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受阻
,射雕之武穆遺書 !
岳無笛雙目定定地望著漸漸遠(yuǎn)去的蒙古騎兵,直到他們在眼簾之中,變得如螞蟻一般大小,才收回了目光。≥≥,
“賢侄,你這邊戰(zhàn)況如何?”辛棄疾撥馬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地問道。
“殺敵五六千,但我們的將士傷亡,也不下于兩千名。”岳無笛沉聲說道,蒙古鐵騎特別是鐵木真部落的驍勇,他早已明白,但是面對這個自北伐以來,最為慘痛的傷亡,他還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這或許就是他和鐵木真的區(qū)別吧,岳無笛殺起人來,決不會比世上任何一個人心慈手軟,然而對于自己的將士,卻始終無法做到漠視他們的生命。
因為他覺得,這樣的傷亡并不是必須的,一定可以減少,之所以會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只是因為將士們的戰(zhàn)力還不夠彪悍,裝備還不夠精良,主將的調(diào)度,還存在誤差!這一切,都是可以彌補,可以提升的!
“或許裝備了光明頂上的火藥武器,情況就會大為改善。可惜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火藥是底牌,北伐軍名義上還屬于宋朝,一旦裝備了火藥武器,難保不會因為一些不可測的因素,而泄露了出去。”岳無笛心中暗嘆,思忖之后,也明白現(xiàn)在的北伐軍,暫時還不能夠大幅度地提升戰(zhàn)力,目前來說,已經(jīng)到了一個頂峰。
“老夫這邊要好一些,殺敵八千,桑昆帶來的一萬騎兵,只逃回了不到兩千名,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小,足足傷亡了一千五百多名將士。”辛棄疾也嘆了口氣說道,又轉(zhuǎn)頭問一邊的韓侂胄:“韓相那邊如何?”
韓侂胄道:“我這邊對陣的扎木合部落。此人比鐵木真稍有不如,但比起桑昆來,卻是強的太多了。一場沖鋒戰(zhàn)之下,扎木合部落傷亡七千余人,而我們,也傷亡了兩千余名將士。”
辛棄疾點了點頭。道:“傷亡的將士要善加撫須,他們都是功臣烈士,朝廷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這是自然,稼軒先生請放心吧。”韓侂胄答應(yīng)得很干脆。
岳無笛道:“撫恤的事情要等北伐結(jié)束之后再說,現(xiàn)在我們還要將我們的戰(zhàn)略繼續(xù)執(zhí)行下去。”
“蒙古人強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們能夠以一比三的傷亡打退他們,絕不是因為我們的戰(zhàn)力超過了蒙古人三倍,而是占了床弩的便宜。假如沒有床弩,誰的傷亡更大些。還不好說呢。”
此言一出,韓侂胄和辛棄疾紛紛臉色一變,低頭沉思了片刻,臉色更是難看。
“而且我想鐵木真現(xiàn)在已經(jīng)試探出了我們的戰(zhàn)力,下一次,他就決不會再用血肉之軀來消耗我們的弩箭了。”岳無笛若有所思,一邊踱步,一邊說道。
“賢侄的意思是。他們會偷襲我們?”辛棄疾眉頭一皺,問道。
“我們的床弩畢竟有限。不可能配置到大營的每一個角落。而蒙古人一騎雙馬,來去如風(fēng),鐵木真完全可以不斷地從各個方位突襲我們,若遇著床弩,便立即撤退,我們也追不上;若沒遇著床弩。大可以縱馬踹營,在我們大軍反應(yīng)過來之前,揚長而去。”
辛棄疾和韓侂胄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好半晌,辛棄疾才道:“我們的床弩雖然不能遍布大營。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在大營四周,布置限制騎兵沖鋒的防御工事,這樣一來,蒙古人就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韓侂胄微微皺眉,道:“稼軒先生的想法雖能使我們立于不敗之地,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將自己限制在防御工事之內(nèi),一旦行軍的話,蒙古人便可以趁機(jī)突襲……”
“這……”辛棄疾有些無奈地道:“的確我們?nèi)际遣奖晒湃耸且或T雙馬的騎兵,敵我的機(jī)動能力根本就是云泥之別,一旦我們繼續(xù)向北的話,便只能被動的挨打。倘若強攻中都城,蒙古人從背后夾擊的話,我們則更是腹背受敵……”
岳無笛道:“辛大人多慮了,我們原本就沒打算強攻中都城,如果中都城都被我們攻破了,那么金國也就亡了一半了,我們就斷斷沒有接受金人議和的道理。蒙古人如此強悍,其實對于我們此次北伐的戰(zhàn)略目標(biāo)是有利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接受金人的議和,南宋朝堂內(nèi)外,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我憂慮的,只是以后,我們最后要面對的,還是是鐵木真的蒙古大軍,那時候,但愿我們的軍隊,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只能被動的挨打……”
一番話說得三人都沉默了下來,各自沉吟不語,心里面都在思忖著將來面對蒙古人的時候,怎樣才能戰(zhàn)而勝之。
鐵木真和扎木合、桑昆,此時也在帳篷之中聚首,桑昆的神色暴躁之極,扎木合也是臉色陰沉,鐵木真算是最沉得住氣的了,但是雙眸之中,仍有凜冽的寒光不停地閃爍。
今天的這一場試探讓他們每個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七萬大軍一下子就少掉了兩萬,若是一般的軍隊,此刻說不定已經(jīng)人心惶惶了。
“鐵木真安答,難怪你要我們幫助金國,否則若是金國被滅,我們的鄰居變成宋朝的話,真的難以想象我們草原上的勇士還能剩下多少……半天,半天不到的時間啊,我們七萬大軍,就喪失了兩萬人的性命。我扎木合也算征戰(zhàn)一生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慘烈的戰(zhàn)況啊……”
扎木合緊緊握著拳頭,咚的一聲砸在案牘之上,恨恨地說道。
鐵木真的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看了一眼北伐軍的大營,而后收回,道:“扎木合安答,桑昆兄弟,你們不必氣餒。今天我們的損失之所以那么大,完全是因為宋軍的床弩太過可怕了。越過床弩之后,我們蒙古勇士的驍勇,并不比宋軍差。”
桑昆聞言。氣惱地道:“可是鐵木真,宋軍就是具有床弩啊,他們又怎么會不用?下次交戰(zhàn),我們不還是要面對宋軍的床弩么?!我部落中傷亡的八千勇士,最少有五千人,是被他們的床弩射殺的。真正短兵相接,我們蒙古勇士當(dāng)然不怕宋人,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宋軍有床弩,他們不會不用!”
鐵木真手掌虛按了一下,示意桑昆沉下氣來,道:“桑昆兄弟,我知道你心疼兒郎們的性命,但是戰(zhàn)爭。是沒有不死人的。我們不是在為金國打仗,而是在為我們蒙古人,阻擋宋軍的兵鋒!那些兒郎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見桑昆仍是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的樣子,鐵木真心中對桑昆又看輕了幾分,繼續(xù)說道:“何況,今天我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傷亡,完全是因為我們想試探宋軍的真正戰(zhàn)力所致。雖然傷亡慘重,但我們的目的也不是沒有達(dá)到。”
“達(dá)到了又怎么樣?”桑昆憤怒地質(zhì)問。
“既然我們摸清楚了宋軍的戰(zhàn)力。那我們也算是知己知彼了,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是漢人的學(xué)問,可是我們蒙古人也懂得。”鐵木真道。
桑昆仍是一副惱怒的模樣,扎木合卻是心中一動,急忙問道:“鐵木真安答。我們兄弟三人中,向來是你最擅長用兵,你是不是已有了對付宋軍的法子?”
鐵木真笑道:“法子當(dāng)然是有的,否則我們還呆在這里干什么?早應(yīng)該跑回漠北草原去了!”
桑昆聽見這話,急忙也問:“鐵木真。你有什么辦法,就快點說出來!”
鐵木真道“漢人最擅長的就是攻守戰(zhàn),而我們蒙古人擅長的,卻是突襲戰(zhàn)。今天我們沖擊漢人早有準(zhǔn)備的大營,其實是用我們的短處,來對付漢人的長處。所以才會慘白。既然這樣,那我們?yōu)楹尾挥米约旱拈L處,來對付漢人的短處呢?”
“我們的長處?”桑昆愕然,“我們的長處,自然是騎射,可是漢人可不跟我們比,他們床弩架在那里,我們?nèi)绾胃幢闰T射?”
扎木合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若有所悟,道:“鐵木真安答的意思是,我們利用我們騎兵的機(jī)動性,不斷地突襲他們么?”
“是了,宋軍就算有再多的床弩,也不可能將近十萬大軍的大營四周全部鋪滿,總有縫隙可以讓我們進(jìn)攻的,我們只需不斷地突襲,總能找到幾個突破口的!”
說著又眉頭微微一皺,道:“只是,我聽說宋軍很擅長構(gòu)筑工事,他們有很多陷馬坑之類的玩意,今天可還沒對我們用出來,萬一他們在大營四周,挖滿了壕溝,我們的戰(zhàn)馬可過不過去……”
鐵木真微微一笑,道:“扎木合安答,你想的已經(jīng)很周全了。若是漢人真的做了縮頭烏龜,那我們又何必跟他們硬撼呢?用我們蒙古將士的性命,幫金國收復(fù)國土么?那可劃不來!我們要做的,只是擋住漢人的兵鋒罷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金人吧!”
扎木合聞言,微微點頭,道:“的確啊,只要我們阻擋住了宋軍,那么金人肯定就會趁機(jī)向宋人求和,宋人不再向北擴(kuò)張的話,我們的目的,也就達(dá)成了……”
“可是,宋人當(dāng)真會做縮頭烏龜么?”桑昆有些不信,道:“宋人一路勢如破竹,而且今天的戰(zhàn)事,他們是占了優(yōu)勢的,怎么可能做縮頭烏龜?”
鐵木真鷹目一凝,沉聲說道:“桑昆兄弟說的也沒錯,宋人決不會做縮頭烏龜,他們現(xiàn)在離中都城只有一百里,只要破了中都城,宋國百年來光復(fù)中原的目的就完全實現(xiàn)了,而金國,也將一蹶不振,只能縮回白山黑水之間去。”
“換做我是宋軍主帥,我也不會放過這么一個大好機(jī)會的。所以,宋軍一定會全力追殺我們,沒有將我們這五萬鐵騎滅掉,他們是不敢進(jìn)攻中都城的。”
“而我們,則要避免和宋軍大規(guī)模的交戰(zhàn),因為我們的人數(shù)不占優(yōu)勢,我們應(yīng)該不斷的派出小規(guī)模的騎兵,趁宋軍行軍之時,不斷地突襲他們。行軍之中,他們的床弩是很難啟用的!”
鐵木真接下來的行動,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只要北伐軍向他們發(fā)起進(jìn)攻,他們就會利用一人雙騎的機(jī)動力,快速地將主力大軍退走。
同時派出一支支千人隊,由博爾忽、木華黎等人帶隊,繞到北伐軍的薄弱環(huán)節(jié),不停地突襲。
有時候北伐軍早有準(zhǔn)備,他們見勢不妙,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戰(zhàn)場,而如果北伐軍某一環(huán)節(jié)的兵力比較薄弱的話,他們一千名騎兵,則會快速地在這片北伐軍中鑿穿一個來回,而后揚長而去,等到北伐大軍主力反應(yīng)過來之時,他們早已遠(yuǎn)在數(shù)里之外了。
雖然每一次突襲造成的北伐軍傷亡都不太多,但是也經(jīng)不起他們幾十支日夜不停地輪番突襲,十幾天下來,北伐軍硬是傷亡了萬余名將士。
當(dāng)然,蒙古的千人隊,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饒是如此,這也是北伐軍自從北伐以來,前所未有的挫折。
前半個月勢如破竹,一路從皖北之地,攻打到中都城下,用神兵奇速來形容,都一點也不夸張,可是后半個月,只因為幾萬名蒙古騎兵的擋路,北伐大軍將近十萬精銳之師,就只能裹足不前,而且付出了重大的傷亡。
消息傳達(dá)到中都和臨安城內(nèi),中都城頓時宛如從地獄到了天堂,達(dá)官貴人們重新走出關(guān)閉已久的府門,開始商討時局戰(zhàn)事。
而臨安城內(nèi),則有些人心浮動。畢竟宋朝積弱已久,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勝,本來就讓江南人士覺得如像如夢幻一般,此刻十萬北伐軍在蒙古野蠻人面前受阻,有些人不由開始懷疑,之前的大勝,是金國措手不及的原因。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說法和猜測在南北兩地蔓延,有些說法荒誕離奇,比如北伐軍忽然變?nèi)酰且驗橹辛嗣晒潘_滿巫師的毒咒,更有人說,說韓侂胄遲遲不肯攻打中都城,是因為接受了金國的勸降。
這一切紛紛擾擾,都與郭靖無關(guān),然而郭靖此時的心情,卻同樣不是太好。(未完待續(xù)。)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