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這水是不是很冷?
從府外回大廳的這短短一路中,云隱不停關心的問著云姬的情況,就怕云姬在太子府受了什么委屈。
“爹爹,我很好,真的很好!您不用再問了。”云姬無奈的揉揉眉頭,索性將“禍水”引到君聿身上,開口道:“太子殿下對我很好,沒有‘虐待’我,不信你問問他,他就在這兒。”
云姬著重咬著“虐待”二字,剛剛云隱就一直扯著她噓寒問暖,大到進宮請安劉貴妃、皇上有沒有為難自己,在宮里有沒有人給自己下絆子,小到自己在太子府的一切衣食住行都被云隱仔仔細細,一一問了個遍。
云姬無語的搖搖頭,心中無奈道:這爹爹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當著太子的面就問自己有沒有被人找麻煩,過的好不好,這是不懂避諱太子,不怕得罪他?
還是拐彎抹角提醒太子云家是自己的靠山,讓太子不要欺負自己?
云姬自然知道爹爹不是那愚蠢之人,這肯定就是提醒太子了,即使爹爹是為自己好,但云姬也實在架不住自家爹爹這化身話癆的功力,只好將球踢給君聿了。
君聿看著云姬無奈的眼神,對云姬踢過來的球笑笑不語。
云隱看著兩人的互動,知道云姬這是嫌棄自己話癆了,當下也不好意思,尷尬的笑笑。
“云兒,幾天沒見,你這氣色越來越好了,太子府的米就是養(yǎng)人。”柳青青藏起臉上嫉妒的神色。
從云隱這一路對云姬的噓寒問暖開始她就嫉妒不已,如今看到云隱好不容易停下了話,笑笑開口:“不過幾天沒見,你可是想煞為娘了。”
“多謝娘親關心。”云姬淡淡道,她對柳青青的惺惺作態(tài)實在提不起應付的心情。
“云兒回來了有什么需要就告訴娘親。”柳青青一臉笑意道。
聞言,云姬眉毛挑了一下,緩緩道:“多日不曾吃娘親做的飯菜,如今倒是有些想念了。”
云姬話落,柳青青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云姬看到柳青青的神色,不由嘲諷一笑,在這裝了半天,她還以為柳青青有多能裝,也不過就那樣!
“還不快去?沒聽到云兒說的話嗎?”云隱看到柳青青還呆立在原地,不由呵斥道。
“老爺……”柳青青的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青轉(zhuǎn)變了數(shù)種顏色,委屈道。
云隱嚴厲的掃了一眼柳青青,臉上一片不悅之色。
柳青青敏感的察覺道,云隱這是開始動怒的征兆,只能不甘不愿的下去,臨走之前,她裝作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云孜柔,并給她遞了個眼色。
云孜柔會意的點點頭。
“云兒,柔兒,你們姐妹倆就好好的敘敘情,我還有些事和太子殿下說。”云隱看到柳青青下去做飯后,滿意的點點頭,對云姬她們說后,轉(zhuǎn)身又對君聿道:“太子殿下,這邊請。”
云姬看著柳青青被自己打發(fā)下去了,終于能少了個讓自己看著心煩的人了。
看著云隱君聿離開的背影,云姬沉吟著爹爹故意支開自己和太子單獨談話,想問的應該就是自己回宮請安那天發(fā)生的事情。
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過于重大,消息還沒傳出就被皇上和君子陌封鎖了,除了她和君聿、胡太醫(yī)以及這件事重要的當事人外,該死的也都死了。
這件事暫時沒有傳出宮外,所以像爹爹他們這些手握大權的重臣即使知道當天發(fā)生了大事情,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事。
“姐姐,數(shù)天不見,你讓妹妹掛念不已。”眼見父親和太子走遠,云孜柔一臉假笑的朝云姬念道。
云姬收回視線,轉(zhuǎn)過頭靜靜看著云孜柔,此刻君聿與云隱已經(jīng)走到大廳不遠的荷花池。
“妹妹,如今沒人在這,你就不用裝了。”云姬抬步朝旁邊走去,并淡淡嘲諷道:“你想說什么就直接說。”
云孜柔聽出了云姬聲音里的嘲諷,跟上云姬的腳步,臉孔猙獰道:“我想說什么?我想說為何你生來就是云府的嫡女,為何從小到大你都被爹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上疼,為何我要永遠活在你的影子下……”
云孜柔憤恨不甘的低吼著,云姬自回到府后,爹爹就一直圍著她噓寒問暖,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
以前因為她們的故意誘導,云姬對云隱的成見頗深,兩人也不如現(xiàn)在親近,但云姬現(xiàn)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親近云隱,云隱對她自然更為上心。
云姬剛踏上湖中欄桿的腳步頓了下,聲音平靜的道:“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歸根究底還是你被名欲蒙了眼熏了心,每個人生來都自有命數(shù),你始終在窺覬不屬于你的東西。”
“你生來就是云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沒有體會過活在別人的影子下,自然是無法體會這種心情,所以才能這般大言不慚道。”云孜柔壓著聲音怒道。
“如若每個人都與你一樣的想法,豈不是云府的奴婢們都要起來造反不成?如今他們不就是活在你的陰影下,被你壓一頭嗎?”云姬被氣笑了,繼續(xù)道:“我本不欲與你為敵,為難你,是你一逼再逼,不斷陷害我,如今我們已經(jīng)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云姬走到橋中央,握著手下凝白的欄桿,看著蓮花池思緒飄飛。
這個蓮花池很大,占據(jù)了將軍府十分之一的面積,現(xiàn)在是冬天,蓮花都沒有開。一到夏天,這池的蓮花開了,就真應得上那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稱贊。
這池中央架有一座小橋,通向的正是湖中心的亭子,那亭子正是為夏日賞荷而建,如今他們站在這小橋上,但距到湖中的亭子還有一段距離。
在荷花池的岸邊,君聿和云隱正在談笑風生,云姬靜靜的看著君聿他們所站的位置出神,上輩子,她一直很信任云孜柔,對她照顧有加,后來卻接二連三的遭到她的陷害。
她所說本不欲與她為敵在上輩子也是真的,一開始她就沒有對她設防,不過這輩子重歸,這已存在的過往不可能一抹而過,所以她們注定是站在敵對的位置。
“哈哈哈哈……姐姐你這話聽的真是讓我笑哭了。”云孜柔握著欄桿笑出了眼淚,隨意將淚水抹去后,云孜柔嘲諷開口道:“姐姐憑什么能高高在上對我說出這話?你憑什么能為難到我?就憑你現(xiàn)在是太子妃嗎?”
云孜柔重重的咬著“太子妃”三個字,十分不屑的看著云姬,在她看來,云姬這太子妃也是有名無實,云姬此刻能這么大言不慚的說話恐怕也是狐假虎威,但她這太子妃真的是名副其實嗎?
云姬原來是要嫁給君子陌的,結(jié)果卻在大婚當晚被設計和太子同床,太子可以說是被強迫硬逼娶了她!
云姬說不定在太子府中受到太子多少的冷眼,更別說是得到太子的寵愛,當這名副其實的太子妃了。
云孜柔非常自信自己的判斷,她認為不會有哪個男人能忍受的了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妻子。
按照現(xiàn)實來說云孜柔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沒有錯的,但她顯然忽略了如今的云姬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云姬了。
現(xiàn)在的云姬不但能讓太子君聿另眼相看,還讓他在關鍵時刻全力相助,所以云孜柔的“自信”終究是要被打擊了。
云姬沒有理會云孜柔的嘲諷,只是看著平靜的湖面淡淡問道:“你說現(xiàn)在這水是不是很冷?”
“云姬,你想要干什么?我可是皇上下旨親封的陌王妃!”云孜柔看著云姬的瞳孔陡然變深,定定的看著她,不由下意識的以為云姬是想害自己,連姐姐二字也不再違心的喊了,直呼云姬其名。
云姬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看著君聿他們的方向,低低的問道:“你說在這個位置,爹爹他們能看清楚我們的動作嗎?”
云孜柔順著云姬的視線看向岸邊,不由緊皺眉頭,如今他們正站在云隱他們的對面,湖上并沒有一覽無遺,并沒有任何遮擋物,雖然云隱他們距離她們有點遠,但還是能輕而易舉的看清他們的動作的。
云孜柔警惕的看著云姬,不知道云姬此舉用意如何,下意識的答道:“自然是能的。”
“如此甚好。”云姬眼角余光剛好瞥到云隱情緒激動,似乎正在和君聿商量什么大事,他們兩人暫時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云姬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驀的欺身上前,動作迅速的抓起云孜柔纖細小手的命脈,云孜柔不可置信的親眼看著云姬傾身向前,親眼看著云姬抓住自己的手腕,她沒想到云姬當真趕在爹爹和太子的面前害自己!
“云姬,你……”云孜柔被用力抓住手腕的命脈,一陣劇痛突然傳來,不由用力掙扎,推開云姬的身子。
而此時,云隱正雙手抱拳,微微彎腰對君聿拱手沉聲道:“云兒一向被養(yǎng)得刁蠻不已,若云兒有得罪之處,希望以后太子殿下能多擔待,莫要、莫要……”
云隱停頓了一下,咬咬牙才一鼓作氣道:“莫要在毒發(fā)之時傷了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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