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古 路 家(下)
,綁架全人類 !
走過這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又過了一小會,吳清晨眼前開始出現(xiàn)房屋,這些房屋大多由樹枝和草皮建成,只在很關(guān)鍵的位置才可以看到幾塊圓木。
這樣的房屋自然無一例外地破破爛爛,看起來搖搖欲墜,每當吳清晨發(fā)現(xiàn)一棟看起來似乎只要一陣微風吹過,馬上就會變成一攤廢墟的木屋,覺得它大約已經(jīng)是建筑屆的奇跡,再也無法超越的時候,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又一棟更加挑戰(zhàn)住客神經(jīng)的危房。
這些木屋,或者說這一堆堆破爛旁邊,偶爾還站著幾位居民,他們面黃饑瘦,孱弱不堪,衣物也同樣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補丁,很多人沒有內(nèi)袍,透過一個個破洞,露出一片片瘦弱的皮肉和顯眼的骨頭。
和這些人比起來,吳清晨剛才路過的一家四口,完全沾不上“悲慘”的邊。
也正是這個時候,夜晚培訓時,一位頭發(fā)花白的教授指出的內(nèi)容,吳清晨才終于深刻理解:21世紀地球的“悲慘”和中古世界的“悲慘”,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此外,面對這樣的情形,吳清晨的感觸,和地球的感觸,同樣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思路。
吳清晨甚至沒有注意,一路行來,“父親”“兄長”和路旁的這些居民,幾乎沒有什么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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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國防部。
“結(jié)果出來了!”情報局總務處處長辦公室的房門猛地推開,秘書飛快地沖進房間。
“服飾:主體對象,一號對象,二號對象和目前中古世界暫時出現(xiàn)的對象區(qū)別明顯。”
“身體健康狀態(tài):主體對象,一號對象,二號對象和目前中古世界暫時出現(xiàn)的對象區(qū)別明顯。”
“裸露皮膚顏色:……區(qū)別明顯。”
“身體勞動痕跡:……區(qū)別明顯。”
“語言:……暫無交流。”
“……”
“……綜上,主體對象,一號對象,二號對象和目前中古世界已出現(xiàn)13位對象,應不屬同一階層。”
“很好!”迅速看完秘書送過來的報告,早已站起來的處長飛快地提起同樣早已撥好號碼的電話,“局長,結(jié)果出來了,情報分析表明:中古世界a1至a13對象屬中古世界農(nóng)奴階層,主體對象,1號對象,2號對象,并不隸屬該階層。”
“很好!”
另一頭,局長放下電話,視線飛快地掠過同步傳真,很快也抓起了另一支電話:“接軍事情報處……安德魯先生,主體對象,1號對象,2號對象初始預測有誤,階層,環(huán)境危險性需要調(diào)整。現(xiàn)授權(quán),階層上調(diào)一個級別,環(huán)境危險度下調(diào)一個級別,授權(quán)代號……文件號……密碼……口令……年月日時分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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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父親和兄長身后,吳清晨繼續(xù)前行,完全不知道僅僅是看幾眼的工夫,幾千名情報分析人員參考無數(shù)細節(jié),已經(jīng)幫自己初步洗掉了農(nóng)奴的身份。
順著泥濘骯臟的道路,吳清晨逐漸走進聚居地的內(nèi)部,房屋也逐漸密集。
中古世界密集的意思是:從一百米出現(xiàn)一棟木屋,變成了五十米出現(xiàn)一棟木屋。如果在地球,足足五十米建筑間隙的“密集”,足以使任何一位開發(fā)商賠得傾家蕩產(chǎn)。
這些“密集”的間隙,大多由樹林,菜畦,高地,甚至山坡,溪流組成,大約是平整地面太過困難的緣故,房屋坐落的位置千奇百怪,面積和形狀也一再挑戰(zhàn)吳清晨關(guān)于“房屋”這個詞的印象。
只不過,到了這兒的房屋至少像樣了一些,盡管大部分還是由原木及草皮制造,卻也看得出大部分都經(jīng)過了收拾,有些房屋還有幾株木色明顯比較淺的新木修補痕跡。
路上的行人衣著也趨于正常,補丁比較少,大多數(shù)穿有木鞋,頭發(fā)纏結(jié)的程度不再驚人,臉上也看能看出偶爾清洗的痕跡,一定要用21世紀的地球來參考的話,這些人,已經(jīng)比較接近欠發(fā)達地區(qū)的落魄乞丐----如果這位乞丐同時還有點精神失常癥狀的話。
至于之前路過的更加破爛的人群,除了法醫(yī)們各種觸目驚心的病案圖例,吳清晨腦子里實在沒法從21世紀的地球找出可以和他們匹配的形象。
精神失常的乞丐1號,乞丐2號……不,父親,兄長偶爾和路過的行人打招呼,也偶爾有看不出年紀的精神失常乞丐們……不,行人們叫出“洛斯”這個吳清晨中古世界的名字,和吳清晨說話。
吳清晨分別采取模糊的咕噥或者假裝沒有聽見的方式回應。
大約沉重的生活可以消磨多余的好奇心,對于吳清晨不大理睬,以及東踏一腳,西踩一下,盡量選擇干凈點的地面這種肯定和以前不同的行走方式,乞丐們不多視而不見,偶爾和吳清晨說話不得要領(lǐng),也根本沒有人進一步嘗試。
又轉(zhuǎn)過好幾道完全看不出任何規(guī)劃的拐角,終于,吳清晨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不是由草皮和木頭組成的建筑。
更準確地說:不是完全由草皮和木頭組成的建筑。
這座建筑大約五米,底下大多砌著方正的石塊,中間用明顯精選的木料搭出頂架,最上面的屋頂鋪著一層仔細挑選的干草。
建筑門前擺著幾座粗糙的石制雕塑,透過敞開的大門,建筑最里面擺著一張長臺,下面是一排排木頭制成的長桌。
同時,這座建筑前面的道路也不再是一片泥濘,而是罕見地鋪著一層石子。
吳清晨還注意到,經(jīng)過建筑時,“父親”和“兄長”的腳步放輕了許多,兩人還同時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用奇怪的語氣低聲吐出一串之前從來沒有說過的音節(jié)。
立刻,吳清晨確定了:這里是村莊的中心,一處宗教場所。
這是夜晚培訓的功勞,同樣,由于夜晚培訓,對于宗教的出現(xiàn),吳清晨早有思想準備。
長達20幾分鐘的宗教方面的培訓,吳清晨了解到,除去信仰,狂熱,異端,殘酷,野蠻,火刑這些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宗教傳統(tǒng)娛樂項目,宗教同時還往往意味著秩序和規(guī)則。
出現(xiàn)在村莊中心的唯一宗教性場地,更意味著這些規(guī)則和秩序比較牢固,可以挑戰(zhàn)和觸犯的余地很小。
有了它的存在,吳清晨至少不用擔心什么空手搏斗獅子豹子之類的成年禮,也不至于需要參加懸空爬上幾百米高空吊索去證明自己具有勇氣為部落奮斗犧牲之類的試練。
走過石子鋪好的道路,學著父親和兄長比畫的手勢,吳清晨含糊地咕噥一串音節(jié),有樣學樣地摸了摸自己左右胸膛。
宗教帶來的當然不可能全是好處,至少,這個姿勢,就是必須趕緊學會的內(nèi)容。
和一路經(jīng)過的區(qū)域相比,宗教建筑附近的一圈房屋又要好上少許,走過這一小片區(qū)域,房屋和居民又逐漸破落。
根據(jù)老師們教導的思考方式,吳清晨揣測,這種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原因,應該是最初村莊建立的時候,幾戶富裕的移居者先合力建造出宗教場所,然后圍繞教堂為自己建造房屋,移居者的跟隨者們再圍繞這些區(qū)域,尋找理想的平整位置為自己建造住處,最外面骯臟混亂,同時也最危險的區(qū)域,順理成章地留給了地位最低下的階層亂七八糟地搭出一座座危房。
“厶丫入?洛斯,格雷斯,康得魯新徹……”
十分鐘左右,又一棟木屋前,一位右手抓著一只木桶的中年婦人朝吳清晨三人招手說話。
“厶丫入。”
走在最前面的父親回答一句,走在中間的兄長的也吐出兩個簡單的音節(jié),吳清晨還沒來得及猜測這幾句對話的意思,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木屋門前。
父親領(lǐng)頭踏進木屋,兄長隨后也走了進去。
到了?這就是中古世界的家?
正想著,吳清晨也走到了木屋門前,往里面踏出了一步,又立刻飛快地,不由自主地縮了回來。
從外面看時,吳清晨還覺得自己家的木屋盡管也有些破舊,不過搭建的還算牢固,收拾的也挺利落,形狀也不算奇怪,心中本暗暗有些慶幸。
等走到了近前,往里面仔細一打量,吳清晨立刻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勒個去……
這也算是房屋?
這也算人類可以居住生活的環(huán)境?
木屋很矮,也很低,可是里面的空間卻很大,一點都沒有狹小的壓抑。
----因為它完全沒有分隔出任何房間!
倚靠幾根作為梁柱的原木,房屋中間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張床鋪,床鋪的一側(cè)擺著桌子凳椅,另一側(cè)亂七八糟地放著一攤工具。
這些東西的深處,房屋的邊緣堆著一叢叢明顯剛剛收割不久的作物。
進門口的位置,木屋外面是泥土,屋子里面也還是泥土,地面沒有經(jīng)過任何處理,屋子也沒有任何窗戶,不過并不是非常黑暗,因為除了進門一側(cè)的房頂留出了幾條空隙漏煙,屋子里還正燃燒著一團火焰。
一團火焰?
吳清晨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一位大約十來歲的女孩正蹲在火旁,端住一盤豆子倒進架在火焰上的大鍋。
吳清晨張大了嘴巴。
好吧……這座房屋,秉承了集臥室,客廳,儲存室,以及廚房為一體的先進設(shè)計理念……
吸煙果然有害健康……
站在房門口,吳清晨幾乎淚流滿面,其中一半是因為幾步之外,沒得到充分燃燒的柴火煙霧繚繞,一半是因為已經(jīng)接近五個小時沒有抽煙。
“哞……”
右側(cè)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吳清晨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先進的設(shè)計理念當然不可能就這么簡單,它怎么可能僅僅包含家庭人員生活需要的場所?
它當然還得同時考慮到家庭另一部分成員的休憩生息……
正在吳清晨右側(cè),幾只母雞,兩頭不知品種的羊,一頭黑色的母牛,一頭看不出種類,身上稀疏布著幾個黑點的奶牛,紛紛睜大眼睛,和吳清晨一樣,用無比無辜的眼神互相打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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