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小說
healer這邊力求完美,舒鷂也不辭辛苦,連著忙了半個多月。</br> 帝都市的氣溫一降再降,從穿風衣的深秋末正式進入到需要穿厚外套的冬天。</br> 11月底,healer終于把唱跳練到滿意的程度,準備錄制mv,舒鷂也終于可以休息了。</br> 她這邊一停下來,周酩遠馬上訂好了去南非的機票。</br> 搞得舒鷂以為南非出了什么事。</br> 舒鷂臨走前最后一次去公司是白栩送的,周酩遠回了趟周母那邊,和舒鷂約好在機場見面。</br> 從公司樓里出來,healer的經(jīng)紀人趙雅一路追出來,手里拿了一個紅包,非要塞給舒鷂。</br> 舒鷂推辭半天,鉆進白栩的車子,一邊給白栩使眼色讓他快些開走,一邊升起車窗:“趙姐,你也知道我,紅包我肯定是不收的,等mv出來,給我來一張光盤吧。”</br> 趙雅氣得跺腳,指了指舒鷂,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br> 白栩把車子駛離公司門口,才好奇地問:“那紅包能有多少?”</br> 舒鷂靠在車子里:“估計是張銀行卡,最多十多萬吧,請個編舞師再加上舞蹈陪練老師,也差不多就這個數(shù)了。”</br> 她這種對錢沒什么所謂的態(tài)度,瞬間讓白栩想到了周酩遠:“你們兩個還真像。”</br> “什么?”</br> “你看小周總以前工作看著挺拼命的,整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這樣的人應該挺看重錢吧?結果他對錢幾乎沒有追求。”</br> 白栩跟著周酩遠剛去南非的第一年,整年都在跟在周酩遠一起忙。</br> 每天從睜開眼天都沒亮,一直忙到夜里貓頭鷹和老鼠出沒的時辰。</br> 那時候南非還沒建好辦公的地方,只有幾間破屋子。</br> 天花板漏雨,窗戶漏風,屋子里燈光昏暗,蚊蟲滿室,網(wǎng)絡又斷斷續(xù)續(xù),環(huán)境極其惡劣。</br> 他們就坐在那樣的房間里,一坐就是20個小時。</br> 臨近年關,周酩遠讓白栩先回國,白栩覺得他一個人忙完那么多事肯定吃力,執(zhí)意留下幫他。</br> 白栩和周酩遠開玩笑,你要是覺得過意不過去,就多發(fā)我點年終獎唄。</br> 周酩遠那張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抬起來,扯了扯唇角算是笑過,隨手從抽屜里翻出一張卡丟給白栩,說這就是年終獎。</br> 白栩跟著周酩遠的年頭長,年終獎一直不少,還以為也就和往常一樣,多給出一個月的工資。</br> 等忙完南非的事情,白栩先一步回國,偶然想起獎金這事兒,去銀行一查,卡里足足存了500萬,嚇得他差點給自助提款機跪下。</br> 他哆哆嗦嗦打電話給周酩遠,周酩遠連猶豫都沒有:“當我預付30年吧。”</br>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小周總既然不喜歡錢也不喜歡商場,為什么要留在周家的企業(yè)里,后來覺得,可能是因為他的生活里,除了這些也沒有其他的了。”</br> 從小就被灌輸了一腦子商業(yè)理論的人,想要離開,也不知道該去哪里。</br> 周酩遠出了商場,就像旅人,無處是歸途。</br> “我能感覺到小周總在籌謀著什么,但他籌劃著,又好像在等著什么,遲遲不行動,沒什么動力似的,還好你出現(xiàn)了。”</br> 白栩扭頭看了舒鷂一眼,有些激動,“我猜他等的人就是你,只不過他自己沒意識到。”</br> 能看得出來,白栩和周酩遠不只是上下屬的關系,他大概是周酩遠為數(shù)不多的真朋友。</br> 車子開到機場前有一段堵車的路程,舒鷂問:“白栩,你什么時候認識周酩遠的?”</br> “我爸是周氏的老員工,我最早是跟著周安桐的,后來他把我推薦給小周總,小周總20歲,我就一直跟著他了,不過那時候他不止我一個助理。”</br> 最開始,白栩和周酩遠也就是普通的老板和下屬的關系。</br> 直到幾個月后,白栩的媽媽突然生了場大病,不治就只能等死。</br> 白栩的爸爸就是惡性腫瘤去世的,治病幾乎花光了家里的積蓄,白媽媽突然得病,手術費加上養(yǎng)護費需要30多萬。</br> 那時候白栩也才剛到周酩遠手底下,賺得不多,急得嘴上起了好幾個水泡。</br> 白栩記得那天,他去周酩遠辦公室送資料。</br> 周酩遠站在金融大廈的窗口,身后是重重高樓,他叼著煙,掃了眼白栩眼底的淤青,淡淡開口:“家里出事了?”</br> 做白栩這個位置的工作,秘書兼助理,最忌諱的就是把私事帶到工作里面。</br> 那次白栩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沒忍住,和他這位冷淡的上司訴了幾句苦。</br> 周酩遠當時吐出一口煙,什么都沒說,只是略微頷首。</br> 沒有寬慰,也沒有說幫忙。</br> 但第二天天還沒亮,白栩就在看護床上被護士推著肩膀搖晃醒了。</br> 護士說有人幫他媽媽約來了國內有名的專家,還預付了所有治療費用。</br> 白栩給周酩遠打電話過去感謝時,幾乎哽咽。</br> 周酩遠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語氣:“算是你預支的工資,救命要緊。”</br> 商場上競爭激烈,白栩見過太多。</br> 今天還西裝革履地坐在會議室和你侃侃而談,明天就兵敗如山倒,傾家蕩產(chǎn)地四處求人。</br> 商場里的人也最為冷漠,連笑都是笑里藏刀。</br> 周酩遠這位年紀輕輕的老板,他從來不笑,卻最有人情味。</br> 從那以后白栩成了周酩遠身邊最得力的助手。</br> 有一年周酩遠去潛水,氧氣瓶被人做了手腳,是白栩不顧危險把自己的氧氣和周酩遠分享,才躲過一劫。</br> 車子堵得一動不動,在機場高速上排成長長的金屬長龍,頭頂?shù)奶齑皾B入一些汽油味,能聽見不少司機對著旁邊插隊的車子不耐煩地鳴笛。</br> 舒鷂聽著周酩遠的過往,輕輕點頭。</br> 即使現(xiàn)在,周酩遠已經(jīng)從過去的生活里逃脫了,再聽到這些,她還是會覺得心里不舒服。</br> 就像周酩遠會為沒能陪伴她經(jīng)歷那些“逃脫”遺憾。</br> 舒鷂也常常覺得,如果她能早些來周酩遠身邊就好了。</br> 如果他們能在14歲那年相遇后,一直在一起,就好了。</br> 舒鷂沉默了好久,又覺得這樣的沉默太過于矯情,重新開口找了個話題,勉強笑笑:“白栩,那你現(xiàn)在豈不是失業(yè)了?”</br> “小周總早就安排好了,我現(xiàn)在大部分工作都是跟著楚聿的,他這邊需要我時,會找我。”</br> 白栩終于把車子開出擁堵路段,踩了些油門,把車子開到100邁:“楚聿你還記得吧?”</br> 舒鷂點頭,說她記得。</br> 畢竟當初楚聿在club里拎著一支燈棒,拼命揮舞著雙手喊她小嫂子的畫面,挺讓人難忘的。</br> 舒鷂和白栩剛聊到楚聿,白栩就接到了楚聿的電話。</br> 楚聿在電話那邊大聲嚷嚷著:“臥槽!白栩,周酩遠手機號是不是被人轉賣了?我剛才打電話,蹦出一段彩鈴,愛情買賣!嚇得我趕緊掛了。”</br> 舒鷂:“……跟著楚聿這樣的人,應該挺清閑。”</br> 楚聿看著就像個閑散王爺。</br> “可不,我都有時間看小說了,最近喜歡看霸道總裁的小說,特別帶感。”</br> 舒鷂下車時,白栩還很熱情地從車子里翻出一本挺厚的小說,遞給舒鷂:“去南非航程時間長,沒事兒可以看看,我覺得這本超好看!”</br> 到了機場,周酩遠早就等在那兒,手里拿著機票和兩人的身份證。</br> 舒鷂撲過去,主動抱住周酩遠的腰,帶著些許航站樓外帶進來的寒氣,那張總是明媚的小臉都染了些脆弱。</br> 她常常都是燦爛的,周酩遠很少看她這樣,像遇見什么傷感的事似的。</br> 周酩遠拍了拍舒鷂的背,聲音溫柔:“怎么了?”</br> 舒鷂在他懷里搖頭:“沒什么,聽白栩講了些你們以前的事情,心疼你。”</br> 機場里人來人往,有人重逢也有人分離,從來不缺少相互擁抱的情侶。</br> 他們也許是其中最平凡的一對,但周酩遠只覺得此刻心里發(fā)燙,像是小火煲了一盅燕窩在胸口,咕嘟咕嘟地沸騰著。</br> 他笑了笑,在舒鷂耳畔說:“都過去了。”</br> 其實周酩遠更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還沒告訴舒鷂去南非是要做胃部手術的。</br> 而且上次看她和妹妹舒鹓聊天時那個興奮的樣子,可能真的是很期待他能帶她去出去度蜜月。</br> 這姑娘當時怎么說來著?</br> 度蜜月能去哪兒啊!當然是浪漫的地方啦!</br> 陽光沙灘,大海島嶼!</br> 飛機飛了兩個小時,周酩遠還在糾結怎么開口。</br> 小周總什么時候有過這么猶豫的時候,他那種囂張不動聲色地藏在淡漠里,從來都是無所畏懼的。</br> 不過現(xiàn)在,老實說,他是挺怕舒鷂不開心的。</br> 周酩遠決定先哄哄人,再說手術的事情。</br> 他舔了舔唇角,不太自然地開口:“等南非的事情結束,我們去海邊,在沙灘上曬太陽,出海航行,去島嶼撿貝殼,看海鳥,好么?”</br> 舒鷂桌板上攤著一本書,連頭都沒抬:“現(xiàn)在是冬天。”</br> “可以去南半球,新西蘭,斐濟,澳大利亞,或者馬達加斯加,只要你想去。”</br> 周酩遠不善于說哄女孩子開心的話,說了一堆,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舒鷂,其實這次去南非,是為了帶你做一個手術。”</br> 舒鷂正在看的是白栩給她的那本小說。</br> 小說里的霸道總裁可太霸道了,比周酩遠還高冷,但又會把女主堵在墻角吻。</br> 看得舒鷂正心潮澎湃,劇情突然又出現(xiàn)了反轉。</br> 男主原來根本就不愛女主,他有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身體贏弱,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稍微受點刺激就進icu。</br> 那個狗屁霸道總裁娶女主,居然就是為了要女主的心臟給他的白月光。</br> 小說里寫道:</br> 他邪魅一笑,把她壓在床上:“女人,你以為我會愛你?”</br> 她梨花帶雨:“你如果不愛我,為什么娶我?”</br> “你知道你的心臟多值錢嗎?”他撕咬著她的唇,“我娶你,是為了帶你做一個手術。”</br> 舒鷂看書有個小毛病,總喜歡用指尖指著書上的字一行一行讀,正讀到這句,男主的后半句話和身旁周酩遠的聲音重疊了。</br> 是為了帶你做一個手術。</br> 舒鷂猛地回過頭,捂著心臟看向周酩遠:“難道是心臟。”</br> “……”周酩遠被瞪得不明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是你的胃。”</br> “你居然,是為了我的胃。”</br> 舒鷂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那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得弱到什么程度?我這種胃也值得你費心思來挖?”</br> 周酩遠:“?”</br> 作者有話要說:周酩遠:就,感覺有點怪怪的...</br> 第二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