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正文完
夜深露重,城市里喧囂漸散。
顏家此刻卻燈火通明。
大門口站了一溜的保鏢,守衛(wèi)嚴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蘇曉雯比蔣廉更先得到消息。
她每天跟顏司城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對他沒什么深厚的感情,但畢竟也是看著長大的。
她比常人更會察言觀色,又閱歷豐富,顏司城那細微的反常行為根本躲不過她的眼睛。
發(fā)現異常后她也沒做聲,找人偷偷跟了十來天就順藤摸瓜查到了自己想查的東西。
今晚要關門打狗。
顏諍鳴以為自己看到顏司城后會暴怒,會控制不住想沖上去揍他,但真見到人之后,他發(fā)現他竟然沒有想象中那么憤怒。
反而是顏庭祥氣得渾身都在抖,要不是手里杵著根高爾夫球桿,估計站都站不住,那梳得溜光的發(fā)型也亂了。
只有蘇曉雯,全程氣定神閑,一臉冷漠。
看到鐘麟他們來,顏司城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陣驚慌瑟縮,隨即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忍著痛膝行至顏諍鳴跟前,聲淚俱下地懺悔道:“哥,對不起,我錯了,我沒有想要害死你,幕后兇手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我是被秦釗逼的,他騙了我!哥,我不想坐牢,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你了,你幫我勸勸雯姨……嗚嗚嗚……”
顏諍鳴看他跪在地上這痛哭流涕的狼狽模樣直犯惡心。
他退開兩步,聲音冷凝如冰:“顏司城,我承認我小時候是想過要讓你消失,因為你搶我父親還不夠,還三天兩頭裝可憐害他們吵架,我他媽看不慣你!但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是怎么對你的!你一次次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沒跟你計較,哪怕是你處心積慮哄著爸不讓我插手家里的生意,我也沒跟你計較,到頭來你伙同外人來殺我,顏司城,你是人嗎?!”
“不是的,不是的,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我、我我只是不想讓你跟我爭興科,我只是不想讓爸爸看到你比我更優(yōu)秀。秦釗跟我說你背著我和爸辦公司累積資本,就是為了方便以后有能力和我爭家產,我昏了頭才中了他的圈套。哥,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顏諍鳴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我想跟你爭家產還需要拐那么大一圈!顏司城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算什么東西跟我爭?!我他媽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稀罕!”
鐘麟也被顏司城這“我弱我有理”的邏輯驚到了。
他骨子里的自私自利簡直跟顏庭祥一脈相承。
顏司城看顏諍鳴無動于衷,心里越發(fā)慌亂,病急亂投醫(yī),轉而又去求鐘麟:“鐘麟哥,你幫我勸勸雯姨好不好?我不想去坐牢,我害怕,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再原諒我一次嗚嗚嗚……”
鐘麟看著他就想起顏諍鳴出事那天自己的心情,想起他之前受過的那些傷,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恨意,但他面上沒什么表情,只是語氣有點冷。
“阿城,你哥是我愛人,雯姨是我未來的家人,你聯合外人來陷害他們,現在還想讓我替你求情,你究竟是書讀少了才這么不知廉恥,還是骨子里天生就這么不要臉?”
以前不管顏司城怎么使絆子,怎么挑撥離間,他都沒跟他計較過,只選擇了無視,這是他第一次當著顏諍鳴父母的面沖顏司城發(fā)火,既罵了顏司城又嘲了顏庭祥沒教好兒子。
顏庭祥自然是能聽出來的,但此刻也沒臉跟他對峙。
顏司城被他罵得害臊又絕望。
怎么辦……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次真的沒人再幫他了么。
蘇曉雯看夠了他這副慫樣,冷聲問他:“鬧夠了嗎?鬧夠了我讓人進來扶你。”
顏司城腿上和背上被顏庭祥抽了十幾棍子,又跪了快一個鐘,這會兒站都站不起來。
蘇曉雯這話的意思可不是要讓他去休息,而是要讓他去警察局自首。
顏司城一聽又開始嚎:“爸,救救我!我不要坐牢,嗚嗚嗚……我不要坐牢,爸……幫幫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他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書房。
顏庭祥看著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小兒子,心中悲痛交加,恨其不爭,又于心不忍。
最近接連被多重打擊,此刻的他看起來竟顯得有些老態(tài)龍鐘,完全沒了鐘麟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高傲從容。
他看著顏諍鳴幾次欲言又止。
可最后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對顏諍鳴說:“我知道這些年你心里對我有埋怨,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你不愿意叫我,我不怪你……”
到底還是小兒子更受寵些。
哪怕再艱難,再難以啟齒他竟然還是開了口,企圖用親情綁架顏諍鳴。
“我不是沒有想過彌補你,但我……我實在找不準你的喜好,我也沒想過以后就只讓你弟來管興科,他能力沒有你好,顏家和興科以后還是得靠你,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顏諍鳴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倏然打斷了他。
這是這么多年來他爸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第一次這么低聲下氣。
還是為了他的寶貝兒子!
“顏董,我沒你想的那么愛錢,你掙的錢,以后你愛留給誰就留給誰,我真不稀罕。你的話我聽明白了,原來在你心里真的只有顏司城才是你兒子,可以,我如你所愿,從今往后,不管是在外人面前還是在私下里我不會再管你叫一聲父親。”
這話簡直堪比誅心。
顏庭祥瞬間紅了眼眶,心臟一陣緊縮,臉上好像被挨了一鞭子,他險些站不穩(wěn),踉蹌著退了一步,單手撐住了書桌的大理石邊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顏庭祥這一刻終于心慌起來,徒勞地辯解道,“我只是想說,你倆畢竟是兄弟,阿城如果去坐牢,他這輩子就完了,以后別人會怎么看他,你能不能……”
他可能也覺得那未出口的話是在太讓人不齒,所以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越來越說不下去。
顏諍鳴的心早已經被他傷透。
這些話沒有激怒他,但是成功激怒了蘇曉雯。
她被刺激得失了平日的素養(yǎng),忍不住破口大罵:“顏庭祥,你怎么有臉說出這些話的啊!你在為你小兒子求情的時候,有想過半個月前你大兒子差點因他而喪命嗎?以前我覺得你只是偏心才選擇性眼瞎,如今才發(fā)現你連心都是瞎的,他幫人洗.錢,犯法了你懂嗎?!你現在才來擔心他的前程,早干嘛去了?!他有今天,都是你慣的!你把他慣得自私懦弱還貪婪!他小時候我只要稍微對他嚴厲點你都覺得我不安好心,是你把他慣成了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你就繼續(xù)慣著吧,他今天敢為了家產手足相殘,將來你沒用時他一樣可以滅了你這個爹!”
蘇曉雯肺都要氣炸了。
她早就料到顏庭祥多半會不忍心。
所以提前辭了職,離了婚,想的是如果顏庭祥真敢包庇顏司城,她就跟他魚死網破。
她大半輩子被那幾輛碎銀操碎了心,一天清閑日子沒過過,到頭來丈夫不愛,兒子不親。
如今好不容易能過兩天安生日子,卻被這么個白眼狼害得差點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結果顏庭祥還要護著!
“我告訴你顏庭祥,你今天如果真敢包庇他,我明天立馬召開記者會公布我倆離婚的消息!然后找律師做財產分割!不信你就試試!原本我想著給顏諍鳴留份家業(yè),所以處處忍著,現在他也說了,他不需要。你覺得我還有什么可顧忌的?”
他這意思是顏庭祥敢包庇顏司城,她就能讓顏庭祥大半輩子的心血全部付諸東流。
顏庭祥最在乎的就是他引以為傲的事業(yè)。
原本覺得自己是個人生贏家。
哪想如今卻落了個妻離子散。
如果連事業(yè)也沒了,他估計得直接躺板板。
鐘麟看到顏庭祥難以置信地大睜著雙眼,抖著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狼狽模樣。
心下唏噓,也有些佩服蘇曉雯。
他們不愧是曾經最了解彼此的人,捅起刀子來刀刀見血,扎得顏庭祥毫無還擊之力。
原本還能維持表面平和的家如今鬧成這模樣,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顏諍鳴看著父母反目,心頭翻涌的情緒反而慢慢歸于平靜。
就這樣吧,人的偏見有時候就像侵入骨髓的毒藥,非死不能解除。
哪怕顏司城是個草包,哪怕他犯了罪,他爸也永遠不可能給他與之相等的喜歡和寵愛。
他不會再為難自己。
顏司城看他爸不作聲了,只覺如墜冰窟,也不敢再嚷嚷,面如死灰般頹坐在地上默默流眼淚,悔不當初。
這場鬧劇最終是以顏司城自首而告終的。
他根本沒得選。
蘇曉雯提前就把他和顏庭祥所有的退路都已堵死。
他自首,到時顏庭祥還能給他請個好點的律師,爭取一兩年就出來了,惹急了蘇曉雯,他可能四五年都出不來。
至于秦釗,他可就沒顏司城那么“好運”了。
雖然到最后也沒抓到他買.兇殺人的確鑿證據,但他犯的可不止一樁罪行,港城的事情有人頂包,離水這邊的事情可沒那么好糊弄。
蘇曉雯能在群狼環(huán)伺的大環(huán)境里穩(wěn)坐興科二把手這么多年,城府和眼界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三年前因為顏諍鳴,她被秦釗狠狠敲了一筆,面上雖然看著相安無事,私下里可沒少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暗中調查秦家兩父子,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秦釗心生報復給顏諍鳴下絆子,到時好用來牽制他們,但她著實沒想到秦釗竟然喪心病狂到敢要她兒子的命!
這次真的是徹底惹毛了她。
走私、洗錢、商業(yè)賄賂、職務犯罪,隨便哪一條拎出來都夠秦釗受的。
顏諍鳴原本還以為是他當初那頓暴揍讓秦釗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所以如今才變得這么喪心病狂,后來看到他母親和他們收集到的那些證據,發(fā)現自己想多了。
這丫早就壞了根。
堔海集團未來繼承人被抓。
顏諍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請人免費幫他大肆宣傳了一番。
那幾天各大媒體上鋪天蓋地全都是關于他的新聞。
堔海集團鬧經濟危機鬧了兩年多,剛好起來,這下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可憐了那些投資人和合作商。
遇人不淑。
這次風波過后鐘麟和顏諍鳴終于能安下心來忙工作了。
芊沐制衣在他和其余小伙伴的努力下終于步入了正軌,達到了比他預期還好的業(yè)績,這也讓他終于能稍微騰出空來陪蘇曉雯商量婚禮布置。
蘇曉雯這一個多月大部分時間都在忙他倆婚禮的事情。
原本她是想讓他們去國外辦,等看好日子,統(tǒng)計好賓客名單才發(fā)現有點不現實,哪怕到時可以包機出國,大家的簽證也是個麻煩事,時間不夠,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習慣國外的飲食習慣和文化。
蘇曉雯也是個特別怕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她有個朋友說可以把自己在X省烏艋島上的城堡借給他們辦婚禮。
她看完照片還專門飛了一趟。
海島周邊風景如畫,場地私密性好又大氣,各方面都很符合她的要求,當下便做了決定。
借是不可能借的,她跟主人商量好直接租了一個月,用來搭建場地。
鐘麟本意是不想搞那么大陣仗,但看蘇曉雯興致高昂,忙前忙后,便也舍不得打擊她的積極性。
顏諍鳴也非常贊成他母親的想法。
他知道他母親習慣了忙碌,現在辭了職,離了婚,猛然一閑下來就特別不適應,有點事情做總是好的。
他原本也是打算跟他母親一起布置,奈何最近實在抽不開身,工作拖著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和蔣廉的中慶新能源終于成功借殼上市。
11月10日上午9點,中慶隆安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在港交所舉行重組更名暨上市儀式,意味著中慶終于正式進入資本市場,他們近一年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
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的事業(yè)即將步入另一個新的開端,也將承擔更大的社會責任。
開盤當天中慶股價一路飆升,還沒到中午就漲停了。
上市沒幾天,中慶就與國內某新能源汽車品牌簽訂了制造合作框架協議。
業(yè)內觀察人士猜測,中慶可能是想借助資本力量謀求多元化發(fā)展,畢竟在全球最大的汽車消費市場背景下,新能源汽車也是大勢所趨。
盡管外界一片叫好,但中慶內部特別低調,既沒有借勢回應,也沒有做任何慶祝布置。
掌舵人顯然也懂見好就收,樹大招風這些道理。
顏諍鳴和鐘麟的婚禮定在18號。
從婚禮現場的布置就能看得出,蘇曉雯骨子里也是個追求極致的浪漫主義者。
從迎賓區(qū)開始,到交接區(qū)、主舞臺乃至整個會場的背景花藝都是采用的克萊因藍為主色調,再以白色的滿天星做陪襯。
吊頂是50萬顆藍色水晶組成的層次豐富的水晶幕簾。
燈光透過水晶落在高飽和度的花材上,讓整個會場顯得磅礴大氣之余又有種夢幻般的空靈純凈。
讓人一進去就有種置身星辰大海的感覺。
鐘麟和顏諍鳴早上七點就被抓起來做妝造,妝造還沒做完,拍攝團隊就已經準備好了。
攝影和拍紀錄片加起來總共十多個機位對著拍,把他倆給整緊張了。
他們并沒有按照傳統(tǒng)的中式或者西式婚禮的常規(guī)流程走,沒有接親,也沒有伴娘,只有兩個伴郎——蔣廉和周易錦。
敬改口茶時雙方家長都只有母親在,顏庭祥上周去了歐洲“看病”沒回來,自從顏司城坐牢后他可能是憂思過度,肉眼可見地衰老了許多,這次臨到他倆的婚期突然去了歐洲,借口說醫(yī)生不讓走,不知道是不想參加大兒子的婚禮還是內心覺得沒臉參加。
對此鐘麟和顏諍鳴并不在意。
鐘麟拿了個超大的改口紅包,開心得笑彎了眼睛,還趁人不注意時偷偷跟顏諍鳴擠眉弄眼。
他本就生得極好看,今天上了妝,皮膚看起來更加細膩光滑,化妝師很有技巧地放大了他五官輪廓的優(yōu)點,襯得那雙漂亮的眼睛愈發(fā)干凈靈動,整個人看起來英氣昳麗又明艷動人,氣質里還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精致感,猶如美玉無瑕,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那樣曖昧不明地朝顏諍鳴擠眉弄眼,眼底噙著笑意,像在赤.裸裸地勾引,惹得顏諍鳴差點沒忍住當著攝像的面強吻他。
結婚無疑是令人非常開心的,但繁瑣的流程也讓人很抓馬。
顏諍鳴只想盡快走完流程,好去沒人地方找鐘麟補充點能量。
老話說,越心急往往就越容易出岔。
果不其然儀式中途就出了點小插曲——交換戒指之前,主持人聲情并茂地說完致辭要讓他倆講話,誰知事先準備好的稿子不知道塞哪里去了。
最后只能讓他倆自由發(fā)揮。
顏諍鳴平時在鐘麟面前臉皮厚都得能擋子彈,心理素質穩(wěn)得一批。
今天在眾人的期待中竟莫名有點緊張,他拿著話筒醞釀著,深情地凝望著鐘麟,好半晌才調整好情緒,緩緩開口道:“鐘麟,我很抱歉曾經沒能你理解你的有口難言和迫不得已,謝謝你愿意給我機會等我成長,還遷就我的壞脾氣。我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你,并得你歡喜。曾經沒能兌現你的詩和遠方,我將努力在未來許你星辰大海。我也不知道永遠有多遠,但我知道你是我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的選擇,從今往后,不負人間不負你。”
鐘麟在眾人的掌聲中與他無聲凝望,無論聽他說過多少次情話,每次再聽時仍舊會被他感動,仍舊會心間滾燙。
因為他知道顏諍鳴的每個字都出自真心,滿含深情。
每一次都是帶著他所有的誠意在同他表達愛意,所以他的情話才顯得格外真誠,格外動聽。
鐘麟眼里有淚光。
心口漫溢著甜蜜與幸福。
此刻他有好多好多話想對顏諍鳴說,卻又覺得萬千話語都不足以準確表達出他此刻的心情以及對顏諍鳴的愛意。
萬語千言匯聚心間,被幸福和甜蜜浸染過,吐出口后也帶著甜。
他說:“顏諍鳴,無論有沒有星塵大海,我都屬于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偏愛與例外,不用擔心,我在愛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他倆在臺上肆意撒狗糧,惹得臺下賓客艷羨不已。
這世間最美好的愛情莫過于雙向奔赴,彼此珍惜。
往后余生的歲月那么長,人不可能永遠精力充沛,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永遠激情不減。
唯有足夠地包容與珍惜,才可抵擋那日復一日的漫長,然后為這漫漫長河添上一份歲月靜好。
靈魂契合,才能永遠為彼此而悸動。
鐘麟和顏諍鳴是幸運的。
熱鬧還在繼續(xù)。
島上的娛樂項目比較少,蘇曉雯擔心有人會無聊,專門為賓客準備了表演節(jié)目,請了明星唱歌。
鐘麟和顏諍鳴下午還有拍攝任務,吃完午飯又被拉去補妝換衣服,鐘麟感覺自己前26年拍的照片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鄒華生可算逮著了機會,嚷著要報仇,慫恿著大家灌顏諍鳴的酒,想看看他究竟有多能喝。
后來真給人喝蒙了,他又擔心顏諍鳴的洞房花燭夜會泡湯,跑去幫他擋酒。
結果自己也喝了個酩酊大醉。
晚上有人還想意思一下鬧個洞房,他堵在門口練醉拳,看到來人就要拉著人家切磋拳法,最后終于全給大家鬧騰跑了,又要拉著顏諍鳴比劃。
顏諍鳴也喝醉了,站都站不起來,坐在沙發(fā)里抱著鐘麟的腰做支撐才能勉強維持平衡,哪里還能同他切磋拳法。
可都這樣了他嘴上也不饒人。
非要跟鄒華生切磋兩把,結果兩人就純粹跟那兒干打雷不下雨。
鐘麟看著躺在地上“耍賴”的鄒華生,簡直哭笑不得,想去扶他到沙發(fā)上,顏諍鳴摟著不讓走。
他只得給周易錦他們打電話。
蔣廉和周易錦幫著兩個母親送完客回來,看著癱在地上的某單身狗,爆笑不止,蔣廉還特別壞地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個照,準備等明天他睡醒后就發(fā)到群里,讓他嘗嘗社死的美妙滋味。
夜闌人靜,大家都走了,房間里終于只剩鐘麟和顏諍鳴兩人。
鐘麟摸著顏諍鳴的后脖子,笑問他:“親愛的,今晚洞房花燭呢,你還站得起來嗎?”
顏諍鳴頭暈目眩,此刻只想睡大覺,在鐘麟懷里拱了拱,口齒不清地說:“寶貝,我沒有力氣了,你等我睡一覺,醒了我就給你補上。”
鐘麟笑起來,逗他說:“那明天我要收利息哦。”
“好,我賠你雙倍。”
“那我們去洗漱吧。”
“好。”
鐘麟扶著他去洗漱了一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顏諍鳴給弄上.床,然后又給打了水給他擦身體。
最后等他自己洗完出來時顏諍鳴好像已經睡著了。
結果躺上.床后發(fā)現顏諍鳴還強撐著困意在等他,他一上去顏諍鳴就貼了過來。
鐘麟看了眼時間。
過12點了。
他湊到顏諍鳴耳邊,輕聲叫他:“親愛的……”
顏諍鳴“嗯”了一聲,嗅著鐘麟身上的沐浴清香昏昏欲睡。
鐘麟在他頭頂親了親,才把話補完:“生日快樂,我愛你。”
顏諍鳴聞言又往鐘麟懷里擠了擠:“謝謝寶貝,我也愛你。”
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你的愛人哪怕喝醉了,困得睜不開眼也會下意識對你的話句句回應。
雙向奔赴的每個瞬間都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