù)述一遍。
“差不多了,千萬不要忘記……好了……”
“走吧……”望了望岸邊的牛群,又望了望兩人高的陡坡,布朗搖了搖頭:“這里過不去了,把牛往下邊趕,下面有片淺灘……”
“還看什么!”
注意到貝克仍然死死地盯住兩頭耕牛,布朗給了兒子一只重重的巴掌:“還不趕緊上去!鐘聲都響了兩遍,還站在這里發(fā)呆!你也想耽誤老爺?shù)幕顑好矗俊?br/>
“是……是……”臉上掛著碩大的巴掌印,貝克手腳并用,爬上了溪岸。
“唉……真讓人操心……”望著兒子笨拙的模樣,布朗又一次搖搖頭,驅(qū)趕兩頭受傷的耕牛,順流而下,走向視線盡頭的淺灘。
同一時間,隱蔽在幾從枝葉繁密的灌木旁邊,咪起雙眼的吳清晨輕輕地發(fā)出一聲嗤笑。
五分鐘后,參謀,軍人,民眾……瞬間由數(shù)億增加到數(shù)十億的圍觀觀眾們,臉上緊張,狂熱,興奮,激動……
以及……
惡狠狠的冷笑……
愈加濃厚了一些。
四十六無辜(下)
“啪……”
被壓緊的樹枝彈到水面,蕩起陣陣波紋。
沒道理的啊,這里什么時候這么多樹了……
抹去濺到臉上的水花,布朗推開又一支橫在身前,幾乎連綿不絕的繁密樹枝。
水路很難走。
揣急的流水,繁密的樹枝,糾纏的水草,隱秘的深坑,碩大的石塊……
驅(qū)趕兩頭受傷的耕牛,從木橋倒塌的位置,走到溪流淺灘,布朗花費的時間,耗費的體力,都遠遠超出了預(yù)料。
呼……
拐過一道小彎,溪流變得平緩,淺灘就在眼前,布朗長長地舒了口氣。
“貝……貝克,過……過來幫下忙……”
“好的,父親……稍等一下,等我先趕完這頭……”
沿溪岸行走,貝克的速度顯然快上許多,布朗終于出現(xiàn)在拐角的時候,貝克早站到了淺灘一側(cè),正揮動趕牛棒,驅(qū)著又一頭耕牛走過淺灘,加入對面已經(jīng)七,八頭耕牛的隊伍。
“快一點,時間不多了……”布朗沉重喘息,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按住膝蓋望著貝克驅(qū)使耕牛。
恩,還好……樣子挺像,棒子甩得不錯……
這一下不好,手抬得太高……
呀,不錯不錯,換邊的時候補過來了……恩……牛慢下來了……老實多了……等一等……慢下來了?……慢下來了?……
牛慢下來了?……
不對,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布朗深深地皺起眉頭,目光左右梭巡,從正走過淺灘的耕牛,逐漸移到右邊已經(jīng)上岸的牛群方向。
溪水……樹枝……水草……石塊……泥土……灌木……野草……紅印……
紅印?
布朗倏得直起了身體,猛地睜大雙眼。
沒錯,確實是紅印……
鮮紅的蹄印!
糟!糟糕!
下一刻,布朗飛快地邁開雙腿,迅速移動的身體卷起大片水花,“貝克!等一下!”
“怎么了?父親……”貝克回過頭,表情疑慮,右手繼續(xù)揮了揮軟棒。
“停下!你這個蠢貨!”
望見溪流里的耕牛繼續(xù)前進,速度也進一步緩慢,布朗的聲音更加焦急,“我叫你等一下!你聾了嗎!”
終于注意到布朗的聲色俱厲,貝克趕緊停了下來,臉上滿是不知所措:“怎……怎么了,父親?”
“怎么了……怎么了……你還知道怎么了!”走到淺灘,布朗右手重重一揮,貝克的左臉也添上了五道明顯的紅痕。
“你這只蠢貨!聾子!瞎子!滾,走前面去!脫掉鞋子!你自己走一走,去試試到底怎么了……”
茫然脫下木鞋,屁股挨到重重的一腳,貝克不由自主地沖進了淺灘,趔趄著走出幾步,剛剛站定,貝克立刻臉色大變,赤著的雙腳一陣刺痛,低下頭,水面泛出幾片明顯的紅色水花。
貝克瞬間明白了父親大發(fā)雷霆的緣由。
糟!糟糕!
水里有問題!
“可……可是,平時從這里過河,不是都沒問題的么……”
“蠢貨!昨天和上午下這么大的雨,你不知道嗎?”
大雨!我居然忘記了這個!貝克臉色一片慘白,暴雨沖刷兩岸,卷走泥沙,這里是片淺灘,肯定會留下許多尖銳碎石……
可是……可是……沒道理的啊!就算一夜大雨,平時雨勢很大的時候,也曾經(jīng)從這里經(jīng)過,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么嚴重的情況,不然這次也不會一點都沒有發(fā)覺……
“還站著做什么!”布朗咆哮的聲音驚醒貝克,“還不快點來搬石頭!”
對,對,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清掉石頭……
貝克瞬間清醒,飛快地彎下腰,和父親一起,手腳麻利地情理碎石,石塊非常多,也非常尖銳,兩人的手臂很快鮮血淋漓。
終于清出溪道,父子顧不得手臂血跡斑斑的傷痕,飛快地跑到已經(jīng)過河的八頭耕牛旁邊。
只看了幾眼,貝克的臉色立刻由慘白變成了雪白。
已經(jīng)過河的八頭耕牛,幾乎全部的蹄子都受了傷,流血不止。
望見如此嚴重的情況,貝克瞬間呆在原地,仿佛看見了伊弗利特管事滿臉鐵青的臉色。
“父親……這……這怎么辦?家里的母雞和鵝夠不夠賠……”
“別吵!”蹲下身體仔細查看耕牛們的蹄子,兩分鐘后,布朗按住腦袋,面色極其難看。
情況都很不妙。
情況非常不妙!
不像老威廉家一頭母牛出現(xiàn)意外,也不像剛才兩頭耕牛掉下木橋,足足八頭耕牛同時受傷,不,足足十一頭耕牛受傷,幾乎是村莊一半的一半的一半耕牛同時失去勞動能力,這已經(jīng)不是母雞和鵝可以解決的問題。
“怎么辦……怎么辦……”旁邊,焦急的貝克還在團團亂轉(zhuǎn):“會不會添上家里的山羊……去年好不容易才添了幾頭……怎么辦……”
“閉嘴!別說雞鴨鵝羊!現(xiàn)在正是夏役,就算把家里的牛都算上也不夠用!”
“啊!這……這可怎么辦……怎么辦……”貝克的雙腿瞬間失去了力氣,摔到了地上。
“閉嘴!你別吵!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布朗來回走動,喃喃自語,“維爾遜的份地就在附近,從來不清理荊棘,兩邊的刺叢長得很高不行不行……漢伯恩家就在前面,門口有不少水洼,這家伙又經(jīng)常不關(guān)門……不行不行……沃爾夫前幾天從森林里找了一只蜂窩,好象……”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正當(dāng)布朗的腦袋飛速運轉(zhuǎn),正盤算著將這場災(zāi)禍無償贈送給其他村民的時候,遠遠地,村莊傳出一陣悠長的鐘聲。
糟糕!第三次鐘聲!
來不及想了!夏役馬上就要開始了!
“起來!快起來!”用力拽起貝克,布朗飛快地轉(zhuǎn)身,跑到溪流另一側(cè),揮起軟棒,將牛群趕過淺灘。
“快走!蠢貨!快起來!快走!”
用力揮動右手,布朗直接趕牛棒甩到愚蠢的兒子臉上,然后,和匆忙站起,仍然一臉驚惶的兒子一起,兩人手腳麻利地聚攏耕牛,向鐘聲響起的方向趕去。
不要慌……不要慌……一定會有辦法……
一定會有辦法……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這里很難走……別亂想……別亂想……先小心走完這里……
別亂想……這里一定不能亂想……可是……可是……足足十一頭耕牛……
兩座山谷之間,狹窄的傍坡半山小道,這是公地通向村莊最危險的一段路,又恰逢大雨,路面更是濕滑,布朗使勁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分心,一定要集中精神,一定要千萬小心,可是,越是這么想,布朗的腦子越是混亂,各種念頭紛沓而至。
幸好,傍坡小道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一路再沒有出現(xiàn)任何意外,再轉(zhuǎn)過一道拐角,立刻就能進入丘陵平地。
呼……
終于走到拐角旁邊,布朗心神輕松了許多,腦子里混亂的念頭也消散不少。
寬敞的大道就在眼前,布朗習(xí)慣性地吐出一口長氣,左手習(xí)慣性地揪住旁邊的灌木,右手習(xí)慣性地甩動軟棒,身體習(xí)慣性地微微一側(cè),腦袋習(xí)慣性地微微偏開……
抓住灌木,甩開軟棒,微側(cè)身體,偏開腦袋,這套極其熟練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布朗眼前,立刻出現(xiàn)了極其熟悉的寬敞大道……
大片極其熟悉的森林農(nóng)田……
幾條熟悉的潺潺溪流……
一支同樣極其熟悉的柔軟藤條……
藤條?等等,這條藤條的位置……
好象不太對勁!
布朗雙眼瞬間瞪大,想要停止動作,可動作慣性,肌肉記憶,腦海潛意識,身體自主性……等等等等,已經(jīng)幫助布朗完整地完成了整套熟練動作的全部流程。
“刷!”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瞬間,布朗的脖子一緊,雙眼一黑,呼吸一滯……
沒道理的啊,這枝藤條不是應(yīng)該在頭頂上面一點的么?
剛剛轉(zhuǎn)過這個念頭,布朗的身體已經(jīng)失去了平衡。
腳步凌亂,呼吸不暢,脖子疼痛,牛倌的雙手自然而然地抓向脖子,左手扯出一大團灌木,右手軟棒來回劃過半空,發(fā)出一聲又一聲尖銳的響聲。
尖銳的響聲?
猛然反應(yīng)過來,布朗奮力睜開模糊的眼睛,只看見半山陡坡旁邊,落到后面的幾頭耕牛被飛快甩動的趕牛棒一次又一次重重拍到,習(xí)慣了駕馭的耕牛,馴服的本能和自保的天性瞬間激烈沖突,在最后一小段狹窄的坡道旁邊激烈躁動,好幾頭耕牛的蹄子已經(jīng)踏到了陡坡邊緣……
糟!要糟!
布朗焦急萬分,同一時間,用力揮動的右手,抓住的軟棒已經(jīng)又一次落下,又一次重重掃到了耕牛們的身軀……
不!
牛倌飛快地丟掉軟棒。
來不及了。
丟掉軟棒前的最后一擊,已經(jīng)給耕牛們“馴從”和“天性”之間的激烈斗爭壓上了最后一支稻草。
雙手抓住藤條,終于站穩(wěn)腳步,大口大口呼吸的布朗,只看見兩頭耕牛猛地沖向陡坡,一路連沖帶撞,將旁邊的其他條耕牛一起帶下,陡坡旁邊瞬間響起一連串哀哞和一連串震天的響動,山坡一側(cè)瞬間翻起了無數(shù)的泥土水花。
同一個瞬間,布朗只覺得眼前一黑,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之前來回盤旋的念頭又一次浮了起來:糟糕!看來這次真的不用費心找理由了……
“父親!”正自呆滯間,布朗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和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小心了!父親!”
什么?
布朗猛地回過頭,本已極力收縮的瞳孔又一次瞬間變小!
身后,貝克不知為何也倒到了地上,十幾頭耕牛突然發(fā)瘋,沿著狹窄山道,向自己的方向飛快沖來!
天!
抓住藤條,布朗竭盡全力撕扯,耕牛飛快地接近,當(dāng)布朗終于將脖子從藤條里解放出來時,高速奔跑的耕牛已經(jīng)離布朗只剩下十幾步的距離。
來不及跑開了!
多年和耕牛打交道的經(jīng)驗,布朗猛地彎腰,順勢翻滾,飛快地避向旁側(cè)。
只滾動兩圈,布朗翻滾的去勢忽然頓住,兩塊不算高大的石塊,恰好抵住了布朗的身體。
沒道理的啊!這里不是應(yīng)該沒有石頭的么?
耕牛已經(jīng)近在咫尺,腦子里飛快地掠過這個念頭,布朗全力沉住心神,多年和耕牛打交道的經(jīng)驗,布郎沒有選擇絕對來不及避開的爬起身體,而是雙手雙腳用力往地下一按,準備借助大地的力量,從石塊上方平挪。
“啊!”
忽然之間。,布朗猛地發(fā)出一聲慘叫,雙手劃出了無數(shù)細小的血痕。
沒道理的啊!這里什么時候長荊棘了!
下一個瞬間,布朗按在地上的右手右腳感覺一陣極其劇烈,激烈,強烈的疼痛……
踩住日夜辛苦照顧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第一頭狂奔的耕牛,已經(jīng)踏過了牛倌先生的身軀。
“啊!啊!啊!啊!啊!……”
發(fā)出劇烈,激烈,強烈無數(shù)倍的慘叫,牛倌奮力回過頭,充盈視野的,是一連串高速接近,接踵而至的躁動牛群。
疼痛越來越劇烈,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也越來越暗的時候,牛倌先生腦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念頭來回盤旋;
這沒道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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