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唯獨感情不能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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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在夢里又好像醒著,感覺到一只不安分的手緩慢地撫過我的眉心,沿著眼角、臉頰下劃,在嘴唇處停下,摩挲,動作輕柔又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這樣的觸碰讓我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我微微張開了嘴,下一秒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然后,嘴唇被人覆住……
我從睡夢中醒來,室內(nèi)一片昏暗,讓我一時不知身在何處,直到看清身邊看著我的人,昨晚的記憶復蘇,臉上不禁一熱。
他把我連人帶被抱進懷里,拉起我的一只手親吻,我手一顫。
“真敏感。”
“……很癢。”
“哪里很癢?”他說著順勢將我的一根手指含入口中,輕輕吮吸起來。
我一驚,想起昨晚,心慌意亂地抽回手。
席郗辰一嘆,表情很是可惜,“對了,安桀,有人找你。”他淡笑著將床頭柜上又在震動的手機遞過來,并“體貼”地幫我按了通話鍵。
我接得措手不及。
“安桀,是我。”樸錚的聲音,“起來了吧?”
抬眸看著眼前正含笑注視著我的人,我輕聲回道:“嗯。”
“我打阿姨電話怎么關機啊?我有點事要請教她,她在你身邊嗎?讓她聽下電話吧。”
“小姨啊……”說不緊張是假的,只能含糊其辭道,“我在外面,馬上就會回去,等會兒讓她打給你行嗎?”
腰上的手臂緊了緊,然后他的一只手伸進了被子里,我懇切地朝他搖頭,但席郗辰卻笑著用唇語說了句“不要”,游離在背后的手讓我不知所措。
“一大早的就在外面?你干嗎呢?運動?”
這話讓我的臉一下紅了。
我感覺到他的手往下探去。
“別……”我突然有點氣虛。
“安桀,你在聽嗎?”
“我在,我等會兒讓小姨打給你吧。先這樣,再見。”我匆匆掛了電話,抓住那只滾燙的手。
“郗辰……不要鬧了。”
席郗辰低低一笑,執(zhí)起我的手,貼向他胸口,我一驚想要收回,卻被他搶先一步牢牢按住,“安桀,我愛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脈搏快節(jié)奏地跳動著。
之后我無可避免地又被他帶入了一場性愛中,浮浮沉沉,帶著一份悸動,向那源源不斷的熱源接近,妄圖借此填充那份情欲中的空虛,猶如一滴墜落雪中的血滴,任由濕熱的紅暈慢慢染開。
當天下午回到小姨住處,竟意外見到了兩年未見過面的母親。
“回來了。”我的母親林玉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得體大方。
“您怎么來了?”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母親看著我,沒有太多的熱情也沒有明顯的疏離,她開口道:“安桀,我想你跟我回國。”
“為什么?”這次我想問清楚一點再作決定。
母親上來順了順我的頭發(fā),“媽希望你能陪我回去住段時間。媽有一兩年沒見你了吧?好像又變漂亮了點。”
“……我知道了。”我低頭沉默一會兒,“您什么時候走,我跟您回去。”
“姐,你今晚住這里嗎?”小姨不知何時已站在廚房門口。
“不,我回酒店,明天我再過來。” 母親說完又轉(zhuǎn)向我,“安桀,你準備一下,如果明天太趕,我們可以推遲一天。”
“不會。”我說。
“好孩子。”母親笑著說道。
母親離開后,小姨過來跟我說:“安桀,不要讓別人左右你的思想,即使是一些你想要珍視的人。你老是這樣勉強自己,小姨看著實在不好受。”
我輕抱住小姨,“怎么辦?我好想叫你一聲媽媽。”
“傻孩子。”
“不,我是好孩子。”我苦笑,“既然要回去,那肯定要折過去見見樸錚的,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吧。”
之后跟小姨吃中飯時,席郗辰打電話過來,“到了有一會兒了吧?在做什么?”
“吃飯。”
他停頓了一下,“我要回去一趟,下午的飛機。”
這么巧,他也要回國了?
小姨朝我看來,“怎么?才半天沒見,就來查勤了。”
“嗯。”我回的是席郗辰。
“不問我什么時候回來?”那邊沒有聽到期盼的回復,嘆了一聲,“安桀,我不在的時候無論你會不會想我,我注定是將想你到不能入眠。”
到這里,不可否認再差的心情也開始明朗了,“甜言蜜語嗎?”
“不,再真實不過的事實。”
我笑道:“幾點的飛機?你現(xiàn)在去吃點東西吧,飛機上的食物不好吃。”
他莞爾道:“一點。我沒那么挑,其他方面我多少都能將就,唯獨感情不行。”
“狐貍一樣的男人。”我掛斷電話時便聽見小姨嘀咕了這么一句,“他知道你要回去嗎?”
我搖頭,“我想應該不知道吧。”
“不告訴他?”
“暫時不了。”反正回去后一定會碰到的,怎么想母親都不會只是來接我回去跟她住幾天,所以碰見他只是時間的問題。
隔天我跟母親由赫爾辛基坐飛機飛回上海。
我在上海第一天的下午,母親便跟我說了實話:“你去你爸那一趟吧,他拉下老臉來又跟我打了幾通電話,讓我把你接回來。安桀,上次你們意見不合鬧得不愉快,這次好好再說說。”
父親一直在支付母親的贍養(yǎng)費,她需要生活,我也不能說什么,只是,失望和難過是一定的。
一天之內(nèi)坐了兩次飛機,在廣慶市的機場里我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給樸錚打電話,我想先見見他。
“阿姨說你到上海了?”
“我在廣慶了,一起吃頓飯吧?我飯還沒吃。”我揉著眼睛說。
“出什么事了?怎么來這邊了?不是跟你媽回上海了嗎?”
“哥,我沒事,你別這么大驚小怪。我等會兒打車去市里,一起吃飯?”
“沒事就行。我今天手頭工作有點多,你先到的話先進去點菜。”
我打車到了約好的餐廳,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我一眼望到廣場中間的露天舞臺周圍鬧哄哄地圍著一群人,竟是有模特兒在拍照,圍觀的以女生居多,都舉著手機。
他們的生活多半是清閑而快樂的吧。我笑了笑,正要走進餐廳,看到舞臺上有人跳了下來,然后,朝我跑來。
我看著眼前的人,一雙如碧海般的深藍眼眸,化過妝的輪廓在陽光下顯得立體而生動,身上制作精美的服飾讓他看上去就像是私自逃出宮殿的王子,囂張跋扈、貴氣非凡。
“你怎么在這里?”葉藺瞇眼,低啞地開口。
我從錯愕中回神,“你在工作?”
葉藺皺了皺眉,“嗯。”說完這句似乎一時之間也不想再說什么,而他會過來就好像他只是想這么站著。
“你……”但我想找點話題來說,畢竟這樣站著總顯尷尬。
“一起吃飯吧,我們快結(jié)束了。”葉藺打斷我,“等我一下。”說完他又跑向露天舞臺。
而我此刻也終于意識到自己似乎成了許多人的焦點。
看著重新回到舞臺上的葉藺,即使被人團團包圍,卻依然出類拔萃、顯而易見,而自己前一刻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還有,他似乎說要一起用餐?但我確定自己并沒有答應。
我正要進餐廳,又有人跑過來阻止我,“抱歉,小姐,葉師兄讓你過去。”
“麻煩你跟他說一聲,我還有事。”
但眼前那清秀的男孩子卻很堅持,“葉師兄說不把你叫過去他會給我好看,你過去一下吧,不會很久的,我們再有十分鐘就收工了。”
“怎么站在門口啊?”
我側(cè)身看向兩米外正朝我大踏步走過來的樸錚,“來了。”
“不會是被服務員擋在外面了吧?”樸錚走近我就哈哈地笑著摟住了我的肩。
“所以正等著你這位屠龍騎士來護駕啊。”我跟樸錚開了句玩笑,轉(zhuǎn)頭對一旁的男孩說,“我會給他電話。”
男孩有些發(fā)愣,“你,葉師兄……”
“不用緊張,我會給他電話,他不會為難你的。”
“不,不是的。”他搖了搖頭。
這莫名其妙的態(tài)度讓我皺了下眉。
“怎么?認識的人?”樸錚問。
“算不上認識,是葉藺的師弟。”我隨意說著。
“葉藺?”樸錚看了我一眼。
我指了指對面的露天舞臺。
半晌,樸錚突然說:“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
“走吧。”樸錚拉著我向露天舞臺走去,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硬是被他拖著走了。
“喂,小師弟,快跟上。”樸錚向后喊。
我抬頭看樸錚,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
來到人群外圍,舞臺上在擺造型讓攝影師拍照的葉藺眼睛轉(zhuǎn)向人群中的我,近乎一種專注的注視,然后便不再移開。他的動作很自然,這樣的注視不會引起別人對我的留意,因為他是攝像機下天生的演員,但我不是,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轉(zhuǎn)開了頭看別處。
“為什么拉我過來?”
“你不想見他?”樸錚反問。
“我……”我的話被跑過來的女子打斷。
“我是葉藺的助理,請跟我到后臺。”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再推托就顯得矯揉造作了,“那麻煩了。”
我不知道樸錚是怎么想的,他想……撮合我與葉藺?應該不是,畢竟樸錚也應該聽說過葉藺要與楊亞俐結(jié)婚了,而且,他更應該清楚我的態(tài)度才是,那么現(xiàn)在,他做這些是出于什么理由?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認識所以過來看看?
進到后臺,后臺是臨時搭建的工作棚,里面人不算多,或坐或站,但都穿著時尚。剛才的女助理給我與樸錚各遞了一杯咖啡,我剛接過紙杯就敏銳地感覺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回頭不意外地看到朝我走來的葉藺。
“還以為你會走呢。”葉藺走到我面前,說話的時候更靠近了幾分,語氣有點故意的曖昧,說完看向我身邊的人,“樸錚,好久不見。”
樸錚笑笑,“最近工作挺忙的?”
“還行。”葉藺回得意興闌珊。
“工作忙點挺好的。”
葉藺的表情有些玩味,“沒想到你也關心起我來了。”
樸錚不以為意,“我怎么說也算是你的同校師兄。更何況,你跟安桀交往時我就已經(jīng)把你當成弟弟看了。”
我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樸錚應該是最知道我心事的人,可為什么現(xiàn)在……
“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做。”樸錚轉(zhuǎn)向我,“我先走了,等一下讓葉藺跟你吃吧,我們晚點再聯(lián)系。”說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臂。
看著樸錚走出去,我忽然有些煩躁,問葉藺:“你還要拍嗎?”
葉藺看著我,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神色,“我去換下衣服。”
“聽艾姐說葉師兄的女朋友來了,哪里哪里?”葉藺剛離開,陸續(xù)有模特兒進來。
有一名男模對上我的視線,吹了聲口哨。
“莊旗,你找死啊。”葉藺特有的陰柔聲音從更衣室門口傳來,他大步跨到我身邊。
“葉師兄,帶你女朋友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們也好了解了解讓你神魂顛倒的到底是何方妖孽,哦,不對不對,是何方仙女。”
葉藺笑著,看起來并不太想搭理他們,卻也似乎很樂見其成,并不打算去解釋什么。
我不知道局面為什么會變得這樣混亂。
“葉少,怎么說啊?”
“原本想單獨跟你吃飯的,看來不行了,跟我的同事們一起,沒關系吧?”葉藺問我。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葉藺拉起我的手,“走吧,餓死老子了,吃飯去。”
他將我的手拉得很牢,想要抽回似乎不大可能。我皺眉低頭,隨即心猛地抽緊,他的手腕處環(huán)著絲巾的地方,不小心露出來的,是傷疤嗎?天哪,那樣的傷口……
空著的手撫向顫抖的嘴唇,我抬起頭瞪著前面那道高挑偏瘦的身影。
自殺嗎?為什么?
葉藺,這次你又在玩什么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