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步步為營
秦釗給顏司城看的是關(guān)于顏諍鳴在國內(nèi)的事業(yè)版圖的詳細背調(diào),公開的不公開的都有。
顏司城越往后翻臉色越難看。
他的好大哥顏諍鳴平時跟他爸一吵架就是“我不稀罕你那幾個臭錢”,一副除了鐘麟什么都不在乎的癡情種模樣。
他還真當他有那么淡泊名利呢。
原來是裝的!
幾年的時間拓展出這么龐大的資本版圖,他才不信蘇曉雯沒有幫過他哥!
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娘倆商量好的!
幾年前故意找了個由頭把他哥送出國,讓他哥避開他和他爸的干涉,打著讀書的幌子暗箱操作,瘋狂地累積資本!
而且蘇曉雯和他爸吵了那么多年都沒說要離,現(xiàn)在想起來鬧離婚,究竟是在為轉(zhuǎn)移顏家財產(chǎn)而鋪路?還是在為將來某一天徹底架空他和他爸而做準備?
顏司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幾年前他想讓家里給他投資一個電子競技俱樂部,被蘇曉雯劈頭蓋臉一頓罵,說他還沒學(xué)會走就要開始跑,非讓他去那些小破公司歷練!
合著顏諍鳴開娛樂公司,投資新能源電池,大把大把的往里投錢就可以?
“這些東西我原本是不打算給你看的,畢竟我和他有過節(jié),你和他又是親兄弟,稍不注意我可能就落得個里外不是人。”秦釗非常滿意他的反應(yīng),面上一派泰然自若,“但后來一想你在顏家的處境,還是覺得該提醒你一下,畢竟你曾幫了我那么多忙。”
“秦哥,謝謝你,真的……我他媽就是個大傻子,操!”顏司城郁悶得不行。
秦釗安慰他:“我也替你感到不值,但誰讓人家有個厲害的媽呢,到底是親兒子,哪能真一碗水端平。你也別氣了,再生氣也改變不了你這大哥現(xiàn)在確實比你有資本比你有底氣的事實,還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辦法,別哪天真被掃地出門了都沒有能力反抗。”
顏司城腦子一熱,脫口道:“我等下就把這些資料拿去給我爸看!蘇曉雯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跟他鬧離婚,誰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
他要讓他爸好好看看他老婆兒子都背著他干了些什么!
秦釗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略感意外。
顏庭祥突然住院多半跟這事兒有關(guān)吧?
有意思。
他簡直要被顏司城的愚蠢程度氣笑了,但還是耐著性子給他分析:“你覺得你爸看完這些東西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是會毅然決然地跟你大媽離婚及時止損?還是會想辦法阻止你哥不斷擴張他的資本版圖?”
顏司城神色一僵。
是啊,知道了又怎么樣?
頂天了吵一架,他爸目前根本不可能真跟蘇曉雯離婚,他不敢,也舍不得。
到時倒霉的還是他自己。
秦釗開始一點一點地戳他痛處:“再者,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大媽在利用職權(quán)背公營私?”
不等顏司城反駁,他便又補充道:“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她真起了私心拿了顏家的錢給你哥投資,那又怎樣?那是他們的兒子,再不喜歡,也姓顏,你爸當真跟你哥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恨到非要斷自己兒子的財路?以前他一直以為大兒子是爛泥扶不上墻,如今發(fā)現(xiàn)你哥并非是朽木難雕,反而是孺子可教,作為父親他難道不該高興?”
顏司城心頭一涼,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還在垂死掙扎:“我爸不喜歡我哥,他倆性格不對付。”
他爸跟他說過很多次,他絕對不會把興科交給顏諍鳴!
“阿城啊,你知道有時候血緣這玩意兒有多神奇嗎?明明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它能讓分隔十幾年的母女見面就親近,也能讓上一秒還水火不容的父子在下一秒就冰釋前嫌。你爸現(xiàn)在是很喜歡你沒錯,但你能保證他會一直這么喜歡你?你能保證他知道這些事兒之后就不會對你哥改觀?”
秦釗仿佛才是他親哥,耐心十足又語重心長:“哥說句難聽的,目前除了你爸,你還有什么可依仗的?現(xiàn)在的你,在你哥眼里可能都不夠資格做他對手。”
顏司城被他這句話戳到了肺管子,心頭一下氣血翻涌。
他不想承認,可他找不到話來反駁。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既沒有過人的天賦,也沒有一個實力強悍的母親給他做后盾,他能在顏家生活到今天,全靠忍氣吞聲和趨炎討好。
沒有他爸,他什么都不是。
秦釗并不打算給他時間顧影自憐,提醒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哥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著急地想要累積資本?為什么要瞞著你們?他那新能源電池公司如果下個月能成功上市,以他和他團隊的操控手段,很快就會趕超你爸的財富地位,到時有他母親的幫助,想要興科,還不是探囊取物一樣輕而易舉,真到那一天,別說扶你上位,你爸能不能坐穩(wěn)那個董事長的位置都兩說。”
顏司城一時間心亂如麻。
是啊,雖然他爸手里的股份比蘇曉雯和他哥加起來的都多,但也沒有絕對優(yōu)勢,如果他哥手里有了足夠的資本,只要想辦法收購或者置換掉其他股東手里的股份,再或者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想要強制讓興科江山易主并不是什么難事。
哪怕他沒有那個打算,到時他爸和其他股東知道后,還會這么積極地扶持他嗎?
兩個兒子都姓顏,給誰不是給,把家業(yè)交到能力更好的兒子手中豈不是更讓人放心?
“阿城,哥也不是想要挑撥離間,我和你投緣,你又幫過我,所以不忍心看你忍辱負重這么些年到頭來一場空,換作是別人我根本不會多這個嘴。”
“我明白,秦哥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這個人情我承了,以后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顏司城還沒真傻到那個程度,知道秦釗肚子里也沒憋好屁。
互相利用罷了,只要確實有利可圖,無所謂。
他也不是軟柿子,隨便人揉捏,不管那母子究竟有什么目的,他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想上市募資,哪那么容易!
“哪能次次都麻煩你。”秦釗說出此行的真實目的,“今天叫你下來,除了給你看這東西外,也是想跟你約個時間,上次你不是讓我有好的投資項目捎上你么,最近和朋友談了幾個還不錯的項目,想問問你有沒興趣。”
顏司城以前總想著等他爸帶著他躺贏,如今發(fā)現(xiàn)他爸可能也靠不住,心里自然多了別的打算。
賺錢的事兒誰會沒興趣呢。
“什么項目?”
“一個是古董買賣,另一個是海外投資。”秦釗說,“項目資料不在我這里,你如果有興趣,定個時間,我?guī)闳ヒ娢遗笥眩恢保饶忝ν赀@陣子吧。”
“沒問題,那到時我爸這邊穩(wěn)定了,我再跟你約時間。”
“好。”
顏諍鳴走時也沒見顏司城回去。
他也沒打算再特地去同他打個招呼,直接走了。
他從醫(yī)院出來后找蔣廉吃了個午飯,然后去見了個朋友,那人是華陽精細化工產(chǎn)業(yè)園建設(shè)項目的總負責人,跟蔣廉的舅舅是朋友。
顏諍鳴專門跑這一趟,不是去談合作的,而是去撬墻角的。
季明凱跟他那好哥們兒一起合伙開了個鋁木廠,前幾天剛找人疏通好關(guān)系,想要拿下這個項目的所有鋁木供應(yīng)合同,單價都談好了。
本以為這樁買賣已是板上釘釘。
哪想最后會被人捷足先登。
做生意嘛,“利”字當頭,同等品質(zhì)下,人家選價格低的供應(yīng)商合作也無可厚非。
誰讓他們這次關(guān)系不夠硬呢。
季明凱得到消息時正在外面跟朋友喝酒,當時氣得把手機都摔了。
“霉運”一旦開了頭,好像就沒完沒了起來。
季明凱先是被人撬了個大單子,沒過兩天又發(fā)現(xiàn)包養(yǎng)的小情兒給自己戴了頂斗大的綠帽子。
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忍。
何況是季大少爺。
當時那陣仗,差點沒給人打死。
偏偏那奸.夫也不是個善茬。
好像是某煤老板的兒子。
季明凱打斷了他兩根肋骨。
人哪里肯善罷甘休,揚言要告他。
最后還是他堂哥季項東托了關(guān)系四處打點了好一番才把事情壓下去。
哪想這大少爺還沒安生兩天呢,又出了事兒,而且是他們家族出面都解決不了的大事。
酒后飆車,肇事逃逸。
誰能救?誰敢救?
出事的那天晚上,一群人先是在某俱樂部喝了酒,然后又作死的跑去南郊奇峰山的盤山公路飆車。
那邊晚上八點以后基本就沒什么車輛了,他們以前也經(jīng)常去那邊玩兒,從來都沒出過事,這回不知道怎么的,半道突然來了一撥警察。
這種情況下,但凡腦子清醒點的都知道乖乖束手就擒。
季明凱好似沒帶腦子出門,還膽大潑天,撞了警車想逃,怎么可能逃得了。
真的是閻王難擋送死鬼。
他這回算是完了。
鐘麟是在他出事后的第三天看到新聞才知道這事兒的。
上次因為一場大火,打亂了他們的所有工作布置,鐘麟連軸轉(zhuǎn)了十來天才終于把后續(xù)問題處理完。
明天是中秋節(jié),今天他難得下了個早班,想早點回去陪顏諍鳴。
結(jié)果人沒在。
打電話過去時,顏諍鳴和林驍?shù)热藙倧囊淮眲e墅里出來。
下午不到三點林驍就從公司走了,走時也沒跟鐘麟說。
沒有顏諍鳴在跟前,鐘麟是管不住這小太子的。
相處得越久,鐘麟就越難以理解林驍這種“求而不得又舍而不能”的心理。
在他的觀念里,愛一個人的前提一定是也足夠愛自己,擠不進去的世界就不要擠,難為了別人,作踐了自己,何必呢?
為了避免自己一時沖動出口傷人,平時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談外,現(xiàn)在他基本很少私下跟林驍接觸。
顏諍鳴說他來處理。
鐘麟也沒再問過顏諍鳴要怎么處理,他百分百信任顏諍鳴。
這會兒打電話才知道下午是顏諍鳴叫林驍去看房子了。
最近幾天,顏諍鳴前前后后找人帶他看了至少不下十處房源,林驍都沒挑到滿意的,要么不喜歡朝向,要么不喜歡地理位置,再或者不喜歡小區(qū)環(huán)境,總之就……都不是特別滿意。
今天顏諍鳴親自帶他來看了一套海景別墅,他看完都覺得特別好,但林驍還是不太喜歡,說整體軟裝色調(diào)太暗了,買了還得重新?lián)Q軟裝,麻煩得很。
兩人從別墅出來,顏諍鳴載著他到對街不遠的某汽車美容中心取車。
林驍?shù)能囬_去那兒保養(yǎng)了。
到了地方,車停穩(wěn)后顏諍鳴并沒急著開中控鎖,問道:“驍驍,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再具體點的參照或者是標準,回頭我按照你的標準托人去找,如果有合適的,讓他們先連視頻,你在網(wǎng)上看了再決定要不要看現(xiàn)場,成嗎?”
林驍解安全帶的手一頓,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顏諍鳴面色平靜,眼神里沒有絲毫不耐和煩躁,但林驍就是感覺出他不高興了。
“諍鳴哥,對不起,最近是不是耽擱了你很多時間?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自己慢慢找,蔣廉哥也有在幫我留意,你平時那么忙,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耽擱你工作。”
“就多打幾個電話罷了,耽擱不了什么時間,今天也是剛好在這邊談事,又有空,所以陪你來看看。”顏諍鳴直視著他的眼睛,再次問,“驍驍,你究竟喜歡什么樣的呢?”
他的眉眼太過深邃,眉宇間好似天生就自帶氣勢,笑起來時看著特別有親和力,一旦收斂了神色,氣質(zhì)里又透著一股子咄咄逼人。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下,他眼底深處隱隱藏著審視,仿佛稍不注意都會被他洞穿靈魂。
林驍?shù)男呐K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他暗自吸了口氣,硬著頭皮說:“其實我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就是想求個眼緣,如果非要選一個參照的話,你那房子同類型的也行。”
語畢他又補了一句:“諍鳴哥,我想選離你們近一點的房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我都問過了,我們那附近根本沒有符合你要求的房子。”顏諍鳴意有所指地說,“驍驍,我覺得有時候挑房子跟挑對象一樣,眼緣太虛幻了,適不適合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就按你說的只講眼緣,眼緣沒對,也不能強求是不是?”
他最后說這番話時語調(diào)輕緩,好似真的只是在單純地跟他討論房子的事兒,眼神里卻透著一股子鄭重其事的味道。
林驍幾乎是驚恐似的突然瞪大了雙眸,下意識想解釋些什么,那些話爭先恐后地沖到嘴邊時,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張不開嘴,根本無從解釋。
諍鳴哥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已經(jīng)知道了。
一直沒有捅破最后那層窗戶紙,或許是想給他留面子,他不能連最后這點臉皮都撕了不要。
諍鳴哥會看不起他的。
他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慢慢憋紅了眼眶。
便倏然轉(zhuǎn)頭去看窗外。
直到這一刻顏諍鳴才真正愿意相信林驍一直在暗戀他。
這個事實并沒有讓他感到絲毫欣喜。
原本對林驍好,照顧他是為了還人情,為了忠人之事,僅此而已。
除了鐘麟,其他任何人超出朋友界限的喜歡對他來說都是負擔。
他向來活得隨心所欲,肆意妄為,除了鐘麟從來沒有非誰不可,一段關(guān)系如果讓他覺得不舒服了,他隨時都可以毫不留戀地斬斷這段關(guān)系。
如今這樣對林驍,已經(jīng)算是非常非常有耐心了。
他自認在過往的相處過程中,并沒有說過或者做過,任何讓林驍誤會的言語和舉動,所以此時內(nèi)心深處也并未有任何負罪感,還在苦口婆心地勸:“你不喜歡這一套也沒關(guān)系,回頭再慢慢挑,離水那么多房子,時間久了總能挑到喜歡的。”
林驍還是沒說話,眼角滾出一顆淚來。
我喜歡的早已經(jīng)被別人挑走了。
再也碰不到第一眼就如此合眼緣的了。
空氣有些凝滯。
顏諍鳴有些尷尬,他可以在鐘麟面前沒臉沒皮,各種哄人的話張口就來,在外人面前卻做不出來那套恬不知恥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林驍。
好像說什么都不太合適。
他想了想,準備下去幫他取車,讓他獨自平復(fù)情緒,拉車門時卻聽林驍說:“諍鳴哥,對不起……”
顏諍鳴身形微頓,回過頭來看他。
林驍有些難堪,始終不愿意回過頭來。
顏諍鳴琢磨著想說點什么,還沒開口,又聽他說:“這段時間給你和鐘麟哥添了那么多麻煩,真的很抱歉。”
“這有什么,我說過了你是朋友,也是弟弟,以前還幫了我那么多忙,我本來就欠著你人情,怎么麻煩都不為過。”
以前在國外,剛創(chuàng)業(yè)那會兒,由于經(jīng)驗不足,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讓人抓狂的問題,譬如人手不夠,資源不足,技術(shù)不到位,或者業(yè)務(wù)量不夠等等。
林驍比他出國早,高中就去了那邊,她姑姑也在那邊定居,所以不管是人脈還是資源,都比他更有優(yōu)勢,開始的時候幫了他很多很多忙。
顏諍鳴一直記著這份恩情。
偏偏林驍?shù)男愿裼指Y廉和鄒華生不一樣,做朋友還行,要做推心置腹的好哥們兒卻是不行的。
顏諍鳴嫌他太……太柔懦寡斷,不夠爽利,還有點過于天真,他不喜歡。
所以平時相處起來多少還是帶了點客套在里面,無法真的交心。
如今發(fā)展成這樣,著實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林驍慢慢平復(fù)好了情緒,這才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說:“明天是中秋節(jié),我想回家陪爸爸過節(jié),等下就不跟你一起去熙華天璽了。”
“這么急嗎?”顏諍鳴看他這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模樣,有些不放心,“要不明天早上睡醒了再回吧,快六點了,晚飯也沒吃,回去你爸看著該心疼了。”
“不會的。”林驍終于在他面前倔強了一回,“我不餓,不堵車的話到家也才八點多,我回去吃。”
顏諍鳴知道他是因為難堪所以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但真的不太放心他情緒這狀態(tài)去開車。
而且港城那邊最近不是很太平。
林驍下定了決心,根本不打算等他答應(yīng)與否,對他說:“諍鳴哥,真的非常謝謝你和鐘麟哥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我這次想回去和爸爸商量一下未來的事業(yè)規(guī)劃,到時看他會不會有更好的建議和安排,鐘麟哥那里麻煩你幫我跟他道個歉吧,還有房子的事……你說得對,不能強求,挑了那么多都沒挑到我喜歡的,可能暫時確實遇不到合適的了,那就先緩一緩吧。”
成年人的“絕交”大多都是默默遠離,就算說出來也往往不會說得那么直白。
大家管這叫體面。
林驍這意思是不打算再回離水了。
這種情況顏諍鳴是不能也不會去勸他的,他說:“雖然我們大家一直把你當小孩看,但你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也完全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如果真的做好了決定,我尊重你。”
“謝謝諍鳴哥。”林驍感覺自己又有點要控制不住掉眼淚,說著就要下車,“我走了,諍鳴哥再見。”
顏諍鳴這回卻攔住他,強勢地說:“你先坐著,我去幫你取,等下過來叫你。”
說完便下了車。
林驍眼眶還紅著,便也沒跟他犟,真以為顏諍鳴只是去幫他取車的。
他不知道的是顏諍鳴下車后先去找了美容中心的經(jīng)理,想讓他這會兒幫忙找個人等下悄悄跟著他到關(guān)口。
那經(jīng)理收了他五千塊錢小費,跑得飛快,沒兩分鐘就叫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顏諍鳴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那小伙子,交代道:“悄悄跟著就行,如果有任何異常立馬給我打電話,他過關(guān)后拍個照發(fā)給我。”
那小伙收了經(jīng)理一千塊的跑腿費也是開心的,輕快地說:“明白。”
顏諍鳴打點好后才去取車,把車開了過來。
林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了車在邊上等著,眼眶沒有之前那么紅了,但整個人還是透著一股子失魂落魄的感覺。
“我還是找個人送你吧?”顏諍鳴看他這神情懨懨的模樣實在有些不放心。
“不要,我自己可以。”林驍說,“你以前跟我說的,人要學(xué)會獨立才能真正長大,自己的路總歸要自己走才行,諍鳴哥謝謝你。”
他想讓顏諍鳴抱抱他,但他不敢,怕被拒絕,那樣他肯定會忍不住哭出來的。
顏諍鳴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沒有抱他,只是伸手在他頭頂揉了揉,溫聲囑咐道:“開慢點,注意安全。”
林驍心口發(fā)緊:“好。”
“到家了給我報個平安。”
“好。”林驍?shù)穆曇粲行┌l(fā)顫,“諍鳴哥,再見。”
“再見。”